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脫胎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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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再把我跟宋芳菲相提並論!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要一個人盡可夫的妓=女!除了莫晚,我誰都不要!滾!給我滾!”

    閻思靜的明朝暗諷一出口,瞬間,閻擎宇突然像是被潑醒了,指著閻思靜。破口大罵。

    本來無故被訓,賴新柔心裏還有些憋屈,這一刻,閻擎宇的反應給了她一絲隱約的照顧,別樣的欣慰湧上心頭,溫暖中卻也摻雜著些許莫名的酸澀。

    他跟莫晚的事兒,她知道得並不全,隱約間,賴新柔卻覺察出了艱難與詭異。

    看來,這個家,並不如想象中的。甚至是明顯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啊!宋芳菲?!他們兩個...又是怎麽回事?聽她的口氣,仿佛兩個人是很恩愛的一對?!可聽他的口吻。又似乎全然不是那麽一回事?!

    “哥,你在說什麽?!那個女人已經死了!你......”

    被閻擎宇的話駭了一跳,閻思靜的臉龐瞬時有些慌亂扭曲,無法接受地,又口沒遮攔了起來。

    “閉嘴!給我閉上你的烏鴉嘴!閻思靜,我再警告你最後一次,如果你再敢說晚跟孩子半句不是,再敢詛咒他們半點,我就掌爛你這張破嘴!你給我記住!我閻擎宇,沒有妹妹!我的事兒,我自己說了算!下次…誰也保不住你!”

    收回手,閻擎宇輕揉了下眉頭。隨即看向了一旁的保安:

    “送賴醫生回去!”

    說完,閻擎宇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屋裏走去,即便步子還有些踉蹌,卻沒有絲毫的停頓。

    身後,兩個女人都目不轉睛,一個深沉複雜,一個癡迷幽怨。臉色都有些說不出的難看。

    而此時此刻,地球的另一邊,舒適的寶寶桌旁,一個漂亮聽話的小男孩正端坐其上,胸前圍著餐巾,櫻紅的小嘴咂巴著,還時不時興奮地手舞足蹈;一旁,莫晚一邊耐心地喂著寶貝兒子,一邊默默背誦著桌上黏貼著的、抄錄的筆記。時不時還分神地、絮絮叨叨地跟兒子聊上幾句,滿臉幸福的暖笑……

    *****

    回到房間,閻思靜扔下手中的皮包,拿出一個畫冊,撈過一直短頭的鉛筆,對著上麵清麗動人的臉龐,狠狠劃了起來:

    “狐狸精,狐狸精,不要臉,一個個都是狐狸精,狐狸精,死了都不讓人消停,為了你,他居然不止一次地打我…..我要毀了你,毀了你的臉,看你還怎麽勾-引人,勾-引人…死得好,死得好,我詛咒你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邊咒罵著邊劃,閻思靜力道大的將畫冊都劃透了幾張紙,將第一張的臉龐劃花,閻思靜翻過一疊,另一張豔麗的麵孔再度躍然紙上,輕撫了下,閻思靜再度狠狠劃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什麽好鳥?!一個破影後,有什麽了不起…一點破爛貨就想收買我,想進我閻家大門……你真以為自己有什麽了不起……人盡可夫的破鞋,憑什麽懷他的孩子…你們這些爛女人,隻喜歡他的身份地位,喜歡我們家的錢,隻會玷汙他,你們根本就配不上他……破爛貨,賤-貨…不要臉…..”

    直至紙上的容顏再度被劃得七零八落,不成人形,閻思靜才揮手撕掉揉成一團丟進了垃圾桶。

    隨即又拿出一支鉛筆,翻開新的一頁,塗塗畫畫了起來。

    ***

    一夜宿醉,這一晚,回到房間,閻擎宇倒是倒頭就睡,難得地不需要日誌的慰藉、寶寶的玩偶,都不會失眠。

    閻擎宇睜開眼的時候,還是被ken的電話給催醒的,時間已經過了上午十點。頭痛欲裂,迷迷糊糊地,閻擎宇嘟囔著讓ken來接自己,稀裏糊塗地連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就掛了電話。

    閉眼又小眯了一會兒,閻擎宇才起身,垂著腦袋,渾渾噩噩地進了浴室。

    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清醒了很多。

    “來人…幫我準備點解酒湯…”

    換過衣服,閻擎宇吩咐了一聲,隨即往樓下走去。剛走到樓梯的拐角,一個垂眸,就瞥到了客廳了聲勢浩大的陣仗,危險的眸子輕輕眯了下,隨即慵懶地往樓下樓去。

    “擎宇,你醒了,聽說你昨晚喝多了?!我還好擔心呢,你沒事吧……”

    一見閻擎宇,宋芳菲就笑嗬嗬地迎了上去,故作親昵地挽著他,言語溫柔關切。

    倏地抽出胳膊,陰冷地瞥了她一眼,閻擎宇越過她往一旁的沙發走去。熱切的氣氛瞬間冷凝,一度,很是尷尬,不約而同地,閻父跟宋老都輕輕擰了下眉…

    並不是‘沒看到’,閻擎宇慵懶地坐向沙發,卻視而不見地選擇了‘全然忽略’。宏名役才。

    這時一名傭人端了一碗醋色的湯水過來:“大少爺…您的解酒湯!”

    傭人的話語讓尷尬的氣氛一度緩和,轉身,宋芳菲緩緩坐回了父親的身邊,還接過了保姆手中的嬰孩。

    徑自喝著解酒湯,閻擎宇望著對麵的一行人,眼底凝斂起層層的霜花,甚至連攥握著碗的手都隱隱地青筋暴跳:

    如果不是她假傳旨意,擅做主張,故意誤導,順捷不會破產,他跟莫晚根本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這一刻,望著宋芳菲,閻擎宇真得有種想要將她千刀萬剮的衝動。

    傭人退下,安撫地拍了拍身旁女兒的手臂,又扭頭看了閻父一眼,宋老的目光隨即調向了對麵的閻擎宇:

    “這是家裏,我也就不客套了!擎宇,菲菲是我的獨生愛女,上次她玩笑多嘴的事兒,她跟我說了,她很自責,也很內疚,我也已經狠狠訓斥過她了!隻是沒想到她一句玩笑的話,郝秘書竟然會信以為真…還節外生枝,引發了這麽多的事兒!這件事,是菲菲不對,我在這兒替她跟你道歉!不過,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既然已經成了定局,也過了幾個月了,你就別太往心裏去了,日子還是要過的!菲菲也後悔了,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我是很期待跟萬利合作的,哪怕是為了菲菲,無條件地合作!再說,貝兒越來越大了,慢慢地就該懂事了,你們的婚事…是不是也該……”

    玩笑?!別往心裏去?!虧他說得出來?!他的女人跟孩子,都不是命嗎?

    怒發衝冠,閻擎宇揮手,砰得一下砸下手中的碗,倏地站起了身子,還沒來得及開口反駁,卻被衝上來的ken截過了話:

    “擎,宋老說得有理,你們的事兒,不能再拖了!你們的私事,我覺得你該跟宋小姐私下好好商量商量,你說,是不是?!”

    明顯感覺到閻擎宇失控的情緒,上前,ken就下意識地用身子攔住了他,有力的大掌更暗示地壓向了他的手腕,不停地朝他使眼色。

    最近這段日子,他的心情有多麽糟糕、脾氣有多差,沒有人比他清楚。他知道,莫晚跟孩子的離去,對他的打擊很大,現在隨便一點點刺激,都能讓他變成發狂的獅子,四處亂咬。可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如果現在就光明正大地跟宋氏財團廝鬥,最後怕是隻能落個‘兩敗俱傷’的下場,說不定,還會讓別人‘漁翁得利’!

    知道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對什麽都無所顧忌、冷情冷血、為達目的,可以忍辱負重、臥薪嚐膽的鋼鐵男人了!現在的閻擎宇,理智對他而言,就如圖一張廢紙,隨時都會丟棄。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能跟那逝去的‘一大一小’相提並論了。

    兩個人暗暗較勁著,閻擎宇湧動的怒意慢慢散去,理智也慢慢回籠。

    感覺到閻擎宇僨張的身軀趨於了平緩,ken才緩緩鬆了一口氣,鬆開他的手,轉過了身子:

    “閻董事長,宋總,不好意思,總裁最近壓力太大了——”

    “跟我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陰鷙地逡巡了一下,閻擎宇示意的目光在宋芳菲的身上停留了幾分鍾,隨即轉身往樓上的書房走去。

    一怔,下意識地,宋芳菲谘詢的目光瞥向了身側的父親。

    見狀,ken趕緊提醒地催促了一句:“宋小姐…總裁在等你……”

    見父親點頭,宋芳菲才將孩子交給了身後的保姆,隨即起身跟了上去。

    ***

    進了書房,房間的門剛一闔上,閻擎宇就直奔主題:“我不會娶你!”

    倏地轉過身子,宋芳菲瞬時激動萬分:“你說什麽?!”

    坐到旋轉按摩椅上,閻擎宇再度重申:

    “你沒有聽錯!宋芳菲,你聽清楚了,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也根本不會娶你!這輩子…都不會!”

    “不,你騙我!如果你沒喜歡過我,你為什麽要跟我求婚?擎宇,你生我的氣,故意這麽說得,是不是?!”

    衝上前去,宋芳菲腦袋瞬間像是被灌了漿糊。

    拍著桌子,閻擎宇蹭地站起了身子,冷峻的臉龐一度扭曲:

    “你以為我為什麽跟你求婚?!是因為喜歡你嗎?你做過什麽好事,你自己心裏明白!千不該萬不該…你不該碰順捷!”

    瞬間明白了什麽,宋芳菲大叫道:“是因為她?!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你當初答應娶我,是因為她,現在拒絕,也是因為她,是不是?!”

    一提順捷,宋芳菲率先想到的就是莫晚。如果他不是因為喜歡她才跟她求婚,那一定就是迫於壓力,記得那一段時間,他對她明顯好轉,是因為她‘懷孕’的事情曝光,再有就是,那個女人被指責是小三,受到她大批讀者的排擠,他才出麵澄清。

    現在想起來,他對她,總是忽冷忽熱,她一直以為他放不開莫晚,是因為他們的兒子,原本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隻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那個女人那麽狠,居然連死都拖著他們的兒子!最近幾個月,她一直沒敢動作,就是怕他會因為天賜而怨恨她,畢竟,天賜是他的兒子!

    今天她特意帶了孩子,還拉了爹地一起過來,原本是希望能孩子喚起他的一點父愛、也給他一點彌補的安慰,再加上爹地的坐鎮,多少,他會給點麵子,讓這件事慢慢淡去,沒想到,最後,會是這樣!那個女人,不在了,她也要失去他了!

    那個女人不在了,所以他也無所顧忌了,再也不怕輿論、粉絲的傷害,所以,他才能這麽狠心說出這種無情決絕的話?

    她不相信,在一起這麽久,他一直都是在利用她!畢竟,他們有過很多年的感情,她比那個女人認識他更早,而他曾經也跟她求過婚的!那總不是假的,不是因為她吧!

    輕‘哼’了一聲,閻擎宇默認了她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莫晚,他根本不會搭理她!可這一刻,他後悔了,深深的後悔!以前他不知道莫晚對他跟宋芳菲在一起的介懷,可現在看了那些日誌,他知道,她很容易滿足,她要得是他的專一、他的陪伴、是他的力所能及,而不是他的‘犧牲’!

    以後不管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再跟其他任何別的女人有絲毫不清不楚地曖昧瓜葛。他要讓她明白,他的心裏,自始至終,隻有她一個女人!他的愛,專屬一人,她沒有與任何人分享,他不要她再有點滴的委屈,絲毫的不甘!

    現在,他才明白,她要的是他的愛、他的關心、他的陪伴,僅此而已,而這些,他明明都給得起,以往,卻給得太少,還帶著太多的殘缺的遺憾。

    抬眸,突然想到了什麽,宋芳菲淚如雨下:

    “閻擎宇,她是你的女人,我難道不是嗎?為什麽不能對我公平點!她能為你做的,我一樣也可以!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想起莫晚,閻擎宇的臉上瞬間像是覆上了一層寒霜:

    “你?什麽也不是!給她提鞋…都不配!”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宋芳菲怎麽也想不到,從他口中聽到的,竟然是這樣一文不值的侮辱。

    這個男人,是她崇拜、敬仰、心心念念想要共度一生的!他居然為了一個半路殺出的女人將她貶得…一無是處?!怎麽說她也是擁有千萬粉絲的著名影後,那個女人,憑什麽跟她比?!他的心被狼吃了,眼睛也被鷹給叼了吧!到底是誰不配給誰提鞋?!

    氣得吐血,臉色變了幾變,深吸了幾口氣,宋芳菲撇了撇嘴,愣是將滿腹的火氣壓了下去:

    “是嗎?如果我真得像你說得一般,你怎麽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求婚?!這樣貶低我,你就不掉價嗎?擎宇,我知道這次的事兒…對你打擊很大,失去天澤,你很難過…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已經不在了,可我們還要生活,還有貝兒啊…你不會連貝兒也不要了吧!”

    始終認定閻擎宇會說出這麽難聽的話,全然不顧念往昔舊情,都是因為天澤的緣故,才會如此喪失理智。以前沒有孩子,或許不理解他的心情,自從收養了貝兒,她的心情全然就不同了,才幾個月的功夫,心心念念的也全是孩子了。如果現在失去孩子,她一定也痛不欲生,怎麽說他跟天賜也在一起也一年多了,小貓小狗都有感情了,何況還是他的親骨肉?!

    “嗯哼…”

    輕嗤了一聲,盯著麵前雷打不動的女人,閻擎宇真是佩服了她那城牆似的臉皮!人至賤,則無敵啊!拉開抽屜,閻擎宇翻出一袋資料,抬手扔到了桌上:

    “如果不跟你劃清界限,我怕自己…更掉價!感情的事兒,你情我願,如果當初你答應了我的求婚,不管我愛不愛你,都不會是今天的局麵!本來我們可以好聚好散的!宋芳菲,不要以為自己很聰明,更別把男人都當傻瓜耍!貝兒是誰的野種,你心裏最清楚!想賴在我身上,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幾斤幾兩!”

    臉色丕變,宋芳菲心虛的嗓音陡然拔高了兩度:

    “你怎麽能說出這種話?!貝兒…當然是你的骨肉!你不是已經承認了?!dna鑒定結果…”

    “我為什麽會默認,你不清楚嗎?!不要拿dna來說事!dna是當然是真的,隻是你敢用你的人頭保證那是我跟貝兒的dna樣本做的比對嗎?!從你回來,我根本從來就沒碰過你!這樣都能懷孕,這個世界就不需要男人了!”

    臉色一陣煞白,宋芳菲被他的話懾在了當場:“這怎麽...可能?!”

    孩子不是他的,她很清楚!記憶中,他們明明有在一起過,而且回來後,她的的確確沒有跟別的男人在一起過,不知道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或是根本就是在誆她,攥了攥汗濕的手,宋芳菲還是有些不死心:

    “你怎麽能說這種話?你可以不要我,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是我在侮辱你,還是你自取其辱?!為什麽不打開桌上的袋子看看?!孩子怎麽來的,你比誰都清楚!碰沒碰過你,我自己不知道嗎?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會這麽肯定?!你確定我真得有…跟你睡過?!”

    坐回位子上,閻擎宇譏諷的嗓音冰冷而殘忍。

    啞口無言,宋芳菲卻始終還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望著桌上碩大的封口袋,顫抖著雙手打了開來,隨即一些她跟男子親密的照片掉了出來,很多還都是限製級的畫麵,臉色一陣乍青乍白的難看,宋芳菲目瞪口呆。

    這是從哪兒來的?照片雖然有些模糊,可她的樣貌卻是清晰的,最可恨的是,幾張照片的男人還不是同一個!她知道,照片都是真的,可這一刻,她卻不能承認:

    “你陷害我?!現在科學技術這麽高……要合成這個…易如反掌……”

    “我有沒有陷害你,是不是合成的,你心裏有數!這些貌似是…視頻截圖,模糊是可能的!你要是想看高清的,我也可以效勞!你也說現在科學技術很高,這兒鑒定技術自然也不落人後,是真是假…自然也會有公道定論!如果你不想大家撕破臉難看,你這麽聰明,以後該怎麽做,你心裏有數!下一次,我可不會這麽客氣!出去!”

    挑明地說完,閻擎宇隨即不客氣地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不是她有個有錢的老爹,他現在一口還吞不下宋氏!他一定立馬就將她轟出去!她害得夏家支離破碎,害得莫晚恨他至極,他也不會讓她永遠這麽逍遙!

    揮手將照片塞進紙袋,宋芳菲憤憤地咬了下牙,拎著轉過了身子,怒氣衝衝地往門口走去,還砰得一下摔上了房門。

    待閻擎宇再回到客廳的時候,廳裏已經沒了礙眼的身影,看了ken一眼,閻擎宇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翻著白眼,看了下時間,前後還不到一個小時,ken瞬間無語到崩潰:

    “我的老大,健忘症也不是你這樣得的吧!不是你叫我開車來接你的嗎?!下午的例會…”

    揮手製止了ken的繼續,閻擎宇抬手揉了揉發疼的額際:“既然來了,吃了飯再走吧!”

    見兩人起身,悶看了許久的閻父也忍不住地跟著站了起來:

    “你到底跟菲菲說了什麽?!她怎麽拉著宋老就走了?!天澤已經失去了,莫晚的悲劇你還想重演嗎?!貝兒的事兒,你就打算一直拖著嗎?!你已經不是孩子了,不打算負起一個父親的責任嗎?!”

    倏地轉過身子,閻擎宇仿佛聽到了全天下最可笑的笑話,冷鷙的嘴角輕輕抽搐了下:

    “當真是人走茶涼啊!晚跟孩子在這裏住了這麽久,你對他們半點感情都沒有嗎?父親的責任?這句話從你口中說出來,你不覺得…可笑嗎?該負的責任,我一直都在負,不需要你教我怎麽做,閻董事長!順便提醒你一句,我的事兒,以前你不管,現在,你也沒資格管!就算我橫屍街頭,也不會勞煩你來收屍!同樣地,若是有人擅做主張插手我的事兒,也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陰森的眸光警告地瞪了閻父一下,閻擎宇才示意地瞥了ken一眼,隨即兩人轉身往門外走去。看來,要吃頓安靜的午餐,這個地方,不合適!

    ****

    那天之後,宋芳菲再也沒來找過閻擎宇。日子一天天過去,愛女心切又不知所以然的宋老看在眼裏,是急在心頭,不停催問兩人的近況。

    有苦難言,又找不到紓解的渠道,兩邊都有壓力,宋芳菲最後也隻是含糊地以‘兩人感情破裂、孩子是她一個人的’搪塞父親。開始還以為她是賭氣,慢慢地,宋老也覺得不是那麽回事!見宋芳菲明明很愛孩子,也不出去交朋友,宋老便徑自認定她還是在等閻擎宇,而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由於閻擎宇負心造成的!隱約間,愛屋及烏的偏心、不平也慢慢滋生。

    商場如戰場,最重視的就是時機。總覺得這件事原地躑躅,並不是解決之道,需要加點火!

    幾次,宋老都想要約閻擎宇出來談談,可惜,即便他倚老賣老,閻擎宇也都以公務繁忙為由沒有給他這個麵子。

    在商場打滾了那麽多年,閻擎宇的心思,他自然眼明心亮。換作年輕氣盛的時候,他肯定不會掉這個價,可是人老了,火氣也沒那麽大了,又是為了自己的獨生愛女,能忍的,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誰讓心高氣傲的女人連孩子都給人家生下來了?!而且綜合評估下來,他對閻擎宇這個女婿還是滿意地無可挑剔的!

    潛意識裏,宋老就想推波助瀾地加點火。

    自己不方便動作過大,思量再三,他還是選擇了暗中推動,利用女兒公眾的身份,利用輿論施壓,全然不知,他正端著屎盆子,往自家女兒頭上扣。

    幾天平靜過後,明示暗示閻擎宇多-情、負心的八卦新聞就鋪天蓋地而來,瞬間吵得沸沸騰騰,一度又將萬利ceo的風流韻事全都揭發了出來。各種有關‘私生子’‘私生女’,‘闊少薄情’的流言蜚語傳遍了大街小巷,一度又成了人們茶餘飯後、必備的消遣娛樂!

    萬千支持宋芳菲的粉絲背後咒罵、網上聲討,什麽‘敢死後援團’全都冒了出來,另一邊,不知道是真的熟知內情、還是見不得別人好,各種‘倒貼’‘自以為是’‘母憑子貴,生女失策’的反駁也宣然其上,各執一詞,一時間,吵得不可開交。

    而對於當事人的宋芳菲跟閻擎宇,卻同樣的,焦頭爛額!

    望著ken拿進來的報紙,閻擎宇的眉頭擰得仿佛都能擠死蒼蠅了,沒想到,她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你打算怎麽辦?!是出麵澄清,還是……?!”

    丟下報紙,閻擎宇反問著翻了下白眼:“你覺得呢?!”

    這件事,還有比他更清楚現狀的嗎?這個時候,還明知故問!

    聳聳肩,ken輕挑了下嘴角:

    “不知道這個女人腦子裏裝得什麽,這樣下去…你們兩個,都是奇虎難下!她不敢直麵婚姻跟孩子的問題,顯然,她心虛,而且也有所顧忌!可你曾經當眾默認過你們的關係及孩子,現在要是再召開記者會澄清、抖摟出來…孩子不是你的...喔喔,前因後果你是不得不說,信不信還不確定,可這頂綠帽子,你可相當於是自己戴到了自己頭上!可若是你也不回應,任由這些八卦跟她片麵之詞,一直這麽鬧下去…對萬利跟你個人的形象都會受損……”

    “我怎麽看你好像還挺高興的樣子?!幸災樂禍,嗯?!”

    抬眸,閻擎宇抓起手中的報紙,砸到了ken的身上。這件事,的確是有些棘手,這個時候,他要是公開那些親密照片轉移視線的話,最終,他還是逃脫不了‘慘遭劈=腿’的流言不說,怕是跟宋氏的關係也會立馬水深火熱。

    這絕對是一個下下之策!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既可以拆穿一切,又不把她濫情的事兒抖露出來,最重要的是,不能跟他牽扯上直接的聯係。隻有那樣,才最具有說服力,萬利跟宋氏才不會立馬陷入對決,而他也可以功成身退!

    “哈哈,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啊!不過,說實話,這件事,的確還真有些棘手!不過我們不好過,那邊估計也好不了多少!現在的關鍵是…很難有兩全其美的解決之道…要不要把計劃提前?!”

    收斂笑意,ken建議道。

    知道他說的計劃是指跟宋氏徹底攤牌、對決的計劃,這一刻,閻擎宇的腦子還是很冷靜的,不經大腦地,他已經擺了擺手:

    “再等等,不到萬不得已,暫時還不能攤牌!宋氏不比一般的小企業,如果我們的對決拉到了台麵上,我們的勝算就少了很多!到時候,宋氏會有防備,會給我們的計劃造成不必要的困難!就算我們僥幸得勝,怕是也不能將它連根拔起!斬草不除根,可是後患無窮!我不止要宋氏破產,我要它永世不能翻身!所以,必須一擊徹底!”

    除非方十年醒來,他跟莫晚之間或許還有挽回的可能,可要一個植物人複蘇,連上天怕是都不敢保證吧!是她害得他‘有口難言,對愛人失信’,造成了今天甚至可能是今生都無法挽回的遺憾,宋氏,他要定了!就當是給順捷的補償吧!

    想起過往,閻擎宇的心還一紮一紮地疼,不由地,攥了攥拳頭。

    “嗯,那這件事……”

    “再等等看…暫時先不做回應!八卦通常來得快、去得也快,但願很快能有新的爆-炸性新聞轉移視線……幫我找幾個八卦記者,回頭我問問連赫,看他有沒有可用的消息提供…如果她夠聰明,就該知道怎麽做!如果最後實在不行,那就魚死網破!我倒要看看是誰更丟人、更臉上無光!”

    把玩著手中的簽字筆,閻擎宇低沉地吩咐道,深邃的眸底閃過一道陰暗的幽光。

    “好…就這麽辦吧!”

    ****

    以前,既不關心商業新聞也不關心八卦娛樂,更多地,賴新柔會關注國家政策跟社會紀實,可自從跟閻擎宇熟絡以來,不自覺地,她關注的板塊就多了起來。

    加上辦公室裏每到換班休息時間,八卦好奇的小護士都會聚作堆,宋芳菲跟閻擎宇,兩大名流,鬧得沸沸揚揚的醜聞,她自然不會不清楚。

    望著宋芳菲的照片,她總覺得莫名的眼熟。雖然她是大明星,可賴新柔從來就沒看過她的影視作品,對這個紅透半邊天的女人,說句實話,她最多也是‘隻聞知名未見其人’!茶餘飯後全是有關兩人的討論,雖然從不攙言,下意識地,賴新柔卻默默地關注著,甚至極力想要伸出援助之手,幫他一把!

    所以每次,即便是八卦,關於兩邊的觀點猜測,她讀得也都格外認真!這天,一張宋芳菲抱著孩子放大的側顏照片闖入眼簾,靈光一閃,賴新柔倏地站起身子,心一陣怦怦亂跳。

    她吃著飯,突然握著報紙蹭地站起了身子,嚇得身旁一行就餐的人瞬時鴉雀無聲、呆若木雞。

    半天後,才有人出聲:“賴…賴醫生,你怎麽了?!”

    驀然回神,賴新柔激動地聲音都有些微微顫抖:

    “沒,沒事…我突然想起有些記錄忘了簽名…我不吃了……”

    放下手中的饅頭跟報紙,賴新柔繞出了座椅:“小麗,麻煩你一會兒幫我把餐盤送過去,我有急事……”

    匆匆離開了餐廳,賴新柔邊直奔服務台,估算著日期,迫不及待地想要調查那段時間的病人登記記錄,看看宋芳菲是否在案。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個女病人是不孕的!她記得那一天診療室裏吵得很凶,她還特意看了多看了那個漂亮女人一眼!如果真的是她,她怎麽可能生下閻擎宇的孩子?!也想過要找同事確認,可想起最近同事的反應、又怕萬一真得是她,自己貿然詢問會打草驚蛇。如果真的是宋芳菲的話,同事如此平靜,甚至私下談論都不發表任何異議,顯然是在幫病人保護隱私,這是醫生的指責,卻也不排除她收了病人好處的可能。

    畢竟在這種地方,說不走後門,不走關係,那是騙人的!隻要不影響正常的工作秩序,不會帶來大亂子,對他們的外水,上麵也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那對醫院而言,也並沒有任何實質的損失。而且,行有行規,眾人皆醉我獨醒,是根本沒法立足的,很多時候,差別僅僅在於大小而已,所以,五十步笑百步的事兒,誰也不會自找不痛快。

    生怕晚一步,資料就會被定期的‘清理’給‘銷毀’,一個中午的休息時間,賴新柔都在奮力查各種能查到的線索。

    下了班,她又再接再厲地加班了許久,終於看到了確實的就診記錄。

    可是醫院的檔案自己可以假公濟私地翻查,卻沒有資格借出,偷偷摸摸地,賴新柔最後隻是用手機偷拍了幾處重點診斷結果,記下檔案號,然後便離開了醫院。

    一出醫院的大門,她便迫不及待地按下了閻擎宇的手機號碼:

    “你有空嗎?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說……”

    ****

    經過近一年多的日夜努力,莫晚每天的生活,除了孩子、書本就是健身房,這一天,在通過了國家司法考試後近三個月的助理的實習考核後,她終於如願畢業,拿到了正式的律師執照。

    奮鬥的日子苦不堪言,比起以往她對著財務數字,更加的枯燥乏味,幸虧之前她對財務熟路,也修過法律課,大同小異地,她的進修生涯也算順利。她知道,如果她要想要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想要暗度陳倉收購萬利銀行的股份,除了需要資本的運作,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成功把握萬利沒一個可以鑽的空子,而萬利的對手,就會是她最好的利用對象。

    銀行的合作對象涉及各行各業,要從它的合作對象下手,她必須要有與每個公司正常接洽的身份,而隻要是企業,不論哪行,唯一缺不了的就是法律顧問,而唯一的目的,說白了也就是利益。她是財務出身,這方麵的估算她不成問題,而律師的資格,除了能給她名正言順的合作身份,另一方麵,也可以方便她鑽法律的空子,利用合法的手段,得到自己想要的利益。

    所以,她一直努力地向著自己的目標行進。她深信磨刀不誤砍柴工,地盤越大,漏洞就會越多,她深信隻要自己具備‘火眼金睛’的能力,就算不能替爹地複仇顛覆萬利,拿回順捷、重建順捷應該也不是難題。

    按部就班著,莫晚每天的生活都拍得滿滿當當,唯有看到兒子,她的臉上才會有難得的笑意。

    現在她在馬德裏偏郊區的一家私人律師行上班,剛剛熬過了實習期。新人的日子總是很苦逼,每天要幹各種各樣的雜物、髒活、累活,可是她還是熬過了三個月。這三個月,耳濡目染,她也突飛猛進。

    隻是有利益的地方就會有競爭,公司裏的爾虞我詐,陰暗地讓人厭惡,表麵上談笑風生,背後裏卻都各懷鬼胎,千方百計算計著怎麽爭取公司分派的case,維護自己的利益,這樣互相猜忌、傾軋的日子,讓莫晚覺得很是疲憊。

    這天莫晚剛看完手中的案例,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一名資曆頗老的同事走了進來,抬手就將一個文件夾甩到了她的辦公桌上:

    “晚,警察謀殺的case,你作主控!下周六開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