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你答應過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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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曦的邊關到大曦的京城時間要長多了,哪怕後來加快了速度,等一行人邁入京城的大門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原本還處於焦慮狀態的謝菇涼已經徹底麻木了,作為拜讀過各種類型的穿越小說的現代人,落到這種地步當然也想過逃跑。畢竟已經到了大曦的境內,如果她不見了是大曦的責任,肯定不能怪到大桓頭上。

    可是在腦袋裏盤算了一圈之後。謝小菇涼立刻垂頭喪氣了。收買技能和觀察巡邏人員的布防換班之類的技能她都不會,雖然她確實是會騎馬,可是她也不知道馬都栓在哪。

    再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找到停車場又會開車,不知道路怎麽走才是最大的硬傷,這世界再怎麽崩壞也不可能冒出個gps來吧。

    謝小菇涼四五度仰望天空,第一次深刻地感受道,既來之則安之這句話表現出來的不是豁達而是無奈啊。

    更讓她頭疼的是。伺候她的那個丫鬟比之前的綺羅更加自來熟,每天都努力地在她麵前刷存在感,同時還用語音方式幫她家太子殿下刷存在感。

    這一路走來,謝菇涼都覺得自己已經能把太子殿下的百度詞條都背得滾瓜爛熟了。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目的地,謝小菇涼終於鬆了一口氣,隻不過下一刻她又把那顆脆弱的小心髒給提起來了,因為她的車駕居然直接進宮了啊啊啊!

    按理說和親的儀仗原本就是要一直跟著到大曦國度,然後連同新娘一起住在驛館,等選了好日子再和太子一起完成大婚儀式。

    可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那個霸道太子不僅僅在兩國邊境就把使團給趕了回去,還就地拜堂成親,等到了京城居然直接送她進宮,謝菇涼頭痛之餘隻能嗬嗬了。

    心裏在默默地計算著大曦太子殿下的任性值,以及認真考慮這婚後生活該怎麽過,是先和他攤牌呢還是直接和他攤牌呢?

    也沒等她木著臉考慮多久。外麵就有丫鬟扶著她下了馬車,然後換成軟轎往後宮而去。

    天氣已經暖和起來,朗朗晴空之下,金黃色的琉璃瓦重重疊疊,樓閣高低相間,深紅的宮牆掩映在樹木之中。橫斜枝條早已吐翠,更有性急的迎春開得滿枝的喧鬧。

    謝菇涼被帶到安靜的殿內略微梳洗並換了衣裳,這才隨著一個陌生的嬤嬤又到另外一個地方去。

    謝菇涼也懶得問要去哪裏了,反正問了也沒有結果,而且繞來繞去她已經快要暈了。

    誰知道走到半路的時候那個嬤嬤竟然開口了,而且語氣很是溫和:“姑娘不必害怕,皇後娘娘脾氣溫和,極易相處,隻是有些話,還需得姑娘斟酌著開口。”

    謝菇涼目光詭異地看了她一眼,有些無語,這話說了和沒說有什麽區別,她和皇後還是陌生人好吧,而且她是客場作戰肯定要各種考慮著才會開口,她又不是傻子,何況她也是當過皇後的人好嗎?

    不過想了想還是接受了嬤嬤的好意,應了一句:“多謝嬤嬤指點。”

    雖然嘴上是這麽說著,當謝菇涼的心裏其實還有有點不以為然的,隻是很快她就知道嬤嬤這樣的關照其實真的……很有必要啊。

    在來路上謝碧疏已經聽說過大曦皇室的一些基本情況,其中最為醒目的就是當今皇帝獨寵皇後,謝菇涼當時就覺得……大曦的皇帝真的可以堪稱“別人家的皇上”。

    真是同位不同命啊,她以前也是皇後啊,怎麽就沒人家這麽牛叉呢?

    心塞的謝菇涼在真正見到這位皇後之後,立刻就深刻體會到“別人家的老公”這一神器的巨大威力。

    一個女人受不受寵愛其實從她目光神情一舉一動中輕易就能看得出來,比如眼前這個目光單純明亮的皇後娘娘,謝菇涼隻是掃了她一眼,立刻就知道她是真的被曦帝放在手心裏寵著的。

    因為她身邊有個男人替她解決了所有煩惱,所以她每天隻要開心地生活著就好,她身上那種蓬勃的生機和活力甚至將她原本的美貌都要掩蓋了過去。

    謝菇涼朝她行了一禮,原本還一臉端莊的皇後剛說了一句“免禮”,身上活潑的氣質立刻把之前的端莊給衝淡了,她輕輕一笑,笑容比外麵的陽光還要明亮。係帥木亡。

    “你別怕,”她笑著朝謝碧疏招手:“宸兒早就給我來信了,讓你先住在我這裏,等他回來再接你去東宮。”

    謝碧疏猶豫了一下,還是抬腳走到她身邊去,被她拉著手打量著。

    “你看起來怎麽這麽小,宸兒有沒有欺負你?要是他欺負你了,你隻管和我說,我幫你教訓他!”她一邊說著一邊揮了揮拳頭。

    謝菇涼抽了抽嘴角,這讓她怎麽回話?她一點婆媳相處的經驗都沒有好嗎,所以這種情況下她應該裝賢惠說太子很好不會欺負她,還是應該順勢而為抱上皇後的大腿?

    可是就算以後太子真的欺負她了,皇後也肯定是站在太子那一邊的好不好?

    大概是沒聽到謝碧疏回話,皇後又安撫道:“別緊張,其實我也是大桓人,我和你一樣也是來大曦和親的呢。”

    謝碧疏一愣,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沒反應過來。

    皇後已經繼續問道:“大桓現在怎麽樣?對了景禦薨了之後是誰繼位的呀?是小曄還是小歡?還有你知道……”

    似乎是想起什麽一般,她的聲音突然卡住了,臉上也跟著染上了一些歉疚,目光黯淡地沉浸在回憶裏。

    而謝菇涼已經完全傻掉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位皇後她到底是誰,她口中的景禦確實是大桓先帝的名字沒錯吧,還有她那麽自然而然地稱呼著景曄和景歡……

    這劇情已經完全不對了,原著中為什麽從來都沒有提過大曦的皇後居然是大桓人,能直接稱呼先帝名字的人,這樣重要的人物就算沒有在原著中提起過。可是她現在身處的現實中呢?

    她怎麽樣也在大桓的皇宮裏待過一段時間吧,還有錦繡那個小靈通,宮裏各種八卦聽得多了,先帝時候的也不少,可是卻從來都不知道皇室有人嫁到大曦來和親。

    還是說消息是被刻意抹掉了,因為就像自己這次和親一樣,是大曦對大桓的羞辱,所以往後的史書上所記載的,大概就隻有某年某月皇帝廢後,卻沒有廢後其實被送到大曦和親?

    謝碧疏突然有些喘不過氣來,難怪這麽無憂無慮的皇後提起這些的時候臉上都籠上哀愁。

    她暗暗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微微遊離,卻猛然在窗邊的桌案上看見一樣眼熟的東西,謝碧疏仔細地看了一會兒,呼吸突然急促了起來。

    有一股莫名的戰栗從她心底迅速傳遍全身,要她費盡全力壓抑著才能讓自己不會當場失態,饒是如此她籠在袖子裏的手依然微微顫抖著。

    謝碧疏攥緊拳頭,那一掠而過卻又被她及時捕捉的念頭仿佛一股巨大的洪流,想要將她的意識完全吞噬,她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她聽見皇後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之後笑眯眯地說道:“你也喜歡那盆蘭花嗎?那是宸兒親自培育的呢,我很喜歡蘭花,而且最喜歡宋梅,不過大多數宋梅都是梅瓣的,這盆卻是荷瓣的,是宸兒好不容易培育出來的,去年送給我的,沒想到今年這麽早就開花了,說不定因為宸兒要娶太子妃的緣故呢……”

    她歡快的聲音慢慢地從謝碧疏耳邊淡去,記憶中的聲音悄然地清晰了起來:

    “這是宋梅,隻不過一般的宋梅都是梅瓣,這株卻是荷瓣,我培育了很久所以比較珍愛。”

    “我母後很喜歡宋梅。”

    彼時她以為他口中的母後是遠在大桓的孫太後,她還覺得不可思議,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原來……

    謝碧疏臉色蒼白地看著那盆蘭花,整個人似乎都失了魂一般,往事一幕幕從她腦海中閃過,她想挽留,可是剛伸手,卻發現全都是虛幻。

    那個留存在她記憶中的男人真的存在嗎?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曾經被她一遍遍地回憶著,用來支撐著她聽聞他離世之後繼續活下去的動力,可是直到今天她才發現,她一直視若珍寶的明珠其實不過是一個幻影罷了。

    那果然是一場夢吧,他給予她的一場夢,他不過逢場作戲,可是她卻已經泥足深陷。

    “好孩子,你這是怎麽了?”

    謝碧疏茫茫然地回過神來,怔愣地對上皇後關切的目光:“好孩子,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一路上累到了,哎,宸兒也真是的,非要讓人盡快送你回來,我也是,明知道你剛進城還一直拉著你說話,好了往後日子還長著呢,你快先回去歇息吧。”

    皇後起身來一邊輕輕地推著她,一邊喚人帶她下去。

    謝碧疏腦子裏一片空白,勉強向皇後表示歉意,然後踉蹌著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去歇息。

    這些都是夢,她是在做夢,等她一覺睡醒了,她就會回到那個科技發達的現代世界,這一切就會完全離她遠去。

    皇後一臉擔憂地看著謝碧疏離開,忍不住又道:“唉,都怪宸兒,那麽小的姑娘,怎麽能受得住顛簸,就不能在路上慢慢走嗎,你看看都把人家姑娘累成什麽樣子了!”

    她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母後又再教訓兒臣什麽?不如當著兒臣的麵說。”

    正說著門口就進來個俊逸的男子,一身玄色輕甲滿是風塵,顯然也是剛到京城。

    皇後聞言驚喜地瞪大眼迎了上去:“宸兒你終於回來了!”隻是說著臉色又變成了埋怨:“你一個男子這般趕路都累著了,何必讓你未來的太子妃也這麽趕著回來,你瞧瞧把她累的,剛才一張小臉都白成紙了!”

    曦太子頓時有些急:“那宣太醫了嗎,兒臣先去看看……算了,還是先讓太醫去吧。”

    他出門吩咐隨侍去請了太醫,這才重新回來,猶豫了一下問道:“母後覺得她如何?”

    皇後瞪大眼,然後笑嘻嘻道:“宸兒想問什麽?”

    曦太子無奈地避開她揶揄的目光,道:“往後她是時常在宮裏陪著你的,你當然要喜歡她才行。”

    “那要是我不喜歡她呢?”皇後笑眯眯地逼問她。

    曦太子的目光遊離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道:“你一定會喜歡她的!”

    皇後頓時捂嘴笑了起來,好一會兒才在曦太子威脅的目光中停下來,一邊忍笑一邊問道:“既然這樣,那現在你還不去看她,反而留在我這裏幹嘛?”

    曦太子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了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問道:“母後,當初,當初你來大曦的時候,恨父皇嗎?”

    皇後聞言瞪大眼看著他,道:“你是害怕她恨你嗎?可是你不是和我說過她心悅於你嗎?你寫信向我炫耀的我還記得呢。”

    曦太子撫額,然後試圖更加清晰地表達自己的意思:“可是現在因為我,她背井離鄉地來大曦和親……”而且他還有那麽多事瞞著她,一想想就覺得整個人都很不好,有種強烈的不祥的預感,而且這個預感一定會成真的。

    所以他現在根本不敢麵對她,可是就這麽拖著也不行啊,遲早要見麵的,何況他那麽想念她。

    皇後思索了一下道:“這有什麽問題啊,隻要她喜歡你,就不會在乎這些的,唔,我當時剛來的時候挺討厭你父皇的,可是後來喜歡他了,就一定都不討厭了啊,我現在特別慶幸能來大曦,不然怎麽能遇到你父皇呢?”

    曦太子無語,他不是早就知道以自家母後這單純的思維方式根本不能給他什麽具有建設性的意見,何況青玉的性子雖然看上去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其實十分固執,不然當初也不會在他拒絕之後還能一直勾引他,誘惑他,讓他根本抗拒不了。

    他那麽多事瞞著她,就算她喜歡他,這關恐怕也不好過啊。

    來母後這裏求攻略什麽的根本行不通,難道讓他去求老狐狸?

    曦太子還在思索的時候,門外進來一個人,伴隨著清冷的聲音:“哦?原來蘭兒這麽喜歡朕,朕居然從來都不知道,蘭兒說,朕該怎麽懲罰你呢?”

    皇後的臉“刷”得一下紅透了,一邊轉身往裏間跑一邊道:“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可惜讓曦帝長臂一撈就裹進懷裏,曦帝一雙手緊緊地鉗住皇後亂動的手臂,一雙厲眸冷冷地斜視著曦太子,語氣更是睥睨凜冽,厭煩道:“出去!”

    曦太子無奈地揉了揉眉心,又被毫無防備地秀了一臉,真的好想把這個和自己搶母後的男人給扔出去可是打不過他可怎麽辦?

    見曦太子不動,曦帝厲眸一閃,冷聲道:“蠢貨,有話做了之後再說,朕回頭賞你幾壇鹿鞭酒,現在給朕滾出去!”

    曦太子:“……”

    皇後立刻喊了起來:“不準你教壞宸兒……唔……”

    曦太子立刻竄了出去,非禮勿視非禮勿聽,所以他到底要不要聽那個老狐狸的先做,然後再說?

    青玉會不會直接把他從床上踹下去啊?

    真是苦惱啊……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把青玉劃拉到自己的地盤去,曦太子往偏殿走了幾步,低頭看了看自己滿是塵土的衣裳,猶豫了一下還是先回東宮清洗一下再說吧。

    於是等睡得迷迷糊糊的謝菇涼從夢裏醒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身邊躺著一個男人。

    她側頭看著熟睡的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麵目表情地抬腳把他往床下踹了過去。

    男人的身體迅速一閃,手臂在床上一撐,整個人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落到床的裏側去。

    “青玉你醒了啊,”他訕訕笑著,討好地湊上前去:“我好想你……”

    謝碧疏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她也曾幻想過他根本沒有死,幻想過他們她們在落英繽紛小橋流水中相遇,他們彼此都帶著重逢的喜悅和對未來的憧憬,他們如同故事中的結局一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當有一天真正重逢時,會是這個樣子。

    他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出現在她的麵前,親手否定了他的從前,也順便否定了他和她的從前。

    謝碧疏忍不住伸手撫上那熟悉的麵容,這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他,初見時候明明是個二貨,後來發現他沉穩的樣子,她曾經玩笑地覺得他是個精分帝,他有太多麵,她根本就不知道哪一麵才是他真正的樣子。

    她在根本就沒有完全了解他的時候就墜入愛河,那麽她到底愛他的什麽呢?

    如果愛的是他刻意塑造出來的“景歡”的這個虛影,那麽當他袒露出“大曦太子”這個本來麵目的時候,她還會再愛他嗎?

    景歡見她就這麽愣著什麽話都不說,心裏頓時有些急,忙伸手想要攬過她:“青玉……”

    謝碧疏及時地伸手一擋,將他的手臂擋住,然後從容地下了床,站在床邊認真地看著他,一雙杏眼中漆黑一片:“你是誰?”

    景歡一愣,張了張嘴,用鄭重的目光對上她的眼睛:“青玉,你聽我慢慢和你說好不好?”

    謝碧疏輕嗤了一聲:“現在我隻想知道,你到底是誰!”

    景歡有些挫敗地看著她:“我的身份有點複雜,我確實不是景歡,可是我……”

    謝碧疏頓時打斷了他的話:“可是我愛的是景歡!”

    景歡也有些著急了起來,探過身體一把將她重新拉到床上來,一邊覆在她身上壓住她,一邊輕吼道:“你愛的是我這個人,還是景歡那個名字?”

    謝碧疏絲毫不見慌亂,隻是冷靜地抬頭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喜歡的是景歡這個名字所代表的那個人,那個人隻是大桓的王爺,他身上沒有大曦這個責任,他也沒有假裝成另外一個人去騙我,他更沒有用假死而金蟬脫殼,最重要的是,”她一雙烏瞳墨色湛湛,再無流光,鋒銳如利刃的聲音從她雙唇中吐出來:“最重要的是,他已經死了!”

    景歡覺得她根本就是不可理喻,急躁地皺起眉頭:“所以你寧願這輩子就念著個死人,也不願意原諒我這個活人是嗎,即使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真的是同一個人嗎?”謝碧疏突然淡淡地笑了,笑容薄薄的,好像春天裏飄揚的柳絮,輕薄得沒有歸處。

    景歡還沒來得及開口,謝碧疏又漫不經心地問道:“什麽時候開始算計我的?”

    “我……”景歡閉了閉眼,聲音也低啞了下來,“青玉,你答應過我的,不會後悔,不會恨我,你記得嗎,你答應過我的。”

    “我答應的是景歡。”

    景歡語塞,又解釋道:“我承認,我一開始確實是算計了你,可是後來我已經放棄了,我,我真的已經放棄了,但是你……當時我愛上你,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愛上你,可是我愛上了,我的身份太複雜,即使不再是景歡,我也沒辦法帶著你遠走高飛。”

    他低低地說著,說著他的掙紮:“我曾經想過,算了吧,趁著還來得及,放開你吧,可是我沒忍住,我想在我恢複大曦太子這個身份的時候能夠光明正大地和你在一起,而這個時候再重新布置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我繼續了原本的計劃,用這個辦法將你帶到大曦來……青玉,我隻是用這個辦法將你帶來大曦,我不是算計你,我……”

    謝碧疏輕輕嗤笑了一聲,仰頭問道:“那如果你沒有愛上我,你一直按照你的計劃讓我來大曦和親,那麽你會怎麽對我呢?”

    景歡被哽住,如果他沒愛上她,才不會管她死活好不好,可是這話不能說,他想了想,然後道:“宰相不會任由你來大曦的,就像這次,他不是也準備送你去江南?”

    “最後不是也被你找到我了麽?”謝碧疏認真地看著他,問道:“為什麽?你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