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你想要共享我,還是讓我共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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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臥室的書桌上亮著一盞台燈,刺眼的光線恰好令連憶晨睜不開眼睛。她隻能垂著頭,眼睛盯著地麵,站到雙腿發直。

    兩條腿又酸又麻,連憶晨瞅眼牆上的鬧鍾,她足足站了20分鍾。微微抬起眼簾,瞥向對麵轉椅裏的男人,他閑閑的端坐,單手撫著下顎,一邊喝紅酒,一邊盯著電腦屏幕。

    憑什麽他喝酒,她就要被罰站?!

    深吸口氣,連憶晨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雙手揉著僵硬的大腿肌肉。太過分了,他們的關係應該是平等的,為什麽她要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被老師罰站?!

    “誰讓你坐下的?”對麵的男人終於賞臉搭理她。

    連憶晨瞪他一眼,恨聲道:“我累。”

    “累?”禦兆錫沉下臉,“偷看我東西的時候,你怎麽不累呢?”

    “不是偷!”連憶晨撇撇嘴,對於他的措辭非常反感,“那叫共享。”

    男人笑著站起身,兩條大長腿跨到她的麵前,饒有興致的問她:“怎麽共享?”

    “禦兆錫,你看啊。”剛才罰站的時間裏,她早就想好說辭,“這個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那麽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我們共用對不對?”

    禦兆錫側身倚在桌前,安靜的聽她說。

    “所以呢,”連憶晨見他不反駁,頓時信心倍增,“你的電腦擺在桌上,那我也有看的權利啊,你不能說我偷!我隻是看看,說不定還能幫你找出問題點呢!”

    “哦?”禦兆錫劍眉輕佻,含笑問她:“若是按照你這麽說,那我還應該感激你給我一個被人指教的機會?”

    “呃……”

    連憶晨緊張的口幹舌燥,偷偷伸手拿過他的酒杯喝了口,“嚴格講,你應該對我說聲謝謝。”

    啪!

    男人雙手拍在桌上,連憶晨暗叫不好,忙把酒杯放回去。

    “嗬嗬,”她抿唇笑了笑,神情倒也變的奇快,“不用謝也可以,我不會介意的!”

    “連憶晨——”

    男人暴怒的聲音抵在耳邊,連憶晨縮了縮脖子,撅嘴道:“幹嘛?”

    剛剛還伶牙俐齒,振振有詞的人,此時收起毛刺,擺出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禦兆錫竟然難以分辨真假,他定定望著她輕咬唇瓣,微有驚恐的表情,心底滑過某種異樣的情緒。

    自從相識以來,連憶晨給他的印象都是幹練而冷傲的。可自從昨天到今天,她狀況不斷,又花樣百出,著實令他意想不到。

    昨晚搶他被子,竟然把他凍感冒。今晚又偷他資料,卻還理直氣壯。他倒是真想問問,她那腦袋裏到底怎麽想的?!

    “你說共享?”男人忽然俯下臉,薄唇抵著她的鼻尖。

    連憶晨怔了怔,差點沒跟上他跳躍性的思維。她本來都已經做好打鬥的準備,如果禦兆錫敢動粗,她也不會白白受欺負!

    可他話鋒一轉,那雙狹長的眼眸裏竟染上笑,“嗯,共享。”

    連憶晨點頭,本來就應該共享嘛。

    禦兆錫薄唇勾起的弧度越來越大,他伸手把她的椅子轉過來,讓她正麵對著自己,“你說的很好,確實應該共享。”

    “什麽?”他變臉太快,連憶晨發懵。

    下一刻,連憶晨隻覺得腰間緊了緊,禦兆錫已經伸出手,把她整個人托起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她丟上床。

    “啊!”

    連憶晨悶哼一聲,身體落下的重量被水床吸附進去,倒是沒覺的疼。可因為水床過度的柔軟,她一時間使不出力氣,整個人都陷進去,動彈不得。

    她上半身努力往上掙紮,眼見就要直起身,卻被男人壓下來的掌心又給按回去。

    “禦兆錫!”

    連憶晨心慌,下意識抬腳去踹他,“你幹什麽!”

    “不是說共享嗎?”男人健碩的身體壓下來,比例完美的高大身形徹底將她籠罩其中,“我怎麽能不按照你說的去做。”

    “我是說共享,可跟你壓我有什麽關係?”連憶晨怒極,說話也有些亂了。

    壓?

    禦兆錫勾起唇,嘴角染上淡淡的笑。他伸出一條胳膊圈住她的腰,兩條大長腿牢牢固定住她亂踢的腿,“壓的就是你!”

    呸!

    連憶晨氣炸,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不要臉!”

    禦兆錫這會兒心情好的很,一點也不生氣,更不著急,慢慢耐著性子跟她玩,“明明是你要求的。”

    “我要求的?”

    連憶晨要瘋了,“你個神經病,我什麽時候要求的?!”

    “這個房間裏隻有我們兩個人,那麽所有的東西都應該我們共用對不對?”禦兆錫把她剛剛說的話,一字不漏的複述出來。

    “……對。”連憶晨點頭,這話沒錯啊。

    男人骨節分明的手指落在她的額頭,輕輕幫她把散開的碎發拂開。他瀲灩唇角微勾,語氣溫柔道:“按照你的理論,我跟你也是這個房間的所有物,所以我們也應該彼此共享。”

    他黑亮的眼睛又沉又深,連憶晨整顆心都跟著收緊。

    “給你一個選擇。”

    禦兆錫手指落在她的鼻尖,眼眸中泛起的笑卻令連憶晨全身發抖,“你想要共享我,還是讓我共享你?”

    這他媽叫什麽選擇?

    “你扭曲我的意思!”連憶晨雙腿都被他壓製,根本無法掙紮開。她盯著男人眼底那抹篤定的笑,又不敢徹底跟他翻臉,“你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繼續偷我的東西?”禦兆錫眯起眼睛。

    連憶晨咬著唇,到底有些心虛,語氣也軟下來,“好了,大不了也讓你偷我的一次?咱倆扯平還不行嗎?”

    她說的倒是輕巧,禦兆錫臉色很陰,“想得美!你都是我的,我還需要偷你的東西嗎?”

    “……”連憶晨頓覺無語,誰是他的?這男人就是不要臉!

    男人寬大掌心並攏時,恰好嚴絲合縫掐住她的腰。連憶晨穿的是真絲分體睡衣,上衣下擺鬆鬆的,他手掌虎口的位置,輕蹭過細膩光滑的皮肌,頓時令她緊張的身體緊繃。

    女人的柔軟,與男人的剛硬,天生就是互補的。禦兆錫原本隻想逗她玩玩,可她身體出奇的軟,洗過澡身體又有種特別的香氣,漸漸使他眸色沉下去。

    “你以前練過舞?”禦兆錫慢慢俯下臉,黑眸有些發暗。

    連憶晨手腳都不敢用力,瞥見他的眼神,立馬乖巧的又問必答,“學過六年芭蕾舞。”

    難怪身體如此柔軟,禦兆錫抿唇笑了笑,撐在她身體兩層的手臂蜷縮下來,轉而將上半身抵在她的身前。

    這個姿勢,隻能讓連憶晨更加害怕。她開始後悔剛才的逞強,要是不敢他鬥氣,沒準這會兒她都能安安穩穩睡覺了。

    “那個……你起來行嗎?”連憶晨試圖跟他好好說話。

    “不行。”禦兆錫回答的也幹脆,轉而把唇抵在她的頸肩輕嗅。

    耳根後麵突然落下一片灼熱呼吸,連憶晨不由自主打個激靈,立刻瞪眼,“你聞什麽?”

    “你用什麽洗澡的?”禦兆錫深吸口氣,她身上有種淡淡的薰衣草香,不濃烈,卻很好聞。

    連憶晨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道:“我自己做的手工皂。”

    “手工皂?”禦兆錫眨了眨眼,“那是什麽東西?”

    好吧,連憶晨鄙視的瞥了瞥他,心想果然是養在深閨的大少爺,竟然連手工皂都不知道。她眼珠轉了轉,似乎想到什麽,“你放開我,我送你一塊吧,手工皂洗臉美容養顏哦。”

    這個理由很棒,對於如此臭美的禦兆錫來說,肯定能中招。連憶晨美滋滋勾起唇,眨巴著眼睛就等他點頭,並且說行。

    可誰知道,這男人處處都能給她驚喜。他抿唇想了想,慢慢吐出兩個字,“不要。”

    不要!

    連憶晨怔了怔,差點背過氣!這男人軟硬都不吃是吧!

    脖頸中突然落下一串細碎的吻,那濡濕的感覺,隻讓連憶晨臉色大變。她幾乎條件反射性的抬起手,但指尖還沒碰到他的頭發絲,便被他抽手給握進掌心裏。

    “唔!”連憶晨徹底知道什麽叫害怕了。

    睡衣的下擺寬鬆,男人毫不費力將把手伸進去。他微涼的指尖觸上她溫熱的滑嫩肌膚,心底的連漪一"bo bo"蕩起。

    “禦兆錫……”

    連憶晨艱難的開口,出聲後才發覺那聲音竟然如此沙啞。她手腳都發麻,根本使不出力氣,身體也在瑟瑟發抖。

    男歡女愛這種事,她沒經過,但也多少懂一些。

    覆在她身上的男人,恍若未聞,火熱的唇輾轉輕吻,連憶晨隻覺得頸肩一陣刺痛,她白皙的脖子裏,霎時印出個淺紅吻痕。

    當男人用牙齒咬開她睡衣的第二顆鈕扣時,連憶晨終於再也繃不住了,她卯足全身的力氣才能順口氣,顫巍巍的開口,“停停停——”

    “禦兆錫!”

    連憶晨壓著嗓子,出口的聲音都是抖的,“……我錯了。”

    這麽快就認錯?禦兆錫薄唇緊貼在她的鎖骨間,低低笑了笑,“錯了應該受罰,躺好別動。”

    躺好別動!這四個字差點讓連憶晨崩潰。

    “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

    她心急如焚,隻能扯著脖子喊。

    強迫?

    禦兆錫眯了眯眼,因為這兩個字抬起頭,定定審視她的眼睛。半響,他微微鬆開手,留給身下的人脫身的機會。

    從他身下逃開,連憶晨急忙攏好睡衣,蜷著身體滾到床的另外一側,距離他遠遠的。

    “約法三章。”

    連憶晨雙手環在胸前,望向他的目光染著火光,“第一不許近距離接觸,第二不許亂摸,第三不許亂親!”

    男人側身倚在床頭,笑吟吟的眼神看不出絲毫怒意,“看心情吧。”

    “什麽叫看心情?”連憶晨握拳,“我不是跟你開玩笑!”

    禦兆錫站起身,倒了杯紅酒又走回床邊,同樣用嚴肅的眼神打量她,“我也沒跟你開玩笑,我做事一直都看心情。”

    口水戰打不過他,體力上拚不過他,連憶晨發自心底充滿一種無力感。她以前感覺,這男人嘴裏沒句實話,但好歹行為還挺君子的,可最近她發覺,壓根不是那麽回事!

    以前是沒給他施展的機會,他耍起流氓來那是一點都不含糊!

    睡覺前喜歡喝杯紅酒,禦兆錫放下酒杯,偏過頭盯著依舊站在床腳的人,“打算站一晚上?”

    連憶晨沉著臉,不想跟他說話。她早就站的累了,可又不敢靠近他。

    啪!

    男人關掉床頭燈,臥室霎時變的漆黑。昏暗的環境裏,隻有水床加溫時的微微響動,她尷尬的站在原地,突然間心尖酸了酸。

    這種委屈,她從小到大都沒受過!

    “過來睡覺。”床上的人突然開口,連憶晨看不太清他的表情,隱約能判斷出他此時背對著自己的方向,“今晚不會動你。”

    什麽叫今晚不會動你?

    那明晚呢?以後呢?

    不過連憶晨顧不上多問,先把今晚過去再說吧。她摸索走到床邊,輕輕掀開被子的一角躺進去。剛剛一番爭鬥緊張過後,她全身都出了一層汗,熱的難受。

    窗外有月光照射進來,連憶晨借著那點光亮拿起床頭櫃的空調遙控器,將冷風打開。空調運轉起來,舒爽的涼風吹下來,她剛舒服的歎了口氣,卻聽滴一聲,有人把空調關上。

    “喂!”

    連憶晨咻的坐起來,連個空調都不讓用,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禦兆錫不知道摸到哪裏,對麵原本關閉的窗戶自動朝兩邊打開。隨後停在一定的角度。

    不讓開空調卻開窗?這又是什麽毛病!

    連憶晨愣了下,想起他今早打噴嚏的模樣,似乎明白過來什麽。昨晚她把被子都搶走,他才會著涼,她心情稍稍平複了下,重新又躺下。

    身邊的人依舊背對著她,好像特別安靜。昨晚他休息時,也是睡姿良好,倒是沒有什麽惡習。這個習慣好,她微微鬆了鬆心,攥著被子乖順躺在床邊。

    雖然他沒有進一步動作,但剛才的親吻終究讓她心驚。連憶晨雙眼瞪著天花板,身體裏困意不斷襲來,卻都被她用毅力趕走。

    困極想睡的感覺好難受,連憶晨不斷打著哈欠,側耳聆聽身邊男人的動靜。他睡覺好像什麽聲音都沒有,以至於她都要懷疑這男人喘氣都沒聲吧。

    小心翼翼撐起身體,連憶晨動作極輕的往他那邊湊了湊。擱著不遠的距離,她隻能見到男人緊閉的雙眸,還有微微起伏的胸口。

    應該是睡著了。

    連憶晨鬆了口氣,總算能夠把神經放鬆下來。她轉過身望向窗外,盯著皎潔的明月,眼前漸漸騰起爸爸的臉龐。

    一個人身處陌生的環境,連憶晨整個人都覺得空落落。她眼眶酸了酸,猜測也許此時爸爸也睡不著,也在想念著他。

    夜深人靜,困極累極的人終於睡去。禦兆錫轉過身時,身邊的人已經側身睡著,他好看的劍眉挑了挑,憑借月光能夠見到她眼窩還噙著淚水。

    做噩夢了嗎?

    禦兆錫抿起唇,忍不住伸手抹掉她眼角那滴淚水,瞥見她緊握的拳頭暗暗發笑。以為這樣就能保護自己?幼稚!

    如果所有攥起的拳頭都能保護自己,那麽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弱者!

    整晚睡的都還不錯,迷迷糊糊間有小風吹過,美滋滋特別舒服。連憶晨不禁勾了勾唇,心想這自然風也是挺好呀。

    幾秒鍾後,原本愜意安然的人瞬間睜開眼。連憶晨腦袋有片刻的空白,反應過來後就要起身,卻意外發覺腰被人扣住。

    手肘緊貼著男人的胸肌,連憶晨偏過頭,男人筆挺的鼻尖幾乎就抵在她的下巴上。她額頭頓時滲出一層冷汗,昨晚睡覺的時候明明相隔很遠,這是怎麽……摟在一起的?

    啊!

    連憶晨驚愕不已,下意識想要推開他。但禦兆錫還沒醒,呼吸均勻,尤其那張睡臉恬靜自然,竟令人不忍打擾。

    他的皮膚很好,不是女人那般雪白,而是微微透著蜜色。飽滿的額頭,筆直的鼻梁,菲薄的唇瓣,以及那雙即使閉著依舊能使人心動的眼睛。

    連憶晨撇撇嘴,心頭深深的感歎。禦兆錫果然不負盛名,一個男人長成他這般,天生就是個妖孽,媚惑萬千女人的心。

    他雖美,但連憶晨並不好色。人的視覺天生就能區分美醜,任何人都會喜歡賞心悅目的人事物,她自然也不會例外。

    可禦兆錫不行,他是特別的,危險的,不能靠近的。

    自從見他第一麵起,連憶晨就無比清醒的告訴過自己,這個男人她惹不起。原想躲他,但命運卻安排她躲不開,那麽她唯有緊守自己。

    身邊的男人呼吸一起一浮,連憶晨全身保持同一姿勢很累。她想起來,又怕因為自己的動作而驚動他,無奈之下隻能繼續陪躺。

    但她睡不著這麽幹躺著,很快就腰酸背疼。

    “醒醒。”連憶晨無計可施,試探的叫他。

    男人好看的劍眉蹙了蹙,連憶晨看他有動靜,立刻繼續推他,“你放開我行嗎?”

    倏地,眼前一道黑影閃過,緊接著禦兆錫雙臂撐在她身邊,整個人朝她壓下來,“冬則溫,夏則清,晨則省,昏則定。”

    連憶晨腦袋一片空白,她手腳都被束縛在男人寬大的陰影下。更要命的是,他們兩人身上隻有睡衣,真絲睡衣舒適度好,卻也單薄。所以此時,即便擱著兩層衣服,但她依舊能夠感受到,從禦兆錫身上傳來的體溫。

    “禦兆錫……”連憶晨盯著他臉,卻發覺他還閉著眼睛,並沒睜開。

    這是發癔症?

    連憶晨心底有些懷疑,不敢太大聲叫他,輕輕的推他,“你剛才說什麽?”

    “晨則省,昏則定。”禦兆錫又低喃一遍,然後才緩緩睜開眼睛望著她,問道:“你是這個晨嗎?”

    “啊?”

    連憶晨怔忪良久,然後慢慢回味他說的話,“我是晨曦的晨。”

    “晨曦?”禦兆錫深邃的眼眸眯了眯,偏過頭看向窗外,遠處那抹晨曦燦爛,他勾起唇,一把將她拉起來,道:“早。”

    “……早。”前後判若兩人這門功夫,非禦兆錫莫屬。連憶晨顧不上多想,急忙逃離危險之地。她穿鞋下床鑽進浴室,將門反鎖。

    眼前的人逃跑好像一隻小白兔,禦兆錫並沒惱。他優雅的站起身,如同往常那般走到衣櫃前,耐心細致的挑選衣物。

    躲在浴室半個多鍾頭,連憶晨也是沒轍。她換好衣服探頭探腦出來,臥室裏早就沒了人。她終於鬆口氣,拿起皮包火速離開。

    經過餐廳時,禦箏招呼她吃早餐,被她隨便找個借口敷衍掉。這個家,她能少逗留一分鍾就是一分鍾,危機四伏的感覺要人命。

    回到雲深,連憶晨才能全身心放鬆。她讓秘書去買了早餐,吃些東西喝杯咖啡後,整個人的精神才算好起來。

    “昨晚又沒睡好?”金曼拉過椅子坐在她邊上,馬上要開月中會議。

    連憶晨揉揉眉心,臉色不怎麽好看。金曼距離她比較近,眼睛又尖,一眼發覺什麽,立刻叫出來,“總裁,你脖子怎麽了?”

    脖子?

    連憶晨皺眉,掏出隨身的小鏡子看看,紅唇霎時緊繃。她回想起昨晚禦兆錫手指撫過她腰間的那股酥麻感,臉頰不自覺飄紅。

    “吻痕喲。”金曼曖昧的笑,連憶晨回頭瞪過去,恰好見到走進來的人,隻覺更難為情。

    “葉叔。”連憶晨尷尬的開口,抬起頭才發覺裴厲淵跟葉原一起進來的。

    “早啊。”葉原算是叔叔輩,對於小輩的事情哪好意思開口。連憶晨瞧見葉原不太對的眼神,下意識抬起拇指與食指,輕拈著耳垂。

    金曼這大嗓門,人家肯定都能聽到。

    秘書端著泡好的茶進來,放到裴厲淵麵前時,男人忽然沉下臉,“咖啡。”

    “您剛剛說要茶。”秘書疑惑的蹙起眉。

    “我說了嗎?”裴厲淵目光很冷,“茶和咖啡都分不清,總經辦的那些人都吃幹飯的嗎?”

    “對不起裴副總,我馬上去換。”秘書戰戰兢兢離開。

    金曼不悅的哼了聲,總經辦歸她管,輪得到裴厲淵說三說四嗎?

    葉原輕咳,適時化解尷尬,“開始吧。”

    杯中的咖啡有些冷了,連憶晨沒有再喝,轉而換上熱茶,點頭道:“開始!”

    高層們按照順序逐一匯報,往常這種會議,連憶晨多半都是傾聽,很少發言。她微微揚起頭,認真聆聽每一個發言的人,總覺得有雙眼睛盯著她。

    可等她轉頭去看的時候,裴厲淵的目光直視前方,並沒有任何偏移。

    連憶晨垂下眸,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很快她調整好心情,繼續將剩下的會議內容認真聽完。

    匯報工作後,裴厲淵作出簡短的總結,大家便散會。這是以往的慣例,連憶晨並沒多想,隻把重點備注下來,有待她後麵幾天考慮。

    關於市中心廣場項目,下周入選的集團都會提交計劃按。通過審核後,後麵的工作就是去動員那些居民搬遷。按照雲深以往的作風,凡是這種公益項目,均是出自連少顯之手,這次的中心廣場連憶晨也不想破壞這條定律,所以她親自參與設計。

    對於雲深的設計方案,連憶晨比較有信心。隻是昨晚看過禦兆錫的設計方案後,她倍感驚訝,幸好禦氏主攻不是地產業,否則雲深又多一個強而有力的競爭對手。

    整個下午,連憶晨都坐在辦公室修改設計圖。她發現幾個不足點,想要徹底修改好,力求盡善盡美,不要在設計圖方麵出現任何偏差。

    臨近下班,金曼進來打招呼,順便看她修改的圖紙,“我覺的都差不多。”

    對於設計,她是個門外漢。連憶晨笑了笑,手指點在其中某處,道:“昨晚我看過禦兆錫的設計圖紙,他的地下隧道創意很好,我們之前的地下排水設施還有不足,需要改進。”

    金曼撇嘴,這些東西她可聽不明白。她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蹙眉道:“前段時間東方集團鬧的厲害,可這幾天東方沁突然變的很安靜,多奇怪啊!”

    掌心轉著鼠標滑來滑去,滴答聲不斷。連憶晨黑眸動了動,說道:“下周就要審核,她肯定會有什麽動作的。”

    “老板,到點下班了。”金曼指了指手表,“您天天帶頭加班,還讓我們回家嗎?”

    連憶晨笑了聲,“你下班吧,我把圖紙改完。”

    收拾好東西,金曼突然想到什麽,問她:“故意拖延時間,是不是不敢回去?”

    手中的鼠標一頓,連憶晨臉色沉下來。

    眼見她的神情變化,金曼不禁得意的揚起下巴,打趣道:“好了,快點回去跟禦少培養感情,早點把該做的事情做了。”

    “什麽是該做的事情?”

    “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情啊。”

    連憶晨又想起昨晚禦兆錫落在她鎖骨間的熱吻,臉頰不自覺飄紅。男人和女人該做的事情?難道男人和女人呆在一起,就一定要做些什麽嗎?

    “無聊。”連憶晨低下頭,掩飾性的嘟囔句。

    金曼一手搭上她的肩膀,“一點兒都不無聊,這是件很有樂趣的事情。”

    越說越不象話!

    連憶晨拍開她的手,道:“快走。”

    她臉頰染著紅暈,金曼眼尖看到,“親愛的,你別傻了,這男人就是你的了。”

    聞言,連憶晨臉色僵硬的抬起頭。

    金曼勾起唇,望向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禦家認你做兒媳婦,怎麽會輕易改變?你們這場訂婚禮,全安城的人都見證了,就跟結婚差不多。還有你們的家世、背景、外貌,樣樣都搭配,難道這輩子你還有第二選擇嗎?”

    連憶晨輕咬唇瓣,“我跟他性格不合。”

    “噗!”

    金曼嗤笑了聲,“性格哪有天生就適合的?所以我說你快點回家去,早點跟他培養感情,多做做性格就合了。”

    “金曼!”連憶晨變臉。

    金曼急忙舉手投降,但望向她的眼神卻沉下來,“晨晨,別走我的老路,對不該付出的人付出,那樣不值,非常不值。”

    連憶晨一怔,金曼淡淡微笑,轉身離開。

    這好像還是第一次,金曼在她麵前坦誠傷口。

    窗外華燈初上,連憶晨心情有點煩躁。她走到落地窗前,遠處川流不息的街道,熙熙攘攘而過的人群,到底誰才是她應該付出的人?

    禦兆錫嗎?

    連憶晨心頭茫然,這場訂婚禮原是不得為之。但金曼有句話說對了,他們兩人身上能匹配的地方很多,又鬧的如此轟轟烈烈,她還有機會全身而退嗎?

    視頻會議結束後,時間已經不早了。禦兆錫看眼時間,將電腦關上,拿起桌上的電話打回家。

    電話鈴聲響過,很快有人來接,“哥哥,你怎麽還不回來?”

    這是多年來他們兄妹養成的習慣,禦兆錫笑了笑,語氣溫和,“有事耽誤了。”

    “哦,”禦箏聲音有些失落,“我肚子好餓,你跟大嫂都不陪我。”

    “連憶晨也沒回去?”禦兆錫蹙起眉。

    “沒有,”禦箏聲音失落,“哥哥你快回來。”

    “好。”禦兆錫掛斷電話,拿起車鑰匙離開辦公室。

    銀色跑車駛上車道,禦兆錫雙手握著方向盤,習慣性在開車的時候,聽上一段小提琴樂曲。車子轉過彎,他眼角瞥向岔路口,心血來潮把車調轉方向。

    前方這條路通往雲深集團,禦兆錫薄唇輕抿,眼睛裏染著不悅。這麽晚不回家,故意躲著他嗎?他覺的很好笑,躲這招她能用多久?

    天色昏暗,隻有馬路兩側的路燈亮起。這個時間,員工們基本都已經下班。路邊的停車線裏,她那輛白色悍馬很好辨認。

    前方大廈的旋轉玻璃門裏,連憶晨提著包走出來,她腳下的步子很慢,正在低頭想事情,神情尤為專注。

    禦兆錫遠遠瞧見她出來,將車往她這邊靠過來。

    相隔不遠的這條馬路,突然有人影靠近。禦兆錫屬於那種警惕意識特別強烈的人,從那個人在二十米開外時,他就已經注意到。

    那人穿著一身黑色休閑服,頭上戴著鴨舌帽,走路的步子很快。他雙手插兜,快步朝一個方向走,而那個方向恰好停著連憶晨的白色悍馬車。

    握著方向盤的五指緊了緊,禦兆錫眯起眼睛,一腳油門踩下去。

    碰——

    一聲悶響,緊接著汽車報警器‘滴滴滴’刺耳的響起來。

    連憶晨咻的抬起頭,隻見有車撞向她的車後尾。她皺眉往前走,眼角餘光瞥見有道身影快速從她身邊走遠。

    雖然隻是一瞥,但連憶晨也發覺不對勁。那個男人的腳步太快,踹在口袋裏的雙手鼓鼓囊囊,顯然懷裏揣著什麽東西。

    連憶晨抬頭的時候,掃到那個男人的側臉。看不清五官,但有股陰霾的氣息襲來。她盯著很快走遠的黑衣男人,臉色不禁變了變。

    剛剛那個男人,應該是朝她靠近的吧。如果不是車子的報警器突然響起來,那人也不會轉向離開。

    “是你。”

    撞上她車的男人推門出來,連憶晨微有驚訝,卻明顯鬆了口氣。

    禦兆錫掃了眼前方已經混進人群中那抹身影,薄唇輕抿,“這麽晚下班,還沒點安全意識?”

    “這是鬧市區。”連憶晨不服氣的反駁,心尖卻縮了縮。是啊,這裏是鬧市區,而且她就站在雲深大門外,可那些人就能如此有恃無恐,可見多麽囂張!

    “上車。”禦兆錫拉過她的手,她的指尖微涼。

    連憶晨並沒掙紮,她的車後尾有點凹陷,明天又要修車了。兩車相擦,他那輛銀色跑車也蹭掉一塊漆,禦兆錫伸手一指,道:“你付修理費。”

    小氣!連憶晨暗罵,這麽點錢他還要。

    坐進車裏,連憶晨扣好安全帶,目光閃了閃,“什麽人?”

    方才禦兆錫肯定不會是無緣無故撞上她的車,他這麽做,明顯就是想要提醒她,又能把那個男人嚇走。而且這樣做的好處還有一條,那就是留給對方餘地,否則他也不會打草驚蛇!

    禦兆錫薄唇輕抿,發動引擎時丟給她一句話,“加強防範意識。”

    避重就輕,連憶晨聽的出來。她沒有再問,心中卻已有答案。上次砸車的人警方並沒找到,這次幾乎又是相同的手法,想必還應是同一個人。

    晚風拂麵,車廂裏的兩人都沒在說話,各懷心思。

    第二天早起,東方沁來到公司時,秘書忙緊張不已的跑過來,“總經理,禦少在裏麵等您。”

    “禦少?”東方沁勾起笑,吩咐道:“準備咖啡。”

    頓了下,她又叮囑道:“要用那個現磨的咖啡豆。”

    “是。”秘書小跑著離開。

    推開辦公室的門,迎麵黑色真皮沙發裏,男人雙腿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輕叩膝間。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嗎?”

    東方沁臉色如常的打招呼,她走到轉椅前坐下,目光定格在對麵的男人身上,“沒想到你來這麽早,吃早餐了嗎?”

    這般輕鬆的語氣,倒看不出半點心虛。

    秘書很快端著咖啡進來,恭恭敬敬放在禦兆錫麵前,隨後便離開。

    “言言帶回來的咖啡豆,嚐嚐看。”東方沁自己也端起一杯,咖啡的香氣濃鬱。

    禦兆錫手指輕觸杯沿,並沒有喝,那雙深邃的眼眸眯了眯,“事不過三的道理,你懂不懂?”

    “哎喲,禦少這一大早跑來,來興師問罪的嗎?”東方沁捧著咖啡杯,不由望向他。

    窗外的陽光炙烈,禦兆錫嘴角染著淡淡的笑,他扣在膝間的手指慢慢蜷起,沉聲道:“在安城,還沒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玩這些。東方沁,如果要玩,那也輪不到你!”

    “兆錫,你別誤會。”東方沁堆起笑,解釋道:“我不是針對你。”

    她輕抿著口中的咖啡,眼角有厲色閃過,“雲深幾次挑釁,東方集團如果不還手,外人怎麽看我?爸爸又會怎麽看我?”

    “那是你們家的事情。”禦兆錫沉下臉。

    “那也是唐言的家。”東方沁挑起眉。

    男人笑著站起身,那雙雋黑的眼眸眯了眯,“怎麽你們都忘了,她不姓東方嗎?”

    聞言,東方沁臉色僵了僵,神情有些難看。

    “東方沁!”

    禦兆錫邁步走到她的麵前,雙手撐在桌前,銳利目光直抵向她,“如果你還想繼續玩下去,那就給我規規矩矩的。要不然,我就提前送你出局!”

    “兆錫!”

    東方沁臉頰閃過一絲憤怒,道:“你站在這裏因為另外一個女人對我說這種話,就不怕小妹傷心嗎?”

    聽到她的話,禦兆錫挑了挑眉,抬起食指朝她點過去,“唐言一定告訴過你,別用她來試探我!東方沁,記住我說的話,對你有好處!”

    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透著凜冽,東方沁將咖啡杯丟在桌上,俏臉氣的發白。

    安城這裏禦家獨大,這是不爭的事實。東方家想要來分一杯羹,也隻能安安分分的,惹怒禦兆錫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名門暖婚之老公太放肆

    東方沁冷靜過後,不禁輕笑了聲。她轉手拿起桌上的雜誌,最近這些日子,頭版頭條都是關於禦連兩家聯姻的新聞炒作。

    雜誌封麵中,連憶晨精致的五官出色,她淺淺含笑站在禦兆錫身側時,兩人目光相抵的那刻,竟然是那麽協調。

    男人的心都是無法捉摸的,尤其還是禦兆錫這樣的男人。東方沁輕歎,她倒是想看看自家小妹那份淡然的心,還能保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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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要去長沙參加年會,所以汐要開始存稿了,明天開始不能萬更,但更新字數也會很多滴!還請大家體諒哈!

    有人說禦獸還要餓很久,親媽可舍不得呢,所以你們懂滴哈!

    明日精彩預告:055不堪入目(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