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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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曉芸囁嚅著不說話,低垂了下頭過了好半天才道:“不用的嫂嫂,我這樣子挺好的。”
何曉芸上班的事終是不了了之,因為晚上的時候秦重銘就提出讓何曉芸重新上學,順帶著學學大家閨秀該學的禮儀。
秦老爺子也點頭讚同,秦重銘就得意洋洋的將這事交給了方穎。先是丈夫的私生子住進來。這下又得照顧丈夫的私生女。方穎在依舊恭順,但看得出來,她對何曉芸和對秦謹並不一樣。
她和秦謹說話的時候眼中是帶著淡淡的笑意的,像一個和藹的長輩。而對何曉芸,她談不上厭惡,但也絕對也談不上喜歡。
鍾自在晚上繼續開始抄她的女戒,她伏在台燈下抄得很真,像是練字一樣一心一意的。
方穎的懲罰還真是挺老土的,這個年代了還一直罰抄書的,估計也隻有她了。
夜深露重時鍾自在才將小書房的窗子關上這回房間,秦賀嚴已經睡下了。她沒敢開燈,輕手輕腳的爬進了被子中。
一夜無夢,生活依舊是周而複始。中午鍾自在趕去和常律師約好的咖啡廳的時候常律師已經在了,和他一起的還有一個眉角有一條常常傷疤魁梧的年輕男子。
他顯然來了一會兒,精神也不是很好。見鍾自在進門他站了起來,勉強的笑著道:“過來坐吧,要喝什麽?”
鍾自在點了一杯拿鐵,侍應生送上後常律師才介紹道:“這是小周。”
鍾自在的心裏雖然有些疑惑常律師怎麽會帶個外人過來,但還是將疑惑壓了下去,客氣的打招呼:“你好。”
小周並沒有說話,微微的頷首就算是回應了。常律師好像已經見怪不怪了,端起了麵前的半杯咖啡抿了一口。然後看著鍾自在凝重的道:“阿在,小周是特種兵出身,以後就讓他跟著你。你放心,他絕對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生活。我和我太太都考慮了幾天都認為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他的語氣中有些無奈,顯然是對鍾自在的堅持束手無策。
鍾自在沒想到常律師讓她過來是給她找保鏢,她知道他是出於好心,微微的思索了一下,認真的道:“常伯伯不用的。就算是有那麽回事打草驚蛇了,也沒人會先想到我。再說了,我現在在秦家,這麽跟著不妥當,要是問起來沒辦法交代。您就放心吧,不看僧麵看佛麵,我現在好歹是秦家的媳婦。”
秦家算是很低調的了。隻有老爺子出去的時候才會帶著人。秦重銘的身邊也隻是偶爾有人,方穎也都是低調到隻有司機,她要是弄個人跟著,就算再隱蔽遲早也會被發現,到時候問起來她怎麽回答?
微微的頓了頓,她低頭抿著咖啡,淡淡的笑了笑,道:“而且都隻是猜測而已,不用弄得那麽複雜的。”
“我也希望隻是猜測,但阿在,該防的還是得防。就算隻是猜測。我也不能讓你處在有可能的危險中。如果有什麽萬一,你讓我怎麽有臉去見你爸媽。”常律師的臉色凝重,又帶了那麽一些的灰白,堅決的搖著頭。
“我不是時時刻刻的跟著你。除了上班下班,你要去哪兒提前告訴我一聲就是。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覺。”小周突然插話。
“我不是擔心會被人發覺,是沒這必要。常伯伯你放心,事情沒弄清楚之前我會加倍小心,會照顧好自己的。謝謝您還記得我爸媽,也謝謝您和伯母對我的關愛。聽說伯母身體不好,我改天再去看看她。”鍾自在的語氣同樣的堅決認真,聲音低低的。
常律師看著鍾自在,歎了口氣,還是點點頭,道:“你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你既然不願意我也不給你添麻煩了。但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有什麽事馬上給我打電話。”
“好的。”
常律師的臉上帶著無奈,靜默了一會兒,道:“你伯母早就想見你了,你要是有時間到家裏看看吧。你下午還要上班,我就不耽擱你了。”
常律師和小周好像還有事要談,鍾自在先出了包間。鍾自在關上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往樓下走。
才走了幾步就有人迎麵走來,鍾自在垂著頭本是沒注意的,但那人卻停下了腳步,看著鍾自在,挑挑眉,道:“跑那麽遠來喝咖啡,鍾翻譯,還真是好興致。”
鍾自在抬起頭,秦謹一身深色西裝,拿著車鑰匙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的心情好像不錯,臉色也不是那麽冷冰冰的。
“你怎麽會在這兒?”鍾自在脫口問道。她走的時候他不是還在辦公室嗎?怎麽那麽快也到這兒了?
秦謹又挑了挑眉,沒說話。往鍾自在來的走廊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跟蹤我?”鍾自在立即心生警惕,瞪大了眼睛看著秦謹。
“你到底哪來的自信?”秦謹湊近鍾自在,嗤笑了一聲,看也懶得再看她一眼,越過他往走廊裏端走去。邊走邊抬腕看了看時間,道:“我好心的提醒你一下鍾翻譯,還有四十五分鍾上班。”
他的聲音低沉醇厚,隻是吐出的話又是那麽可惡。鍾自在低低的咒罵了一聲,飛快的往外跑去。
身後一道幽怨的聲音響起:“小秦,我可在這兒等你半個小時了,咖啡都喝了一肚子了。你是不是不想請吃飯?”
走廊裏沒有其他人,這話明顯就是對秦謹說的。鍾自在臉上微微發熱,腳步更快了一些。
從第三個雅間出來的男子看了鍾自在那匆匆走遠的背影一眼,衝著秦謹擠眉弄眼的道:“小秦,那位美女好像是上次酒吧要吻你的那位吧?不給我介紹介紹?”
秦謹瞥了他一眼沒說,直接進了雅間。鄒鳴摸著下巴站在原地,兀自嘀咕道:“不對不對,酒吧應該不是我一次見她。我應該還在其他地方見過……到底是哪兒呢?”
咖啡廳離秦氏有五個站,鍾自在來時匆忙沒吃東西。經秦謹那麽提醒也沒來得及吃東西就匆匆忙忙的往公司趕。
下了車看時間還有幾分鍾在樓下的店裏買了個三明治,想著秦謹還沒到,也不急了,慢悠悠的上了樓。
才進辦公室就眼尖的見沈秘書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個特大號印有‘彌蘿’logo的紙袋。
沈秘書也看見了她,對著她招招手,笑著道:“小鍾過來一下,秦總剛剛帶回來的,你喜歡什麽口味的?”
秦謹已經回來了?鍾自在詫異,往辦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三下兩下的將三明治吃完,走了過去,笑笑,問道:“給我們大家的?”
沈秘書點點頭,笑著道:“是啊,讓我分給大家。秦總真挺大方的。”
確實是挺大方的,‘彌蘿’的蛋糕多貴。大家都有,鍾自在也不客氣,道:“我比較喜歡抹茶的,有抹茶的嗎?”
沈秘書衝著鍾自在眨了眨眼,玩笑般的道:“秦總莫非是給你買的?沒有其他口味,都是抹茶的。”
鍾自在接住裝著蛋糕的精美小盒子的手指跳了一下,笑了笑,道:“我運氣好唄,正好是我喜歡的口味。”
“運氣是挺好的,得了,我分給大家,馬上上班了。”
鍾自在拿著糕點回了位置上,快要下班時肚子餓了才打開一口口的吃了。
晚上部門聚餐,畢竟是和新上司的第一次聚餐,部門的女性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還未下班就躲到了洗手間裏抓緊時間補妝。
鍾自在並不想去,可畢竟是秦謹上任後的第一次聚餐,不去明顯不太妥當,隻得也隨波逐流的收拾了東西。
她默默的站在人群中一點兒也不起眼,沈秘書站在她身邊,看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同時低笑著道:“我看今晚有得秦總受的了,平時看著冷冰冰,不知道秦總喝醉了會是什麽樣?”
喝醉了?秦謹以前給他們宿舍的幾個好友踐行時曾經被灌喝了一瓶五糧液,當時大家都以為他喝醉了,但最後卻是他開了房將他那一群醉得一塌糊塗的舍友丟進酒店的,然後還送了他回宿舍。
那個時候酒量就那麽厲害,何況又在商場混了那麽多年。要想看他醉的樣子,恐怕是有些難了。
這些話鍾自在並沒有說出來,老老實實的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鍾自在在秦氏的身份並未遮掩,不過她從不顯露鋒芒,又因她和秦賀嚴之間的關係明擺著,部門裏同事和她相處得都挺平常,也不會刻意的提些什麽。
沈秘書饒有興致,見有同事開了車過來,推著鍾自在上了車。秦謹是最後一個到的,他在高層開完會直接過來的,衣服也未換。
席間自然是觥籌交錯,各種各樣的敬酒不斷。秦謹坐在首座,鍾自在被好巧不巧的安排坐在她的左側。
畢竟是私底下,他倒是難得的沒有冷著一張臉,慵懶隨意的靠在椅子上,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英俊的輪廓在燈光下雖然柔和不少,可仍舊疏離讓人不敢輕易接近。
他雖然年輕,又是空降。但因為是聞思亞太區的執行總裁,倒是沒有人敢質疑他的能力。更沒有人敢陰陽怪氣的加以刁難。宏叉央圾。
幾個部門的主管更是卯足了勁的向他敬酒,說是部門聚餐,但秦謹的身份不同,誰也沒有想到他真的會來。那麽好一個拉近關係的機會,當然沒有人會放棄。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秦謹的身上,鍾自在也跟著眾人敬了他兩杯酒後便隻知道埋頭吃著菜。第一次部門聚餐沈秘書是下了功夫的,菜色自然不會讓大家失望。
蜜汁山藥又軟又糯,一點兒也不膩,入口清甜。鹽水大蝦蝦是鮮活的,肉質細嫩鮮美。海鮮豆腐煲豆腐吸入多種食材的香,又嫩又滑。
鍾自在中午沒來得及吃飯,這下早就餓了,隻知道埋頭苦吃。她還是挺有分寸的,隻吃擺在麵前的,從不去轉菜。
不過她運氣極好,每一樣菜色都會轉到她麵前一次。她多夾一點的菜,隔不了多久就又會轉到她麵前,她吃得是舒爽極了。
待到吃得差不多時,她才發現整個桌子上就隻有她是埋頭苦吃的。她慢慢的停了下來,不經意的抬起頭時,才發現秦謹的一隻手一直是搭在桌子上的。時不時的轉動著桌子。
她怔怔的看了一會兒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抬頭看向正微笑著聽劉副總瞎侃的秦謹。秦謹好像感覺到了她在看他,側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手指微微動了動,一到咖喱豆沙酥轉到了她的麵前。
他做得不動聲色,不特別的注意倒也沒有人發覺。鍾自在看著那豆沙酥,夾了一塊在碗中慢慢的咬著。
飯局結束得雖然不早,但秦謹難得放下身段,一群人又鬧著要去ktv唱歌。這邊繁華,酒樓隔壁就有一家商務ktv。倒也不用再挪場地。
到ktv氣氛又要放鬆很多,有人霸了麥開始唱歌。有人開始肆無忌憚的開玩笑,包間裏亂哄哄的一片。
秦謹並不參與,隨意坐在靠裏的位置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夾著煙,慵懶不失矜貴。有人叫他唱歌,他也隻是淡淡的笑笑擺擺手。
鍾自在也被沈秘書叫去唱歌,她雖然唱得不錯,但隻想將自己當成隱形人,裝著頭暈哼哼著窩在沙發上。
沈秘書叫不動她隻得作罷,自己上去點了一首鄧麗君的《甜蜜蜜》。大概是因為喝了酒,她的聲音嫵媚而婉轉,包間裏的起哄聲不斷。
鍾自在最開始是在裝頭暈,可窩著窩著的真的就困了起來。連什麽時候睡過去的都不知道。
她是被沈秘書推醒的,還沒睡醒,她整個人迷迷糊糊的。睜著一雙眼睛迷茫的看著沈秘書。
沈秘書又好氣又好笑,伸手擰了擰她的臉,道:“這下醒了吧,那麽吵你竟然也睡得著。趕緊的,大家都在樓下。我未婚夫已經等我好半天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下去和他們會和。”
她真挺急的,說著急匆匆的就出門了。鍾自在揉著背她擰過的臉,好一會兒才從迷蒙的睡意中清醒過來。
下樓的時候好些同事都已經走了。隻剩下兩輛車,問了鍾自在知道不順路之後也慢慢的走了。
已經是十二點多了,寒風一陣陣的吹。鍾自在雙手放到嘴邊嗬著氣取暖,看了看冷清的道路,正準備去前麵的岔路口打車,一輛黑色的雷克薩斯就停到了她的麵前。
車窗緩緩的搖下,秦謹那張英俊的臉露了出來。
“上車。”他被灌了不少的酒,整個人身上的淩厲疏離都被隱去,顯得有些懶散。
鍾自在微微的猶疑,他已打開了車門,一雙帶著酒意的眸子沒什麽情緒的看著她。
鍾自在不動,他也不動,直到鍾自在上了車,他才移開了視線,吩咐前麵的司機將暖氣打得足些。大概是剛才看到鍾自在嗬氣的那可憐樣了。
秦謹閉目養神,車子裏安靜極了。鍾自在本是想繼續打盹的,怕自己會睡著,於是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強撐著。
“你今天去那咖啡廳幹什麽?”過了許久之後,秦謹突然開口問道。他的眸子漆黑如墨,早已沒有半點兒醉意。
鍾自在沒想到他還會提起這事,心裏一跳,隨即沒好氣的道:“那家咖啡廳可沒標明隻歡迎秦總。”
秦謹挑挑眉,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的道:“你可別告訴你舍近求遠,特意過去喝咖啡。”
“對,您猜對了。”鍾自在麵不改色,側頭看向窗外不打算再繼續這話題。
秦謹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目光依舊停留在鍾自在的身上,手指在輕敲了幾下,道:“鍾翻譯還真是有興致,正巧我也覺得那家店看著挺順眼的,不如以後每天中午鍾翻譯過去的時候都替我帶一杯咖啡過來。”
“秦總不是隻喝茶嗎?”鍾自在翻了個白眼。
“這口味是會變的,鍾翻譯特地跑那麽遠也要喝那咖啡,想必必有過人之處。我當然也得跟著試試了。”秦謹慢悠悠的說著。
鍾自在語塞,隨即淡淡的道:“如秦總所說,我是翻譯,好像不管咖啡。恐怕幫不了秦總,抱歉。”
“是嗎?”秦謹的語氣慢條斯理的,看了鍾自在一眼抽出了一支煙。他本是已經伸手摸打火機的,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沒動,煙就在指間夾著。
鍾自在裝作耳聾沒聽到,秦謹就看著她,也不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挑挑眉,收回了視線。
鍾自在悄悄的舒了口氣,怕他再提起這話題,閉上眼睛裝死。為了裝得逼真些,她一動不動的。頭偶爾磕在車窗上也不伸手揉。思緒卻早飛到了九天雲外。
那麽靠著沒多久,一隻大掌突然將她靠在車窗上的頭撥正,鼻間有陌生的酒味。
她隱忍著沒動,等著秦謹收回手。誰知道下一秒秦謹卻用力的摁了摁她的額頭,皺著眉頭提醒道:“別睡,待會兒下車冷會感冒。”
鍾自在不防他會來那麽一下,哎呦的一聲叫了出來。秦謹這才收回了手,慢悠悠的道:“下次裝睡的時候裝得像一點兒。”
鍾自在忍了又忍才沒問候他,將臉別到一邊懶得再理他。他這人一向都很有主意,到了一半時讓司機停了車,然後夾著煙下了車。
鍾自在以為他是要抽煙沒注意,誰知道過了沒多大會兒,他竟然端了一個紙杯回來。拉開車就將那不知道溢著熱氣的杯子遞給鍾自在,挑挑眉,道:“醒酒湯,今晚的酒是烈酒,明早起來頭會疼。”
像是怕鍾自在誤會什麽,微微的頓了頓,他勾了勾唇,道:“明早隨我見一個重要的客戶,別給我搞砸了。”
“……”鍾自在無語,默默的接過了那醒酒湯。
秦謹坐進了車中,關上了門示意司機開車。他是抽了煙的,身上的煙味還沒散開,混合著淡淡的酒味,那麽熟悉,又那麽陌生。
以前的秦謹是不抽煙,就算熬夜也不會抽著提神,隻有在應酬不過的時候才會抽一支。他的自製力一向很強,同宿舍裏的幾個抽了戒,戒了抽,隻有他從來不上癮。
鍾自在默默的喝著那醒酒湯,酸酸甜甜的,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倒是喝下去胃舒服了些。
兩人各懷心思,鍾自在握著紙杯恍恍然,直到車子停下,才回過神來。
那麽晚了,客廳的燈雖然是開著的,但林嫂已經睡了。鍾自在回了臥室才發現秦賀嚴並沒有回來,卻習慣性的沒開燈,去浴室放水洗澡。
在滾熱的水中,渾身的細胞都舒緩了下來,舒服了不少。
秦賀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將門踹開後就鞋也不脫就倒在床上嚷嚷著要喝水。
鍾自在低低的咒罵了一句,匆匆的下了樓去倒水。水溫剛好合適,秦賀嚴挺滿意的,就著鍾自在的手將一杯水喝完,這才倒回了床上。
他的一身的酒味很是難聞,鍾自在本是不想管的,關了燈爬到沙發上又翻了起來,去打水給秦賀嚴洗漱。
這一身的酒味,不知道他明天醒來會不會嫌棄自己。比起平時的陰陽怪氣,喝醉了的秦賀嚴則是討人喜很多。鍾自在不耐煩的扯他那打成死結的領帶他也動也不動一下。安靜乖巧得像個孩子。
鍾自在隻替他脫了外套,用溫熱的水替他將臉和手給擦了,這才扯出他身下壓著的被子替他蓋上。這大冷天的,就算屋子裏有暖氣,不蓋被子他明早起來準感冒。
鍾自在弄完輕輕的舒了口氣,正想將床頭的燈關了時,秦賀嚴忽的睜開了眼睛看著她。
不經意的對上他那黑漆漆的瞳孔,鍾自在嚇了一大跳,結結巴巴的道:“你醒了啊?要不要我去放水給你洗漱。”
秦賀嚴卻沒說話,鍾自在被他那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正想問他怎麽了時,他卻突然閉上了眼睛翻身睡了過去。
還真是嚇死人,鍾自在拍了拍胸口輕輕的舒了口氣,輕手輕腳的關了燈,這才重新回到了沙發上。
被窩裏仍有餘溫,她起來的時候隻穿了睡衣,外套也沒披一件。不知道是不是下樓去倒水冷了會兒,剛鑽進被窩裏就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怕把秦賀嚴那祖宗吵醒,她趕緊的捂住了嘴。(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