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別了,江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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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聞言,抬手將桌上鎮紙狠狠砸在地上。
“四弟!”
魏王被太子聲色俱厲的一聲“四弟”,嚇得一震。
瞧見太子漲紅的臉,倒豎的濃眉。更是心頭一慌。
“你說話前,能不能先過過腦子?!這是你能說的話麽?傳到父皇耳中,你的命還想不想要了?!”太子厲聲怒斥道。
魏王縮了縮脖子,“太子別生氣,我……我這不是心中不平,一時口不擇言麽?”
太子冷冷看著他道:“父皇說了,玄意是榮王世子,那他就是榮王世子!什麽私生子!父皇永遠都是他的親大伯!若他是私生子,父皇怎麽會將妍兒許配給他?!”
魏王低聲嘟囔道:“他求娶阿姐,本就是動機不純……”
“你說什麽?”太子冷聲喝問。
“沒。沒什麽。”魏王搖頭。夾乒嗎血。
太子深吸了一口氣,無奈的看著魏王道:“你那炮仗脾氣怎麽淨隨了丹陽姑姑?你是堂堂皇子,遇到事情的時候,就不能冷靜下來想一想,分析分析,這事兒,是對你有利還是有害,再發脾氣?”
魏王眼睛一翻,“這事兒對我還有什麽好處不成?”
太子無力的歎息,“玄意如今就要娶妍兒了,妍兒是你什麽人?”
“我嫡親的阿姐呀!”魏王說道。
“那他不就是你嫡親的姐夫?他好,對你又有什麽損失呢?隻要他站在咱們這一邊,他越好。父皇越偏袒他,對咱們就越有利!”太子緩緩說道。
魏王皺眉,“可他是站在咱們這邊的麽?他對阿姐怎樣太子也看到了!阿姐還沒過門呢,他就跟著梁家那丫頭跑了!王太醫又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江東,說是感染了瘟疫。那麽多人都被救過來了,怎麽他個太醫倒是死了?是不是那件事。已經被他們發現了?他要是知道,是咱們想讓梁家那丫頭死,他還會跟咱們站在一邊麽?”
太子沉吟良久,“此時原不該叫他知道才對,王太醫處事圓滑,做人小心謹慎,斷不應該落了把柄在他們手上。許隻是巧合吧……”
魏王氣鼓鼓的。他從小就和李玄意不對付,分明他才是父皇的親兒子,可父皇對李玄意的關心,總是比對他還多。他人長得好看也就罷了。反正男人一張臉也不能當飯吃。偏生他武功也比自己好,個頭也比自己高,京城追著他的小娘子,總比追著自己的多。一同出遊,從小就是他收到的香囊帕子最多!這怎能不叫自己討厭他呢!
不管魏王如何抱怨。
太子如何隱隱的擔心。
聖旨還是一路快馬加鞭的送到了江東,李玄意的手中。
接到聖旨的他,一掃平日裏的悶悶不樂,意氣風發的整兵,正合輜重,準備趕赴西域。
“會想我麽?”臨別的最後一晚,李玄意和梁嫤坐在高高的屋脊之上,迎著冷風。望著天上圓月。
梁嫤點頭,“會,你走了,就沒人給我暖手了。”
李玄意握了握手心裏嬌軟的柔荑,垂眸,心下有濃濃不舍。
“怎麽辦,還沒走我就開始想你。”李玄意輕聲道,“現在想想當初的自己真是傻,怎麽會以為……”
梁嫤側耳聽著,卻是良久,都沒有聽到他後麵的話。
“以為什麽?”她好奇追問。
李玄意卻輕笑著搖頭,“不重要了,阿嫤,沒想到,你讓我看到了另一種人生,另一種活法。我生來就衣食無憂,受人尊崇,受聖上偏愛。從來什麽都不缺,但凡我想要的,沒有得不到的。也見慣了習慣了高門深院裏的勾心鬥角,陰暗算計。以前,我以為,生活本就是這個樣子。所為的爭取,不過是用自己的手段,對付旁人的算計罷了。”
梁嫤微笑看著他。
他抬手摸了摸梁嫤的頭,“你的辦法才是最好的辦法,用自己的努力證明自己。”
梁嫤笑道:“對付陰謀,此乃陽謀也!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兩人輕笑,依偎在屋脊頂上。
雖冷風不停,相依相偎卻格外的溫暖。
第二日梁嫤醒來之時,已經不見了李玄意的身影。
問了才知,他已經走了,還給了她留下了一份簡短的信。
無非是叫她小心,最好在江東多呆一段時間,等著他凱旋。
梁嫤將信貼在心口,長長舒了一口氣。
此江東一行,原本是為了為自己掙一個立身之本,為自己掙一個錦繡前程。愛情,真是意外的收獲。
他心裏究竟藏著什麽執念,讓他左衝右突尋找出路?究竟是什麽原因,讓他甘心走一遭沙場,曆一番生死,來證明自己?
梁嫤將李玄意留下的信收好。
他行雲流水的行草飛動飄逸,分外賞心悅目,在他不在身邊的這段日子,如果想他了,拿出來看看他的字,也是好的吧?
雖無李玄意同行,梁嫤卻打算繼續在江東巡視。
雖然瘟疫已經控製住了,但能多為江東百姓多做些,她便應該極力多做些事。畢竟除了治病,旁的事情她並不擅長。
可在李玄意離開的兩天後。
上官睿行卻尋到了梁嫤麵前。
“梁刺史,某有個不情之請,希望梁刺史能夠幫忙。”上官睿行客氣說道。
梁嫤讓人為他擺了憑幾,上了茶湯。
“這一路上,也沒少麻煩上官族長照應安排,若有什麽要求,上官族長但說無妨,梁某能做,定不推辭。”梁嫤比他更客氣。
上官睿行笑了笑,“一路行來,見到梁刺史醫術確實了得,雖年紀輕輕,但一點不輸有多年行醫經驗的老大夫。著實讓人佩服,一開始對阿夕說梁刺史治好了她的心口痛,某還十分懷疑,如今想來是在慚愧!”
梁嫤擺手笑道:“上官族長不必如此,梁某幼時便喜讀醫書,更得益於有高人指點,若非如此,梁某實在不值一提。”
上官睿行點頭,輕抿了口茶水,淡聲道:“家中父親,也是有心口痛的毛病,較之阿夕更為嚴重。不知是不是和阿夕一般的毛病。為人子女,見父親受此病痛折磨,實在心中難過,若梁刺史願意為老父看診,某必當重謝!”
梁嫤聞言,恍然大悟。
難怪一開始他聽說阿夕的胃疾被治好的時候,就問她,這病會不會遺傳。難怪他看起來很閑,不僅不帶上官夕回去,反倒還一路跟著她巡查江東。
原來他是在暗暗觀察自己的醫術,確定,她醫術可信,才開這口。
梁嫤頷首道:“醫病救人,本就是醫者天職。更可況我與阿夕十分投契,這一路更是沒少得上官族長照顧,當不得您重謝,您有需要,梁某本就該鼎力相助。隻是琅邪離江東甚遠,且這一路逆流而上,隻怕要耽擱不短的時間吧?梁某有皇命在身,擅離江東,隻怕不妥。”
上官睿行仿佛料到她會這麽說,當即一笑,“不妨事!老父已經乘船而下,如今正將養在毗鄰吳郡的廣陵郡。從吳郡取道廣陵,不過七八日的功夫。耽誤不了什麽!”
人家都安排好了,她除了點頭,還有什麽可說的?
話說,這上官睿行,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打點安排這些的?
梁嫤還沒盤算清楚,卻已經跟著上官睿行,走上了去往廣陵的路。
上官夕聽聞要見到祖父了,十分開心。
開心之餘,更忍不住為祖父的身體擔心,“我以為祖父是閉關練功,和以前一樣,沒想到,祖父是因為病了啊?祖父身體不是一向很好的麽?怎麽會病的那麽嚴重?”
上官睿行沒有回答上官夕的問題。
上官夕便一路上纏著梁嫤道:“師父,當初我的心口痛,你幾日便治好了,如今都這麽久了,我都沒有再痛過了。那您一定也可以治好我祖父的吧?就算他年紀比我大,病的比我重,也不過是多費些時間的事兒,對麽?”
梁嫤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雖然都是心口痛,可心口痛的原因可是太多了,上官夕隻是胃疾。那上官元?很可能是真的心疾呢?她連病人都還沒見到,怎麽敢誇口自己能治?
“師父,你一定能醫好我阿翁的對不對?我阿翁人很好的,對我也很好。我阿娘已經沒了,阿耶也不像以前那麽疼我了,隻有阿翁對我最好了……師父,求你,一定治好阿翁好不好?”上官夕眨巴著一雙和小狗一般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滿是期待的看著梁嫤。
梁嫤輕歎一聲,“師父一定會盡力的。”
上官家在廣陵有一處占地廣闊的大莊子。
如今上官家的老先生就在這莊子上住著。
想來是上官元?的病,是瞞著上官家眾人的,不然也不會連上官夕都不知道她祖父是病了,而非閉關練功。
梁嫤到莊子上以後,就被安排進一個寬敞舒適的院落。
上官睿行還派了兩個丫鬟專門來伺候她。
上官家的這處莊子居於山坳之中,四麵環山,寒風吹不進,陽光卻十分充足,雖隆冬未褪,但這裏卻溫暖如春。
倒真是養生的好地方,上官老先生,在這裏將養,倒也合宜。(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