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離職了。”周會寧低頭捏著眉心，對電話那邊說著，聽得出來他連聲音都顯得極其的疲憊。這感覺就像是看著一個即將在麵前死去的生命，無能為力。

    可周會寧的感觸沒人會在乎，他反被戳了心傷。

    “還不是你廢物，兩個人在一起那麽久。是我的話都睡無數次了。”

    周會寧拳頭捏到骨結發白：如果他要用那種手段留住唐素問，他會看不起自己的為人。

    他始終矛盾的就在這裏：

    父母是養育他的人，他們淳樸一生，用並不富裕的條件把周會寧培養成人。周會寧的未來該是光明的，但是他卻看錯了一個機會。

    機會這種東西往往太過炫目，讓人辨不清真偽。周會寧是不幸的，或者說他的正直並不屬於這樣的機會。

    如果他再狠心一點，如果他再無情一些，也不至於糾結到這樣的地步。宏扔肝弟。

    在親情和愛情之間，周會寧曾經搖擺過。如果唐素問能給他一些勇氣的話，或者他會為了唐素問做出瘋狂的事情。可是她沒有……

    但周會寧也絕對不會做出抹黑了自己愛情的事情。

    “總之，我無能為力了。”

    周會寧有種悉聽尊便的頹廢。

    “誰說你無能為力，我看你是不願意再繼續了才對。但是周會寧你是不是忘了你的父母，你在愛人之前，誰給了你生命？”

    周會寧心中轟塌著……

    “準備好吧！如果沈惟仁還算明白，你也跟著撿了個便宜，如果他還是這樣執著的話，你也該商場了。”

    人不能逼，周會寧放下電話的那一刻他真的有考慮沈惟仁的意見。

    盡管那意味著在唐素問的麵前，他會變成一個無恥之極的人，可周會寧已經在考慮了。

    心裏想是被大石堵住了門，喘息都很吃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到哪裏。

    ……

    沈惟仁在父親去世之後，第一次回到沈家來，他並沒有帶上唐素問。

    蔣淑雲的房間裏，沈惟仁坐在沙發上抽著煙，雙腿交疊在一起，一隻手在膝蓋上輕巧著：一下、兩下……

    “還不打算說嗎？我再跟你說一下我能給出的條件。”

    蔣淑雲這兩天來都在考慮沈惟仁的意見，她自私也覺得所有人都會想她那樣，所以她根本不相信沈惟仁隻問清一個身份來曆。就願意把一切拱手讓人。

    “公司給你，錢拿出來給他們平分。這樣你也可以順便給自己要一個留下來的名分，我想他們以後也不會為難你，就住在這裏養老吧。”

    蔣淑雲狐疑的望過來，“讓我怎麽相信你？”

    沈惟仁從懷中掏出了輕薄的一張紙拍在了身邊的茶幾上，“我簽下名字，這一切就生效了。”

    蔣淑雲心下跳躍著。她走過去摸起桌子上的那張紙。

    是沈惟仁的律師開出的聲明，聲明裏有一條這樣寫道：沈惟仁先生主動意願讓出關於沈康東先生遺留下來的遺產。包含：……對於這部分遺產的安排如下：……。

    是真的。

    可蔣淑雲根本不能理解，她想她可能是較真了。

    “這跟我的條件不相符。”蔣淑雲相信沈惟仁的話，雖不理解，卻能感覺他的誌在必得。

    蔣淑雲的心就開始飄了，“我說過我要全部。公司的股份也好，那25個億也好。沒必要把那麽多的錢給他們平分。”

    蔣淑雲真當自己吃定了沈惟仁。

    可沈惟仁這麽做隻是因為唐素問的一句話：他希望沈老爺子在天堂能夠原諒自己，所以沈惟仁眼裏的這些錢，本就應該澤被沈家的每一個人。完全不是蔣淑雲她一個人。

    沈惟仁起身，從母親的手裏扯過那份聲明，“我看還是算了吧！你連一杯羹都不願意分出去。我不想因為你還遭了罵名。我的父親是誰，我想沒有你我也能查的到，隻是以前沒想到罷了。你開條件，就什麽都不用拿了，你也不配拿，因為我的存在，你不是背叛了當初的父親。”

    “惟仁……”

    蔣淑雲主動來拉沈惟仁的手臂，“你不能糊塗啊！你把錢給了他們，他們是不會感激的，反而隻會罵你傻。但是媽拿了這些還能給誰？我這輩子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兒子，我就算有再多，遲早也都會是你的。”

    沈惟仁真的該感動，可是她說的話和做法是背道而馳。

    如果不是唐素問在勸，沈惟仁寧可這遺產僵在那裏幾十年，也要活活拖垮這些居心不正的人。

    “你不接受就算了，反正我也用不上這些錢，這官司就慢慢打吧，我給你們時間。”

    沈惟仁甩手就要離開。

    蔣淑雲在身後無望的一聲，“那就這樣吧！”

    聽的出來，她還是帶著怨氣的。

    沈惟仁轉頭回來，“但是我有條件，這些人拿錢就該有個拿錢的態度，我想明天我來的時候他們該知道怎麽做。明天我會帶問問進門，以沈家兒媳婦的身份。”

    沈惟仁摔門而去，蔣淑雲在房間裏把壓根要的吱吱作響。

    該用唐素問出麵了。不！蔣淑雲不能隻要這麽多，他和沈惟成的事業還需要更多的錢來啟動，而手握沈氏的股份，卻也不能馬上變現……

    蔣淑雲搓著頭，她無比的傷腦筋。

    次日，沈家的別墅裏。

    沈惟仁端坐在沈老爺子的位置上，他身邊陪同的是唐素問。

    唐素問多少還有點心虛，這有點不合邏輯啊！

    她最初是這個家裏的孫媳婦，後來是沈老爺子的幹孫女，今天再來就已經成了四兒媳婦，唐素問瞄了遠處站著的沈城一眼，她曾經的城哥哥，豈不是要喊自己一聲小嬸嬸。

    別扭！

    但是唐素問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有些暗爽。沈城當初在婚內就跟陳一萱勾搭在一起，後來又企圖奪她手裏的那幾塊玉，後來被沈惟仁識破，唐素問才避免了父親的遺物沒有落在他的手上。

    想想他今天該喊自己一聲小嬸嬸，唐素問覺得她受得起。

    臨來之前，沈惟仁有囑咐過唐素問，她踏進這個們除了大媽和蔣淑雲，她誰也不用去看，至於這兩個媽，差不多就可以了。

    唐素問的底氣是沈惟仁給的。

    她此刻微微昂起下巴，學著沈惟仁的模樣，用眼睛的餘光看人。

    沈秋是最後一個進門的，她住在夫家臨時過來，一進門沈秋就看見唐素問正坐當中，火氣就一下子竄上來了。

    “喝！這是雞飛上樹了嗎？”

    大媽緊忙過去拉沈秋，暗自瞪了她一眼。沈秋昨天就被提醒過收了這張嘴，可是她看見這一幕還是有些控製不住。

    “怕什麽！就算她要嫁給沈惟仁，不也得喊我一聲姐？”

    沈惟仁不語，但是手下卻推了一下唐素問。

    唐素問蒙住一下，然後開頭說道，“惟仁，咱爸留給你的遺產按理來說該平分，但是我覺得女人嫁出去就是潑出去的水，連老爺子也是按比例分配的，要不我看三姐多出來的這部分……”

    唐素問即興發揮，也不知道要說給誰了，她一眼就看見了沈城，唇角含了一個特壞的笑容。

    “就給侄子沈城吧！”

    “那就聽你的。”沈惟仁轉頭跟唐素問對視了一眼，看她滿臉得意的小模樣，沈惟仁也憋著一個笑。

    “你！”沈秋再次被大媽拉住了手臂，而遠處的沈城分明是得了便宜的，但是臉色卻非常難看。

    不但是因為這個稱呼上的轉變，而且沈城不笨，他知道自己要是拿了三姑姑的錢，非得被生吞活剝了不可。

    唐素問這就是故意在挑撥，可他隻能聽著一點脾氣沒有。

    沈家家規森嚴，也是有這好處的。

    以唐素問現在的身份，除了沈家四個孩子，根本就沒有沈秋說話的份。

    沈城身邊的陳一萱倒是很興奮，她嘴裏叨咕出聲，給沈城丟了人：“好啊，姑姑本來也不該拿那麽多了，不給沈城給誰啊！”

    眾人齊刷刷的眼光過去，陳一萱才咽著口水沒了聲音。

    蔣淑雲在次座，因為今天沈惟仁算是給其他人來送錢了，她這會兒母憑子貴的說話自然是有分量的。

    可是蔣淑雲也是臉色並不好看。

    “今天我兒子做的事情，全都看在過世的老爺子的份上，雖然我們母子自從進了沈家就一直不受待見，可是我們是知恩圖報的。但是這錢給出去，也得給我們個心理平衡……那就就之前你們做的事情，正式的道個歉吧！”

    蔣淑雲說完這句話，多看了沈惟成一眼。

    沈惟成就從後邊的位子站了出來，他此刻的心情和蔣淑雲一樣是迫切的，但是蔣淑雲知道讓沈家人低頭是何其的難。

    所以就隻能讓沈惟成抻這個頭。

    沈惟成無所謂，反正他在這個沈家一直扮演著窩囊的角色，大哥三妹都不待見他，沈惟仁更是視他如空氣一般。

    如若不然，沈惟成也不會被逼出了這麽狠厲的性子。

    他走到沈惟仁的麵前一笑，“四弟。二哥做個表率。”

    沈惟成剛開口，不遠處的大媽就吼了一聲，關鍵的時候，她那個慈母的樣子也是實在裝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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