“什麽？”夏苒對這樣的問題始料不及。

    “你既然如此深明大義地來幫她求情，那我便成全你，給你選擇的機會。”冷夜轉了個身坐下，聲音裏沒有一點溫度。“必須有一個人要為此事負責，你是不是願意代替她離開？”

    夏苒怔在那兒，此時此刻雖然看不清屏風後麵的臉，卻足以想像那臉上的表情是多麽地饒有意味，而自己好似就是一件東西，正被他把玩在手中，暮地感覺脊背傳來一陣寒意。

    他果然不是黎浩辰。這是夏苒現在無比確認的一點。因為她心裏頭相信。黎浩辰無論再怎麽變，都不會像這般邪惡，竟以揭開別人的無奈和陰暗麵為樂趣。

    “不，我不願代替她離開，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夏苒麵對這種情況，反而坦蕩了起來。

    下一秒，屏風後傳來一聲笑意，似在挑釁羞辱：“你沒有帶給我驚喜。這讓我有點失望。”

    夏苒不恥地笑笑，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結果麽？自以為是主宰萬物的上帝，對人性這東西了若指掌，哼。

    她不想再多言成為別人戲耍的對象，冷清地說了句“冷老板，我回去工作了”就轉身離開。冷夜沒有留她，屏風後的身影一動不動。嘴角詭異地微微上揚。

    夏苒才走出這老板辦公室。蘇亮就迎了上來。麵有難色。

    “謝謝你，蘇秘書。”雖然事與願違，但夏苒還是感激他的幫助，說完之後就要往樓下去。

    蘇亮欲言又止地跟上，夏苒唯有停下來，這才想起來方才聽到的那些。“放心，我什麽都沒聽到。”她識趣地主動說，見蘇亮沒說話，淡定自若地補充說，“你若是要封口，我也隻能自認倒黴了。”

    這話逗樂了蘇亮，白淨的臉上露出浮誇的捉弄神情：“這世上真正能保守秘密的，隻有永遠不能開口的人。”

    夏苒笑笑，突然間覺得這蘇亮眼中還有大男孩的羞澀和純真，和裏麵的那位冷夜完全不是同道中人。

    “別介意，開玩笑的。我們是生意人，又不是黑社會。”蘇亮也被自個兒逗樂了，笑了半天才說，“至於剛才的那些，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冷哥那是在教訓我呢，警告我別再做他不喜歡的事。”

    從蘇亮的口氣中，夏苒可以感受得到，他對冷夜除了敬畏還有一股子崇拜之情。隻是她不明白，那樣的人無外乎是心狠手辣，利益至上，再加之藏頭露尾的，又有什麽好值得這個大好青年崇拜的。

    “不好意思。謝謝。”而在見識過冷夜的詭異之後，她更加清楚自己欠的可是個大人情。

    “不客氣。”蘇亮倒是隨和，再一次強調說，“記住，千萬千萬別把方才聽到的那些說出去。拜托。”

    夏苒點頭，然後就打算走。

    “等一下。”蘇亮再一次攔住她，明顯還是不太放心，“你真的不會......那個吧？”見夏苒麵若冰霜，他又補充強調說，“這可是商業機密，開不得半點玩笑的。”

    夏苒麵無表情地站在那兒，心想自己不明確表個態的話，估計這位蘇秘書會惶惶不安很長一段時間。

    “我給你一個秘密作為交換，就當還你今天這個情。”她不慌不忙地說，“若這個世上有‘希望黎浩辰千刀萬剮排行榜’的話，我應該排在第一位。”

    蘇亮聽了笑笑，對此大感興趣。“為什麽？”

    “我沒有本事做到的事情，不反對別人去實現。黎浩辰予我來說，就是陳腔濫調的一件事情，‘前任，去死’。”叉餘雙劃。

    “啊，明白。”

    見蘇亮點頭微笑，夏苒這才得以離開。她走在空蕩無人的樓梯間向下，整個人都有些恍惚無措。

    就算那人隻是皺個眉頭，她都會無比在意的畫麵，好似還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

    曾幾何時，若有人膽敢傷害那個人，她一定會奮不顧身地護在最前頭；那人是她的天，是她命裏最重要的人；即使就此成為這世上最卑微的人，她都無怨無悔。

    可惜，如此卑微的全心全意也沒能換回他的不離不棄。最終，一切都還是錯付了。

    如今，聽到對他不利的事情，自己反而還有一絲絲期待，真不知是悲哀還是慶幸。悲哀的是，終究他們還是成了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慶幸的是，她那無可救藥的懦弱無能沒有到於心不忍的程度。

    好一個商業機密、商業鬥爭。

    這不就是他那時所選擇的未來麽？若這未來終有一日毀於一旦，還真是那可憐的苒苒最好的陪葬品。

    想到這兒，夏苒扶著樓梯扶手重心不穩地踉蹌了一下，胸口揪了一下。每一個人都可以變地狠毒，隻要你嚐試過真正的失去。

    表演工作結束之後，夏苒回到休息室卸妝換衣，其它姑娘們也熙熙攘攘地湧進來準備收工。

    當寶貝從外麵衝進來直指夏苒的時候，姑娘們都識相地散開，大部分抱著又有一場好戲看的心情退到安全地帶竊竊私語。

    夏苒轉身看著寶貝那怒氣衝衝的臉，處變不驚，心想這是要過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麽？也是，出了這個天堂的門，她也再沒這個機會了。以她的性格，肯定要大戰一番才願離開。

    “嘿嘿嘿。”玫瑰護友心切地衝上來隔開她們，“寶貝，有話好好說啊。我可不想和你動手啊。”

    寶貝瞪了玫瑰一眼，看著夏苒的表情咬牙切齒。

    “玫瑰姐，沒關係。”夏苒示意玫瑰不必擔心，完全沒有退縮的意思，“我們倆的恩怨，我們自己解決。”說完，她看著寶貝，“我沒和人打過架，你想要怎麽樣。”

    而寶貝瞪大了眼睛，一反常態地半天不說一個髒字，甚至連一個音都沒有發出來。隻見她極不情願地放低了中心，在一片驚愕聲中彎曲雙腿，膝蓋響亮地磕在了地上。

    眾人皆被這一幕驚呆了，夏苒也毫無心理準備地蹙眉以示驚訝。

    “恭喜你，你贏了！”寶貝抬起頭來眼底發紅，拳頭垂在兩側微微顫抖，“是我對不起你！這次我裁地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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