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夜風拂過時帶著絲絲寒意。

    李清婉將手抵在門上，沉默地要將門合上。門外，蘇風堯一手按在門上，皺著眉看著李清婉：“你讓我進去。”

    李清婉平靜地看著他，淡聲道：“蘇小侯爺，我不過是一個為出閣的姑娘，隨便放男人進入閨房實在不合情理。”

    蘇風堯瞪了她一眼，手上微微使勁，迅速的擠入屋中。

    李清婉看了他一眼，沉默片刻，抬手關上了門。

    蘇風堯盯著李清婉，半晌，忽然勾唇一笑：“李清婉，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聞言，李清婉好笑地看向他，眉眼間帶著淡淡的嘲諷：“蘇小侯爺，我近來事務繁多，實在沒有心思去理會不相幹的事。”

    蘇風堯皺了皺眉，聲音中帶了幾分涼意：“你什麽意思？我是不相幹的人？”

    “隨你怎麽想。”李清婉平靜地開口，視線落在書桌上還未來得及收起的圖紙，便走到桌邊將圖紙一張張收起，邊開口道，“夜色已深，若是無事，蘇小侯爺還是請……蘇風堯！”

    手中的圖紙被瞬間奪過，李清婉皺緊了眉，冷冷地盯著蘇風堯迅速將圖紙的內容翻閱。

    蘇風堯快速地翻著紙張，臉色卻是越來越冷。到最後，他從一遝圖紙中抽出一張，指著圖紙上錯綜複雜的人物中心的“傅承宣”，微微勾起唇角，涼涼地看著李清婉：“李清婉，我實在好奇你和傅承宣之間的關係。從一開始，你所做的每一件事似乎都是為了他。”

    李清婉冷冷地看著他，抬手奪回那一遝圖紙，一下一下地撕得粉碎，然後走到香爐邊將碎紙盡數丟入，直到紙張燒得看不出半點痕跡，她才重新將香爐合上，轉過身看著蘇風堯，平靜地開口：“與你何幹？”

    蘇風堯沉默地看著她，眸中碎冰般的寒冷凝結，片刻，他勾了勾唇角，輕輕一笑，邪魅入骨。他開口，一字一頓道：“李清婉，你耍我？”

    李清婉輕輕一笑，嘲諷地看向蘇風堯，淡聲道：“蘇小侯爺，你我之間本就是你情我願。莫不是蘇小侯爺到如今覺得感情受到了欺騙，來向我討要公平？”

    蘇風堯盯著李清婉，唇角微勾，靜默地轉過身去。片刻，他突然一甩袖子，桌上的香爐重重地撞到牆上，留下了凹陷的痕跡後又砰的一聲*在地。

    寂靜的夜晚，這般聲響來得突然又劇烈。

    香爐中燃著香料，落在地上時有點點火星濺起。似乎要落到腳邊，李清婉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在抬眸時已看不到蘇風堯的身影。

    門外是南枝焦急地聲音：“小姐，出什麽事了？”

    李清婉攏了攏垂在肩上的長發，淡聲道：“無礙，不小心打翻了香爐罷了。”

    天色將曉，街道上寂靜無人。馬車行駛在空曠的街道上，車軲轆轉動的聲音在晨霧朦朧中回蕩。朦朧間，一個身影倒在馬車前。慕成采拉住了韁繩，回頭對著馬車內開口：“殿下，有人倒在馬車前了，我去看看。”

    待慕成采走近那個在霧蒙蒙的天色中縮成小小一團的身影，細細一看，答道：“是個女孩，看樣子是餓暈的。”

    “打發了就是。”

    慕成采點了點頭，正要抱著女孩到一旁去，女孩顫了顫身子，緩緩睜開了眼。

    “正好。”慕成采從懷中拿出幾個散碎銀子，遞給女孩，道，“主子賞你的，去買些吃的。”

    馬車重新行駛在晨霧中，走出一段路後，慕成采勒住了韁繩，回頭道：“殿下，剛剛那女孩跟了我們兩條街了，是不是細作？”

    馬車複又停下，馬車後跟著的女孩也停下了腳步，安安靜靜地站在馬車後不遠處。

    傅承宣下了馬車，緩緩走近女孩。

    女孩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飛快地低下頭去，靜默無言，隻是手指不安地絞著身上那件破舊的衣服的衣角。

    “為什麽跟著我？”

    女孩頭低得更低，略顯淩亂的發間，一朵略微枯敗的海棠花在夜風的輕拂下搖曳著，飄落。而她隻是盯著自己沒有穿鞋而露在外麵沾著髒汙的腳尖。

    傅承宣不再多言，轉身回到了馬車。

    慕成采愕然地看了看女孩，忍不住問：“殿下，這女孩？”

    “不用管她。”

    慕成采愣了愣，卻也隻能默默無言地跟上。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晨霧漸漸消散，萬物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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