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綁架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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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們?”一進病房我就被這份與環境不太相稱的溫馨氣氛給打動了!

    原來是秦錚帶著女兒秦婧婧來了。

    幾天前小丫頭硬要跟著我過來看望長寧,於是我便冒著再一次被安祈年撞車的風險,在放學後帶著他們父女過來了。

    我本來還以為長寧太早熟,有時腹黑有時臭屁。再抖一下s,搞不好會惹哭人家小姑娘。

    沒想到這臭小子泡妞技術絕對比他三叔強,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萌妹子說萌話!

    後來我問他,第一次跟秦婧婧這樣的同?人接觸,會不會覺得他們都太幼稚,有共同語言麽?

    結果長寧說:“妹子是用來泡的,可愛就行。難道跟她探討人生觀麽?”

    當時我就後悔了,捐那麽多血給他幹嘛啊?治好了病,將來肯定是一妖孽禍害!

    這不,才幾天功夫。這兩個小鬼就跟患了相思病似的。光我就在學校醫院兩頭幫他們傳遞了好幾次信物!

    “婧婧說想看看長寧,我就趁著周末帶她來了。”秦錚站起身來衝我招呼:“本想跟你打個招呼的,你的——”

    “哦,”我低頭一看:“不好意思,包裏沒聽見。”

    “三嬸,小姑姑,你們也來啦!”安長寧正坐在床上看圖畫書呢。這圖畫書……哦,原來是秦婧婧帶過來的。

    小丫頭趴在病床的另一側,用彩色鉛筆在本子上塗鴉呢。

    我跟秦錚介紹安惜君,我說這位是我先生的妹妹,而這位秦先生是我朋友,學生的家長——

    “秦錚?”

    “安惜君?”

    我怔怔地看著身後這一臉詫異的兩個人:“啊?你們……認識?”

    安惜君的臉突然就紅了,小聲說:“這麽巧啊。”

    “原來你是安祈年的妹妹,還真是巧呢。”秦錚看看我,我又看看安惜君。然後發現安惜君也在偷偷盯著秦錚。

    已婚男人,喪偶,帶六七歲的女兒,還是同一家事務所裏的律師!

    我覺得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我說你們先坐,我來倒茶。說著一拎起暖水壺,空空的。

    我問長寧:“阿美姐姐呢,沒有給你倒水麽?”

    長寧正忙跟秦婧婧鬼畫符呢。頭也不抬地跟我說:“大概是約會去了吧,我今天就見了她一眼。早上是護士姐姐來換的熱水,被婧婧拿去澆綠蘿了。”

    說著他伸手指了指窗外,真是一株生命力頑強的綠蘿啊!澆開水……

    “那我去樓下買兩杯咖啡。”我記得下麵有星巴克的。安惜君緋紅著臉頰扯著我叫我別忙活了,來看看長寧而已,喝什麽茶啊。

    我笑笑,衝她使了個曖昧的眼神。心說這點道理我還懂好不好……

    我出去了,剛下到二樓就看到了長寧的主治大夫李識臻。

    我趕緊過去跟他打招呼:“李大夫,長寧這幾天的情況怎麽樣?”

    雖然我每天下班都來看他,但看又看不懂個門道。總之是孩子打個噴嚏我都緊張。

    “哦,血培結果已經出來了。如果配型成功,可以直接考慮手術,而不用化療。

    隻不過,輸血是個長期的療程,我這邊已經聯係了中心血庫,盡量多調——”

    我說你不用考慮我,隻是……你剛才說配型?難道有希望了!

    “安先生沒有跟你說?”李識臻驚訝地看著我,這時一個風風火火的小護士衝了過來:“李大夫你快去看看,十二床那個病人有反應!”

    “失陪了!”李醫生聽了,撂下我就走了。

    我站在走廊裏稍微定了定神,安祈年……應該要跟我說什麽?

    轉過第一個樓梯拐角,我看到一個瘦瘦小小的身影端著水瓶就往上竄,跟一隻發育不良的花栗鼠一樣。

    “阿美!”

    我一眼就認出她了。

    “三少奶奶?”阿美嚇得一個哆嗦,差點把水瓶扔地上。

    “幹什麽呢這麽慌張?”我狐疑地看著她。

    “我去……給長寧少爺打水。”阿美轉著骨溜溜的眼睛,目光有點躲閃。

    “長寧房間的水壺都是空的,還在原處放著呢!”我向來很親善,很少對人發脾氣。

    但是隻要涉及到長寧,我就會自動開啟近乎變態的護犢模式。我說你知道安祈年最疼愛長寧,特意把你從安家帶出來照顧他,你到底是在搞什麽啊?

    “三少奶奶對不起,我——”

    我歎了口氣:“好了我也沒說什麽。你快點上去,有客人陪著長寧玩呢。誒——長寧房間不是那邊,是這邊!”

    我真是無語了。這個阿美笨笨呆呆,安祈年居然會專門把她帶出來照顧長寧。他什麽時候有這麽好的容忍度量啊,我怎麽不都知道!

    匆匆下樓買了兩杯咖啡上來,我看到秦錚送安惜君到門口了。

    “惜君,這就走了?”

    “恩,時候不早了。我還得回去發封郵件。”

    “這話說的好像我這個leader很不近人情一樣,”秦錚笑了笑:“周末還讓實習生加班。”

    “明明是人家惜君比較上進嘛。”我陪笑一句:“長寧呢?”

    “跟我家婧婧告別呢。這兩個小東西,搞得跟私定終身似的。”

    秦錚衝裏麵喊了一聲:“婧婧,走啦。長寧要休息了,咱們以後再來。”

    小姑娘屁顛屁顛跑出來,說要去尿尿。

    “阿姨也去,走,陪你一起。”安惜君拉著秦婧婧的小手就轉進洗手間裏了。

    我則和秦錚站在外麵,唉,真不知道說什麽。

    “謝謝你和婧婧來看長寧。”我尷尬地笑笑:“我本想先辭職過來照顧他,但長寧不許。他大概……是不希望我們把他當成特殊的孩子來對待吧。其實他內心應該是很孤單的。”

    “嗬嗬,小孩子對於彼此的意義,有時真的是我們成年人代替不了的。”秦錚看著我的眼睛,唏噓一聲:“我也很少能見到婧婧這麽活潑天真的一麵……”

    我很讚同,總覺得他們都是沒有媽媽的孩子。這份傷感,可能也隻有他們兩人自己懂吧。

    “我都沒想到……安惜君居然是安祈年的妹妹。她剛畢業,在我手下實習。平日工作很踏實勤奮,一點都沒有豪門家大小姐的架子……”

    秦錚說話的時候表情似乎別有深意,我覺得他是個很聰明的人,多少能從我反常的態度裏看出些什麽。

    於是我也不再轉彎抹角:“秦錚……我想求你件事。”

    “我明白。”秦錚笑了笑:“我看的出來你跟安惜君是好朋友,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心裏一暖,點點頭說謝謝你的理解。我說我沒什麽朋友,惜君是我在安家接觸到的第一抹沒有陰謀色彩的笑容。我是真的……挺喜歡這個姑娘的。

    “阿念……”

    這是秦錚第一次這樣叫我,嚇得我不要不要的!

    “抱歉,我冒昧了。”秦錚微微挑了下唇角:“你……真的選擇了安祈年麽?他對你……”

    我說恩,我選擇了。

    選擇安祈年也好,或者說——選擇安長寧也罷。現在孩子生了這樣的病,我絕對不可能離開他們的。

    “你們說什麽呢,表情那麽感性。”安惜君牽著秦婧婧從洗手間裏出來,我別過臉去揉揉眼睛,我說沒說啥,隻是有點擔心長寧。

    “長寧不會有事的!”秦婧婧眨了眨眼睛捏著小拳頭說:“他說等他病好了,就帶我去看大海,找像房子一樣大的貝殼!”

    “房子一樣大的貝殼?”秦錚笑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那真好,房價就可以跌了。”

    我和安惜君都笑了,雖然大家的心情都無法真正輕鬆起來。

    “念喬姐回去麽?要不要我送你?”送他們到電梯口,安惜君問我。

    我搖頭說不用了,剛才安祈年發了條短信給我,說讓我在醫院等他。

    低頭瞅了眼那象牙色的禮服包裝袋,我幽幽歎了口氣。剛才李醫生的話還有阿美的奇怪舉動都讓我心有難安……

    “長寧,睡了麽?”我走進病房,看到滿地畫筆和塗鴉。男孩蒙著被子,隻露了個毛茸茸的小腦袋。

    “這些是你畫的?”我瞄了眼那畫工瑣碎的塗鴉,說真的——比安祈年畫的還難看!

    “我才沒那麽無聊,陪小孩子玩這種東西。”安長寧的情緒似乎不太好,我很奇怪。我說婧婧和秦叔過來陪你,你不開心麽?

    “你能不能告訴秦婧婧,”安長寧翻過身來,眼睛裏亮亮的:“讓她不要再來找我了。”

    “啊?”我怔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孩子的心性:“長寧,你怎麽了?”

    “沒怎麽,隻是覺得麻煩。”他又轉身過去了,不肯看我。

    做坐過去拍拍他的小背:“小傻瓜,你才隻有七歲,有時候跟同?小朋友在一起可以讓你不用那麽累。

    婧婧是個挺可愛的姑娘,從小也沒有媽媽……”

    “我……”

    “長寧!”我突然看到他咬著被子抽泣,頓時驚慌失措起來:“怎麽了長寧?哪裏不舒服?”

    他搖頭,翻身縮在我懷裏,肩膀不停地顫抖。

    “我不討厭婧婧,我…挺喜歡跟她一塊玩的。可是,可是三嬸你知道麽?我沒出生爸爸就死了。婧婧也是,她媽媽生她的時候也死了。我們沒有見過死去的人,也不知道死亡底是什麽樣的,會不會痛。

    大人們都覺得我們可憐,其實對我們來說,從沒有過的東西,就從來不屬於自己,也沒有那麽了不起。

    但是如果有天我死了,她就會明白死亡便是……眼睜睜看著跟你在一起玩的人就那麽沒有了。

    她會很難受的。她以後會長大,會遇到很多事,我不希望她每次再遭遇死亡這兩個字的時候都會想到我。”

    “長寧,不會的!你不會死……相信我……我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病。”我抱著他,淚水一下子就充盈了眼眶。

    “三嬸你別騙我了,我知道我得的是絕症。”安長寧用小手摸著我的臉,然後一路向下沿著我泛青的臂彎輕輕撫著:“我也知道,你為我輸了很多血……可是沒有用的,我還是會死的……

    你這麽瘦,多吃點好吃的,以後別再給我輸血了。”

    “長寧……”我握住他冰涼的小手:“別怕,多少困難咱們都一起挺過去。你不要放棄,我和你三叔也絕對不會放棄你的。”

    “你要是我媽媽就好了……”安長寧閉上眼睛,靠在我懷裏輕輕說:“他們都說,我爸爸是個很溫柔的人,比三叔溫柔多了。

    三叔總欺負你,如果我爸爸娶了你,一定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小傻瓜……瞎說什麽……呢。”我輕輕拍著他,

    他大概是累了,很快就伏在我懷裏睡著了。我把他放平躺好,蓋上被子。

    ——然後再也忍不住地衝到盥洗室裏放聲大哭。

    直到身後有人遞了張紙巾給我,然後把我像布娃娃一樣抱起來。

    “你這麽脆弱,怎麽照顧長寧?”

    我撲在安祈年的胸膛上,放肆地用淚水攻擊著他。我說為什麽我的骨髓不合適?我想救他,我不要長寧死啊。

    安祈年把我匝得牢牢的。印象裏,他從來不曾用這樣的力度抱過我。

    很溫暖,也很唯一。

    “夏念喬,我會救長寧的。相信我好麽?”

    他捧著我的臉,目光依舊清冷,但口吻柔和到我幾乎以為自己幻聽了!

    “安祈年,你……難道你已經找到合適的配型了麽?你知道怎麽救長寧!”

    “恩,我已經有辦法了。”他抬起大手,輕輕摩挲著我的臉頰。鹹鹹的淚水彌漫著旖旎的氣氛,我竟不以自主地伸手扣住他的腰側。

    “我可以……相信你麽?”

    “可以。”他垂下眼眸輕輕按著我的肩膀說:“把臉洗幹淨,我帶你出去。”

    我點點頭,說還想再看看長寧。

    於是他擁著我進門,儼然一對很和諧的夫妻,目光裏的孩子就像自己的整個世界。狀狂叉號。

    長寧睡夢中的小臉還是慘白地讓人心疼。小肚皮一起一伏的,睫毛上掛著淚珠。

    我把地上亂七八糟的塗鴉收拾了一下,隨意抽了兩幅端詳一下。

    雖然長寧不承認,但我覺得這就是他畫的。

    畫上的女人有著長長的頭發,黑漆漆的眼珠,怎麽看都像是從電視機裏爬出來的貞子。

    “孩子……是想媽媽了吧。”我心裏酸酸的,幽幽歎了口氣。

    抬頭看看安祈年,苦笑著吐槽他說:“嗬嗬,比你當年畫的還難看。也許他媽媽沒有你媽媽漂亮?”

    我看到安祈年的臉色變了下,心想那次不小心在畫的背後發現名字的事貌似沒敢跟這個男人說呢。唉,他這麽要麵子,不會打我一頓吧?

    可沒料到,他冷笑一聲說:

    “當然畫的難看,因為他畫的是你。”

    啊?我瞪大了不可思議的眼睛。

    這畫上的女人左邊眼角果然有一顆小小的淚痣。跟我……一模一樣。

    我摒了摒呼吸,把畫輕輕壓好在床頭,心裏已經是淚意盎然。

    “長寧既然把你當媽媽,就別辜負了他。”安祈年看了我一眼,攬著我的腰走出去:“走吧,不早了。等下會有醫護人員來照顧長寧的。”

    我說,為什麽是醫護人員。安祈年,阿美呢?

    男人怔了一下,沒看我的眼睛,隻是低低說了句:“哦,阿美的母親病了,我讓她回老家幾天。”

    “安祈年!”我攥住他的衣襟:“你究竟能不能對我說句真話?!”

    我說阿美明明就在這間醫院,卻不是專門來照顧長寧的。她兩頭奔波,拿的水盆水瓶分明也不是長寧這房間的。

    既然你要我相信你,就請你親口對我說句實話。

    “你明明已經有答案了,可以趁我不在的時候自己上去看。還問什麽?”安祈年說。

    我咬了咬唇,說那你帶我上樓吧——我想去看看那個要給長寧捐獻骨髓的小女孩。

    安祈年沒有拒絕我,將我帶到頂層一間偏僻的治療室內。與其說是病房,我倒覺得像個套房。

    兩歲的小姑娘正坐在搖籃床裏玩皮球,水汪汪的大眼睛懵懂又清澈。

    “這孩子,究竟是哪來的?”我問安祈年。

    “孤兒,難得找到相匹配的血型。我便向孤兒院投了一筆讚助,權作協商助養她。

    長寧這幾天在做各項檢查,用一個療程的藥後就可以準備手術了。”安祈年隨手拿了個玩具娃娃,丟給這女孩。那動作就好像在喂動物園裏的猴子吃香蕉。

    我倒吸一口冷氣。我說安祈年,我還記得那天晚上她在我懷裏哭……她哭著叫媽媽。

    “小孩子會叫媽媽是本能,她父母車禍去世了。話說的還不利索。”安祈年輕哼一聲。

    “安祈年……”我話到嘴邊,卻哽咽著反複猶豫。

    我說你現在是長寧的養父。無論出於什麽動機,至少請為他積點德。

    “你不想救長寧麽?”他突然提高聲音,嚴厲了幾分。

    我點頭說想,當然想。

    可是我們總不能為了救長寧就去做違背良心的事啊!這小姑娘還這麽小,你真的,已經征得人家的父母的同意了麽?

    “夏念喬,你到底想問什麽?”男人轉了下眸子,不客氣地對抗著我的質疑。

    我深吸一口氣,心想既然懷疑,那不如就趁機一口氣問到底。我輕輕拉著安祈年的袖子,很認真地看著他:“安祈年,長寧要是知道你綁架別的孩子來救他,他會怎麽想?”

    說到這兒我心裏貓抓一樣難受。我告訴安祈年,長寧剛剛對我說了些什麽。

    秦婧婧是他唯一的朋友,但他不希望女孩以後因為自己有可能會死而傷心,寧願再也不要跟她一塊玩。

    我說長寧雖然性情成熟,但他的心卻和所有同?的孩子一樣,水晶般純粹,至少不能被罪惡的東西玷汙。

    “夠了!”安祈年厲聲打斷我的話:“捐個骨髓又不會要人命!何況……就算有什麽報應,我擔著便是。”

    “你確定麽?你確定你心安理得麽?”我絲毫沒有退縮地看著安祈年:“這小女孩才兩歲,你知道她的具體情況,了解她父母的心情麽?”

    “夏念喬你想怎麽樣!你憑什麽就覺得……我不是心安理得?”安祈年一把鉗住我的下頜,將我用力摜在牆上。

    他是一個很容易失控的人,被激怒的後果很嚴重。我不聰明,總是學不乖。

    我說如果你心安理得,就不會用這個方式來做事了。而是應該很興奮地告訴我說——找到了合適的配型,我們可以救長寧了。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

    “我不懂什麽叫很興奮……”

    的確,安祈年隻能稱為怒無常,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很歡喜的樣子。

    “安祈年,你告訴我小姑娘的來曆行不行。”我請求他:“我也想救長寧,但至少,讓我一長寧媽媽的身份去懇求人家父母答應救我們的孩子。哪怕讓我跪在地上,哪怕付出任何代價都可以。

    但你不能總用你一貫的生存法則來以暴製暴。社會有社會的規則,這是個講人性講道理的地方啊!”

    “講道理,守規矩……”安祈年捏住我的下頜,眸子裏的光比冰山更硬冷:“你看不起我做壞事?

    夏念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蘭家蔚倒是一輩子安分守己,可結果呢?

    這世上,隻有權力和金錢才永不背叛……”

    我沒有再說話了。我覺得自己跟安祈年的三觀可能從一開始就是同極相斥的。

    可他說的也沒錯——我想好好過日子,奈何有個夏榴那樣的姨媽把日子過成了狗。

    蘭家蔚也想本本分分生活,逍遙自在地追求藝術天堂。奈何卻因我涉水危機,無辜喪命。

    當現實中的衝突變得不可調和的時候,我們這些普通人因為實在不夠強大……就隻能任人宰割。

    甚至於家蔚死了這麽多年,我連那些混亂的凶手都看不清,任由他們逍遙法外……

    我想我無法從心底真的接受安祈年的行事作風,可又不知不覺地開始對他產生信任,願意被他說服。

    他身上,好像真的有種很奇妙的東西在不斷吸引著我……

    那一瞬間我像被一記警鍾敲醒:

    我究竟,是因為如是疼愛著安長寧,而選擇不想離開安祈年?

    還是因為想留在這個男人身邊,而越發把安長寧視如己出地疼愛著。

    後來安祈年將我進電梯,轉身看了眼還站在病房門口端水無措的阿美:“好好看著這小姑娘,這幾天就不要到長寧那裏去了。除了我派去的人,任何生麵孔都不能接近女孩。”

    “是,三少爺。”

    唉,還說不是拐來的?真要是正道來的還用保護得恨不得用透明膠貼上麽!

    我猜想校慶那天安祈年一定是聽說了長寧出事後立刻往醫院趕,來不及處理手上的事才暫時把孩子送到家裏去的。否則以他這樣的警惕,多半不會讓我知道這女孩的存在。

    他早就知道長寧的病,所以早就在做該做的事……

    而我,低下頭看著自己泛青的手臂。我想我也不是一無是處吧。

    隻要能救長寧,哪怕安祈年做了魔鬼……大不了我做妻子的陪著他下地獄就是了。

    我應該是對自己的良知和原則打折扣了,否則心情怎麽會莫名地稍微好了一點。我說安祈年你要帶我到哪?

    他沒說話,隻是低頭翻了翻我買的禮服:“安惜君就這個品位?”

    我嘶了一聲,說不是挺好看的麽?

    “胸口太低了,”安祈年上下掃了我一眼:“重新買。”

    我低低頭,看看自己的平胸。

    我說沒關係吧,我本來就沒什麽胸。

    “知道自己的弱點還不學著點揚長避短?”說著他叫了一聲前麵開車司機的名字。

    人家立刻就會意了。調轉了個方向,直接帶到了商場。

    半小時後,我坐回到車後座上,摩挲著新禮服上的新增的厚厚一層胸墊……我說安祈年,其實你是在侮辱我對麽!

    車停下來後,我才發現安祈年把我帶來了唐豪名苑。  [ban^fusheng]. 首發

    自從幾十天前他把我從這裏一個巴掌掄走後,我再也沒有來過。

    “為什麽……要來這?”

    我回頭看看安祈年,就見他衝司機揮了揮手,人家立刻就把後備箱打開了。

    從容恭敬地從裏麵拽出一個盒子端到我麵前。

    我的……小提琴?

    一臉莫名地看著我丈夫,我說:“你破產了?要我賣藝?”

    “今晚我要會見個重要客人,你來拉一曲助助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