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錄歌、喝茶、約飯局、其樂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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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送胡一亭、童牧的軍牌三菱帕傑羅一直開進總政歌舞團的大門,停穩後司機帶著胡一亭和童牧來到袁魯麗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房間不大,但收拾的非常幹淨,房間裏陳設簡單,窗邊擺著一張辦公桌,桌後是堆滿聲樂書籍的高大書架,房間另一邊的暖氣片旁邊,養著兩盆滴水觀音,有半人來高,長得翠綠喜人。
見二人雙雙到來,袁魯麗笑著起身迎接,她身穿一件白色粗毛線織就的棒針毛衣,上麵厚厚地織著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和葉子,配上軍綠色長褲和黑皮鞋,顯得美麗溫柔又大方得體。
三人簡短地問候之後,袁魯麗便給二人泡茶,然後三人也不停留,端著杯子拎著熱水瓶,徑直來到琴房。
進屋後,胡一亭打量了一下這裏環境,見這間琴房相當寬敞,足有十五、六平米,牆上覆著特種吸音材料,上麵又訂了一根根條木,用以形成凹凸不平的表麵,大概也是為了更好地隔音吸音。總之這裏環境非常好,比起童牧當初在五中時待的那種巴掌大小的琴房,如同大象與騾子的區別。
三人把杯子一一放在背後寫字台上,童牧脫去那件深棕色毛呢短大衣,隻穿一件白色高領針織毛衣在琴前坐下,翻開琴蓋,隨手彈了一段肖邦的練習曲。胡一亭在一旁望著童牧彈琴,想起這件舊毛衣是母親白萍的,有不少年頭了,甚至白色毛線都有些微微泛黃,也不知童牧為什麽最近老喜歡穿它。
童牧漸漸越彈越快,琴聲淙淙如溪流過澗,待她覺得手熱,便叫胡一亭演唱,袁魯麗手拿一疊光潔的五線譜,站在琴旁開始記錄。
胡一亭一句句地唱了一遍之後,三人之間的磨合也變得熟練起來,錄譜速度明顯加快了,胡一亭靠著與童牧之間的默契,找準了各種配樂的譜調。袁魯麗則飛快地記錄,不時凝神,輕輕哼唱,有時還揮手打著拍子。
大約過了十點,閻老師端著杯子找來琴房,進屋見三人正忙,便在一旁觀看,與袁魯麗對著五線譜一起,討論樂器選擇與配樂的旋律。胡一亭看得出二位老師對於自己在配樂上的構想很是滿意,以至於時不時就要誇獎他兩句。
胡一亭隻謙虛地以笑容回應誇獎,推說自己不過是聽的音樂比較多,所謂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做詩也會吟罷了。
十一點左右,《走進新時代》的曲譜已經錄好,歌譜加上各種器樂伴奏譜,錄了足有二十張之多。
接著四人也不耽擱,連軸轉地開始錄《當那一天來臨》。
閻老師脫了外套和毛衣,隻穿著襯衫,解了兩粒扣,便聲情並茂都跟著胡一亭一句一句的演唱起來,這麽一來進度更快了,隻用兩個小時,這首歌便錄完了所有旋律與器樂伴奏譜。
眼看著兩首歌全部大功告成,時間已近下午兩點,桌上的茶水喝了又添,已近無味。
袁魯麗不由歉聲道:“你看看我,隻顧著使喚人,一幹起來就忘點,胡一亭童牧你們都餓了吧?”
胡一亭連忙擺手:“不餓不餓袁阿姨,我們早上吃飽了過來的,真要說起來,還得怪我音樂素養太差,不然早錄完了。”
閻老師笑道:“你哪裏知道,這就夠快的了!按我原來的設想,這兩首歌隨便其中一首就得起碼錄個兩三天,邊錄邊創作,可沒曾想你腦子裏的作品結構已經這麽成熟了,這可省了不少事。”
袁魯麗語帶讚歎地道:“可不是嘛!現在一想,小胡昨天實在謙虛的過了頭,你這兩首作品成熟又洗練,完全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佳作!以後你可別這麽謙虛了,有什麽作品早點拿出來。最好是拿一個不成熟的出來,讓我瞅瞅你所謂的不成熟的作品是咋回事兒。”
此言一出大家都樂了。
袁魯麗又抬腕看表:“這會子飯店都打烊午休了,吃不到什麽好東西,我辦公室裏有點麵包,要不咱們先墊墊?不行要不我們去對麵吃碗麵條?”
胡一亭童牧閻老師三人都道:“麵包就行了。”
袁魯麗於是點頭道:“那我們就先墊幾片麵包,然後再回來繼續。待會童牧你還當伴奏,我和閻老師一句一句的過堂,胡一亭你負責審核。這回咱們早點結束,晚上我請大家吃飯。對啦,你們想吃什麽啊?”
胡一亭:“我隨便。”
袁魯麗眉心微皺果斷搖頭,笑著說道:“沒隨便這道菜!童牧你呢?跟阿姨說真話。”
童牧掩口而笑:“我想吃餛飩。”
袁魯麗哀歎道:“餛飩哪天不能吃啊,非趕著我請客你要吃餛飩,真要給你們吃餛飩,閻老師還不得罵我摳門啊。”
閻老師笑著瞪眼道:“還是老戰友了解我,今兒個你要真給我們吃餛飩,我這個月得誰一見麵,第一件事就說你摳門。”
袁魯麗掩口哈哈大笑:“得了,得了,嗬嗬嗬,別費神想了,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吧。”
閻老師一豎大拇指:“我就知道你一準有好地兒,早這麽說不就完了?我們客隨主便嘛。”
袁魯麗笑著帶大家去辦公室,拿了一袋白切麵包出來給大夥墊饑。
她自己隻撕了半片,細嚼慢咽地道:“昨晚吃太油了。胡一亭你也點的太多!又都是很貴的菜。放著不吃吧?我又覺得浪費,結果昨晚撐得都沒睡好,直到現在都不覺得餓,今天中午咱就少吃點,留著肚子晚上使。”
閻老師拿了一片麵包塞進嘴裏,就著茶水囫圇一口咽下,道:“你和我一樣,無產階級本色,窮日子過久了,不敢浪費吃食,不過我有個秘訣,晚上睡前去旁邊公園走兩圈,既能消食又有益健康。”
袁魯麗笑道:“我倒是也想出去走走,但老被人認出來,挺麻煩的。”
閻老師:“帶個墨鏡。”
袁魯麗:“大晚上戴墨鏡,跟個特務似的,道兒都看不清,回頭再把自個摔一跤。”
胡一亭和童牧在一旁聽得直樂,袁老師笑道:“等童牧你上了這回春晚就知道了。”
童牧靦腆一笑:“這次來北都,飛機上就有人認得我,我當時還挺高興的。”
胡一亭:“注意安全,歌迷也不全是正常人,見到眼神呆滯的和動手動腳的那種人,你趕緊跑遠點。”
袁魯麗嗬嗬笑道:“你弟弟說得對,童牧你可長點心眼。”
四人閑聊著吃了點麵包,之後又回到琴房,袁老師和閻老師開始一句一句甚至一個詞一個詞的把歌細細地掰碎了唱,不時地問胡一亭這句的感情基礎是怎樣的?那句的氣勢要亮一點還是厚一點?這裏的銜接是不是太緊了?那裏的結尾是奔放些好還是含蓄點好?
幸虧胡一亭記得清楚,這才能一句句對答如流。可兩位老師還是有些不確定,畢竟胡一亭年紀小又是半個外行,他們便靠著經驗,換了幾種不同的唱法演繹,並把效果一一記錄在曲譜上。
一直忙活到下午五點以後,兩首歌才被二位老師基本吃透,這時候大家忙活了一天,都覺得頗為疲憊,尤其感到口感舌燥。
袁老師笑道:“終於忙完了正事,感覺輕鬆多了,這都到了下班的點,大家去我家坐一會吧,喝口茶歇歇腳,一會兒去吃晚飯。”
閻老師也長籲口氣:“行,咱們走吧。”
於是袁老師帶大夥從單位後門進了歌舞團小區,轉了兩個彎,進了一棟普通的磚紅色五層住宅樓,上到四樓,開門把大家迎進去。
這套房子樓上樓下一共四室兩廳,大約兩百平米左右,裝修的很溫馨很別致,客廳正麵掛著一副蒼勁有力的水墨畫,電視櫃兩側放著主人家庭成員的照片,長長的組合沙發前有個大大的深褐色根雕大茶幾,沙發旁邊靠牆立著一台星海牌鋼琴。
袁魯麗拿了盒鐵觀音給大家泡茶,喝了幾道茶之後,胡一亭讚說這茶很香,於是袁魯麗便從儲藏室裏拿了兩盒茶葉出來,找了個袋子套著塞給胡一亭,讓他帶回去喝。
“年輕人多喝點茶對身體好,少喝那些飲料,裏麵都是色素,不健康。”
胡一亭也不推辭,大大方方地笑著接過:“謝謝袁阿姨,我記住了。”
袁魯麗拉著童牧手笑道:“童牧你看阿姨這裏怎麽樣?”
“我覺得漂亮極了,很有家的味道,袁阿姨你的孩子呢?”
“快過年了,送我愛人那兒去了,要不是為了春晚我也過去了,這些天見不著孩子,我心裏空落落的,想的慌。”
“那袁阿姨您打算年初一過去嗎?”
“是啊,也隻能這樣了。你看我這兒房間都空著呢,你過來陪我住吧,我昨天跟你說的幫你輔導的事兒,你考慮的怎麽樣了?”
童牧看了一眼胡一亭,輕聲答應道:“謝謝袁阿姨照顧我,那我就麻煩您費心了,明天我就從計算所宿舍搬過來。”
袁魯麗見童牧接受自己的好意,立刻高興道:“你過來就好,我這兒什麽都有,年前我們娘兒倆一塊兒過吧,等過完年三十你再搬回去。”
閻老師抬腕看表:“不早了嘿。”
袁魯麗道:“那咱們走吧。”
閻老師:“去哪兒吃啊?你可還沒告訴我們呢。”
袁魯麗笑道:“去了你們就知道了。”
說著她從儲藏室拿了瓶紅酒出來:“喝紅的行嗎?”
閻老師點頭:“我們都不怎麽能喝,紅的就好。”
說完看著胡一亭:“小胡怎麽樣?要不要換白的?”
胡一亭趕緊搖頭:“我更不行了,喝紅的都能喝醉。”
閻老師拍板道:“那就紅的,趕緊的,出發吧!”
袁魯麗兩手一拍,跺腳道:“差點忘了,還得給殷大姐打個電話!昨晚說好了今天喊她一起的,你看我這記性,事兒一忙就想不起來了。”
閻老師:“趕緊打,她別再已經吃過了,那就不好意思了。”
袁魯麗撥通電話,和殷秀美說了幾句,便把電話掛了。
“她馬上過來。”
閻老師拿起電水壺又續了一輪茶:“那就再等等。我說呢,怎麽老覺得心裏有事,原來是這個。”
於是四人又等了快半個鍾頭,殷老師才到,她風風火火地上了樓,端起袁魯麗的茶杯灌了兩口就抱怨道:“你們也真是的,到這個點才想起來叫我,存心不想請我吃飯是怎麽滴?”
說完大家夥連她自己都笑了。
閻老師趕緊解釋道:“我們也才剛錄完譜,在小袁這兒歇沒多一回兒,這不就給你打電話了嗎?昨天說好了請你吃飯,怎麽可能忘了。我還得批評你呢!”
殷老師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們還批評我呀?好你老閻,來來來,你說說,我哪兒不對了?”
閻老師笑道:“說好了請你吃飯,你就不能主動點,打個電話過來問問,幾點呀?在哪兒啊?一點主觀能動性都沒有,跟英國女王似的在家傻等著我們叫你,你說是不是該批評你。”
殷秀美掩口笑道:“你就胡說吧你,當我臉皮跟你一樣厚呢,走走走,別磨蹭了,我肚子都叫了。”
閻老師一邊出門一邊不忘打趣道:“你一準和我一樣沒吃中飯,說不定連早飯都沒吃。”
殷老師哈哈笑的合不攏嘴:“昨晚因為吃的太飽了,今兒個我還真是沒吃中飯,也就早上喝了瓶牛奶,你怎麽知道的?”
袁魯麗把手裏紅酒遞給胡一亭拎著,一邊鎖門一邊笑道:“我們跟你一樣,昨晚吃撐了。”
殷老師忍不住摟著袁魯麗咯咯咯地一陣狂笑:“瞧你們這些沒出息的……咯咯咯咯……還說我……咯咯咯咯……全北都就數你們總政歌舞團最飯桶……咯咯咯……”
閻老師下了樓,一本正經地道:“不許人身攻擊啊!也不看看這什麽地方,回頭把你抓起來信不信。”
殷老師快步下了樓,掏出車鑰匙開了自己那輛奔馳S500的車門,笑著坐上駕駛位道:“你去喊吧!我這兒等你,把你家李衛星也喊來,我問問她怎麽教育老公的。”
閻老師拉開車門一步坐上副駕駛:“叫她幹嘛,她在家看孩子做功課呢,咱們吃咱們的。”
胡一亭袁魯麗童牧三人笑著魚貫坐進後排,袁魯麗道:“好了好了,別磨嘴皮子了,趕緊的,羊房胡同,曆家菜。”
於是殷老師發動汽車,緩緩駛出小區北門,直奔後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