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不肖子笑承嚴父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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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邱小紅聽了白萍這話甚是驚心,不知怎麽回才好。她雖然厭惡劉金堂,但從沒想過要唆使妹妹與他離婚,如今有了孩子,兩人若再要鬧離婚,吃虧的肯定是女方啊。

    白萍方才心思轉圜,早已想明白,今後自己要是想能經常看望孫女,甚至私下裏想把孩子認養下來,就非得把邱小青的婚姻拆離了不行。否則於情為亂,於理為悖,對外名聲有損,對內那劉家肯定也不依,鬧起來必然是沒臉的。

    白萍默默回了病房,和邱小紅一起收拾了一番,將邱家帶來的衣物尿布等物什歸攏整齊,該放櫃子的放櫃子,該擱床頭的擱床頭。

    這時雞叫二遍,遠空朝霞紅遍,胡一亭看孩子睡得香甜,自己也犯了困,卻不好意思去占那唯一空著的病床,隻一連聲地打著嗬欠。

    白萍勸他回去睡覺,胡一亭固執不從,白萍惱火道:“你真要氣死我才罷休嗎?這才多大個事兒就把你方寸都亂了,身體前途全都不顧了嗎?”

    胡一亭畏懼道:“那我回去睡一會,下午再來。”

    白萍道:“有我在這裏你就不用操心了,等我回去再和你算賬。”

    胡一亭低頭起身,再次看了看正在熟睡的孩子和邱小青,這才走出病房。

    出了醫院大樓,清晨冷風吹得胡一亭一陣哆嗦,隻覺得精神大振,一想到兩世為人後終於有了自己的親骨肉,心中不禁滿是歡喜,渾身都無限地快慰,於是邁開大步走去,在醫院門口找了間早點鋪,喝了一大碗油茶,吃了四個牛肉煎包,這才打車回家睡了個飽。

    起得床來,胡一亭便看表,見已經是下午兩點,連忙出了房間,就看見客廳裏胡延安和白萍二人正在說話。

    見到胡一亭開門出來,胡延安立刻怒喝一聲:“你給我過來!”

    胡一亭無奈,隻得在沙發一側遠遠坐下。

    胡延安厲聲喝問:“邱小青生的那孩子,真是你的?”

    “是。”

    胡延安氣的跳起,一個耳刮子抽在兒子臉上,“啪”的一聲,朗朗回聲響徹客廳。

    “你這畜生!你還要臉不要!”

    白萍急忙拉住胡延安:“老胡你打兒子幹什麽!說好了平心靜氣的和他談,你怎麽又動手!”

    胡一亭捂著臉嘟噥道:“事兒都幹出來了,我不會不認賬,您要是不認孫女沒關係,我可不能不認自己親閨女。”

    胡延安被白萍硬拉回沙發上坐下,端著白萍硬塞進他手裏的茶杯,大口灌下半杯西洋參茶,看胡一亭一臉認真的表情,不由氣消了些,嚴肅道:“那你打算怎麽辦!”

    “當然是把孩子好好養大成人唄,還能怎麽打算。”

    胡延安怒道:“虧你有臉說這種話!你自己還沒成年!怎麽養孩子!”

    “成人不成人不是光看年齡的,爸,其實我實際心理年齡都三十多歲了。”胡一亭捂著臉道。

    “哼哼,你真是厚臉皮,這點你媽和我都不能和你比。”胡延安覺得荒謬,便不怒反笑道:“那童牧呢?童牧你打算怎麽辦?當初你幹下的荒唐事我也就默認了,心想反正就這幾年的功夫,早晚你得和童牧結婚,那孩子命苦,早點穩定下來未必不是個心靈上的安慰。可你怎麽又敢去招惹別的女人!?還是你自己的老師!胡一亭你是怎麽想的?!你還有點腦子沒有!?有點責任心沒有!?胡公子你倒是跟你老子說說,談談你三妻四妾的人生大計!我今天請了假,有的是時間聽你鬼扯!”

    胡一亭覺得反正已經挨了打,又是自己自找的,心裏一點脾氣也沒有,便橫豎放開了,坦然道:“有什麽好鬼扯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孩子來了就要養。

    我不是怕事的人,童牧是我老婆,邱小青是我孩子的媽,這些都是事實,我得尊重事實!您平時不老教育我要實事求是,凡事從實際出發嗎,我這就是中國特色現代資產階級家庭,既傳統又開放。”

    “你放屁!”

    “您要這麽說我也沒轍,可我現在就是這麽想的,事到如今也不得不這麽想。您想怎麽著?把孩子掐死?讓我和邱小青從今後不再見麵?讓我跟童牧坦白我出軌了?讓童牧和我分手找別人去?

    您想都別想!我自己的女人和孩子!我自己能養活!一個都不能虧待了她們!誰要是碰她們一根手指頭!我特麽宰了他!”

    胡延安被胡一亭這番話說的皺眉不止,卻一時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他雖然是個老派的人,但並不是那種為了批評而批評的噴子,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問題的方法之前,他也沒辦法反駁胡一亭。

    白萍道:“胡一亭你怎麽跟你爸說話的?誰要掐死孩子了?你別給我耍橫勁,滿口渾話說給誰聽呢?“

    胡一亭道:“我自然是信口胡說,最壞無非是讓我家破人亡罷了,如今雖然不是封建時代,但你們對我要打要殺,兒子還是不敢違背的。”

    胡延安罵道:“你就是給我和你媽扣再大的帽子,這事我也不能依著你的性子亂來!

    你和童牧雖然沒成禮,但我和你媽也隻當是定下了這門親,既然已經有了老婆,你就別跟其他女人瞎混!

    你邱老師那邊隻當沒這回事!否則將來鬧大了,我家可就成了湖山的笑話,將來身敗名裂猶未可知!你給我自愛些罷!”

    胡一亭搖頭:“我閨女我不能不管,再說邱小青她老公劉金堂成天在外麵鬼混,我怎麽能放心讓孩子認他作父親,將來他和邱小青鬧起來,那孩子該多可憐啊!”

    白萍也道:“我也覺得孩子可憐,胡延安你可不能這麽絕情,那可是你親孫女,那眉眼長得和胡一亭小時候簡直太像了!”

    胡一亭這時便問道:“媽,你不是在醫院照顧邱老師嗎?她怎麽樣了?”

    白萍道:“劉金堂早上來看過了,邱小青邱小紅姐妹倆和他吵了一架,他便氣走了,鄭華珍中午帶著飯過來,我吃了些就回家來了,邱小青身子好著呢,用不著你操心。”

    胡一亭道:“媽你辛苦了,趕緊進屋睡一會兒呀。”

    白萍道:“你這時候才想起你媽我呀?不用你說我也要打個盹,這一夜熬得我眼珠子都迸血絲兒了。”

    胡延安沉默了一會兒,這時問白萍道:“你先別急著睡,既然你說這孩子可憐,那你怎麽打算的?”

    白萍道:“無論如何這孩子是我孫女,不能落在外人手裏,邱小青一天不和劉金堂離婚,這孩子就一天不能跟我們在一起,所以我打算勸邱小青離婚。”

    胡延安驚道:“什麽?你這又何必呢!人好好的婚姻,你給人拆了算怎麽回事!”

    白萍道:“我都跟你說了那個劉金堂不是什麽好東西!你還打算讓他撫養我孫女啊?!”

    胡延安聞言沮喪道:“那也不能這麽做啊。”

    胡一亭趕緊道:“昨晚我和同學去吃羊肉串,還看見劉金堂和楊多多了呢!這對狗男女也在祥瑞燒烤擼串來著,兩個人又摟又抱的,別提多膩歪了!”

    白萍吃驚,忙問怎麽回事,胡一亭連忙把昨晚擼串的事細細說了一遍。

    白萍罵道:“真不是東西!老婆馬上要生了,他還在外麵偷腥!我就說嘛!怎麽能把孫女放在這樣的人家!他父母和姐姐也全不是好東西,一家子重男輕女的封建思想,根本沒把孫女當回事!萬一將來要是知道了這孩子不是親生的,那還不得虐待死啊!”

    胡延安終於躊躇起來,之前的堅定立場大為動搖,麵露難色道:“那怎麽辦?你還真去攪合?”

    白萍道:“去!當然要去!等我睡一覺,晚上就去醫院!胡延安你跟我一塊過去!”

    胡延安瞪眼道:“胡鬧!我可不去!”

    白萍起身道:“你就不想見見你親孫女?”

    胡延安痛苦地歎口氣,一聲不吭地往沙發上重重一靠。

    白萍不再理他,徑直回了房間休息去了。

    胡一亭對父親道:“爸你別操心了,順其自然吧。”

    胡延安無力道:“你說的倒像不關你的事一般輕巧,胡一亭你是大了,可你千萬別忘了做人的原則!”

    “我沒忘,所以我得負責,不過童牧那邊您可別說走了嘴,她要是知道我有個私生子,非殺了我不可。”

    “哼!我是沒臉說出口!你好自為之吧!童牧這麽好的姑娘你不知道珍惜,還在外頭亂搞,你對得起她嗎?我告訴你,這年頭想找像童牧這樣的姑娘可不容易,相貌就不用說了,關鍵人家對你的心意,連我和你媽都能看出來,你看她送我的哈蘇相機,要四萬塊那!那可是她積攢的嫁妝錢!換了別的女子,誰肯給未來的公公花這個冤枉錢!”

    “嗬嗬,我媳婦孝順吧?爸您以後可得多疼疼她。”

    “你真心實意的對人家好,這比什麽都強,我和你媽對她再好,你自己老做對不起人家的事,那又有什麽用!”

    “是是是,這事當然是我不對,可我也沒想到僅僅那麽一次邱小青就懷上了,我連她懷孕都不知道,要不是想著去看看她和徐克儉,這次她生孩子我就錯過了。”

    胡延安這時已經完全平靜下來,又恢複了往日那儒雅沉靜的樣子,問道:“你和她……是誰主動的?”

    胡一亭心知這裏不能含糊,否則父親會一輩子看不起邱小青,趕緊道:“是我不好,在北都喝多了,去她房間正好看見她洗澡,我就……”

    胡延安忍不住又激動起來,罵道:“畜生!要不是看你現在大了,我用棍子打斷你腿!你以後給我長點心!別光長腦子!男人要是管不住自己的褲腰帶,早晚會闖大禍!古往今來多少英雄豪傑都絆倒在女人身上!你可不要自誤!”

    “我知道我知道。”胡一亭腆著臉笑道。

    胡延安這才覺得稍稍安心,又覺得自己出手有些重,於是起身去衛生間擠了把濕毛巾,出來扔給胡一亭:“把臉敷一下罷。如今你大了,我本不該打你,可你看看你幹的什麽好事。”

    胡一亭接過毛巾,敷在臉上笑道:“得,以後您愛打就繼續打,不過您打歸打可千萬別生氣,我統共就您這麽一個爹,萬一氣出個好歹,我可虧大了。”

    “你這臉皮,如今真是像個商人了。”胡延安搖頭喟歎道。

    “爸您趕緊辭職,別拖了啊,公司發展一天比一天快,你晚來一天就要多花一天適應。”

    “我知道,下周我就正式停薪留職了,到時候就去你那兒。”

    “您不是辭職嗎?”

    “彭書記勸我先別急著辭,說現在有停薪留職的政策,讓我再多考慮一年,我一想也對,橫豎這又不耽誤工作,彭群到底是老江湖,比我考慮的周全。”

    胡一亭微微點頭:“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