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公主:哥哥捉奸不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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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壽單膝跪下,背脊挺的筆直,擲地有聲的回道,“回聖人,微臣不知。”

    皇帝息潮生抿著唇,盯著他好一會也沒叫他起來,才道,“那樣的事,竟讓蜜蜜親自攙和,也不怕汙了她的眼,哼,這便不是罪?”

    秦壽沉默,雒妃冷眼瞧著,她是決計不會與他求情的。

    “朕還聽聞,你以此事相挾,讓蜜蜜用丹書金劵交換?”息潮生慢條斯理的問道。

    秦壽眼梢瞥了眼雒妃,“正有此事。”

    即便應承了,息潮生也沒勃然大怒,他就那樣看著秦壽,一字一句的問道,“秦愛卿。目下以為呢?”

    秦壽略一思量,當即換了口氣,“丹書金劵,是臣保管不利,然臣不思悔改,以皇後之事要挾,實乃臣的不對,但全因臣愧對先帝對秦家的厚愛,是以才想拿回丹書金劵。”

    雒妃鄙夷地斜眼夾了他一下,這人就是這樣勢利,在她麵前是一個樣,在皇帝麵前又是一個樣,誰說他就不諂媚了?隻是討好的人隱晦罷了。

    皇帝微微思量,“丹書金劵自是可以還給愛卿,不過愛卿應該與朕說這事才是,蜜蜜哪裏是能做主的。”

    秦壽一勾嘴角,“是,微臣考慮不周,甘願受罰。”

    息潮生這下好說話了,他彎腰親自將人扶起來,“愛卿乃大殷肱骨大臣。朕哪裏舍得,不過皇後之事,事關重大,真聽蜜蜜所言,愛卿已有應對之法,故而就此將功折罪吧。”

    秦壽不得不應下,“臣。叩謝隆恩。”

    一旁從頭聽到尾的雒妃睜大了眸子,她瞧著和和睦睦的君臣兩人,一時之間竟覺得自個從前那些伎倆,簡直上不得台麵,不見兄長三言兩語就又將秦家的丹書金劵扣了下來,還讓秦壽心甘情願的白做事。

    她仿佛被息潮生給打開了一扇新奇的大門,她不禁感歎,原來還可以使這樣的法子。

    息潮生一直注意這雒妃,見她麵露沉思,就曉得多半是學到了一星半點。

    這樣做,其實有違他本心,可作為帝王,他不得不時常用這樣的帝王之術。

    息潮生忽的問道,“不知愛卿讓朕帶上司馬太君匆忙趕來,是所為何?”

    雒妃恍然大悟,她就說,怎的兄長是與司馬太君一並上山的,原是秦壽使的手段。

    果然,就聽秦壽麵無表情的道,“司馬家作為聖人的座下大臣,又是三朝帝師的清貴世家,奈何一直秉性中庸之道獨善其身,實乃最為自私自利,須知一國不存,何以有家,故而眼下,正是聖人讓司馬家徹底臣服的好時機。”

    息潮生並不笨,優柔寡斷並不能說明他沒那些彎彎道道的心思。不過是時常主意太多,拿不定用哪一個罷了,是以,秦壽這樣一說,他就明白了。

    他一手擱腰腹,一手背身後,來回走了幾步,與秦壽視線撞上,刹那,兩人心照不宣,卻是已經明了很多。

    雒妃瞧不明白,不過有秦壽插手這事,她便曉得,司馬家的下場幾乎是注定了的。

    息潮生與秦壽並未再深論其他。兩人還聯袂去見了玄明法師,至於雒妃,卻是被息潮生給趕回去休憩,並嚴厲告誡她,此事不用她攙和。

    雒妃鬱悴地回了廂房,她今日不必再喝藥,蓋因初初病愈,嘴裏沒味,便用了好幾塊季夏做的小點心,用不完的分了兩三塊玉息芙,旁的卻是盡數送給了寺中小沙彌。

    臨到晚上,皇帝那邊有傳話來,說是請雒妃與駙馬同去皇後小院子用晚膳。

    雒妃並不想去,她簡直司馬初雪的那張臉就覺得膈應。

    奈何秦壽過來,並悄聲道,“公主不想看場好戲?”

    如此,雒妃才勉勉強強換了身衣裳過去了,而息芙似乎有點畏懼皇帝息潮生,故而留在了廂房,雒妃便吩咐季夏陪著她。

    到了地頭,不僅是皇帝與皇後在。就連司馬太君也是在的,並玄明法師與得舍也在列。

    雒妃冷笑一聲,當即斂了心思,擺出公主的架子來,除了皇帝,誰她都不給好臉色。

    這般嬌縱任性,反倒讓旁的人覺得理所當然。畢竟嬌寵著的長大的金枝玉葉,可不就該是這樣的派頭。

    皇帝與皇後坐高位,雒妃與秦壽坐皇帝的左手下方,對麵就是司馬太君與玄明法師,而得舍卻隻能站在玄明法師的身後。

    地位輕重,一並了然。

    他一身如玄明的灰色僧袍,手腕纏著串佛珠。斂著眉目,即便是有戒疤的光頭,也不損他半分的清雋之氣,整個人就想是幽幽檀香,淺淡又沁人心脾的親切。

    若不曉得他那一肚子的男娼女盜,便是雒妃都會對他生出好感來。

    且雒妃揣測,上輩子得舍主動找到秦壽入他麾下。指不定就是因著司馬初雪,畢竟要是皇帝哥哥有個萬一,他才能有機會得到司馬初雪。

    事實上,最後的結果,可不就是那樣。

    她雖沒問過秦壽司馬初雪的下場,可想來有即將被封為國師的得舍在,又哪裏會有不好呢?

    這會。雒妃特意瞄了司馬初雪幾眼,見她看都不看得舍,就仿佛根本不認識一樣,她心頭不屑,麵上就帶出冷凝來。

    長條的桌案上,擺滿了精致又可口的齋飯,皇帝掃視了圈。感歎道,“朕上一次用普陀寺的齋飯,卻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會皇後還沒進宮呢。”

    皇後司馬初雪微微一笑,端莊又大方,“那聖人今晚可得多用一些。”

    皇帝點頭,“皇後說的是。”

    緊接著所有人聽他話風一轉,“不過,皇後這些年倒常到普陀寺來,並三不五時的住上幾日,瞧著朕念想寺中齋飯,都不記著要與朕帶上一些回來,真是該罰罰。”

    皇後嗔怪了他一眼,遂端起麵前的果子釀,“那臣妾就自罰三杯,聖人可息怒了?”

    那果子釀,也是寺中僧人釀製的一種酒,實際並不能說是酒,因為都是用時令鮮果醃製了的,但又確實清甜好喝,且並不太醉人,故而取名果子釀。

    見皇後這樣識趣,息潮生就意味深長地笑了,他拍手吩咐宮娥,“與皇後滿上。”

    一連滿了三盞果子釀,皇後笑著抬起寬袖,半掩著一飲而盡。

    如此,皇帝才算息事寧人。他動手執竹箸,“都用吧。”

    一桌的眾人這才跟著動作。

    一頓齋飯,就用了將近半個時辰,期間,皇後喝的果子釀最多,雒妃本也是想用一些的,哪知秦壽手一擋,眉目舒展又柔和的道,“公主貴體欠安,由九州來吧。”

    說完,不給雒妃反應的機會,他搶了酒盞去就一飲而盡。

    雒妃嘴角含笑,可那笑並未到眼底,旁的司馬太君還打趣道。“駙馬,真是個體貼人的,就該如此。”

    駙馬轉著空酒盞,忽的勾唇點笑,鳳眼深邃有朦朧地望著雒妃,低聲笑道,“是哪,這般嬌嬌的人兒,誰舍得她不好呢?”

    雒妃讓秦壽的眼神和口吻激的頭皮發麻,她恨不得離他遠點,然眾目睽睽之下,她隻得僵硬笑著應付。

    一頓飯罷,一行人又移居清涼的院中。

    院中點了八角宮燈,亮若白晝。眾人圍坐,當先與玄明法師探討經義佛法議論開了。

    便是連得舍都有了一席之地,能侃侃而談。

    雒妃卻是聽的直打瞌睡,秦壽便尋了由頭,帶著雒妃回去了,皇帝也轉頭對皇後道,“時辰不早。皇後與司馬太君也先去休息,朕與得空小法師談到興頭上,還要有一會。”

    皇後並不推辭,她起身,目光從眾人身上一晃而過,在得舍身上就沒留戀半點,司馬太君衝她招手。祖孫兩人想攜而去。

    如此,整個院中,就隻餘皇帝與玄明師徒二人。

    三人繼續起先的話題,一直到亥時中,皇帝見得舍麵上生出了困意,遂笑著道,“得舍小法師當去休息了。”

    說完,他還多看了玄明一眼,玄明不動聲色,得舍卻是一下就懂了,這多半是有事相商,又不便他在場。

    得舍順勢起身,衝皇帝雙手合十行了一禮,又與玄明點點頭。跟著就欲回自個的禪房。

    得舍一走,皇帝自顧自斟了涼茶,慢悠悠地抿著,不大的茶盞,他硬是喝了一刻鍾的功夫。 △≧△≧,

    玄明臉上依然是悲天憫人的淺笑,他也不開口問詢,就仿如佛雕一樣作陪著皇帝。

    皇帝倒了第二盞的涼茶。他才不冷不熱的道,“朕觀寺中香火還不錯,又離京城近,且皇後時常過來,不若朕將普陀寺冊為皇家寺院,法師以為如何?”

    宣明法師一愣,他一隻手不疾不徐的撚著佛珠,另單手一豎道,“阿彌陀佛,老衲替寺中上下,謝過聖人恩典。”

    皇帝點頭,仿佛這點事,並無所謂。

    他手頭第二盞涼茶飲盡,便撩袍起身,一拂袖道,“有個地方,朕想請玄明法師,同朕走上一遭,不知法師意下如何?”

    玄明跟著起身,自是無一不從。

    皇帝息潮生那雙與雒妃一模一樣的桃花眼眼尾彎了彎,掩了眸底的冷意,他伸手虛引,當先一步,竟是直直朝著皇後廂房的方向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