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8 有她的體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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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芬不是穿的高跟鞋,但是我感覺她的頭都到了我的鼻子,表姐穿高跟鞋才到這裏,看來她真是挺高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後邊就是牆,但是她還在讓我告訴他我叫什麽名字和聯係方式,而且還問我是不是一個村裏的。

    小芬確實太興奮了,臉上因為過於激動,滿了紅潤,整個身體都散發著活力,像是要溢出來一般。為了能讓她往後退一步,我就又掏出了一支煙點上,並說道:“你往後一點,別燒了你的胡子。”

    她竟然“格格”地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你就是這麽嚴肅,像是拒人千裏一樣,原來你也會幽默。還燒了我的胡子,我有嗎?”

    這有什麽可笑的,她也有點太誇張了吧。她是往後退了一下,可是,因為她笑的都彎了腰,頭都戳到了我的身上。

    我忽然說了一聲:“煙灰都掉你頭上了。”

    她腳下一滑,一個前傾,整個身體都把趴在了我的懷裏,我一點防備也沒有,就一手拿著煙伸在一旁,一手推開了她,並說道:“小心地滑。”

    她沒有立即離開我的胸脯,隻是抬了一下頭,有點小心,又有點激動,還夾雜著一絲羞澀的看著我,我就又把香煙含在了嘴裏,她這才離開我,接著就說道:“我穿著平底鞋,容易滑。”

    我走到那個大玻璃窗前,看著遠方。我在想,孫啟友這麽一個混蛋,咋還能生出這樣一個優秀的女兒,是不是不是他親生的?於是,我就問:“你家就你一個,沒有姐弟什麽的?”

    沒有,我是獨生女。”

    -這也不好往下深問,總不能問他是不是孫啟友抱養的吧。她凝神靜氣地看著我問道:“你啥意思?”

    就是隨便問問。你如果有兄弟姊妹,負擔就小多了。大家都可以分擔一些。”說著,我就閃了一下身子要離開。他是害我父親的女兒,就像是孫啟友恨我那樣,我也恨她。可是,我又是矛盾的,從心裏恨不起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幫她了。

    突然,她的手機響了。她接聽以後,立即花容失色,拔腿就跑,嘴裏還說著:“怎麽會?我媽不喘氣了?”便跌跌撞撞的跑走了。

    孫啟友老婆不喘氣了?小芬剛才還說已經沒事了,怎麽說死就死了?我仍舊站在這裏,沒有跟她去。既然已經幫他們送到醫院,又幫他們付了住院費,我就不能再幫助他們收屍了。

    當時勸他們來地區醫院的時候,我也是盤算好了的,就是在這裏機會多,我把孫啟友幹掉,不讓他死,也要讓他成為殘廢。他不是咒詛我父親,要讓他在床上度過殘生嗎?那我也讓你這樣,讓你生不如死。

    就是因為小芬的緣故,我沒有對他動手,現在就更不能夠了。死者為大,就讓他把他老婆的後事處理完再說吧。隻是苦了小芬,沒有了媽媽,不知道她會哭成什麽樣子。

    這樣想著,我就回到了父親的病房,然後默默無語的把折疊床打開,睡在了上麵。

    三天後的夜晚,我又去了孫啟友的家,因為來過一次,可謂是輕車熟路。在農村,要辦一個喪事,最少要兩天的時間。今天是第三天,早就都完事了。我不想再猶豫下去,今晚就把孫啟友煮了。也了卻我一樁心事。因為他隻要有了時間,就會算計著對我媽和我下手,我不能給他時間。

    我上了牆頭,就往大門上麵的門樓爬去,小心翼翼的生怕動了拴著易拉罐的繩子。在快到門樓的時候,我一時大意,腳滑了一下,牆頭上的一個瓦片掉了下去,我一緊張,就用腳想把那麵瓦勾過來,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瓦片正好砸在那根繩子上,接著,又啪地一聲落在了院牆根的壕溝裏。

    頓時,整個院子裏都響起了易拉罐撞擊的聲音,“霹靂啪啦”地就跟放鞭炮一般。我一看不好,躍身就要往門樓上跳,但還是晚了一步,孫啟友這個時候已經站在了門樓外麵,石頭就朝著我砸來。我躲閃著,但還是被一塊石頭打在了我的胸膛上。我一陣眩暈,差點掉進壕溝裏。

    這樣堅持著,隻能是被他砸中,如果一塊石頭砸在頭上,就會立即開瓢。於是,我咬緊牙關,奮力的跳到了門樓旁邊的水泥地麵上。這個時候,石塊已經發揮不出作用,因為我和孫啟友已是近在咫尺。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就舉起了撅頭,直直的照著我的腦袋砸了過來。

    我一看要完蛋,就縱身想往院牆外跳去,可是,他的撅頭已經呼呼地要落在我的身上了,我一貓腰的功夫,因為慣性太大,就往院子裏倒去,我想這下子算是交代在這裏了。進了壕溝,那還不是要被竹片穿個透心啊。即使沒有死在壕溝裏,孫啟友也會補上幾撅頭的。

    我本能的伸開腿亂蹬了幾下,結果蹬到了院牆,就用力了一下,隨即,我就被摔在了地上。抬眼一看,好險,身子是落在了地上,但是一根腿卻掉在了壕溝的邊上。沒等我回過神來,就又有石頭朝我砸了過來。

    我趕緊的站起來,就抱頭往院子裏麵跑去,後便的石頭就跟落葉一樣的砸了下來。因為院子裏有好多東西,石頭有的落在水桶上,發出“砰”地一聲,有的落在地麵上,也會有一悶響傳出。孫啟友居高臨下,整個院子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願意砸向哪裏就砸向哪裏。

    情急之下,我一下子推開了門,然後又趕緊的把門關上了。就是這樣,還有兩塊石頭砸到了門板上。看來孫啟友沒少練習,打的還挺準的。

    我找東西把門從裏麵頂上的時候,突然有個聲音從裏麵的房間裏傳出來:“誰呀?”

    我一聽是小芬的聲音,就說:“是我,送你媽去醫院的那個人。你不要開燈。”

    寂靜片刻,裏間的房門開了,因為屋裏太黑,小芬看不見我,就問道:“真的是你,大哥?”

    真的是我。”

    你是不是不放心我,來看我被我爸發現了?”

    現在我也隻能這樣承認了,我如果說來殺他爸的,那她還不是要把我推出門去,讓她爸把我亂石打死嗎?於是,就說道:“是,是這樣,誰承想你爸爸還布下了天羅地網。”

    小芬證實了是我以後,就雙手伸著向我走了過來,摸到我的身子以後,就一下子趴在了我的身上,慌亂中,我也把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抽泣道:“我媽媽走了。”

    我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她:“病魔無情,誰也無法抗拒的。”又安慰她道。這兩天看來她因為悲傷過度,,沒有睡好,今晚一定是睡得又死又沉,剛才易拉罐在響,石塊也砸的東西亂響,都沒能驚醒她。

    這時,孫啟友在外麵推房門,並大聲地喊道:“小芬,快點開門,有人藏屋裏去了!看我一撅頭不砸死他!”

    小芬就把我拉進了她睡覺的屋裏,然後關上了門。她對我說:“大哥,你先藏一下,我去應付我爸?”說著,就“啪”地一聲開了燈。我一看這屋裏雖然簡陋,但是卻很是溫馨。見她隻穿著秋衣秋褲,凍得嘴唇都在哆嗦著。我就指了指床上的一件羽絨服。怪不得她敢開燈,原來拉著厚厚的窗簾。

    小芬穿上羽絨服以後,大聲地說:“哪有人進屋呀?”說著,就把我按在她的床上,給我蓋上了她的被子。這被窩裏好溫暖,還留著她的體溫。

    那我我就好好的躺著,隨便她怎麽應付她爸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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