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崔大致明白了胡一亭的想法，對他的信仰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不過他也知道這些都不是能播的，於是隻私下裏交流了一些看法。

    接著小崔又問了些他覺得觀眾可能會感興趣的問題，比如賺了錢要怎麽花，重光為什麽打算退出U盤製造，對於國內知識產權保護工作的意見，等等。

    胡一亭和小崔一問一答，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十點半，胡一亭開始打嗬欠。

    於是最後應攝製組要求，胡一亭按日常習慣衝了個澡，換了身睡衣睡褲上床睡覺。

    這一切當然都被拍了下來，作為記錄片專訪的一部分。

    胡一亭正要上床睡覺時，童牧來了電話，聽說攝製組正在家裏，童牧一陣慌亂：“怎麽還來家了，收拾幹淨了沒？晚上吃的什麽？”

    胡一亭笑著安慰她，互道晚安掛了電話。

    他抬頭見眾人都笑眯眯的看自己，隻得解釋：“童牧，她問我睡了沒。”

    小崔笑著點點頭，接著拍了胡一亭關燈上床的鏡頭，這才收工。

    開燈結束擺拍，胡一亭從床上起來：“這算弄虛作假吧？”

    小崔：“這叫真實還原，紀錄片常用手法。”

    於是胡一亭笑著把攝製組送出門，長舒一口氣，感覺輕鬆了許多。

    次日一早，攝製組就來了，還給胡一亭帶了早飯，於是一行人又去了重光公司。

    經過昨天的拍攝，胡一亭在鏡頭前自然了許多，進了辦公室後，姬盈盈先進來給他交代了一下今天的日程安排，然後又是晨會，繼續昨天沒開完的96財年年報審議工作會議。

    重光通訊輪值副總裁朱軍匯報道：“重光通訊96年業績是這樣的，首先，我們的程控交換機銷量繼續高速增長，得益於我們的三期擴建計劃順利完成，去年順利交付了95年積欠的所有訂單，十月份我們又完成了四期擴建，實現了生產線的現代化改造任務，產能目前達到350萬線，基本做到了產銷平衡。

    去年我們在國內外一共銷售CL08程控交換機1507台，實現了300萬線的突破，目前資金到賬基本正常，除了幾份合同有回款拖欠情況，財務狀況整體良好。

    相比95年289台的銷量來說，我們的CL08程控交換機去年業績實現了五倍以上增長，這是非常喜人的。

    去年，國內程控電話交換機市場出現了產能井噴，華創和中興這兩家競爭對手的不但在產品上連續降價，而且他們的功能和設計也都趕了上來。其中華創，去年把產能三級跳提升到了600萬線，銷售突破了400萬線，占據了國內程控機行業的銷售龍頭，中興的產能也提升到了三百萬線，去年也實現銷售破兩百萬線的好成績，僅次於我們，排在國內第三的位置。至於長虹和巨龍等廠家，目前基本已經退出了市場，中興在並購上很活躍，一口氣吃了長虹和巨龍的不少產能。

    所以，雖然96年對於程控交換機來說是個豐收年，但我們的每線利潤不可避免的出現了大滑坡，原本平均65%的每線毛利率降低到了50%左右。

    不過去年我們在降低成本上做了很多努力，通過供應鏈調整、施工安裝隊伍精細管理、部分服務外包，確保了目前我們的利潤率是目前國內最高的一家，據我得到的情報，華創的利潤率比我們要低三到五個點，中興的利潤率最低，據說隻有40%不到。”

    胡一亭點頭：“現在技術擴散的飛快，我看了華創的設計，很多之前沒考慮到的地方，現在都補不上了，可見競爭激烈了。

    所以啊，我覺得目前銷售工作尤為關鍵，重通銷售總監劉光廷去年忙的不著家，是為公司立了大功的。”

    朱軍點頭：“對，劉光廷去年讓重通在國內所有省市實現了銷售網絡全覆蓋，尤其重視三線城市和縣級電信局，這也是去年我們銷量繼續井噴的原因。”

    財務總監朱小橋道：“我看財報統計，去年最低每線售價已經跌到了370，平均每線售價在480元上下，這可比95年700到800的每線價格跌大了，照這樣下去，今年的價格不容樂觀啊。”

    朱軍點頭：“是的，我估計今年平均價格會在300元以上，也許會跌破300也說不定，但肯定再也回不去以前的價位了。

    好在我們的IC設計部門實力雄厚，去年設計出了多款替代性專用芯片，有力的降低了國際市場上的外國同類產品售價。

    加上朗訊、德儀等主要芯片供應商由於擴充產能，陸續調低了多款專用芯片的報價，所以整體上來說，業內企業的成本普遍都有所降低。”

    胡一亭：“替代芯片這一塊我們還是薄弱，接下來在這方麵的投入還要加大。出口方麵怎麽樣？”

    朱軍點頭：“出口利潤率下降的很快，華創和中興去年都開始了海外布局，和我們搶單搶的非常厲害，現在海外利潤率和國內基本持平。另外我們去年還抓了個內奸，把我們給南非的報價單透露給了華創，不過就算判刑，這單合同也回不來了。

    總之，去年程控交換機產品實現了7億兩千多萬的利潤。

    長遠看，中國電話裝機容量還處於井噴階段，電話保有率相比西方發達國家還有很大差距，所以程控電話交換機業務在未來還是我們的拳頭產品。

    另外，我們現在和華創還有中興都產生了專利糾紛，從去年年底開始，華創已經拒絕向我們支付十萬門並聯技術的專利費了，他們自稱采用了自主研發技術替代了我們的專利，可我們研發部的工程師覺得他們的技術很可能是大量借鑒了我們的專利，目前我們苦於找不到他們的新樣機，隻好再等等機會了，上個月他們用超低價中了成都電信的五十萬門擴充合同，劉光廷正在找人，設法進當地機房查查他們。

    另外，華創和中興的操作界麵已經升級了，幾乎就是在抄襲我們的模塊化體係，至於設備防雷防鼠等方麵的細節，他們也改善了，不過法務部說，這官司目前在國內很難打，幾乎沒法贏。”

    胡一亭歎口氣：“算了算了，這些細節沒法深究，真打起來就不是傷感情的事了，到時候肯定要撕破臉，電子工業部那邊肯定要和稀泥，電信局那邊也不想把事鬧大。嗯，不過做做樣子還是要的，發個律師函警告一下吧。”

    朱軍：“已經發了。”

    胡一亭點頭：“嗯，繼續說。”

    朱軍：“去年一大亮點，就是胡總您親自主持開發的互聯網接入服務器項目，我們的IL8000，從開過技術鑒定會之後，電信方麵就非常重視，目前已經列入了國內互聯網接入設備準入清單，在國內賣的非常好，打得3com灰頭土臉，現在訂單排成長龍，去年從推出到年底僅僅幾個月，就接到國內各大城市和企業訂單200多台，出口200多台，每台8萬多的售價，利潤率高達80%以上，僅去年利潤就超過2000萬。

    胡總，互聯網的大潮已經來了，我覺得我們在接入服務器上大有可為。”

    胡一亭點頭：“後繼的技術升級要跟上，你們重通那邊不能鬆懈。”

    朱軍重重點頭：“我們已經成立專門的事業項目組，不光是研發，海外銷售上也做了重點強調。”

    胡一亭道：“接入服務器這一塊我也就是給大家開個門，後麵的升級全靠你們了，能不能在IL8000的基礎上成為世界頂尖的接入服務器供應商，就看你們的後繼研發，這方麵我們是和西方發達國家在同一起跑線上，隻要不被他們在配件上卡脖子，產品性能就一定不能落後。”

    朱軍重重點頭：“嗯！另外，我們的stp信令機也已經被電信采納，去年銷售了40台，目前試用下來，電信方麵給了高度評價，不用說，後麵的訂單不用愁了。”

    胡一亭：“麻雀雖小，但卻是我們雄厚技術實力的體現，百尺高台起於壘土，後繼的技術研發和升級，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朱軍：“我們重通目前在技術研發上已經上了正軌，工程師上千，投入巨大，絕不會讓到手的市場再丟了，胡總你放心，不過今後你也要繼續關注我們啊，要論研發，我們重通一千個工程師加起來也不如你。”

    胡一亭嗬嗬嗬地笑了起來，他自己知道自己斤兩，也知道未來的研發路線，但唯一缺少的是精力，而且他也有意要從繁重的、事事都管的局麵裏逐漸抽出身，讓企業漸漸獨立起來，能夠依靠自身的架構獨立運作。（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