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手機看了看通話記錄，隻有淩晨十二點時蘇曼打來的那個，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有了之前的經驗，我不在過分糾纏於那不著邊際的夢，一個軲轆從床上爬起來。

    時間還早，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還要一刻鍾後才能照向人間，我拉開窗簾推開窗望著窗下此時就已經熙熙囔囔的人群。

    早點小哥高昂的叫賣聲，上班族慌忙的腳步聲，不遠處遛狗的狗吠聲，重物從高空中墜落的撞擊聲，聲聲入耳。

    我驚喜地暗歎一聲，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昨晚發生的一切不過是夢跟幻覺而已！

    我站在窗前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忽地一股涼風迎麵吹來，清晨的風原本是最幹淨最清冽的，為何細聞之下此風中竟夾帶著一種特別的味道。

    那是一種…血腥的味道！

    當血腥的氣息觸到我的鼻腔時，從心底升起一絲不安來，我伸出頭望向窗外，隻見樓下人聲鼎沸，四麵八方趕來的人不斷聚攏到一處，像是在看什麽奇景一樣圍成一個圈。

    “有人跳樓了！有人跳樓了！快報警啊！”幾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從聒噪喧鬧的人群聲中顯得突兀無比，就像是破曉的閃電一樣攻擊著聽眾的耳膜。

    等等，剛才那聲重物的撞擊聲是——？

    冷風中夾雜的血腥味越來越重，我雙眸中的瞳仁一縮，隻覺全身血液逆行，周圍空氣停止了流動，來自四麵八方的低氣壓硬生生把我的身體禁錮住。

    直到那輪旭日升起，清晨第一縷五彩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玻璃上倒映出我沐浴陽光中的那張可以塞下一枚雞蛋又驚得手足無措的嘴。

    此刻我才醒過神來趕緊衝破自己僵硬的軀體，換了一身衣服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匆匆趕下樓！

    等我費力地擠到人群的正中央，眼前彌漫開來的猩紅的鮮血驗證了自己剛才的結論。

    剛才的重物跌落的擊打聲不是別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從公寓的窗上跳下來接觸到地麵的時候發出的撞擊聲。

    我強忍著從胃裏翻騰而上的幹嘔，朝著身下滿是鮮血的跳樓人看了一眼，此處的血腥味更甚還夾雜著一股惡臭，吸到鼻腔裏怎麽也化不開。

    他臉朝下，看身材穿衣應該是個男人，隻是不知道他為何這般想不開非要跳樓。

    “真是活見鬼了，一個星期前，這個公寓上有個開夜車的司機不明不白的出車禍死了，這才剛過一星期又出現了跳樓這種事，唉，真是離奇又詭異啊！”

    “是啊是啊，聽說死的這個司機住在五樓，想多攢點錢買套房子搬出去才開夜車的，誰知道閻王讓你一刻死，你絕不會拖到三刻亡，這都是命啊！”

    “什麽命啊，依我看是厲鬼作祟，昨晚可是慘死的那個司機的回魂夜呢！誰知道這個跳樓的人跟他有沒有關係啊！”

    人群不但騷亂更有一些好事者打著知內幕的幌子到處嚼舌根。

    不過聽他們提到五樓死掉的那個夜車司機，我的頭皮沒來由的一陣發麻！

    因為昨晚我明明記得自己按的是九樓的電梯為何會詭異地在五樓停下呢！

    除非…

    我不敢在想下去，這刺鼻的腥臭味熏得我的胃一陣陣翻江倒海！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這麽安慰著自己！

    “讓一讓，法醫來了！”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聽到這句帶著正氣與剛氣的聲音紛紛躲閃出一條道來，剛才多嘴的那幾個人此時也都識趣地噤若寒蟬。

    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人在我的身旁蹲下，顯然他就是法醫了，一番探查之後隨即辟謠道：“這隻是一起普通的自殺案，大家不要以訛傳訛，要相信科學！”

    簡短的三句話，金屬般擲地有聲的聲音把剛才嚼舌根的那幾個人打的連毛都不剩。

    喧鬧紛紛的人群也在聽到法醫這句權威又專業的話後隱沒了聲音。

    隨後，兩個穿著製服的人抬來了擔架，將死者移到擔架又在身上蒙了一塊炫白的白布。

    許是正麵朝上血液還未凝固的緣故，那塊炫白的白布上立馬就滲出幾塊紅的有些發黑的血團，冷風吹來，那些星星點點的黑血團就那麽放肆地招搖著。

    未等法醫發話，這兩個穿製服的人抬著擔架從我的身旁穿過，一股冷風吹來，掀開原本將死者蓋得嚴嚴實實的白布的一角。

    我不禁打了個冷戰，因為我看見那雙黑溜溜的眼睛明明屬於昨晚我開錯門住在902的那個男子的！

    那雙黑溜溜的眼睛在盯著我看！

    我下意識地往後一退，一隻手卻突兀地搭在我的肩上，驚恐至極的我不敢回頭看怕熄了命火，隻知道這隻手的力道很大竟止住了我連連後退的腳步。

    毛孔再一次張開！任憑陰冷的風往我身體裏灌！

    “姑娘，以後出門要小心，人多的地方千萬別湊熱鬧！”

    又是那聲熟悉的沙啞中略帶著滄桑的聲音，是那個沒有影子的老婆婆！

    我轉過身看去，卻隻看到交頭接耳的人群，我不甘心透過人群拚命地四下尋找著那個老婆婆的身影。

    最後在那個十字路口的轉彎處，我看見一抹黑色的身影帶著小碎步的節奏匆匆閃過！(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