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乖乖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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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旦心虛,那很平常的目光也讓鍾自在如芒在背,神經繃得緊緊的。完全沒有想到太過緊張也容易引起懷疑。

    她其實也想隨便找點兒話題說來緩和一下這境況,平常挺伶牙俐齒的她在此刻居然找不到任何可說的。

    方穎其實並沒有多想的,見她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兒。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正要開口問話,門口突然響起了秦賀嚴的聲音:“媽,你在這裏幹什麽?您不是累了一天了嗎?這些交給她們就行了,實在不行叫外賣唄。您要是累壞了你兒子可是會心疼的。”

    秦賀嚴說著走進了廚房,手攬再方穎的肩膀上,看了鍾自在的側臉一眼,嬉皮笑臉的道。

    方穎回過頭,瞪了秦賀嚴一眼,道:“上樓,我有話和你說。”

    說著她便往廚房外走去。秦賀嚴也跟著往外走,笑嘻嘻的道:“遵命母親大人。”

    鍾自在長長的鬆了口氣,側過頭,卻見何曉芸好奇的看著她。大概也察覺到了她緊張得莫名其妙。

    不想引起任何的懷疑。鍾自在衝著她笑笑,將那半邊臉側向了另一邊。

    何曉芸的手藝很好,加上刻意的討好,就連秦老爺子都難得的露出了笑容。她完全沒有將自己當成是秦家的小姐,代替了林嫂的位置忙裏忙外的,讓人看了心酸不已。老爺子忍不住暗暗的歎氣。

    晚些時候鍾自在回房間的時候秦賀嚴已經呆在房間裏了,正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機,聽見看門的聲音抬頭瞥了鍾自在一眼,然後便若有所思的盯著她。

    鍾自在沒有看他,去浴室洗漱,回來之後便蜷縮在窄小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寂靜的臥室中秦賀嚴有一下沒下的撥動打火機的聲音刺耳極了,讓人莫名的心生煩躁。

    鍾自在本以為他會再說些什麽刺激她的,但卻並沒有,過了大概一刻鍾,他將打火機砰的一聲丟到了一旁,然後關了燈。

    鍾自在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蒙蒙亮了。她的腦子裏混沌了那麽一會兒,然後趕緊的爬了起來。林嫂沒在,這早餐就得由她來做。摸出手機看才六點,她鬆了口氣,然後胡亂的洗漱下樓。

    那麽早的,廚房裏竟然有些開了燈。鍾自在趕緊的下樓。看到廚房裏已經開始煮粥的何曉芸,詫異的道:“你怎麽起那麽早?”

    何曉芸羞澀的笑笑,道:“在家裏習慣了,不是阿姨沒在嗎?我睡不著就起來做早餐了。”

    “那個,以後我做就是了。你不用起那麽早。”鍾自在有些尷尬的道,這本來是該她做的事,她卻起晚了。

    “沒事,我都習慣了。”何曉芸的眼睛突然紅紅的。低聲勉強的笑著道。

    都習慣了?鍾自在有些疑惑,看秦重銘和她說話的樣子顯然是很喜歡她的,怎麽可能讓她做這些事?雖然是養在外麵的,打秦家好歹是大家族,不可能落魄到哪兒去。

    大概是看出了鍾自在的疑惑,何曉芸強笑著解釋道:“我是和姥姥姥爺一起長大的,怕爸爸不高興,我媽是……偷偷生下我的。我從小就在小鎮上長大,姥姥姥爺的身體不好……”

    很俗的故事,大概就是未婚先孕生下的不受歡迎的孩子,一直跟著姥姥姥爺長大,吃盡了苦頭長大後才知道自己其實是豪門千金。

    鍾自在無意打聽她的私事,見她眼眶越來越紅,打斷了她轉移開了這話題。

    何曉芸的手藝很好,林嫂沒在的第一頓早餐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因為鍾國道的電話,鍾自在有些心神不寧的,下了班給方穎打電話說了一聲,然後回了鍾家。

    這次鍾自在提前給鍾老爺子打了電話,老人自然是很高興,說是讓司機去接鍾自在,鍾自在沒讓。

    總不能每次回去都空著手回去,鍾自在特地繞道去給老爺子買了他老人家最喜歡喝的茶葉,然後又按照的周嫂的吩咐去買了烤鴨。這麽一來,到鍾家別墅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

    鍾自在到的時候周嫂早就守在了門口,一見到她鬆了口氣似的笑著道:“終於來了,你爺爺都催著我出來看好幾次了。”

    鍾自在將還熱乎的烤鴨遞給周嫂,笑著打了招呼後問道:“爺爺最近身體還好嗎?”

    “挺好的,以前是操心多了,最近公司好了起來,老爺子的心情也好了。”周嫂絮絮叨叨的說著,忽的想起了什麽似的又道:“今天你二叔有客人。”

    說這話的時候兩人已經進了門,鍾自在正準備換鞋,抬起頭,就見秦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陪著老爺子說話。不知道說了些什麽,他的臉上難得的帶了一點兒淡笑。

    他怎麽來了?鍾自在的動作一頓,老爺子已在客廳笑著責備道:“讓司機去接你又不肯,趕緊去洗手,大家都在等著你吃飯。”

    老人雖是責備,但語氣裏更多的卻是寵溺。秦謹抬頭看了鍾自在一眼,隨即端起麵前的茶杯淡淡的抿了口茶。

    背對著鍾自在的鍾國道這時候也回過了頭,見鍾自在獨自回來竟然也沒有不滿,笑容滿麵的道:“快去洗手,你二嬸親自下廚做了好幾道你喜歡吃的菜。你這丫頭,周末也不回來多陪陪爺爺。”

    鍾自在擠出了一絲笑容,應了一聲換上鞋子去洗手去了。鍾琪竟然也在,身上係著圍裙,一副乖乖女的樣子,看到鍾自在,叫了一聲姐,然後酸溜溜的道:“嫁進了豪門就是不一樣,上次打電話竟然都不接了。”

    真正的原因她自己其實很清楚,鍾自在沒說話,倒是後麵出來的卓雅玉瞪了她一眼,嗬斥道:“怎麽和你姐說話呢?”

    鍾琪看了鍾自在一眼,撇撇嘴走了。卓雅玉無奈的歎了口氣,有些尷尬的道:“阿在你別理她,沒大沒小的,都是被你二叔給慣壞了。”

    鍾自在的腦子裏想著秦謹怎麽在這裏,敷衍的笑笑,也沒解釋,然後去洗手去了。

    鍾國道一如既往的勢力,馬屁一直拍個不停,並示意鍾琪坐到秦謹的身邊。鍾自在冷眼看著,隻覺得可悲可笑到了極點。

    秦謹一點兒也不像是來談生意的,就連鍾國道都沒有把話題往生意上引,不知道是不是已經談過了。這種場合,本應該是無酒不歡的,但鍾國道卻並沒有向上次一樣發動全家向秦謹敬酒,就連酒也沒上桌,簡直是處處透露著詭異。

    飯桌上的氣氛簡直和諧到了極點,就像是普通的家常便飯一般。鍾自在看著坐在秦謹身邊裝成乖乖女的鍾琪,腦子裏像是有什麽東西破繭而出。

    這頓飯鍾自在吃得味同嚼蠟,鍾琪的乖乖女這次卻裝得極其成功,不像往常一般涎著臉往上貼,和秦謹就連話都沒多說一句。

    秦謹倒是和往常一般,除了麵對鍾老爺子的時候臉上有淡淡的笑,其他時候皆是疏離冷淡的。

    吃過飯,秦謹也不提走,陪著老爺子在客廳裏聊天。鍾自在才坐了一會兒,鍾琪就在樓上叫道:“姐,上來一下。”

    鍾自在知道必定是鍾國道讓她叫的,也沒磨蹭,站起來上了樓。秦謹抬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接著又同鍾老爺子說話。

    鍾國道早就等在樓上的書房了,看見鍾自在,和藹的道:“坐下吧。”

    “不用了,我還要回去,二叔有話就說吧。”鍾自在的語氣淡淡的,臉上沒什麽表情。

    鍾國道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道:“賀嚴今天是有事才沒過來的把?二叔叫你們過來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就是公司現在漸漸的好起來了,以後要是有能合作的地方還請賀嚴多考慮考慮我們,畢竟是一家人嘛。我們好了才能不拖累他們。”

    這句話聽起來怎麽都有些死皮賴臉的味道,拖累別人?他也不看看他自己算是那顆蔥。低貞狀弟。

    鍾自在忍不住的冷笑,隻覺得她這二叔的臉皮也太厚了一些,不過什麽都沒點破,平靜的道:“好的,我回去轉告他。”

    鍾國道滿意的點頭,又和藹的道:“方總忙,你二嬸上門拜訪也找不準時間,改天讓琪琪去你那邊住幾天,親戚間要多來往來往才熱鬧。”

    微微的頓了頓,他笑著責備道:“你這孩子,秦總是賀嚴的大哥你怎麽不早些說?還好沒有怠慢了他。”

    “我以為二叔你知道的。”鍾自在淡淡的回答。

    上次醉酒後他可謂是醜態百出,這會兒自然不會再提起,咳了一聲,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好了,也沒什麽事了,你待會兒還要回去,下午陪陪爺爺吧。”

    鍾自在下樓的時候秦謹正告辭要離開,鍾自在這次回來爺孫倆話也沒說上兩句,鍾老爺子雖然舍不得,但知道回去晚了不好,見鍾自在下來便笑著道:“不早了,阿在也回去了吧。秦總正好也回老宅那邊,你和他一起回去吧。”

    這個時候拒絕隻會讓人起疑心,鍾自在乖巧的應了句好的。鍾老爺子執意送他們上車,待到車子駛出去老遠這才回了屋子裏。

    鍾自在本來是很想問秦謹怎麽會到這邊來的,可知道問了也是白問,懨懨的坐著看著前方的道路。

    車子駛了那麽幾分鍾,秦謹突然丟了一盒糖到鍾自在麵前,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好像是你以前喜歡吃的。”

    鍾自在沒說話,也沒去撿那糖。他也不介意,從一旁拿出了一個精致的漆黑的圓盒子放到鍾自在的麵前,漫不經心的道:“收著,老爺子的生日就要到了,可以給他做生日禮物。”

    “不用,我自己會準備。”鍾自在平靜的道。

    秦謹嗤笑了一聲,瞥了她一眼,道:“就你那腦子能準備什麽東西?”

    鍾自在一噎,隨即麵無表情的道:“準備不好好像也和你無關。”

    秦謹看了一眼前方的路,然後側頭似笑非笑的看著鍾自在道:“是嗎?有準備好的禮物不收著,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想博取我同情?”

    給老爺子準備禮物的事可大可小,有心人如果要找茬,要是禮物不夠特別,到時候肯定免不了被找茬。

    他是吃毒鼠強長大的吧?鍾自在一口氣堵在胸口,有些惱怒的道:“誰稀罕你同情了?”

    秦謹哼哼了幾聲,道:“你覺得有男人能看著前任……袖手旁觀?”

    這說起來還是她的不是了。鍾自在氣極反笑,冷笑了一聲,道:“高攀不起。”

    “你已經攀過了。”秦謹瞥了她一眼。微微的頓了一下,接著道:“那玩意兒是一副竹子做的棋,不值什麽錢,勝在精巧。到時候你說地攤淘來的就是了。當然,如果你沒有更好的禮物又執意不收想博取我同情的話,那也由你。”

    鍾自在:“……”

    秦謹說完這就沒有再說話,一手慵懶的支撐在車窗上,英俊的側臉在暗黃的路燈中柔和了幾分。

    鍾自在隻看了一秒就移開了視線,過了好一會兒,秦謹才又看了她一眼,哼哼著道:“沒跳腳,倒是稍微有那麽點兒城府了。”

    “都得多謝秦總的栽培。”鍾自在冷笑了一聲譏諷道。

    “栽培倒是談不上,調教倒還擔當得起。”秦謹抿抿唇,語氣很淡淡的,帶了幾分的慵懶。

    調教這個詞雖然歧義頗多,可鍾自在卻無從反駁。他說的都是無可改變的事實。

    她有時候甚至在想,如果沒有他,她現在會是什麽樣?或許還是一樣的任性莽撞,不知疾苦,肆意妄為,什麽都不懂卻自負得心眼比天高的傻子。

    他確實教會了她好多好多東西,多到她現在吃苦耐勞,淡看一切都是來自他。

    往事竟然又一幕幕的浮現,有淡淡的澀意在眼中暈染開。鍾自在別開臉看著窗外。

    回憶太過沉重,秦謹的眼中帶著淡淡的哀傷,過了許久,才淡淡的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使命和位置,人生太過漫長,隻有自己值得相信。”

    他的語氣是淡漠的,沒有一點兒情感。鍾自在的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諷,道:“謝謝秦總以身示範給我這個教訓。”

    秦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伶牙俐齒。”

    鍾自在不再說話,將眼睛閉上。秦謹也沒有再說話,直視著前方的道路。

    曾經那麽刻骨銘心的愛過恨過的人,要做陌生人是何其的困難。甚至一句話或是一個動作,都能牽連出曾經那鮮明的回憶。

    鍾自在以為自己不會再輕易去回想那些事,可此刻眼睛卻澀得厲害。她閉著眼睛沒有動,過了許久之後,車子停了下來。鍾自在原本以為到了,睜開眼睛,車子卻是停在了一條林蔭小道中。

    秦謹解開安全帶,看了她一眼,道:“下車。”

    鍾自在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華東大學附近的小吃街,整個街道並沒有特別大的變化,隻是路邊的大樹粗大了很多,枝葉密密的壓著。

    秦謹先下了車,見鍾自在坐在車中沒動,從車頭繞到旁邊,直接拉開了車門,然後三下兩下扯開鍾自在身上的安全帶。

    秦謹這人看著冷淡,其實很霸道,他想要你做的事,總會用盡手段的達成。鍾自在再也裝不了死,下了車,跟在秦謹的身後進了一家牛肉麵館。

    這家牛肉麵館以前她經常光顧,但卻有很久很久沒來過了。秦謹對著地方很熟悉,到窗口要了兩碗麵端了過來,推了一碗放到鍾自在麵前。

    鍾自在本就沒吃好飯,都已經來了自然沒什麽好客氣的。拿了一雙一次性的筷子,然後慢吞吞的開始吃麵。

    麵的味道和以前完全一樣,熱氣騰騰中無數的回憶撲麵而來。她一口一口的吃著,待到吃了大半碗抬起頭時,卻發現秦謹麵前的麵一點兒也沒動。

    他抽著煙,淡淡的看著那碗中的麵。像是在回憶,可臉上的表情卻是一片淡漠。

    鍾自在抬頭看了一眼就低下頭繼續吃麵,吃完剛想拿紙巾擦嘴,秦謹已率先走了出去。

    晚上這邊並沒有什麽人,路燈打在地麵冷清冷清的。重新上了車,秦謹擰開了一瓶礦泉水遞給鍾自在,然後才發動了車子。

    真是莫名其妙的,特地來了這邊,點了兩碗麵,卻又不吃。

    人生還真是戲劇,鍾自在的劇本裏與秦謹的再見本是老死不相往來,最後卻每每出糗都遇到他,然後一次又一次的施以援手。

    骨氣這東西,在現實裏,有時候還真隻是擺設。真正的要做陌生人,還是太難太難。這座城市隻有那麽大。

    沉默了一會兒,鍾自在開口問道:“是我二叔找你去家裏的?”

    秦謹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你是不是操心得有些多了?”微微的頓了頓,他嗤笑了一聲,皮笑肉不笑的道:“難道你以為我能將他吃了?我胃口可沒那麽大。”

    一出口就被噎,鍾自在索性閉上嘴懶得再說話。她簡直就是瞎操心,就算是鍾國道找他去的,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關她什麽事?

    鍾自在閉嘴,秦謹卻還不放過她,掃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難道你還喜歡我?暗暗的希望我對你舊情難忘然後不顧一切的挽救鍾氏?哼,投資是整個自有公司高層進行評估,我沒那麽大的權利想怎麽就怎麽。”

    雖然最後一句算是解釋了,不過有了教訓,鍾自在這次緊緊的將嘴巴閉著了。秦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並沒有接起,摁斷之後一雙丹鳳眼微微的挑了挑,淡得不能再淡的道:“心腸還真挺硬的,我記得你好像還沒有問我這些年過得好不好。”

    “秦總春風得意,不用問也知道過得很好。”鍾自在一時沒管住自己的嘴,冷笑了一聲。

    “嗯,這次你猜對了。”秦謹懶洋洋的說著,語氣中帶了些漫不經心。

    鍾自在的額頭突突的跳個不停,將臉別到了一邊。秦謹忽然低低的笑了起來,素來冷淡的眸子中波光瀲灩,手指在方向盤上敲了幾下,漫不經心的道:“就你這樣子也能放言說以後是陌生人?這陌生人可不是那麽好做的,有時候,可比做朋友難多了。”

    他的表達一向都是繞著圈子的,鍾自在知道他話中有話,沒有開口,等待著他的下一句話。

    秦謹停頓了那麽幾秒,忽然將車停到了路邊,一雙幽深的眸子鎖住鍾自在,低低的笑笑,道:“阿在,我們做朋友吧。做敵人我忍不下心辣手摧花,做陌生人你的怨氣太大,剩下就隻有做朋友了。”

    鍾自在永遠也想不到有一天,秦謹會平靜帶著笑的說:阿在,我們做朋友吧。

    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是恍恍惚惚的,眼前的人,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他臉上的笑雖然溫和極了,可卻也同樣是陌生到了極致。

    她一直都以為,早在他離開時,她就已心如死水。可是此刻,心裏卻莫名的泛起了淡淡的悲哀,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喉嚨裏竟是一時說不出話來。 /~半♣浮*生:.*?@++

    秦謹一動不動的看著她,也不去開車,像是執意的要等到她的答案,又像是在靜默。

    “好啊。”過了許久,鍾自在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的車中響起。她甚至配合的聳聳肩,聲音中帶著那麽點兒無所謂。

    做朋友和做陌生人,又有什麽區別呢?隻不過是字不一樣。

    秦謹依舊沒有動,一雙幽深的眸子似是深潭,似是利刃,將她吸入,要探進她的心底。

    她沒有避開他的視線,對著他露出了一個無所謂的笑來。光線黯淡的車中,她的笑容燦爛極了,仿若空中綻放的煙花一般。

    這應該是秦謹想要的答案,他的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表情,過來看許久之後,那張英俊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來,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低低的笑著道:“嗯,真聽話,真是個乖乖小孩。”

    說完這話,他收回了目光,發動了車子。(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