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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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晚間,太子失蹤的消息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正如三郎所說,起初宮裏還秘而不發,生怕事情傳出去對對太子不利,到最後找來找去竟找不到,皇後便也慌了,先封鎖宮門,細細搜宮,一無所獲之後,便又搜城。

    皇後自然是疑心端王的,自從太子降生,端王便一直都是皇後的眼中釘,明裏暗裏恨不得端王出個意外,她既然如此,自然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認為端王也同樣恨著太子,如今太子不見,正好兒又趕在端王生辰的日子前後,皇後首先就想搜端王府。

    沒想到端王聞訊,竟主動進了宮。

    相比較皇後的疑心跟躁動,當今的天子趙彥反倒很鎮靜。他甚至喝止了皇後意圖派人前往端王府的命令,在皇後怒而欲哭之時,說道:“純佑不是那種對自己堂弟下手的性情,或者是琰兒自己貪玩,他平日就給你慣壞了,三天兩頭地往宮外跑,現在叫嚷又有何用?”

    皇後見天子出聲,雖然不忿,卻不敢硬跟他爭,便道:“若真如此,得知琰兒不見了,他怎麽連進宮來看一眼都不曾,分明是心中有鬼。”

    趙彥喝道:“住口!什麽心裏有鬼,什麽話也敢胡說出來了!”

    皇後紅了眼,道:“怎麽不是?當初先帝不是有遺詔的?雖然說早就一把火燒了,可他未必就死心了,此刻看琰兒長大,或許就怕了,暗地裏下毒手……”

    趙彥怒道:“純佑不是那樣的人,若是,他也不用等到現在才動手!你既然知道有遺詔,那就該明白這皇位交給純佑是理所應當的,有沒有遺詔又如何?他也犯不上因這件事對琰兒動手!”

    皇後聽了這話,隻覺得皇帝是一心護著端王,皇後憂心之餘,正要豁出去鬧一場,外頭太監忽地來傳話,說是端王進宮來了。

    端王爺在宮裏頭呆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出宮。但自端王入宮那一刻起,宮裏宮外不知有多少人懸心,那顆心一直在端王好端端地出宮回了王府才放下。

    後來才知道,端王於宮中這一晚上,竟是睡在太後的壽春宮裏。

    太子始終的第三天,滿朝文武議論紛紛之餘,氣氛也逐漸緊張起來,主要是皇後一族為首的太子~黨們,認定了是端王所為,有的人甚至預言太子已經被端王所害,有些人暗地裏磨刀霍霍,便想鋌而走險。

    在這種情形下,整個京城的氣氛也跟著緊張起來。

    一直在第三天的天黑之時,忽然間傳來消息,原來有個漁夫清晨去敲冰釣魚,無意中看到冰層底下有一道影子若隱若現,細看竟是個人,嚇得忙避走不迭,消息傳開,正好兒宮裏派了人出城來找尋趙琰,把冰砸開一看,不是太子又是何人?

    偵察騎們四散找尋,終於又在旁邊不遠的亂葬崗上發現幾具殘缺不全麵目全非的屍體,被野狗亂鴉侵擾,依稀能認得出是太子的侍衛。

    太子遇害的消息傳回宮中,皇後先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天子也自悲慟。

    瞬間刑部、大理寺、順天府都派了人,將幾具屍體細細查看了一番,得出的原因卻各不相同。

    因太子隨身的貴重財物都不見了,所以刑部判斷是為財殺人。但大理寺卻說太子身上刀傷並非普通劫匪能夠留下的,應該是被高手所害,並且太子的侍衛又都為高手,等閑之人又哪裏會將他們全部殺死?

    刑部便對城門巡守進行拷問,試圖問出他們是否在哪天見過太子出城……除了太子,還有沒有別的可疑人等。

    城門口進進出出人那麽多,巡守們又哪裏記得清?何況趙琰開始是想機密行事的,自然不會拋頭露麵給他們知道是太子出城了。因此竟無人知道太子曾出城過,更不知是何時出的城。

    西玄門的看守們暗地裏也有議論,這日在班房之中,有兩人對坐,其一便道:“太子出城倒是沒見過,隻是記得……那是端王爺生辰那天,看到了司武衙門的景二爺出城了。”

    他對麵的看守道:“原來那位是景二爺?隔不多久,是不是有個雲三爺也出去了?我不認得景二爺,卻認得雲三爺,三爺的哥哥跟咱們統製關係極好,因此我曾見過。”

    他們隨口說了兩句,卻不料當班的班頭站在門口,聽了此話便喝道:“這個當口敢亂說話?這些話都少說兩句,誰不知道太子失蹤茲事體大,上麵的人恨不得把我們拉出去當替死鬼呢!你們還在這兒閑談給人毛兒抓,這些話若是給一些有心的人聽了去,萬一硬往上麵扯,你們說冤枉不?不僅冤枉別人,咱們自己也得跟著倒黴。”

    那兩個看守嚇了一跳,捂著嘴唯唯諾諾,不敢再說半句。班頭又道:“橫豎咱們什麽也沒見過,太子就更沒見過了,橫豎管住自己的嘴,別惹禍上身,知道嗎?”

    兩人都答應了,那班頭才溜達出來,看看無人,便牽了一匹馬,打馬離開。

    當夜,在雲府之中,雲家二爺雲飛回到府中,臉色無比地難看,進門便問:“三爺人呢?”

    丫鬟道:“回二爺,三爺剛才回來,正吃飯呢。”

    雲飛快步走到廳內,果真見雲三郎在吃晚飯,雲飛回頭,對身後跟隨的丫鬟仆人道:“這兒不用你們伺候,都退出去!”

    下人們都退了,那邊雲三郎本正要跟他哥哥說話,見狀,便知道有事,當下就站起身來:“二哥,怎麽了?”

    雲飛大步走到飯桌前,手抬起,又牢牢握住,往前一步,望著雲三郎雙眼問道:“你老實說,端王生辰那天,你出城幹什麽了?”

    雲三郎一聽,臉色極快地變了變,他反應也快,便要掩飾過去:“二哥,你說什麽……”

    雲飛早看出他色微變,當下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壓低了聲音道:“太子的死,跟你有沒有關係?”

    雲三郎聽他竟問出這話來,卻是無論如何不能承認的:“二哥,你這話是什麽!”

    雲飛雙眼中透出怒色,望著雲三郎,低低說道:“方統製今兒來找我喝酒,跟我說,他手下有人來上報,說端王生辰那天,你跟景家二郎一前一後出了城,出城的時候是乘馬,回來的時候,卻是乘車,且隻看到你單衣趕車匆匆進城的,當時城門將要關了……因為守門那人認得你,所以才沒攔下來查看,有沒有這件事?”

    雲三郎聽他說的如此詳細,臉上再也藏不住,皺眉便想此事該如何解釋。

    雲飛見他沉吟,顯然是個要想法兒扯謊的,當下鬆手,抬手一巴掌打在三郎臉上:“混賬東西,你要喪家滅族嗎!”

    三郎倒退一步,卻是打定主意不敢曝露的,這件事,說出來便是個死,且此事隻在他身上,若是雲飛不知情,將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當下三郎隻笑道:“哥哥你急什麽?怎麽竟又動上手了?當日我的確是跟二郎出過城,可這又算什麽?出城的人多了,隻因二郎當日鬱結,我便陪他出城散心而已,後來他醉了,我便雇了一輛馬車帶他回來,憑什麽就說我們跟太子有關係?”

    雲飛見他振振有辭說罷,聽來仿佛倒也說得過去,可一顆心仍舊砰然亂跳:“你這話……當真?”

    雲三郎點頭:“總不成方統製跟你說,他們看到我們拉了太子屍體出去?或者帶了太子屍體回來?哥哥,別說這些沒趣兒掃興的話了。”

    方統製跟雲飛私交甚好,且也沒有別的證據,才有意無意地把這消息泄露給雲飛知道……也是個讓雲飛警醒的意思而已。

    雲飛逼視了雲三郎片刻,雙眉一皺:“若你果真跟此事沒有關係,我雲家也算是列祖列宗保佑了,你務必好自為之。”說完之後,才轉身離去。

    雲三郎看雲飛離開,身子才晃了晃,倒退一步,坐回了椅子上,隻有他自己知道,那緊握的手掌心裏已經全是冷汗。

    因這兩天正是風口浪尖,三郎也沒有去見二爺,然而被雲飛這樣一逼,三郎又知道了守城門的士兵曾見過他們兩個,也是,——當日景正卿聽聞有人帶走了明媚,一路死命追趕,後來三郎擔心他,也跟著飛馬而去,他們兩個本就生的出色,又沒有特意掩藏行跡,且士兵裏又有認識他們的,這件事自然掩飾不住。

    幸好並沒有人發現太子也是在那個時間點兒出城的,不然的話,那可真是糟糕透頂。

    次日,三郎喚了個小廝,叫悄悄地去請景二爺來。

    景正卿正在衙門裏,準備到點兒回府,聽了信兒,急忙出來,小廝給他傳了信便自離開了。

    景正卿去往兩人相會的酒樓,裏間見過了三郎,便問:“可有事?”

    雲三郎示意他壓低聲音,兩人各自警惕,瞧瞧周圍沒有異動,雲三郎便才把雲飛質問他的種種盡數說了,又道:“我隻跟哥哥說你喝醉了,我才同你出去的……以後若問起來,你可要說的一樣,別穿幫。”

    景正卿卻皺著眉,喃喃道:“怎會如此……我竟忽略了……”

    三郎道:“怎麽?”

    景正卿拳頭在桌上一敲,道:“我本以為若是東窗事發,便不必拉你下水,沒想到竟給人看到你我兩個出入……”

    三郎見他憂心此事,便一笑。

    景正卿思來想去,握住雲三郎的手,說道:“不想那許多了,總而言之,你是不知道那件事的……若真給人揭了出來,你隻說出城後,見我醉倒路邊,故而才把我拉回來,其他事情一概不知道,記住了?”

    雲三郎笑笑,道:“行了,我記住了。總之什麽事兒都是你攬在身上,成麽?”

    景正卿這才徐徐鬆了口氣,點點頭。雲三郎見他麵色比之前好許多,精神倒也不錯,便笑問道:“這兩日過的如何?”

    景正卿一怔,而後向著他笑了笑:“倒還成,怎麽這樣問?”

    雲三郎道:“我瞧你這模樣,跟那天像是要死一樣的人全然不同,想必,是你那位心肝寶貝對你有了好臉色?”

    景正卿一聽,心兒也似開了,雖喜滋滋地,臉上卻也露出幾分不太好意思來,幾曾見向來風流不羈的景二爺麵上露出這種情竇初開似的神情來?

    看的雲三大開眼界,毛骨悚然。

    景正卿便咳嗽了聲:“妹妹身子正恢複著,除此之外,我也不掛心別的事兒了。”

    雲三心裏略覺得不舒服,心想:“作出那種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他倒是很不放在心上,橫豎於他來說,也隻有那個人才在他心上……當初我初次見的時候,就覺得是禍水,現在看來,竟是真的給我料對了,隻不過他如今都陷了進去,我再如何也是枉然。”

    雲三喝了口酒,便想給景正卿潑點冷水,於是道:“二爺,那端王那邊兒呢?”

    景正卿果真渾身一涼,無言以對。

    雲三郎略好過了些,咳嗽了聲,道:“可不是我說,端王爺對你那心肝寶貝,也是……大為不同,甚是青眼有加的。”

    景正卿咬了咬唇,垂眸不語。

    三郎甚懂得痛打落水狗之道,乘勝追擊說:“且照我看,你那寶貝,對王爺也很……”

    景正卿這會兒倒也回過味來,察覺三郎乃是在調侃自己,當下壓下心頭的煩憂,反笑說:“你別在這兒給我煽風點火,是我的終究是我的,不信,你便等著看。”

    三郎挑了挑眉:“哦……”

    景正卿同三郎告別了,看時候不早,索性也不去衙門了,騎馬往府裏去,剛到府門口,就見外頭有些車轎等候,景正卿一眼看到那是端王府的車駕,當下停了步子,問道:“端王府來人了?”

    看門的家奴行禮:“回二爺,正是端王府的人,來了有一刻鍾了。”

    “來幹什麽?”

    那家奴遲疑了片刻:“是一位嬤嬤,小人想,或許……”景正卿心頭一煩,自然猜到了,當下不等他說完,邁步進內,大步流星往裏而去。

    景正卿忙邁步進去,到了內院,才緩緩放慢了步子,正好前頭有兩個丫鬟經過,邊走邊低低地說話。

    一個說道:“好生奇怪,為何表小姐竟不肯出來見端王府的人?”

    另一個說道:“說是身子不好,大概是真的不好,故而不願意動也是有的。”

    前個兒便道:“又或者,是表小姐如今身份不同了,故而竟懶得應付嬤嬤了……聽跟隨表小姐的四喜姐姐說,表小姐在端王府做客那日,曾經當麵頂撞過王爺呢,後來還是王妃親自挽留住了,何等大的顏麵。”

    “當真如此?那可真真了不得,怪道不見那嬤嬤了……”

    景正卿聽到這裏,隱約瞧見前頭廳裏,有人走了出來,他想了想,腳下一轉,從旁側往後院兜去。

    景正卿沿著牆邊,且走且停,終於到了明媚院落外,裏頭隱隱地有人說話,他貼牆站住,便聽院子裏四喜的聲音,道:“姑娘怎不去見端王府的嬤嬤呢?老太太都叫人來請了。”

    五福道:“不是說不舒服?”

    四喜遲疑了片刻,歎了口氣:“不舒服倒是小事,隻別小性子又犯了才好。”

    景正卿聽到後麵一句,忍不住露出笑容,正有些出神,就聽身邊兒有人道:“二爺,你在這裏幹什麽?”聲音脆生生地,把景正卿嚇了一跳。

    作者有話要說:微微扔了一個地雷 謝謝親~~

    發現前頭有個稱呼錯誤了。。咳,大家都明白就好哈。。

    第三更。。。123言情應該是又抽了。。好慢好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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