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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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王王妃駕臨景府之時,景正卿並不在家裏。他於朝廷上任著武職,如玉婉所說,乃是六品的昭武尉,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平日裏隻負責去司武衙門中點卯應到,負責騎馬射箭,教導屬下兵丁之類,倘若是京城內外出現匪賊,便要他們調兵緝捕,或者各府衙門有無法應付需要調兵之時,他們也要發兵相助。
景正卿這差事是個閑差,這日他去衙門,先應了卯,操練了片刻兵丁,便脫了外裳,自己也下場走了一遭。
自從護送明媚回來,又病了那場,好久不曾鬆動筋骨了,二爺使了一趟長拳,又取了棍棒練了一回,太陽底下,汗也冒了出來,卻覺得暢快。
跟隨的小兵趕緊遞了帕子過來,景正卿擦過了臉,看汗把衣裳都打濕了,他是好整潔的,當下便入內重沐浴了一番,換了套衣裳。
景正卿是正經地六品官,在衙門裏也自有住處,換了常服之後,二爺吃了幾口茶,躺在硬邦邦地木板床上,眼前便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道影子來。
不想則罷了,一想,頓時抓心撓肺地難受,忍不住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兒。
正煎熬時候,外頭那隨身小兵道:“大人,外頭雲三爺來了。”
雲三郎也是武職,隻不過三郎似乎誌不在此,因此隻是末等的,並沒有品級,可是他跟景正卿廝混的熟悉,司武衙門的人也都認得他。
然而此處到底不比別的地方,理由有些重地,外人莫入,雖然景正卿並不在意這些,同僚們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雲三郎外表不羈,內裏卻是個十足地明白人,懂得避嫌,每回來,隻在外頭等候,叫人進來通報。
景正卿聽聞是他來了,才從床上鯉魚打挺,一躍下地,整理了一番衣冠,才往外而去,路過一處地方,目光轉動,便瞧見一人。
按理說那人打扮的並不打眼,甚至顯得極為普通,灰黑色的長袍,戴著四角帽,中等的身量,身材不肥不瘦……簡直放人堆裏找不到的那種。
然而景正卿一眼就掃了過去,似乎那人身上有一種什麽東西,吸引著,讓他無法忽視。
那人若有所覺,一回頭,四目相對,景正卿看到一張同樣普普通通的臉,瞧見他的時候,那臉上緩緩地浮現一絲笑意,但兩隻眼睛卻冰冷幽寒,像是藏著什麽。
景正卿也非凡人,心中巨震,麵上卻還含笑,衝那人一點頭,仍舊負手,施施然若無其事地走了。
走到前廳處,見門房裏,兩個不當值的士兵正陪坐著的雲三郎說話,景正卿便走過去,先招呼了一聲三郎,而後便問兵丁:“今兒是有些什麽人來了?剛我在裏頭看到個灰衣麵生的。”
其中一個便道:“哦,那人,剛進去不久,通報說是西城的商賈……也不知什麽來頭,裏麵兒就讓放行了。”
景正卿便點頭,隨意狀說道:“原來如此,能找到這兒來,恐怕也真是有些來頭的。”
雲三郎聽他問起,便不言語,隻等在旁邊。景正卿說完,便招呼他:“你怎麽來了?有何事?”
雲三郎這才笑道:“確是找你有事,隻不過不是我,你跟我來便知道了。”
當下景正卿隨著三郎出來外頭,卻見司武衙門左手邊百步開外那棵大柳樹下,露出一人,正向他探頭探腦。
景正卿當下就笑道:“你怎麽把我小舅舅領來這兒了?”
雲三郎似笑非笑,回道:“是他說有好的要給你,非逼著我過來,我有什麽法兒,何況若真是什麽好的,你錯過了,豈不又埋怨我?我可是為了二爺著想。”
兩人對視一眼,說說笑笑,走到那柳樹下,蘇恩見他來了,便過來捉住景正卿胳膊:“卿兒,這幾日都不得見,可想死小舅舅了!”
景正卿看看他,又看看笑微微地雲三郎,也自笑道:“你們兩人要做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雲三郎當下道:“你瞧瞧,活脫脫地好心當做驢肝肺,小舅爺,以後這等事別叫我。”他轉身作勢要走,蘇恩趕緊放開景正卿,伸手把他拉住:“好三爺,急什麽,現下他是不識貨,等會兒見識了,才知道你的好。”
景正卿走過來,在雲三郎肩頭一拍:“我小舅舅喜歡胡來,你可別跟他一夥兒。”
雲三郎瞥他一眼,又含笑看蘇恩:“小舅爺,他這樣當麵折你麵子,你不發話訓他?”
蘇恩卻笑道:“我這寶貝外甥,疼還疼不過來,訓個什麽勁兒,若說是訓,光是我姐夫姐姐便已經是訓夠了,不光是訓,還動輒就打,我自然就多疼疼他了。”
景正卿笑著搖頭,雲三郎也笑,蘇恩說道:“是了,別在這兒閑話,卿兒,你衙門裏沒事兒了吧?”
景正卿一點頭:“這個點兒正休息呢。”
蘇恩便拽住他:“走走,咱們吃酒去!”
景正卿的隨身小侍拉了他的馬兒過來,雲三郎跟蘇恩各自騎馬,三人翻身上馬,打馬往前,兩個風華正茂的美青年,加上蘇恩也算是相貌堂堂……打馬過街,委實地自在瀟灑,意氣飛揚。
拐過了幾條街,景正卿暗中留心,見並不是往那煙柳巷裏去,莫名竟鬆了口氣。
行走間,雲三郎便問景正卿:“是了,方才你特意問那西城的商賈,是何意思?”
景正卿見左右無人,便說:“我也不知是怎麽了,瞧著他那身形,倒叫我想起一些人。”
“何人?”
景正卿道:“可還記得路上搶走那匣子的蒙麵人?”
雲三郎陡然色變:“是他們?”
景正卿壓低聲兒,道:“雖則他打扮的極為普通不打眼,但我卻覺得他通身都有一股熟悉殺氣,且那個眼神,怎麽也不似是商賈所有。等我再仔細查探一番他是何來曆。”
雲三郎皺眉想了會兒,說道:“你不是不知道,京畿水深,指不定是什麽嚇人的來頭,何況能青天白日進你們那衙門,必然非凡人,你查探歸查探,務必要留神自個兒!”
景正卿笑道:“你隻管放心便是。”
這一刻,頭前的蘇恩已經拉住馬兒,回頭叫嚷:“到了到了!”
景正卿抬眸去看,卻見前頭乃是個不大的院落,門口上鬱鬱蔥蔥地點綴著許多晚季薔薇,紅白相間,於風中輕輕搖曳,委實十分漂亮。
景正卿瞧了一眼,見景物清新趣致,心頭先有幾分受用。
那邊上蘇恩跟雲三郎對視一眼,暗中使了個眼色。
三人下馬之後,身後跟著的小廝自把馬兒牽住了,屋裏頭也打開門,有兩個仆人出來迎了,一個幫忙牽馬,一個迎接爺們兒進去。
這院落也並不大,迎門照壁,拐了過去後,有個小小壇,鬱鬱蔥蔥,修整的假山池沼,青鬆立岩,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而後便是一排五間的房,兩邊也自有廂房,門口上栽種紫薇,緋色的簇子點綴,生動醒目。
景正卿見狀,便問道:“小舅舅,這是何處,莫非是你新買得宅子?”
蘇恩說道:“你且說,此處好不好?”
景正卿道:“好是好,雖然小,難得雅致有趣……就是有些偏僻,我記得你不是有一座別院了?怎麽又買宅子?”
蘇恩哈哈笑道:“你說好那便成了!”
景正卿莫名其妙,蘇恩在前,雲三郎跟他在後,兩個丫鬟迎了進內。
蘇恩說道:“這兒隻有兩個小廝,兩個丫鬟,還有一個婆子,另外就是兩個寶貝。”
“什麽寶貝……真真越發莫名了。”景正卿笑,打量這屋內,見光極好,顯得十分亮堂,擺設簡潔而實用。
景正卿走到窗口邊,往外一瞧,卻見窗口正對著外頭一棵紫薇,正是臨窗一景。
景正卿會心一笑,回身相問:“說罷,到底是賣什麽關子呢?”
蘇恩道:“也沒什麽,隻是我新得了兩個寶貝,委實是好,不敢專用,想到你在你們府上鎮日受氣,又給你爹管的嚴,偶爾閑暇過來這邊消遣倒是好的……”
景正卿這才醒悟:“你這裏是……”
雲三郎坐在椅子上,吃了一口丫鬟送上來的茶,翹著腿兒斜睨他一眼,道:“二爺還不知道?這是小舅爺送給你的,趕緊笑納了吧!”
景正卿回頭看他一眼,又看蘇恩:“小舅舅,這個我可不能要!”
蘇恩道:“你看看你,跟我客氣做什麽?我不疼你誰疼你?再者說,像是你這個年紀,多半都是娶了妻的,可憐你卻給管的越發嚴重,你府裏頭不成,那就在外頭,在這兒可沒人管你了吧,舅舅是為了你好,你隻受了舅舅這份好意也就成了!”
景正卿哭笑不得,雲三郎優哉遊哉:“二爺,這兒有人想要還要不著呢,您就別拿喬了。”
蘇恩細細地,又笑道:“是了,這屋子倒是其次,隻有那兩個……”蘇恩說到這裏,便對丫鬟說道:“讓他們出來吧。”
那丫鬟行禮,回身入內,景正卿莫名看著,卻聽得裏頭腳步聲輕微響起,片刻,竟從裏屋走出兩個人來!
景正卿定睛觀看,卻見其中一個,乃是個正當十二三歲的稚嫩少女,雖然年幼,卻生得極為出色,這倒罷了,在她旁邊站著的,竟是個跟她容貌一模一樣的……然而卻並非是女子,而是個少年,因未長開,便如女孩兒一樣身段纖瘦,顯得幾分嬌柔。
景正卿雙眉微蹙,蘇恩瞧著他,道:“卿兒,你覺得如何?”
此刻,那一對兒少年少女便過來行禮,顯然是事先□好了的,齊齊地向著景正卿,柔聲喚道:“二爺。”
景正卿怔了片刻,才道:“你們……真真胡鬧!”一跺腳,轉身便要往外。
雲三郎噗地一笑,不做聲。
“卿兒卿兒!”這邊蘇恩張開雙手,忙把景正卿攔住,說道:“你且細看看,這一對兒妙人,一個喚作媚兒,一個喚作妙兒,可是我費大力氣得來的,你眼光再高,也挑不出不好兒來吧?以後你在外頭累了乏了,便在此處落腳,這兩個可人兒是最會伺候人的,必然會叫你煩惱全消……”
景正卿聽到一聲“媚兒”,身子一震:“你……”
旁邊雲三郎仍坐著,隻雙眸往上,盯著景正卿,唇邊挑著一抹若有所思地笑,見景正卿不言語,便起身,於他耳畔低低說道:“二爺你瞧仔細了,這一對孩子還沒長開,隻是那羞羞的小模樣,是不是有點像……二爺不是最喜這樣兒的?”
景正卿心中搖搖擺擺,又升起那道影子來,鬼使神差看過去。
雲三郎唇邊笑意加深,在他肩頭一拍,撤手轉身,對蘇恩道:“小舅爺,這是二爺頭一遭來,總得給他些兒時間適應適應不是?咱們就別在這兒礙事啦。”
當下兩人不由分說,雙雙出來外頭,站到廳外,蘇恩使了個眼色,門口仆人會意,便將門扇帶上。
蘇恩跟雲三郎兩個緩緩走到屋外,門口上住腳,蘇恩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道:“這回你必然是輸定了。”
雲三郎不以為然道:“這才剛出來呢,小舅爺急什麽。”
蘇恩說道:“卿兒就算再怕他父親,這活色生香的兩個尤物在跟前,他能不動心?除非他是神佛……亦或者是宮裏頭的公公,說起來我還真不信了……”
雲三郎不答腔,隻笑看天色。
蘇恩說罷,捂著嘴樂:“總之一炷香的功夫卿兒還不出來,這便算我贏了,你得輸給我二百兩。”
“二百兩算什麽?”雲三郎瞥他一眼:“小舅爺,端看你能不能得。”
蘇恩道:“二百兩的確算不得什麽,但我贏了你輸了,這卻是難得的。”
雲三郎嗤地便一笑。
門外兩個人低聲細語,屋裏頭,媚兒同妙兒兩個上前,一左一右,輕輕拉住景正卿的手,嬌聲喚道:“二爺……”拉著景正卿,來到椅子旁邊,引他落座。媚兒探手,撫他胸口,湊過來吻他臉頰,妙兒卻跪到他的跟前,手順著景正卿的靴子往上,一路緩緩地過了膝蓋,剛摸上大腿,便覺得手底下的肌肉陡然繃緊,堅硬如鐵。
作者有話要說:二爺(爾康臉):等等!住手!八導!我說的威武雄壯的粗現不是醬紫的!你誤會了!快點修改……
八月:是嗎?是嗎?難道真的不是這樣嗎,那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
哈,我愛這個小劇場。
於是第三更奉上~~可為什麽我的動力又在飛速地消退,難道真的無法突破四更的魔咒麽,還是因為留言越來越少的緣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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