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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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她?”劉自強瞪著眼珠子一副不理解的表情看著麵前氣定神閑的周怡瑤,咽了口吐沫:“周律師,這事兒,本來就是我們理虧,你讓我告她?這……這怎麽告?”
周怡瑤慢悠悠的喝了口水,哼了一聲:“到底誰理虧,還說不定呢。”瞧著劉自強那一臉茫然的樣子,從抽屜裏拿出打印出來的照片丟在他麵前:“劉哥,你先看看。再決定。”
劉自強不明所以的拿起照片,照片正是上午的時候周怡瑤在趙月娟家門口拍下來她在溜達的照片,越看眼睛瞪得越大,額頭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咬著牙鼓著腮幫子把照片啪的一聲往桌子上一摔:“他媽的,她裝的?!在我們麵前她可是一直拄著拐呢!她沒瘸?周律師……這……?”
周怡瑤有些疲憊的半閉著眼睛,撐著腦袋:“要不是我湊巧看見這一幕,劉哥你啊,還不知道要當冤大頭當多久。搞不好就是一輩子。”說著,她輕笑了一聲,坐正了身子:“我回來的時候,托我的朋友查了查趙月娟。不是我說,劉哥,你這小舅子啊也太大意了。連自己的老婆跟別的男人好上了這件事兒,他都不知道?”
“什麽?”劉自強猛地抬頭看著周怡瑤,滿臉的震驚:“你說,你說趙月娟跟別人搞上了?跟誰?”
周怡瑤一邊笑一邊搖頭,站起身子走到劉自強麵前靠在桌邊,抱著胳膊看著劉自強:“劉總啊劉總,其實這本來是你的家事兒,我實在也不想管。隻不過,現在有人欺負到我頭上了,我就不能置身事外了。家醜不可外揚,劉總,我接下來要說的事兒,你可以想清楚了,再給我回複。”
劉自強皺著眉頭沉吟片刻:“家醜……”有些不解的看著周怡瑤:“小周,你跟我說,我劉自強也不是好惹的。”
周怡瑤舒展開眉毛,點點頭,吸了口氣:“趙月發這個人,您了解嗎?”
“趙月娟她哥啊。”劉自強很自然的回了一句,瞬間又愣了愣:“小周,你……什麽意思?”
周怡瑤笑了笑:“我也不給你兜圈子了。我查到的事實是,趙月發跟趙月娟,根本不是親兄妹。”
“什麽?!”一時間接收了太多驚人消息的劉自強頗有一種心髒快要超出負荷的感覺:“我……我怎麽……”
“你當然不知道。”周怡瑤繼續笑:“劉哥,有些事兒,我不說,你也懂。這花花世界啊,很多東西在眼前晃來晃去,咱們不覺得奇怪,那是因為咱們之前並不在意他。但隻要想查,什麽事查不出來呢?您說是吧?”
劉自強抖著手拿了根煙:“小周,你有什麽就直說吧。要怎麽做,我聽你的。”
“趙月娟自從嫁給杜偉之後,一直跟趙月發有染。杜偉確實脾氣不好,在家裏也動手打過趙月娟。”周怡瑤走到窗口,打開窗戶,靠在牆邊看著一臉凝重的抽著煙的劉自強:“趙月娟家本來窮的叮當響,嫁給杜偉,又有你這樣的姐夫,對於他們來說,等於抱上了個大金磚。這事兒,再明顯不過。她忍了這麽多年,從你們家拿的錢也夠了,於是跟杜偉提出離婚。也趕上杜偉這次生了大氣,打她打的狠了,直接給人家打的住了院。”
周怡瑤頓了頓,又笑:“錢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啊。這事兒也怨不得誰,你這小舅子,脾氣太火爆了。趙月娟想從你們手裏拿錢,卻又無法跟杜偉離婚,就想借著這件事情把事兒鬧大。可沒想到,我們給杜偉做了精神鑒定,居然沒有坐牢。沒有辦法,他們隻能繼續演下去。一邊演戲,一邊從你們手裏坑錢。至於我,趙月發恐怕是一直覺得我和張明給他填了堵,杜偉隻要不坐牢,如果有一天發現他們的關係,他們這場戲就唱不成了。所以,一來二去的不斷找張明和我的麻煩。”
周怡瑤說到這,瞧著劉自強把煙掐了,這才慢悠悠的去給劉自強倒了杯水遞過去,看著滿腦袋汗的劉自強說:“這事兒,大致就是這麽個來龍去脈。我知道的可是都跟您說了,至於怎麽做,您看著辦吧。”
劉自強低著腦袋,許久歎了口氣:“小周,這些事兒,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周怡瑤有些為難的吐了口氣:“我倒是找到了證人,可以證明這麽多年,趙月娟一直跟趙月發有扯不斷的各種關係,她手裏還有影像記錄。隻不過……”
“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她是趙月娟的好姐妹,她不願意上法庭作證。”
“她既然不願意作證,那為什麽還把這事兒告訴你?”劉自強眯著眼睛看向窗外,周怡瑤沒說話,他思索了片刻瞬間有些明白了:“她要錢?”
周怡瑤嗤笑一聲:“劉哥,你算是把這世道看透了。這是一次有預謀的詐騙,其中還牽扯到了傷人,跟蹤,竊取他人信息等各種罪行,我也隻是個建議,如果你想私了,那咱們就私了。但您給出去了這麽多錢,想要回來,也不是特別容易。您要是想公事公辦,咱們就好好計劃計劃。”她坐回椅子:“這事兒,全看您。”
“他媽的……”劉自強叨叨咕咕的罵了一句,一拍大腿:“告!這太欺負人了!她要多少錢!”
周怡瑤彎唇一笑:“我就知道劉哥你是個黑白分明的人。這種人怎麽能縱容呢。”
陸蕭瀟坐在警察局的辦公室裏,中午醒過來之後不見周怡瑤,不知道她去了哪。她看了看手機,也沒有短信。不知怎麽的,總又覺得周怡瑤好像又在瞞著她做什麽。坐在床上發了很久的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驚弓之鳥一樣的,自從昨天的事情之後,尤其明顯。
陸蕭瀟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信任危機。但昨天的事情確實帶給她很大的衝擊力。周怡瑤的工作,她很少過問。然而現在她明白了一點,周怡瑤在很多時候,尤其是關係到工作的時候,完全可以跟她說謊,而且臉不紅心不跳不露任何痕跡。她在家裏覺得如坐針氈,從未如此迫切的想知道周怡瑤現在在做什麽。
她去了鼎盛,林澈不在,周怡瑤也沒來過。她去了事務所,隻有黃月一個人托著腮幫子在那裏看著電腦屏幕發呆。那麽周怡瑤會去哪呢?
越是在這種四處找不到周怡瑤的情況下,陸蕭瀟就越覺得心裏麵擔憂。不,準確的說,是疑惑多於擔憂。昨天周怡瑤的那句話言猶在耳。周怡瑤跟張明說過,趙月發不會再出現。她當時看不到周怡瑤的表情,但單憑語氣聽起來,周怡瑤明顯不是說著玩的。陸蕭瀟迅速轉回了警局,她必須立刻馬上知道周怡瑤在什麽地方。
然而她查到的結果,再一次印證了她內心的擔憂。周怡瑤買了最早的火車票。根本不在b城。她轉而又聯係了當地的同事,托他們查一下趙月發或者趙月娟是否住在這個地方。果然,趙月娟家就在那裏。
陸蕭瀟靠在座位上深吸了一口氣。她不是不想相信周怡瑤,可是現在……
陸蕭瀟閉上眼睛皺著眉,思索著周怡瑤去找趙月娟的各種可能。卻怎麽樣也想不出來周怡瑤到底想幹什麽。她一直呆呆的坐在辦公室裏,從上午到中午,便是看見周怡瑤的電話,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終於還是沒有接。
她現在理不清楚自己心裏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並且她幾乎已經不奢望周怡瑤會把今天的行程告訴自己。這是一種很可怕的感覺,陸蕭瀟每每想到,感受到,就會不自主的出一身冷汗。趙月發下午的時候走了,張明並沒有要求起訴他,並打電話來說可以私下解決。陸蕭瀟覺得心裏麵隱隱的總是有些不安,不僅是對周怡瑤,還對趙月發。她擔心趙月發還是不死心,會對周怡瑤或者張明再做些什麽。
阿瀟,好好工作。記住了麽?
陸蕭瀟盯著電腦桌麵,沒來由的又想起陳默對她說的那句話。她愣了愣,轉而看著已經昏暗下來的窗外。腦海中不斷回閃這兩天的情景,方偉波被抓,鼎盛的貨車裏藏毒,林澈說要送自己一份大禮的時候那氣定神閑的微笑,周怡瑤那語帶狠厲的不會再讓趙月發出現的話……這所有的一切超出她平時情感認知的意外……
她站起身子,走到檔案室裏去翻趙月娟案件的記錄,趙月發的口供筆錄。
陸蕭瀟站在屋子裏呆了足有十幾分鍾。不動不說話。
她忽的想起陳默常跟自己說的一句話——人總是會被自己的感情牽著走,但我們不行,我們時時刻刻都要保持清醒和中立。因為我們是警察,過多的情感會讓我們看不清事情的真相,影響我們自己的判斷,如果你被感情帶走,你根本無法好好工作。
陸蕭瀟如夢方醒的吸了口氣,她似乎明白陳默為什麽要一連三次跟她說好好工作這句話了。而此時的自己,不就是陳默口中那被感情帶走的無法好好工作的典型例子嗎?
她走出警局,給周怡瑤發了個短信:“你在哪?”
周怡瑤回的倒是很快:“事務所。”
陸蕭瀟攔了輛車,直接報了事務所的地址,是時候跟周律師好好聊一下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