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收獲頗豐 謝謝大家送個茶茶的鑽鑽和打賞,茶茶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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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現在,秀娘還遠沒有這樣的自覺,因而扭頭便將這個人給拋到了九霄雲外。

    一籠野雞野兔賣了七百文錢,這對他們母子三個來說可算是一筆不小的收入。

    秀娘連忙帶著孩子去鎮上最好的醫館,請了一位資曆不淺的老大夫來給看。老大夫細細給毓兒把了脈,便捋著胡須點點頭:“這孩子雖然失血過多,但好在止血及時,後期補養也不錯,身子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再給開服藥調養調養,你們也買點好東西給他補補血,再養上半個月就沒事了。”

    秀娘懸著心才終於放下了。

    連忙照著方子去抓了藥,然後一家人歡歡喜喜的往糧店去。

    上次秀娘一口氣買了五斤大米兩斤白麵,糧店夥計對她記憶猶新。沒想到她才過了三天便又來了,夥計都驚詫得不行:“大姐,這才幾天,你買回去的米麵都吃光了?”

    秀娘看看後頭不動如山的溪哥,無奈點點頭:“家裏辦事,請了不少客人,所以都吃光了。”

    “原來是這樣。”夥計了然,喜滋滋的拿起袋子,“這次你們要些什麽?”

    秀娘算了算手頭的錢:一斤大米兩文錢,一斤白麵三文,糙米倒是便宜,一斤一文,買的多還能更便宜。還有玉米麵,價錢比糙米還要便宜一點。

    思來想去,她便道:“給我來十斤大米,十斤白麵,五十斤糙米,二十斤玉米麵吧!”

    “太少了。一樣翻個倍。”溪哥馬上便道。

    秀娘驚訝回頭:“這太多了吧?咱們才幾個人,還要背回村裏去呢!”

    “我背。”溪哥沉聲道。

    夥計一聽這單倒是不小,連忙也笑道:“要是嫌重,小店可以幫忙叫一輛牛車,這價錢好說!小店常年會租些牛車幫忙運貨,也都是些敦實的莊戶人家,不會亂要價。”

    “不用,我背的動。”溪哥堅持道。

    夥計見狀撇撇嘴,轉身咕噥了句,便叫人來一起裝東西去了。

    很快米麵等物都準備妥當,足足一百八十斤的幾個袋子用繩子捆在一起,溪哥胳膊一伸,單手就拎了起來。再往肩膀上一甩,輕輕鬆鬆就往前走出老長一段距離。

    夥計看得目瞪口呆。

    秀娘見了,趕緊拉上孩子們就走。

    途徑賣紅棗等物的雜貨店,秀娘又稱了兩斤紅棗,一斤銀耳,半斤紅蓮子,單是這這幾樣東西就又花去了她四十個銅板,秀娘肉疼得不行。

    雜貨店旁邊是一家布店,裏麵也有成衣賣,秀娘買完紅棗就往那邊走過去。在裏頭看了半天,她才選出兩套寬大的成衣,付錢叫人包下。

    溪哥見狀眉梢微挑:“一件就夠了。”

    “總該有一件換洗的。”秀娘道。即便再心疼錢,但對於兒子的救命恩人,這點錢她還是舍得的。

    “一件就夠了。”溪哥堅持道,“還有錢,你們也買。”

    “我們有換洗的。”秀娘道。

    女兒靈兒也脆聲道:“謝謝溪伯伯,可是我們不缺衣服,上上個月我娘才又用蘭花姐姐給的舊衣裳給我做了件新衣裳呢!弟弟也有我爹的舊衣裳改的,我們夠穿了!倒是娘——”

    說著一頓,小手拉上秀娘的手:“娘,你買塊花布回去吧!我還沒見過你穿新衣服呢!”

    “娘不需要新衣服,娘的衣服還夠穿呢!”秀娘連忙搖頭。

    “可是,娘你的衣服都破了好多個洞了,那樣穿著不好看!”靈兒小嘴一扁。

    毓兒聞言也不住點頭:“是啊,娘你做件新的吧,蘭花姐姐每次拿來的舊衣服你都該給姐姐了,都沒給你自己留一件!”

    “你們別說了!”秀娘忍不住虎下臉,“你們忘了咱們還欠別人多少錢嗎?現在該把錢攢下來還債才對!”

    兩個孩子一聽,果然不再吭聲了。

    那邊掌櫃的聽了,悄悄唾了一口:“沒錢就趕緊滾邊去,別妨礙老子做生意!”

    嗓音雖壓得低,但溪哥還是聽見了。

    當即他麵色一沉,放下肩上的東西,大步走上前去,大掌往前一指:“這個,這個,各裁三尺;還有這個,裁四尺,給我包起來。”

    高壯的體魄帶來一股沉重的威壓感,硬生生的落在掌櫃的身上。掌櫃霎時心驚肉跳,整個人都仿佛被壓縮成一團,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嗯?還要我再說第二遍?”見他不動,溪哥冷哼一聲,聲音裏已然帶上一絲刺骨的涼意。

    掌櫃的立時察覺到一絲寒意傳遍全身,趕緊低下頭:“聽到了,聽到了!”

    乖乖聽話的按照他的指示將布裁好包起來,雙手畢恭畢敬的送上。

    “多少錢?”溪哥冷聲問。

    “一共五十二文。”掌櫃的屁都不敢放一個,戰戰兢兢的回答。

    溪哥頷首,一手抓住布包,一手伸到秀娘跟前:“五十二文。”

    “哦。”秀娘乖乖數出五十二文交給他。

    溪哥轉手將錢拍在櫃台上,便將一百八十斤糧食扛上肩,再一手抱上毓兒:“走了!”

    秀娘默默的拉上女兒跟在他後頭。

    一切不過發生在轉瞬間,但對掌櫃的來說卻仿佛有一輩子那麽長。

    好不容易,這位煞神走了。等到那個鐵塔一般的身軀走遠了,掌櫃的神智才漸漸恢複正常,連忙拍拍還在砰砰亂跳的心口長出口氣。

    卻不曾想,冷不丁的——

    嘩!

    一聲脆響,他跟前的木頭櫃台突然就裂開一條縫隙。緊接著,又是第二條,第三條……

    口子越裂越大,迅速向四周圍蔓延開去。轉瞬的功夫,足足兩寸厚的櫃台桌麵就四分五裂,生生在他跟前垮成一地的碎木屑。

    掌櫃的額頭上立馬沁出一層豆大的冷汗,雙腿也不由一軟,無力坐到地上。

    當然了,這件事秀娘母子是分毫不知的。

    在溪哥的帶領下,四個人連午飯都沒有吃,就直接出了城門,往月牙村的方向去了。

    一路上,溪哥一如既往的擔當了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的職務,一肩扛著米麵,一肩扛著毓兒,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頭。

    秀娘就跟個小媳婦似的牽著女兒走在後頭,板著張臉一聲不吭的跟在後頭。

    一雙兒女一路也小心翼翼的。姐弟倆半途中交換了好幾次眼神,眼見月牙村就在前頭了,靈兒才鼓起勇氣軟聲道:“娘你別生氣了,以後我和弟弟都少吃半碗飯,一定衣服的錢省出來,你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你這傻孩子。”秀娘聞言無奈一笑,“娘早就不生氣了。”

    “是嗎?”靈兒眨眨眼,小臉上寫滿了不信。

    秀娘點頭:“其實想想,這筆銀子本來就是咱們憑空撿來的,怎麽花都說得過去。而且你們姐弟倆也實在是該添件新衣裳了。”

    在出城的時候,她就已經想通了。她本就不是太過小肚雞腸的人,既然錢是花在孩子身上,那就不算浪費,她心疼過後也就釋然了。

    女兒一聽,小臉上卻更糾結了:“那娘你為什麽不高興?”

    呃……

    她能說,自己是因為覺得方才的表現太窩囊,所以很不爽嗎?這不爽,既包含了對自己無端屈服的不悅,也對那個男人擅自替他們做主的抗拒。

    他是他們的什麽人,憑什麽給他們做決定?而自己當時又是吃錯了什麽藥,居然會乖乖的順從了他,一切都任由他擺布?

    而且,她也沒有錯過兩個孩子在這件事後看向他的仰慕的眼神。

    這些天,這樣的眼神已經出現在自己麵前很多次了。她自然是不反對孩子們給自己尋找一個類似父親的角色來仰望的,可是現在她發現:狀況漸漸發展得有些超出她的意料了。

    她隱隱有一種擔憂——會不會,以後這個人的形象會比自己更高大,然後兩個小家夥也覺得他能製住自己,所以堅決以他為尊,連自己這個親娘都不放在眼裏了?

    想想她就不爽!

    自然而然的,她對跟前那個昂首闊步的人就沒什麽好臉色了。可偏偏那個人還跟沒事人一般,從踏出布店開始就沒再給她一個正麵看!

    正想著,前頭的人就回過頭來了。

    秀娘立馬跟個被抓住了小辮子的小姑娘似的,連忙低下頭去。“怎麽了?”

    “到了。”溪哥道,將毓兒放下。

    秀娘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都已經走到村口了!再往前就該進村子了。而溪哥,他也該和他們分道揚鑣上山去了。

    連忙定定神:“這些米麵你給我們留下一點,其他的帶上山去吧!餘下的等有空我們再去山上將東西帶下來。”

    一百八十斤米麵,別說他們搬不動。就算搬得動,這樣大張旗鼓的搬進村子裏,也會引起軒然大波,鍾家老太太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他們。

    溪哥聽了也沒多問,爽快的將頭一點:“好。”

    便果真隻卸下一袋二十斤上下的糙米,又將麻袋扛上肩,轉身走上山間小道。再走沒幾步,高大的身姿就被蒼翠的樹木掩蓋了。

    目送他的身影消失,秀娘便將布折了折,裝進糙米袋子裏,便帶著孩子們進了村。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村子裏的人大都在地裏忙著,村裏看不見幾個人影。即便有那麽幾個,當看到秀娘母子的身影時,他們也都趕緊躲到了一邊。

    秀娘視而不見,領著孩子回到村西頭的茅屋,將東西放下,簡單收拾一下屋子,煮了一鍋簡單的粥給孩子們喝了。正待燒水給毓兒熬藥,門口突然傳來吱呀一聲,一個人進來了。

    “娘!”靈兒立馬驚叫出聲,受驚的小鳥一般飛跑到她身邊。

    秀娘順手將孩子護在身後,才抬眼發現來人是她的小叔子,已經消失許久的鍾剛。

    “嫂子,你們回來了呀!”鍾剛笑嘻嘻的走過來,一臉熟絡的模樣,“你們回來了怎麽去和我們打個招呼?你知不知道這幾天娘和我都快為你們擔心死了!”

    “你們會擔心我們?”秀娘冷笑。

    “嗨,瞧你說的,咱們可是一家人!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亂嚼舌根了?是誰,你告訴我,我這就找他對峙去!”鍾剛臉一板,捋起袖子就要去和人幹架。

    秀娘翻個白眼:“有空和人對峙,你們不如想想法子幫我們把醫藥費給付了吧!一共也沒多少錢,看病吃藥,今天也不過花了三十個大錢。”

    一說到錢,鍾剛臉上的關切就消失了。“嫂子你真是的,咱們一家人,還談什麽錢不錢的?孩子現在不是已經沒事了嗎?沒事了就好,沒事我們就放心了。我現在就回家告訴娘去,讓娘也寬寬心!”

    一麵說著,一麵急急往外退去,一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秀娘冷眼看著他腳底抹油跑得飛快,唇畔略上一抹冷嘲。

    靈兒也不禁衝著鍾剛消失的方向跺跺小腳:“狐假虎威,笑裏藏刀,小人長戚戚!”

    “姐姐你說錯了,他分明就是做賊心虛,膽小怕事,難當大任!”毓兒一本正經的糾正。

    靈兒撅起嘴:“我沒錯!娘,你說我有沒有說錯?”

    立時,兩個孩子都齊刷刷的將目光轉向她這邊。

    秀娘原本還氣得半死的,結果被這麽一鬧,又忍俊不禁。分別點點兩個小家夥的額頭:“你們說得都對,看來這些日子的書是都看進去了。很好,今晚上娘再給你們講講新故事。”

    “好啊好啊!”一聽又有新故事可聽了,兩個孩子精神煥發,毓兒小臉上也漾上一抹紅暈。

    等到天黑之後,蘭花從張大戶家做完活回來,又過來秀娘家和她說了半天話,將村子裏的事情都說了一遍。秀娘全都記在心裏,才送了她出去。

    晚上吃完飯,秀娘招呼兩個孩子洗完澡,再給他們講了個《畫蛇添足》的故事,漸漸將他們給哄睡了。

    而後,她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終究還是翻身下床,從床底下掏出一隻上鎖的小匣子。打開鎖,她從匣子裏取出一支雕著梅花形狀的銀簪,就著月光摩挲許久,最終狠狠心,把簪子用布裹了,踏著月色走出門,往裏正家裏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