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是中午。我爸和我媽都在家裏，母親已經在做飯。我就問：“你們沒有去幹活？”

    母親說：“活有的是，栗子該收了，蘋果該澆了，還有一點小麥也等著播種。你爸說等你們走了再去幹，拖幾天沒事。”

    媽，下午我去幹吧，你看有什麽要急的活。”

    我爸聽到後，就從屋裏出來了，他對我說：“虎子，這麽些年你沒有幹過活了，已經不會幹了吧。我看還是老實的在家玩一下午，明天你們不是要走嗎？”

    我說：“以前你不是告訴過我，說莊稼活不用學，人家幹麽咱幹麽。幹活不是有力氣就行嗎？”

    我爸坐在門前的凳子上，說：“幹農活也是講究點技巧的，光有蠻力氣，幹不出活來不說，還要累的夠嗆。”

    吃過飯以後，我真的要去地裏幹活，表姐說她也要去。我就說那可不行，不用說幹了，就是光曬也要把表姐曬蔫了。我讓她在家裏睡覺，可是，她就是不願意。非跟著我去不可。

    我媽就說：“虎子，在家陪你表姐吧。等你們走了，就這點活。一早一晚的就幹了。“我爸看我堅持，就說在家裏可能也沒有啥意思，願意去就去吧。就當出去玩了。我就問去幹什麽活，我爸就說那就去刨地吧。在村子的前頭，等刨了地就種小麥。於是，我就找到工具，扛在肩頭往外走去。表姐跑著追上我，歪著頭對我說：“要把我舍在家裏，休想。”

    我仰了一下頭，對她說：“你不怕累、不怕曬，我也沒有辦法。不過，你去了倒是有個好處，隻要在地頭上坐著，我就格外的願意幹，格外的有力量。”

    表姐說：“去了以後我替你幹。”

    說著話，我們就到了地頭上。這時一塊對我們村來說較為平坦的土地，都分的一小塊一小塊的，家家戶戶都有點，可以種點玉米、小賣。因為這裏有水源，是屬於村裏的一級水澆地。都分得跟火柴盒似得，看起來都是差不多的樣子，我好幾年沒來過，認不出哪是我們家的了。於是，就坐在地頭上的楊樹底下等著我爸。

    我對表姐說：“我剛初中畢業回到家，還沒有去青島的時候，就是這樣天天在地裏幹活。不過那時候特別懶，在樹底下一趟就是一上午，晌午了，就扛著工具回家吃飯，吃完飯就出來，一玩就是一下午。快黑天的時候，就再回家。我爸我媽還誇我，說我能幹。可是，後來就被我爸發現了，因為那些活在那裏擺著，幹和沒幹，一看就能看出來。但是我爸也沒有訓我。說長大了不用攆就知道幹了。”

    表姐就說：“你還這麽懶呀？”

    那個時候就是打不起精神來。其他同學都考上高中了，都有上大學的可能。全班同學就我們四個沒有考上，想想挺沒勁的。對今後也沒個目標沒有個希望的。所以，就吃飽了混日子。姨媽來我家看我媽，把我帶到青島，算是改變了我的人生。”我望著遠處的青山綠樹，這樣說。

    表姐就說：“你剛去青島住在我家的第一晚，是在沙發上睡的覺，我沒有看見你，都差點踩你身上。”

    表姐，那個時候你特看不起我，我站著坐著你都瞅著我不順眼。不和我一起走路，怕有這麽個鄉下親戚給你丟臉。是不是呀？”

    表姐笑道：“也不是你說的那個意思，就是覺得你特髒，跟個啥也不懂的小屁孩一樣。其實，我低估了你，特別是你偷看了我以後，我恨死你了。可是，後來，我卻被你慢慢得吸引了，就是我被人欺負，你第一次替我出頭的時候，我就對你有些刮目相看了。”

    我和表姐正在想著過去的時候，父母親來了。他們都戴著那種麥秸編製的帽子，父親扛著大撅，母親拿著耙子，還用個竹籃子挎著水和杯子。母親把竹籃子放在我們的跟前，說：“綠豆湯，防暑止渴，渴了就喝。”

    我就說：“我找不到地方了，不然這功夫我就刨了一大截了。”

    你這孩子，連自家的地都找不到了。”母親對我說。

    父親沒有說話，走到我們自己的地裏，說：“這一塊就是。”說著，就幹了起來。母親也進地裏，把一些亂草、玉米葉、還有一些小石塊用耙子摟起來，再用一個破編織袋裝上，倒在了地頭上的溝子裏。

    我吐手裏一口吐沫，搓了一下，就進地裏和父親並行著，掄起大撅，就刨了起來。

    表姐也想幫忙，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幹什麽，於是，就喊著說：“我給你們涼上綠豆湯了，誰渴了誰過來喝！”

    刨地還真是沒有什麽技巧，隻要有力氣就行。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出了一身透汗。表姐知道疼我，拿著毛巾就過來給我擦臉。當著我爸我媽的麵，她這樣我還真是有點受不了。

    我和我爸一下午的時間就刨完了，中間還休息了一次。休息的時候我媽要叫著表姐回家，說是準備晚上的飯菜，我們明天就要走了，還是要做點好吃的。但是表姐不願意去，就坐在地頭上，我知道她這是給我加力量那。

    我媽就自己回家了，表姐等我們幹完以後，才跟我們一塊回去。她抓著我的胳膊，問我：“虎子，累嗎？”

    我說：“有你在我的身邊，我一點也不覺得累。”我就是感覺自己出了一身大汗，臭死了。於是，就盡量的躲著她。可是，表姐並不嫌我臭，還是往我的身上靠。、回到家，我就立即去洗澡間把自己衝洗了一下，這才感覺到爽。出汗真是好事，能排毒，不然的話，汗水哪有這麽臭。

    母親已經把飯菜做好了，我剛出來洗澡間，小玲和馮軍又來了，小玲說：“虎子哥，你們幹什麽去了。一個下午都沒有在家。我都來過好幾趟了，快走，我爸媽讓我們請你和表姐去我們家吃飯那。”

    我說：“你看我媽都做好了，去你家合適嗎？再說，明天我們要走了，在一起吃個飯，下次回家就是過年的時候了。”

    馮軍這時候在後邊說：“虎哥，我倒是有個主意，咱們兩家合起來一塊吃吧。”

    我就說：“那好呀，快點把小玲的爸媽請到我家來吧。”

    那不行，小玲她爸媽一準不同意過來，都去我們家吧。”

    表姐過來說到：“你們新婚燕爾的，還是各自在各自的家裏吃吧。這樣，一家人還能說說話。”

    小玲不依不饒，在廚房那裏做我爸和我媽的工作。我看到我的父母也在那裏搖頭。這時，我看到小玲都快急哭了，隻聽她說：“大伯、大娘，過去的時候，你們沒少幫助我們，現在虎子哥又為我們的事操心受累的，這次我們結婚還送給我們了一萬塊錢，表姐也給了錢，你們說去我們家吃頓飯還不應該嗎？”

    這個時候，我爸和我媽就都看著我。我就說：“要不這樣吧，做好了的菜我們就都端著，沒做的就不做了。你們同意的話，我們就去。”

    小玲說：“可是，我爸我媽忙了一下午，菜都做好了。”

    我媽也說：“不讓我們端著，我們就不去了。”

    小玲立即妥協了：“好好，來，我幫你們端著，快走吧。”

    於是，我們就都去了小玲家，他們家的房子大，院子小，我們就在她家的堂屋裏吃的飯。小玲的爸媽都很高興，又是敬酒又是硬逼著吃菜的，生怕我們喝不好，吃不飽。

    在臨離開小玲家的時候，我們商定明天早走，四點鍾準時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