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章:給你點顏色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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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嫿嫿救的我。
具體的過程我直到如今都不敢去回憶,隻記得自己突然驚醒時,臉上全都是墨汁。
耳邊是呼嘯凜冽如刀般的風,一重一重經過臉頰時像在扇耳光。我意識到我正在以極快的速度離開天牢。睜眼一看,隻能看見頭頂上方的景物。
我貌似是平躺在了什麽身上。
手下意識地一揪。便揪起了幾根青綠色的羽毛。緊接著傳來一聲鼻音極重的哽咽:“娘娘,您弄疼嫿嫿了。”
若非嫿嫿這回出聲提醒了我,我怕是再想不起她的元身是精衛鳥這一事實。物以類聚這句話沒說錯,我與她皆是飛禽,難怪湊在一起會覺得臭味相投。
忽地想起一個關鍵問題:“對了嫿嫿,你是從哪冒出來的?”我摸了摸鼻尖,“我臉上的墨汁又是怎麽回事?”
嫿嫿的說話態度有點惡劣:“哼,這句話應該我問你才是。一開始便不該讓你去天牢,不然你也不會被那個殺千刀的長離上神欺負的那麽慘。”歎了口氣,“他、他真是太冷血了,竟然讓你代替他承受失魂引,自己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最後為了逃離天牢,還把你變成了硯台上的毛筆。”
……我說怎麽臉上全是墨水,原來是整張臉在硯台裏浸過呢。
“還好那次的失魂引時效不長。否則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上門剁了他!”嫿嫿一邊飛,一邊義憤填膺。
聽了這番話,靈台在一瞬間又變得迷糊。被失魂引折磨時全身上下生不如死的那種痛楚仍感受切實,我將臉埋在嫿嫿豐滿的羽毛中怔怔出神著。我與長離萍水相逢,我給予他關切,他卻是這樣對我。當天他害我時的眼神是那樣狠厲決絕,不禁讓我懷疑我和他是否有過深仇大恨。
“嫿嫿。”我聽見自己輕輕出聲,語調幽怨得可怖:“我也會去剁了他的。——在你之前。”
事實就是這樣。我從來便不是個逆來順受的老實姑娘。長離上神他既然把我害得那樣慘,我若不去好好會一會他,才真是辜負了我這開天辟地以來第一隻玄色鳳凰的響亮名頭。
心裏已經開始醞釀複仇計劃,精衛鳥突然間的一個急俯衝可把我嚇了一跳。“嫿嫿,你這是去哪?我記得去往司命殿的方向不是這樣的。”
嫿嫿欲言又止,終還是吞吞吐吐道:“去青霄殿。”
“去青霄殿做什麽?”我的眉頭都要擰在一起了,口吻懇切同她商量:“我們偷偷地、偷偷調頭回司命殿。好不好?”
她表示很難做人:“娘娘……”
罷了罷了。嫿嫿她怕祁淵也並非一日兩日,可我對祁淵,卻也是怕得要死。他頁宏血。
尚且憂心忡忡,嫿嫿已是著了陸。
抬頭看去,青霄殿這四個字在牌匾上尤其顯眼,惹得我心頭一刺。
我捏了捏嫿嫿的手腕,給予她一個鼓勵的眼神,示意她別慫、也提醒自己別慫。剛準備一頭闖進大殿,從中卻出來幾個仙娥堵在麵前。那個帶頭的紫衣仙娥已氣勢淩人地掃了我們一眼,趾高氣揚開口:“誰讓你跟進來的。”
這話很明顯是在針對嫿嫿。嫿嫿嚇得往我身後躲了躲,我自然容不得別人欺負她。望過去的眸峰冰冷,“本宮讓她跟進來的。怎麽,絳紫姑娘似乎不服。”
絳紫朝我攏袖作揖,道:“太子妃言重了。隻是殿下事先吩咐,隻允許您一個人單獨進來。”
我竟無語凝噎,甚是疑惑地和嫿嫿對視一眼。她垂著眼。卻還是拚命向我擠眼神,我立馬會意,倒吸了口涼氣。理了理衣裙,視死如歸的獨自走進青霄殿。
我突然想起這幾天祁淵的腦子出了些問題,說話肉麻得緊,摟著我腰的手也不大老實,也不知如今恢複了沒有。這孩子,怪令人操心的。
大殿裏光線很暗,黑漆漆的,裏頭一個人都沒有。我向四周都喊了幾次祁淵的名字,聲音落下老半天了,還是不聞回應。以為自討了個沒趣,這估計又是祁淵研製出的新型整人法。一柄折扇在我手中被搖得簌簌作響。本想調頭就走,一轉身就發現有人堵在我麵前,而我又剛好撞上了那人的胸膛。
“啊抱歉,這裏太暗了我沒看到你。”我反射性退後五步遠。
玄衣青年卻緩緩向我逼來,感覺著他投來的灼熱目光,心就會不自覺地揪緊。“夫人這幾日獨自跑出去,是不是玩的很開心。”
麵對他這份嘲諷,我勉強扯了一抹笑出來:“我沒有出去玩,也不覺得開心。”
“是了,你確實不是在玩,而是去探望了那個身份低賤的長離。”他冷笑道,臉上全是諷刺。
我語氣生硬,並不友好:“你這話說的有點重了吧……他再怎麽說都是個上神,而我隻是個仙君,他的地位比我高了一大截。你想含沙射影地罵我身份下賤,就直說。”
空蕩蕩的正殿裏一點光都沒有,黑衣黑發的男子就站在離我一步遠的逆光之下。因此我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覺得他仿佛又在生氣,又在難過。
可我委實不覺得我去看望長離,能引出他這樣兩種自相矛盾的情緒。這兩種情緒,又是不可能同時存在的。所以我開始在心裏琢磨,他到底是在生氣還是在難過。可眼下的局勢容不得我琢磨,我已被他逼至牆邊,手往身後一抵,便是一堵冷冰冰的牆麵。祁淵卻以居高臨下的姿勢看著我,目光十分複雜:“長離……是不是和你說了什麽。”
這複雜目光望著我心慌慌,我都可以猜到他在擅自想象些什麽。可又覺得他好像要把身子壓上來了,趕緊扭過頭閉上眼:“敢情長離上神我在鳳凰穀裏是頭一次見,怎麽被你瞧在眼裏這戲碼就狗血漫天灑了?祁淵你老實回答我,你是不是最近在斬玉那邊借了不少三流戲本。那小姑娘年紀輕輕,整天在寫些什麽你我會不清楚……”
“別以為我也是像你一樣。”他一字一句地道,語聲比那千年寒冰還要冷上三分。
對於我常年抱著那些三流戲本消遣的作法,祁淵他表達了自己的鄙視。而我甚是欣慰地開口,“不像我就好。看了那些東西,就會整天胡思亂想的。”
祁淵便直直地望著我,將一潭冰涼望進我心裏。而我亦有些心虛,可我明明什麽都沒幹。良久,祁淵默了一默道:“你不該瞞著我去天牢看他。”
我抬頭眼巴巴看他:“你沒當過司命,不知道這個中的心酸。若是長離上神的那本天命簿沒找回來,我會倒黴的,很倒黴很倒黴。所以祁淵,你別多心了,我這隻是為公事著想……”
我想這個解釋總該完美了,祁淵的神色也稍微緩了一緩。正準備鬆口氣,跟他對上眼時卻發現他在無奈地看著我,眸子裏有某種疼痛閃過,竟是低啞著聲音道:“你騙我。”
我愣了一愣,“我沒有。”
祁淵依舊固執不肯信我,下一秒他已將我壓在牆上。幽深殿堂裏,久久回蕩著我錯了拍的心跳聲。耳邊亦是嗡嗡地響,什麽都聽不到。 三生三世癡情司:
“小夏,”祁淵突然喚了我的小名,嚇得我渾身一抖。“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心裏是不是還有他?”他苦澀的冷笑著,聲聲問到我臉上。我僵住,怔怔問他:“誰?”那後邊其實還有好幾句話,可他不給我補充的機會,迎著我驚詫的目光堵住我的唇。
啪嗒一聲,我再也握不住手中折扇。任由著它掉落在地。
我的驚懼反應,卻好像惹得他愈發不悅,不容我反抗地迅速加深這個吻。我隻覺得他越來越無藥可救,可又驀地想起來這個人我是不愛的,就連喜歡也談不上。可我怎麽能忍受一個不愛的人對自己霸道侵略,拚足了力氣要推開他。他卻發狠用力握著我抵在他胸膛上的手。我感覺自己手指骨骼快要被他給捏碎了,他倏地收緊手指:“我不準你再去想他。”
誰能告訴我祁淵在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想長離?長離有什麽好想的!我隻想走人。祁淵的態度令我很生氣,憑什麽對我指手畫腳,還把我騙進空無一人的宮殿裏欺負我。不禁將臉一偏,剛剛才被強壓下去的恨意重新浮上心頭,我看著他,猝然冷笑:“我在想誰你管得著?”眸中惡意更甚,已是咬牙切齒,說的卻是實話:“反正永遠不會是你……”
我想過這番話會惹祁淵惱火,卻沒想到祁淵會暴怒至此。直接將我的身子壓在牆上然後毫無預兆吻上來,狠狠肆虐著我的唇。喉中泛起點血腥味,卻不知是祁淵的血還是我的血。他俯在我耳邊輕笑出聲,用沙啞得幾乎聽不見的嗓音道:“別這麽早就提永遠,將來你會後悔說這句話的。”
我忍不住笑,帶著一抹薄涼:“語氣還真是囂張篤定得很,差點我就信了。可我倒也想看看日後被響亮打臉的人到底是誰……”
祁淵眸光一沉,驀地將我打橫抱起。“是不是本君不給你點顏色瞧瞧,夫人這張嘴就會一直這樣惡毒。”冰冷語調透著意味不明的戲謔,盡數嗬氣在我脖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