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公主:誰敢做逃兵,給本宮鞭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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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曉得蜀南王的心思,雒妃就鎮定了下來。
蜀南王南清想要擁蜀自立,這九州藩王沒亂起來,他就沒機會的,是以,雒妃餘下的來幾日,禮尚往來,雒妃還相邀了南清用上一些京城那邊的特色菜式。
這樣四五日過去,一行人正式進了蓉城。
一股子迥異於京城的閑適安然氣息撲麵而來,雒妃在馬車裏往外看,這邊的城牆不及京城的高大,街麵也沒京城的寬廣,但處處可見茶樓酒肆。
就是大白天的,都能見酒肆之中人來人往,甚至還有人喝的醉醺醺地出來。
走在大街上的百姓,步伐輕緩自在,仿佛根本就不會為生計而奔波發愁,這裏的人,從骨子裏散發出一種滿足的輕鬆。
馬車直接從大門進的蜀南王府,雒妃腳尖再次踏上地麵的時候,已經在一鮮葉葳蕤翠綠的冬青庭院。
院子寬敞。正房並東西廂房,院中還有活水小塘,小徑之外,盡是翠色冬青,很是生機勃勃的模樣。
首陽三人忙活著將正房收拾出來,一應用度都換上雒妃習慣的,餘下的護衛站了西廂房。采光通透的東廂房卻是自發讓給了駙馬秦壽。
雒妃與秦壽正站在院中,未曾進屋,兩人正在說到該如何打探隴山消息之時,有侍衛進來回稟,說有一衣著怪異的南蠻娘子要見公主。
雒妃挺直了背脊,讓人宣。
那南蠻小娘子打扮果然怪異,頭上編著無數細小的發辮。而小發辮又攏成大發辮,然而綰成個圈,正中插一靈蛇模樣的銀華盛挑心,餘下的小發辮,每股都釵著黃豆大小的銀鈴鐺。
她一走起路來,就叮叮咚咚的作響,很是嬌俏。
她身上的衣裙也是古怪的。寶藍色的綢布,掐腰窄袖,下麵是馬麵裙,領口和袖口以及裙擺,卻是繡滿了蜿蜒曲折的紅線紋理,妖嬈詭異,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長條蟲子一般。
她甫一進來。目光落在雒妃身上,也不見禮,繞著雒妃轉了幾圈,才歪著腦袋道,“所以,你就是大殷的雒妃長公主了?”
雒妃點頭,她也不說無禮,但一定擺出公主的高貴作派,那優雅舉止,能讓人自行慚愧。
她忽的一下湊近雒妃,鼻尖幾乎要觸到。
雒妃這才發現,原來這南蠻小娘子的臉上,還畫著淺銀的紋路,那紋路從她下頜而起,一直蔓延到顴骨,然後是眼梢、眉骨,最後消泯在她的太陽穴的位置。
“阿清竟然就是去接你,才不陪我回族。”南蠻小娘子五官很是秀氣,不似京城貴女的娉婷清婉,而是帶著一種野性的俏麗,眉目又夾雜著南蠻人才有的神秘。
雒妃抿著唇,她不喜與不熟的人靠的太近,她正想說什麽,身邊的秦壽忽然將她攬進懷裏,右手虛虛一抓。
鳳眼泛冷地盯著那小娘子,秦壽右手用力一捏,爾後他攤開手,就見一米粒大小的黑色小蟲子被捏的個稀巴爛。“南蠻巫女,你越界了!”
那南蠻小娘子這才詫異地望著秦壽,“你又是誰?”
秦壽隨手扔掉死蟲子,半擁著雒妃的手並未鬆開,反而是薄唇一啟,用一種雒妃從未聽過的語調說出了幾個古怪的詞。
南蠻巫女當即臉色一變,她用同樣的語言急急對秦壽道了一句什麽,秦壽卻是不再說了,帶著雒妃轉身就往屋裏走,還低頭對她道,“她是南蠻巫女,會蠱蟲之術,公主要萬分小心。”
雒妃這才覺得後怕,主要是覺得蟲子惡心。她不自覺抓著他袖子抬頭問道,“所以蠱蟲之術,就是真的要將蠱蟲下到人身體裏?”
秦壽點頭,“自然是的,不過幸得那巫女蠱蟲之術並未學到極致,不然九州無論如何也是攔不住的。”
雒妃在黃梨木的圈椅中坐下,她見院中的南蠻巫女腳一跺。眼神忌憚地看了秦壽一眼後,轉身就走了。
雒妃倒詫異秦壽竟然會南蠻話,“你起先與她說的是南蠻語?駙馬生長在容州的人,怎會南蠻語的?”
見雒妃小臉警惕的模樣,秦壽便知道她還是不信任他的,不過他也不隱瞞,“很小的時候,九州的生母教過一些,後來機緣巧合,又學了些。”
至於是何種巧合,他卻是不說了。
雒妃信不信,沒人曉得,她摩挲著椅子扶手,硬生生的將話頭岔開,“本宮觀上官弭是個受不得激將,易衝動的性子,這樣的人好對付,不過不曉得他的兄弟性子如何?”
秦壽順著她話說,“上官弭的兄弟叫上官傷,與上官弭性子南轅北轍,很有手段和心計的一個人,甚至本王相信,上官弭能帶走五萬的朱雀叛軍,這全是上官傷的功勞。”
雒妃覺得真是頭疼,這世間聰明人多了也是不好,一個一個的都不好對付,她即便知道秦壽定然有法子,可沒到絕境之際。她還是不想問詢他。
她伸手揉了揉眉心,“曉得了。”
“曉得了。”同樣的話,蜀南王南清對麵前的南蠻巫女道。
巫女雙手撐著書案,傾身過去,大聲的道,“阿清,你有沒有聽我在說。我說那什麽公主身邊的一個人竟是會南蠻語的,他還警告我。”
蜀南王放下筆,垂眸看著案頭這些時日積累下來的庶務,不帶表情的道,“那是雒妃公主,你說的人是駙馬。”
巫女忙不迭地點頭,“對。就是他用南蠻語警告了我,且還弄死了我一隻小心肝。”
提及這點,蜀南王倏地抬頭,厲色道,“你對公主下手了?”
巫女撅了撅嘴,“被駙馬壞事了啊。”
“啪!”蜀南王一拍桌,騰地站起身,“與我同公主道歉去。”
巫女雙手環胸,藏著手,“不去!”
蜀南王扶了扶額,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耐著性子道,“聽著莫心,公主駙馬身份非同一般。你從前對旁人動手,我能與你善後,總是這還在我的一畝三分地上,但你若再敢與公主出手,休得怪我將你送回南蠻林去,不許呆在蓉城。”
叫莫心的巫女委屈地擰著彎彎的眉頭,不情不願的道,“好了,我知道了,不對公主出手就是了。”
蜀南王見莫心那等不以為然的神色,他歎了口氣,捉摸著多派點人將她看緊點。
當天晚些時候,蜀南王提拎著南蠻林中才有的白邊紫靈芝等好物,就往雒妃那邊去。
雒妃正在看兵書。她將人宣進來,也沒吭聲。
蜀南王見禮後,就那樣站在屋中央,十分尷尬。
不過他也隻得安心受著,睡覺自個的人的得罪了雒妃來著。
雒妃也沒讓他站多久,粗粗看完十頁兵書罷了,她才恍然抬頭道,“看本宮,一看書入迷,竟往了蜀南王還在的。”
蜀南王直接開門見山,“臣來與公主請罪,百日立,臣妹莫心多有冒犯公主,請公主念在她人小步懂事。饒恕了她這一遭。”
雒妃讓鳴蜩與蜀南王搬了錦杌,這才合上兵書,慵慵懶懶的道,“原來那是蜀南王的妹妹,還真是嬌俏可愛,養的小玩意也很……特別。”
蜀南王趕緊將手裏的補品送上,“莫心與本王。是族親關係,她是南蠻巫女,故而對一些蟲蛇感興趣,這在南蠻很是常見。”
“看來,本宮還是孤陋寡聞了。”雒妃說淺聲道,平波無瀾的口吻,學的是秦壽。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蜀南王哪裏還敢再為莫心開脫,“臣日後會嚴加管教,往公主開恩。”
他也算是低聲下氣了,為了莫心,在雒妃麵前生生矮了半截。
雒妃忽的歎息一聲,似是而非的道,“本宮憂心上官家餘孽的事都操不完的心。哪裏還記得旁的不相幹的。”
聽聞這話,蜀南王眸色一閃,沉吟片刻才道,“臣必定為公主分憂解難。”
“哦?”雒妃意味深長地拉長了尾音,“蜀南王要如何為本宮分憂?”
蜀南王義正言辭的道,“臣可以將上官家兄弟引下隴山,在蓉城裏甕中捉鱉。一並逮了兩人,先行殺掉,這樣朱雀叛軍群龍無首,自然不攻自破。”
雒妃冷笑一聲,“若是叛軍狗急跳牆呢?本宮聽聞上官傷可是頗有一番手段的。”
蜀南王皺著眉頭,“臣愚鈍。”
雒妃懶得再與蜀南王虛以為蛇,總是這人圓滑的很。滴水不露,偏生作派還帶著君子的坦蕩之風,讓人覺得無從下手。
“此事,本宮自有計較,”雒妃摸著手裏的兵書,心頭模模糊糊的有個大概想法,“你隻需記著。欠本宮一次。”
蜀南王實在無奈,不得不妥協道,“是,臣緊記。”
雒妃揮手,示意退下,蜀南王便衝雒妃彎腰拱手,退了出去。
等人一走,秦壽這才從裏間的屏風後轉出來,他一身玄色衣衫,鴉色長發隻用同樣的玄色布巾束著。
雒妃看了他一眼,問道,“剩下的朱雀軍如何?”
原是秦壽已悄然去了朱雀軍營一趟回來,他難得的眉心一皺,“不太好。營中將士並沒有五萬,最多四萬罷了。”
雒妃大驚,“怎會如此,不是說上官家餘孽隻帶走了五萬人馬麽?恰好是營中的一半之數。”
秦壽薄唇微抿,“是一半之數,可自打上官兄弟公然反叛後,餘下的朱雀軍也是人心惶惶,每日都有逃兵,這些時日下來,已少了足足有萬人。”
雒妃倒抽了口冷氣,心頭又是發恨又是心痛,“若讓本宮曉得,都是些誰做了逃兵,本宮非的挨個逮回來鞭笞百丈不可。”
她也是心頭有數,隻說鞭笞,沒敢說砍頭來著。(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