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母都是普通人，承蒙您看得起，下次有機會請您來我家吃飯吧。”

    “小胡你太謙虛了，我是想當麵向你父母請教培養孩子的經驗，跟他們學習，你回去幫我向他們問好，祝他們身體健康。”

    “我一定轉達。”

    兩人繼續就金融危機可能的影響進行討論時，秘書打電話進來，說銀行的人已經到了，於是齊為民主動出去迎接。

    整個下午胡一亭陪著齊為民，和四大行閔省分行的派來的四位領導和他們的四個秘書一起，開會討論重光的晶圓廠項目。

    銀行方麵的態度很好，畢竟這是省裏看重的高科技項目，作為芯片廠，一旦經營好了，還貸能力是不成問題的。

    但在貸款比例上銀行還是有些保守，因為重光集團之前把多個產品作為抵押用於興建浦海晶圓廠，目前願意拿出來抵押的技術項目是DVD芯片和光驅控製芯片，銀行在沒有拿到這兩款產品的具體市場報告之前，還不能判斷能夠貸出多少來。

    省建行李副行長最後對胡一亭表態道：“暫時先定30%吧，我們銀行方麵再調研一下，如果這兩款芯片的銷售報告和市場前景的確好，那我們四家再給你們重光另外追加貸款。”

    這話有些敷衍，胡一亭心說我們重光到哪貸不到這30%啊，但既然他不急需錢用，也就不想巴結對方，淡淡道：“謝謝邰行長。”

    齊為民卻覺得這個比例太少，對銀行的四位領導道：“高科技行業最能帶動製造業發展，這是經濟規律，尤其是芯片工業，是現在世界上最吃香的工業引擎，你們一定要大力支持，有條件的情況下，步子要邁大一點。我雖然不分管經濟，但也知道你們銀行現在手裏不缺這點錢。魯迅說經本不可不讀，也不可多讀，不讀人家會欺負你，芯片製造業的地位也是這樣，對經濟很重要，不能沒有。現在國內不存在產能過剩的問題，而是產能不足的問題。”

    銀行的幾位領導都點頭，省工行邰副行長道：“齊書記，我們明白這是好項目，但就是因為科技含量太高了，才有點沒把握。支持是肯定支持的，但風險也要考慮。”

    齊為民道：“你們既然都是經濟專家，金融專家，對我國產業結構都有比較高的認識，應該知道我們省乃至我們國家在芯片製造業上很薄弱，全國現在0.8微米線寬的芯片廠隻有華晶廠這一家。這哪裏夠用？909工程距離完工還早著呢，接下來幾年國內在0.8微米製程上的製造需求怎麽辦？現在美國日本歐洲乃至台灣韓國，哪個地區沒有幾個0.8微米晶圓廠，我們總不能每次要造芯片就去求別人吧？”

    邰副行長點頭：“對，就因為這樣，我們才同意貸這麽大一筆資金出來的。這個項目風險在於，0.8微米雖然現在還是主流線寬，可國際上已經開始大規模推0.35微米製程了，我們怕建設周期完成後，一旦投產，會麵臨無米下鍋的困境。”

    胡一亭忍不住皺眉道：“芯片關鍵還是看功能，0.35微米製程比起0.8微米並不算多領先，關鍵產品比的還是技術，這靠的是設計，不是製程！你們看英特爾的奔騰厲不厲害，我一個手指頭就把它捅倒了，對不對，遊影霸王芯片你們是知道的。”

    齊為民聽了點頭道：“重光公司是一家用技術說話的公司，是一家刀鋒級的高科技企業，這是中央也認可的，對這樣的企業在我們省投資，我們不能光是口頭上表示歡迎，實際行動要拿出來，頭腦放靈些！

    省裏一再強調，對改革開放什麽態度，是根本的立場問題，一到關鍵時刻就猶猶豫豫，還怎麽幹事業呢？

    你們四個人加秘書是八個人，我和胡一亭是兩個人，但你們不要以為多數人就正確，不要拿一般情況下的貸款辦法來套這個項目，應該要實事求是，去好好調研一下，考察考察技術，考察考察市場，去向重光公司多學習學習，看看人家第一流的科技企業是怎麽迅速崛起的，要拿出為人民服務的精神來。”

    齊為民笑著說完這番話，四位副行長都感覺到了他話裏的推力和態度，邰副行長連忙表態道：“齊書記說的對，我們一定立刻就開始對重光公司進行調研，多向重光公司請教，爭取克服困難。胡總，麻煩你盡快給我們一份詳細的項目計劃書。”

    胡一亭見銀行諸位都看著自己，忙道：“項目計劃書我們已經做了草案。”

    李副行長道：“草案也可以，我們盡快安排人手跟你們的項目做個對接，我覺得50%的比例還是可以的。”說完他遲疑地看了齊為民一眼。

    齊為民笑道：“我覺得你們再調研一下，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什麽比例最合適。”

    會議開到五點半才結束，齊為民也不留飯，送走銀行的領導們後，對胡一亭道：“你們抓緊和銀行談，把項目做細做實。”

    胡一亭道：“謝謝齊叔叔，您剛才真是幫了大忙了，本來我都以為30%可以了，沒想到他們又提了上去，給了50%。”

    齊為民笑道：“我是實話實說，關鍵還看你們自己努力，麵子人家願意給是福氣，但主要得靠自己掙。

    得了，都快下班了，你給你袁阿姨打個電話，看他們在哪兒，你先過去，我還有點文件要處理，做完就去找你們，你們先吃，不用等我。”

    胡一亭答應著，告辭後從省政府裏出來，坐上在門口等候已久的竇士誠的車。

    在車上打過手機之後，胡一亭讓竇士誠一路尋摸著開到了林則徐故居，童牧正和袁魯麗帶著孩子在這邊遊玩參觀。

    得知事情已經辦完，袁魯麗笑道：“那就好，接下來你們幾天抓緊辦吧，咱們找個地方坐坐，歇歇腳就去吃飯。”

    於是一行人在附近找了家單名叫靜的咖啡店，喝著咖啡閑聊。

    在店裏靠窗位置坐下，品著咖啡，看著街上行人和車流匆匆，胡一亭放鬆地靠在椅背上，童牧買了蛋糕給囡囡喂著，袁魯麗拿著一張CD拆開了正在看裏麵的歌詞卡和照片，正是一張童牧新專輯《第一次》的CD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