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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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冬的城市滿是陰霾,下午時分,天空中開始飄起了細小的雪花兒。落到濕漉漉的地麵轉眼即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病房裏光線黯淡,灰蒙蒙的隻分得清物體的輪廓。鍾自在渾身汗膩膩的,剛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驟然亮了起來。

    她有那麽瞬間的不適應,抬手擋住了燈光。

    “醒了?”沈秘書從門外帶來了一身寒氣,左手右手都擰了東西,邊往裏走邊笑著問道。

    鍾自在從床上坐了起來,攏了攏亂糟糟的頭發,客氣的道:“沈姐麻煩你了,我沒事了,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沈宛看了時間,將便當放下,笑著道:“還早呢,才四點多。你睡了大半天了。先吃點兒東西,一會兒醫生過來查了房我就回去。”

    “不好意思,真是麻煩你了。”

    “客氣什麽呀,大家都是同事。我一個人在華沙,我家那位是做投行的一個月也見不了幾次麵,以後還有麻煩你的地方呢。”沈宛笑笑,語氣很是認真。

    “我很樂意為美女效勞。”鍾自在也笑了起來,她的聲音還有沙啞,說起話來帶了幾分的粗糲。

    “就你貧。”沈宛嗔怪的瞪了她一眼,將便當盒子打開,道:“附近沒什麽吃的,隻有簡單的小炒。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我讓店主幫忙熬了冰糖雪梨,還熱著呢,你嗓子啞,待會兒吃過飯喝一小蠱。”

    鍾自在說了句謝謝,笑了笑下了床,道:“我先去洗漱一下,出了汗,渾身膩膩的。”

    “好。你等等,我給你買了牙刷毛巾和一套換洗的睡衣。是我比較喜歡的牌子的,不知道你用不用得慣。”沈宛說著去拿放在一旁的袋子。宏狀吉弟。

    “我不講究這些的。”鍾自在又笑了笑,聲音很輕。

    最近醫院的病人多,普通病房已經沒了床位。她的病房是單間,配有洗手間,洗漱倒是很方便。唯一不適應的是刺鼻的消毒水味。總有些作嘔的感覺。

    鍾自在出去的時候沈宛已經擺好了碗筷,倒是挺豐盛的,除了兩個小菜之外還有雞湯和小餛飩,主食是青菜小米粥。

    鍾自在沒吃什麽東西,這會兒早就餓了。喝了一大杯水,這才開始吃東西。病房裏沒有桌子,隻有一把椅子,兩人都是坐在床上吃的。

    菜很清淡,但味道卻很不錯。保持了蔬菜原有的味道,很鮮。鍾自在吃得很慢,吃了兩個小半碗粥才放下了碗筷。

    吃過飯。鍾自在搶著要洗碗。沈宛拗不過,隻得由著她。自己則是將病房隨意的收拾了一下。

    待到鍾自在洗完碗出來,她拿起了她的包,提出了告辭:“你好好養著,我回去了。明早我上班順便給你帶早餐過來。”

    “不用那麽麻煩,醫院裏有食堂,我明早食堂裏吃就是。我已經給我朋友打過電話了,她晚會兒就會過來。放心吧,我沒事兒。”鍾自在趕緊的道。

    “那行,你有事就給我打電話。”沈宛也挺爽快,不再糾結這事。

    鍾自在送走了沈宛,關了燈重新洗了臉漱了口躺在了床上。剛才睡醒起來,並沒有睡意。她睜著眼睛看著窗子外暗黃的燈光以及被風吹得搖搖晃晃斑駁的樹影。

    走廊裏有或清或淺的腳步聲走過,感官好似變得遲鈍,模糊的燈光或是聲音都好似處於另一世界。

    鍾自在平躺著,看了好一會兒窗外,這才坐起來,拿出手機來給方穎打電話。昨晚和秦賀嚴的對話清晰的仍在耳邊,她太累,厭惡演下去。索性借著生病避開。

    電話很久之後才接了起來,方穎不知道在哪兒,很鬧。和醫院的冷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聽鍾自在在醫院,她也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掛斷了電話。

    有護士推門進來,拿出離開體溫計給鍾自在量體溫。體溫雖然已經降下,但她來的時候燒得太厲害,不排除晚上會重新燒起來。她委婉的提醒鍾自在應該叫家人的賴陪床。

    雖然是在醫院,但也沒人能夠時時刻刻的注意到她。鍾自在笑著應好,但卻並沒有打電話。

    她不想再麻煩唐果果,雖然可以叫周嫂過來,但並不想讓爺爺知道。

    病房裏冷冷清清的沒有一點兒聲音,她下床倒了一杯水,然後拿著遙控器將牆上掛著的電視打開。

    這個時候多數都是新聞,她慢慢的啜著水,眼睛停留在電視屏幕上一動不動。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看過電視了,新聞之後隨意找了個電視劇看著。

    她的眼睛一直盯著屏幕,卻不知到底看進去多少。四周漸漸的變得寂靜無聲,隻有電視的聲音在病房裏回響。

    白天睡多了沒有一點兒睡意,到了十二點多,她拿了向護士借的體溫計量了體溫。她自己並沒有什麽感覺,量了才知道真的又反複了,三十七八。

    她將體溫計放好,然後下床去護士站。已經晚了,白日裏喧囂的走廊冷清得沒有一點兒聲音。護士站隻有幾個護士在值班,陪著鍾自在回了病房,又拿了體溫讓她量了一次,才去取藥讓她吃下。

    那藥中大概含了鎮定成分,吃下沒多大會兒鍾自在就開始昏昏欲睡。電視裏的聲音依舊在響著,她想伸手去關,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她索性也任由著它去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病房裏好像有人將燈打開,然後在床邊坐下,伸手摸她的額頭。

    她睜開眼睛,刺眼的燈光下,依稀看見男人模糊的輪廓。男人的手還在她的額頭,模糊而低沉的聲音說了句‘好好睡’,她閉上眼睛,又陷入了夢鄉之中。

    那一幕太過真實,導致鍾自在第二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床邊。床邊的椅子依舊擺放在原來的位置,電視也依舊是開著的,她怔了一下,然後下床去洗漱。

    怕晚上睡不著,鍾自在白天沒有再睡。沈宛中午的時候又過來了,這次給她送的是她自己熬的鯽魚湯,湯色熬得乳白,加了翠綠的蔥花,看著就很有食欲。

    唐果果下午的時候給她電話,得知她住到了醫院將她狠狠的罵了一頓,班也不上了,直接趕了過來。

    她和林晨冬在一起時家裏的錢都歸她管,她是個小富婆,並不缺錢,自然也不會在乎那點兒薪水。

    鍾自在出院已經是三天後了,那麽幾天,除了唐果果陪著她之外,就隻有林姨給她送過一次雞湯。醫院裏再不好,比起秦家也好了許多,她輕鬆了幾天。

    她並沒有回秦家,而是回了自己以前住的小公寓。她暫時也不打算再回去了,隔天就要出差,她暫時也不打算回去了。

    出院的當天沈宛就將秦謹去法國出差的行程發給了她,並叮囑了一些應該注意的事項。

    鍾自在晚上翻出了以前的書本筆記看了一邊,這才將行李收拾好準備睡覺。

    唐果果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知道鍾自在明天就要出差,一邊罵秦謹是周扒皮一邊興致勃勃的寫了單子讓鍾自在替她帶東西。

    第二天唐果果本是要送鍾自在去機場的,剛準備走秦謹的司機就給鍾自在打電話,問她在哪兒,他過來接她。

    鍾自在將行李放入後備箱拉開車門上車時,才發覺秦謹竟然也在車中。他大概是熬夜了,麵色疲憊,正閉著眼睛養神,就連鍾自在上車也沒睜開眼睛。

    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鍾自在一眼,小聲的解釋道:“聞思那邊出了點兒問題,秦總一晚沒睡,剛上車就睡著了。”

    他解釋的意思也是提醒鍾自在別吵到秦謹了,鍾自在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司機才開了車。

    一同出差的自然不是隻有鍾自在和秦謹,另外還有兩位隨行人員,一位是部門的副總,另一位大概是高層的,鍾自在不認識。

    鍾自在和秦謹到的時候那兩位已經到了,彭副總一看到鍾自在就笑眯眯的道:“小鍾生病了可清瘦了不少,女孩子還是要胖些好。到了那邊想吃什麽都有秦總報銷,爭取變個人回來。”

    彭副總四十來歲,像彌勒佛似的,說起話來笑眯眯的。最喜歡當紅娘,脾氣好得很,部門的同事都是叫他老彭。

    秦謹抬腕看時間沒說話,站在他身旁的那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道:“老彭,慷他人之慨簡直就是你的特色強項了。”

    彭副總依舊是笑眯眯的,“秦總的錢太多,放著會生黴。作為同事和下屬,我們自然要替上司解憂,替他花花了。我這點兒工資我,隻夠我老婆和兒子敗,哎哎,小鍾啊,你嫂子寫了一張購物清單,我一個大男人逛商場替女人買東西也太丟人現眼了些,這任務到時候就交給你了啊。”

    他自說自話也不覺得尷尬,邊說著邊從錢包裏掏出那清單給鍾自在。然後補充道:“小鍾麻煩你了,最重要的是我語言不通哈,就不給祖國丟臉了。等回來了我讓你嫂子做一大桌子菜犒勞你這個大工程。我告訴你啊,你嫂子做的菜可好吃了。要拴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拴住男人的胃,到時候讓你嫂子傳你幾手燒菜的絕技。”

    這簡直是扯得太遠了,鍾自在有些尷尬,接過了他手中的清單,道:“不用,也沒多大點兒事,我也要給朋友帶東西的。”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就是順便了……”他還想說什麽,旁邊的秦謹出聲提醒該登機了,他才打住,笑眯眯的將鍾自在的行李箱提在手中,道:“別和我客氣啊,粗活我來做。”

    這也太沒架子了,難怪一直在副總的位置上升不上去,也不是沒原因。和員工的關係好是一回事,姿態太低,就不太好管理員工了。

    鍾自在的心裏微感歎,客氣的說了句謝謝。彭副總是話嘮,和秦謹坐在一起明顯很無聊,他和另一位坐到了後麵的位置,而鍾自在則是被安排和秦謹坐在一起。

    她雖然不太樂意,但也不好特地換位置。本來是想秦謹坐在裏麵的,誰知道秦謹竟然站著不動,挑眉看著她,她隻得坐到了裏麵。

    秦謹很快坐下,車上的假寐並沒有讓他精神好多少,眼眶中隱隱的帶著血絲。他的事情挺多,坐下便打開電腦回複各種郵件,直到廣播裏提示飛機要起飛了,他才關了電腦。

    得坐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鍾自在坐下後便拿出早準備好的雜誌翻看。打算前幾個小時看雜誌,後幾個小時一覺睡到目的地。

    飛機起飛沒多久空姐便過來詢問要喝點兒什麽,鍾自在還沒開口,一直閉著眼睛的秦謹睜開了眼,淡淡的道:“兩杯白水就好。”

    這是替她做主了?鍾自在一愣,隨即跟沒聽到似的的道:“一杯橙汁,謝謝。”

    空姐本就以為他們倆是一起的,聽到鍾自在要橙汁,心裏雖然有些驚訝,卻再次確認道:“先生,是兩杯白水一杯橙汁嗎?”

    秦謹瞥了鍾自在一眼,隨手拿過飛機上準備的雜誌翻了一頁,頭也不抬的道:“兩杯白水就好。”

    原來是在鬧別扭啊,那空姐抿唇一笑,不待鍾自在說什麽就應了一句好的。

    鍾自在無語,也不打算喝那白水,拉下了眼罩閉上了眼睛。秦謹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感冒才剛好,嗓子不想要了?公司請你過來不是來旅遊的。”

    簡直是借著公事滿足他自己的私欲,誰規定感冒就不能喝橙汁了?鍾自在憤憤不平,悶著沒吭聲。

    秦謹也不再說話,繼續開始翻他的雜誌。鍾自在一口氣憋在胸口沒多大會兒就睡著了,不過她睡了兩個小時就醒了過來,明明一夜未睡,秦謹竟然沒睡,還在看雜誌。

    鍾自在揉了揉眼睛起身上洗手間,本來以為他會主動讓開的,誰知道他竟然就跟沒看到似的動也不動一下。

    鍾自在隻得道:“麻煩讓一下。”

    秦謹依舊沒反應,鍾自在惱火的又說了一遍,他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沒名字?”

    鍾自在一口氣堵在胸口,見他並沒有動的打算,索性坐回去洗手間也懶得再上了。

    秦謹勝券在握,她是高估她自己了。還有好幾個小時才會下飛機,她能憋得了多久?不過半個小時,她就咬牙切齒的道:“秦總,能麻煩您讓一下嗎?”

    秦謹抬頭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悠悠的讓開。鍾自在低頭看了他的腳一眼,想狠狠的踩過去,卻被他不動聲色的避開了。鍾自在一擊未中,步子收不回來,一個踉蹌,他的手順扶在了她的腰上,慢條斯理的道:“鍾翻譯,小心一些,摔倒可不雅觀。”

    兩人貼得很近,幾乎能感覺得到他身上的溫度。鍾自在幾乎是落荒而逃,而秦謹依舊優雅的看著他的報紙。

    有了這個教訓,回來鍾自在沒傻站著等他讓,低聲下氣的叫了秦總。秦謹這次沒為難她,讓了她進去。

    飛機上的時間是無聊的,鍾自在睡過再也睡不著。隻有百無聊賴的翻著雜誌。誰也沒有說話,秦謹又翻了一會兒雜誌然後閉上了眼睛。

    鍾自在最終還是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到了目的地。飛機已經停在了機場,部分乘客已經下了飛機。她和秦謹走在最後,剛醒來腦子有些迷糊,沒走多遠就差點兒摔了一跤。

    秦謹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後便一直拽著她的手腕直到出了機場才放開。

    彭副總他們已經早出來了,已經和過來接的人聯係上了。見到鍾自在和秦謹使勁兒的揮手。這邊的時差晚了十一個小時,正是晚上。

    不一樣風情的城市燈火闌珊,來接的這邊辦事處的人本是要給他們一行接風洗塵的,卻被秦謹以要倒時差為由給拒絕了。

    負責人顯然很遺憾,熱情的表示怎麽也要做一次東。秦謹幾乎是好不留情的拒絕了。上車後他幾乎沒怎麽說話,倒是彭副總這個老好人怕人尷尬,一直劈裏啪啦的找著話題。

    秦謹並沒有搞特殊,幾個房間都是挨著的。他的事情顯然很多,手機開機電話便響個不停,他的眉宇間雖然帶了些不耐煩,卻沉穩自如的應付著。

    他的事多要忙事,鍾自在剛下飛機沒什麽胃口。彭副總和那位高總監卻是要吃東西的,放下行李就出去了。

    兩人不知道去拉開哪兒,估計是覺得丟下秦謹出去吃東西不好,出去沒多大會兒就給鍾自在打電話,讓她給秦謹點宵夜。

    鍾自在隻得敲了秦謹的門,秦謹的門並沒有關嚴實,頭也沒抬說了句進來。

    鍾自在站到了門口,正想問秦謹吃點兒什麽,他就抬頭看了她一眼,道:“給我衝杯咖啡。”

    他的手指在筆記本上敲個不停,弄了一副黑框眼鏡戴上,整個人斯文了不少。

    鍾自在忍氣吞聲的給他衝了咖啡,放到他麵前時他的郵件正好回複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抬頭看著鍾自在,道:“什麽事?”

    “彭副總讓我問您,您要不要吃點兒東西?”

    “差點兒忘記這事了。”秦謹抬腕看了看時間,然後合上筆記本,起身拿起了外套,道:“走吧,想吃什麽我請你。”

    “不用了……”鍾自在的話還沒說完,秦謹就兀自往前走去。她隻得跟在了他的身後。

    他對這邊明顯的很熟悉,邊走邊道:“附近有幾個中國餐館的菜做得很地道,晚上吃其他的容易積食,就吃粥吧。”

    三言兩語的就將吃什麽定了下來。

    鍾自在本來想說她不餓,誰知道秦謹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他也不管她,邊接著電話邊往前走。鍾自在的皺著眉頭,腳步停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秦謹沒開車,下了樓便打了車。他的法語流利,和司機也交談自如。完全不需要鍾自在幫忙。

    車子駛了十幾分鍾就到了他所說的中國餐館,餐館的所處的地段雖然很好,但裝修卻太有中國特色了。一律都是喜慶的大紅,屋簷下象征性的掛了幾個燈籠,門上還貼了大大的福字。

    這品味簡直是不敢恭維,秦謹大概是猜到了鍾自在在想什麽,解釋道:“這家店的老板是地道的法國人,很喜歡中國文化,裝修跳的都是最能體現中國特色的。”

    他大概也是覺得好笑的,輕輕的咳了一聲。他顯然是這邊的常客了,一進門老板娘就熱絡的和他寒暄,然後雙眼放光的打量著鍾自在。

    她的眼神也太過直白,鍾自在有些不自在。秦謹側頭看了她一眼,介紹道:“這位是鍾翻譯,第一次來這邊。”

    這樣的解釋並沒有打破老板娘旖旎的幻想,衝著秦謹笑笑,用蹩腳的中文道:“秦先生不用解釋,我了解我了解。”

    鍾自在鬧了個大紅臉,秦謹解釋不清也不再解釋,點了幾道特色菜便往裏走去。

    那老板娘則是用蹩腳的中文和鍾自在搭訕,她的發音不準,大概是接待中國客人學到一些皮毛。好些詞要想好一會兒才用出來,並且是牛頭不對馬嘴的。鍾自在隻知道微笑,最後還是秦謹淡淡的道:“她會法語。”

    於是這磕磕巴巴的對話才結束。

    菜上得很慢,秦謹翻看著菜單,鍾自在則是四處打量。雖然已經晚了,但客人卻並不少。老板娘用蹩腳的中文和人打招呼,偶爾間冒出一句法語,聽起來很喜劇。

    “這家店的廚師就是老板,雙皮奶煮得很有特色,待會兒可以點一份帶回去。”秦謹翻了一會兒菜單,開口道。

    鍾自在沒說話,他也不在意,抿了一口水,道:“這次的行程不是很忙,周五可以去一次埃菲爾鐵塔。”

    鍾自在的目光停留在門口方向,不好不回答,很陌生的道:“謝謝,不用了。”

    秦謹抬眸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道:“你以為我是叫你?”

    鍾自在一噎,他卻又低下頭看他的菜單去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