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借刀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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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境裏,所有的記憶都是深刻、清晰的。
顧子墨相信,莫念隻所以在差點發生車禍後,不顧自身的安危而去質問威廉的司機,那麽她的判斷就不會有錯。
許是因為真的累了,顧子墨剛安撫了兩句。懷裏的女人便睡著了。
本身公司外加醫院的威廉等等,他還有許多事要忙,想著離開就放她一個人在家,心裏又有些不放心,最後顧子墨叫來了顏青。
送回老宅。
有奶奶,有桂姨,他也會放心些。
一些以來,他想請保姆、鍾點工或是從老宅調傭人過來,她都不同意。
力所能及的事,都要親手去做,現在……,看著她日漸隆起的小腹,或許不能再由著她了。
門外,顏青感覺到老板的打量,下車走過去。趁空把會議室和謝致遠的情況,簡單說說了,然後又問,“接下來,我們去哪?”
顧子墨指了指二樓的臥室,“你家板娘,該找人了!”
“啊!”顏青掩麵,“真以為特助是萬能的?那是女人的活!”
顧子墨白眼,簡直不能溝通,“找醫院,月子中心,育嬰師,老佛爺在裏頭選,你進去幫著看看!”說著,從顏青手裏抓過車鑰匙,“我一個人去醫院!”
“……”顏青。
什麽事?
敢情十萬火急的叫他來。就為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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郊外,碼頭的貨倉裏。
謝致遠帶著全身的疼醒過來,晃腦袋睜開眼一看,差點被眼前堆積如山的貨物給嚇楞了。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何念瑤明明說把整個天藍集團針織片區的倉庫全燒了,麵前的這些又是什麽?是什麽?
像不信,像驗證,謝致遠噌的一下子起身。
才發現,他一直被扔在地上,難怪又冷又硬,斷了片的記憶,這才恢複了似的……,他不是應該在顧子墨的辦公室裏追要賠償款嗎?
錢,那人肯定拿不出來。然後他剛好可以借機拿莫念來頂!
現在,他又怎麽會在這?
叮鈴鈴,手機一陣響。
他就像睡傻了一樣,左右找,最後才在鐵門的縫隙裏發現自己的手機和公務包。
電話是助理打來,問他,“董事長,大事不好了!”
“說!”謝致遠煩躁,剛想扯領帶鬆口氣,才發現外套不在,襯衣大開不說,衣服還被人劃破了,那道道劃痕。劃破衣服的同時,又不痛不癢的在他皮膚上留下淺淺的痕跡,真特麽,“我這是在哪?究竟發生了什麽?”
恍惚間,記起是顧子墨打暈了他!
“該死的!”
“啊,董事長,您……”
“說啊,發生了什麽事,您什麽您!說!”
“連先生出事了,人在中心醫院搶救!”
“什麽?!”謝致遠一怔,捏著眉心想了想,“那什麽,你趕緊過來接我,我在……”走了兩步,才發現。除了這道兩米多高的鐵門之外,再無其他出門。
一時間,謝致遠越加憤怒,“我打開坐標,你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助理就出發,卻是找得辛苦,一個多小時後才找按坐標找來,又費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想辦法打開鐵門,好弄出裏頭的謝致遠。
在這接近兩個小時裏,謝致遠幾乎把貨物翻了個遍。
就算再不信,但一箱箱貨物就在眼前,特別在每臬醒目的位置都清楚的標著尺碼和規格以及數量,總算加起來一對,剛好是合同量。
一下了,謝致遠就明白了什麽。
去醫院的路上,他臉色幾乎是一片鐵青。
他打電話聯係莫念,想約定一起過生日---無人接。
他打電話,找何念瑤質問,為什麽事情不是約好?---同樣無人接!
最後他又聯係了之前幾家購貨商,問他們天藍集團是怎麽處理的,對方答得簡單:“有訂單,那就發貨了,還能怎麽處理?”
“不是……,倉庫失火了嗎?”
“謝董真是貴人多忘事,難道你就沒看報道?滅火後,好在裏頭都是布料和一些紙臬、樣板等等。”
“成品……,不在裏頭?”
“誰開始說在了?”對方追悔莫及,“把關係都搞僵了,估計再合作,沒戲了!”
幾句話,謝致遠算是確定了,什麽狗屁倉庫失火!
明明就是顧子墨故意下套,何念瑤這個愚蠢的女人,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放火之前不知道檢查檢查裏頭有貨沒有?
靠!
耳邊,是助理提醒醫院到了。
謝致遠沒好氣的‘嗯’了一聲,幾乎憋著一肚子怒意走進大廳、上樓,然後剛到病房門口,詢問了傷勢之後,守門的司機居然告訴他:不見!
當即,他就惱了,“我是謝致遠!”
那布加迪威龍司機,麵無表情的重複,“不見!”
“……”謝致遠氣死,很明顯連先生這是怪他事情辦砸了?
轉身,就要走,忽然聽到病房裏有聲音,“誰在裏頭?”他問。
布加迪威龍司機,這次總算有了個表情,“天藍集團的顧子墨總經理!”
“……”謝致遠,臉一下子就白了。
以為顧子墨惡人先告狀,其實病房裏的氣氛---拔劍弩張。
眼看公交車就撞上莫念的時候,威廉幾乎在瞬間把鐵質酒壺砸向司機,彈跳起來的,以舍身護她的姿勢撲上去。
由於慣性,在就地翻滾的時候,車頭撞向他的腿。
小腿骨折,胸腔和兩根肋骨讓他當時連噴了幾口血,失血和疼痛下,又不省人事的暈了過去,以至於現在雖然清醒,但臉色卻還是煞白。
略有些消瘦的臉頰,多處擦傷,又經過包紮處理。
現在的他,簡直狼狽的不行。
兩人,一站一躺,一冷貴英俊,一帶傷病態。
威廉覺著自己一下子被比下去了。
其實顧子墨很明白,病房不能抽煙,特別是像威廉現在所住的vip病房,越加明令禁止,可是他依舊我行我素。
準確的來說,他是恨。
在知道威廉就是連先生以後,他極恨這個男人。
煙蒂一扔,顧子墨張了下五指,對著威廉受傷的肋骨就按下去,“疼嗎?”他問!
威廉咬牙,“…還好,啊!”又是用力一按,簡直疼得要人命,“…你,恨我?”
“不該?我不該恨你?嗯!威廉醫生?還是連先生!”五句話,顧子墨雙目猩紅的按了五次,像是無視威廉腹部又滲出的血水,他對著小腿又是重重一拳。
“啊!”
一聲慘叫,門口司機和謝致遠聽到,即刻衝進來。
看到顧子墨的所作所為時,司機立馬用生硬的中文警告,“是人身攻擊,故意傷害,你……,我會聯係律師,你就等著向大使館解釋吧!”
“大使館?好高級的說!”顧子墨戾氣很重,修手又骨節分明的大手,還殘留著威廉的鮮血,抬手就給了司機一拳,又補了一腳。
“邁克!住手!”威廉製止。
“連先生!”叫邁克的司機想還手,又不得不收手,最後隻好滿是警告的指了指顧子墨,那表情仿佛在說你等著。
顧子墨覺著心煩,想出氣又一時抓不到他們的把柄,但這個叫邁克的又綁了莫念,要他就這麽忍下去,再去用斯文、紳士的方法?
忽然,等不急。
踢腿、揮拳,沒兩下撂倒,挑釁似的勾了勾手指。
矮喲,邁克心裏那就一個憋屈啊,要不是主人不許,他早就打上去了。
“出去!”熱了身,顧子墨解了西裝扣,很意外謝致遠竟然沒一起動手,看來半年不見,他倒是學乖了,椅子一拉,他就那樣傲慢的坐到了威廉床前。
吧嗒,他明目張膽的又點了煙。
把邁克氣得夠嗆,威廉隻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出去。
看著吞雲吐霧的顧子墨,他說得直接,“看來,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顧子墨彈了彈煙灰,“知道威廉,哦不,應該是連先生,知道連先生好計謀,明明心裏是恨他,然後兜著圈子,借我的手把他親手交到監獄?”
“你計謀也不差,一場假失火,借何念瑤就把我逼出來!”
“恐怕…”一支結束,顧子墨又點了煙,“恐怕也是你該出來了!”
“……”威廉忍著疼,手指動了下,不得不再次刮目相看了,其實他很想問上次顧亦朗婚禮出來的女人,是不是她。
是不是那個已經去世多年的女人!
何念瑤當時怎麽和他匯報的?隻是像而已,隻是顧子墨在故弄玄虛!
---青兒,青兒,是你嗎?
還活著,對嗎?
你說過,要我等你的。
可是……,誰又能知道,再歸來,你隻剩下一杯黃土的痛苦?
威廉痛苦的吸了口氣,剛要開口,顧子墨扔了一句過來:“我妻子答應你的,我會去出麵,你不許再打擾她!”
良久,威廉說,“你就不問問,為什麽救她?”
“關我什麽事?”
“……”威廉被嗆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了,那句你母親究竟……,活?忽然部署了這麽久,卻沒有勇氣問出來。
他怕,得到確定的答案。
心底僅存的一點點希望,會破滅。
捂著抽痛的心,威廉聲音有些弱,“…她怎樣?孩子沒事!”
“孩子?你還敢問我孩子?”隻要想到下午的那一幕,顧子墨吃人的心都有,“威廉先生,不管你恨也好,怨也罷,但那終究隻是你一個人的事!本身破壞他人的家庭,那就是十惡不赦!你又憑什麽又把莫念的人生也掌控?
憑什麽?
你是她的誰?
要你相認,你張了得嘴嗎?以貞討技。
繞了這麽多圈子,無非就是想發泄你自己的私欲,但關她什麽事?
當年她也隻不過是剛畢業的學生,在痛失父母後,你知不知道謝家對她的意義?在訂婚典禮上,那樣對一個什麽都不懂,對未來充滿憧景的新娘!
你真夠冷血的!”
“……”
“為了怕我對她的記憶不深,假裝殺人,再故意讓她替我擋一刀?”
“……”
“一步步,你籌謀的不錯啊!”
“……,我那是……”
“你那是什麽?當然你可以說,那是為她好!如果不是你,我和她根本沒有交集的可能,但是你想過自己嫁的男人,將要共度一生生枕邊人,就是曾強-奸她,毀了她的婚禮和人生的人,她心裏是什麽感覺?要問怎麽認識的?你怎麽回答?”
“……”
“因為一場強-奸!”顧子墨發了狠,“你不是想救何念瑤嗎?那好!可以!但你想問的問題,想問的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她死了!”
“噗!”一口血,直噴而出。
那一聲聲控訴,堪比最殘忍的酷刑,讓威廉原本抽痛的心,一次比一次難受。
原本因為傷勢,本就慘白的臉,這下更是毫無血色。
那一聲殘忍的‘她死了!’一下子擊得他瞳孔都在擴散。
一時間,白色的床,刺鼻的消毒水以及胸前那豔紅的血,讓威廉好長時間裏說不出話來,於他這個打擊堪比摧毀他的一切。
良久,他張嘴,“死了?死了?上次他婚禮,不是她?白衣黑發,不是艾青?”
“是她!”
肋骨受傷的威廉,聽到這個,一下子起身。
起到一半,又因為劇烈的疼,跌了回去,“是她,真的是她!太好了,太……”
“可是她沒幾天就被燒死了!”
“……”
“知道為誰嗎?為你一心想救的何念瑤!”
“no!”
“no?”顧子墨赫然轉身,冷眼瞧著臉色蒼白卻胸口劇烈起伏的男人,一字一句的說,“因為顧亦朗一心想扶正何念瑤,因為顧亦朗一心想讓妻兒入祖!可是婚禮那天他卻怕了!他怕有朝一如對薄公堂,所以再次下毒手!”
“……”
隨著顧子墨的離開,飄落在威廉眼前的,是一張兩個多月前的報紙。
入目的社會頭版,寫著:昨夜淡水區樺樹林大火,死者身份不詳,兩女一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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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守所。
反拷一天一夜,何念瑤沒喊一聲疼。
同樣,不管警員怎麽詢問,她也沒開口說一聲。
心燈一滅,對人對事,她無欲無求,隨便怎樣都好。
夜裏的時候,她感覺有人摸,時不時的會在看不見的黑暗裏,有人偷-窺,好在夏初的夜,不算多麽漫長,在太陽初升,公務人員開始上班的時候。
何念瑤以為,等待她的又是數不清的各種審問。
隻是沒想到,獄警開門,竟說,“何念瑤,你可以走了!”
“…呃?”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麽?走?是出去嗎?”
“不想出去?”獄警看上去,不怎麽耐煩,冷著臉拉扯著她到了外麵,隻聽哢嚓一聲,那背拷著她的手銬便打開。
“行了,雖然放是放了,但你嫌疑還沒徹底接觸,近期不能離開海城!”有警員過來,這麽和她說。
何念瑤像懵了似的,抬腳就要往外跑,跑了兩步又有些不確定的問,“我真的可以走了?”
“24小時到了,還不想走?想關48?”
“不不,謝謝!”
邁出看守所大門,重新嗅著清新的空氣和明媚的陽光,如果不是前來接她的邁克按長了喇叭,何念瑤幾乎還不敢相信。
一路的喜悅,直到來醫院,看到床-上重傷的威廉,她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走過去,何念瑤一番道謝,仿佛除了謝,她真的無以為報了,卻就在這個時候滿懷感恩的時候,聽到推門進來的邁克喊了聲:
“連先生,該換藥了!”
“……”何念瑤驚得噌的站起來,“你說什麽?”
邁克像是介紹似的說,“連先生,怎麽,何小姐不認識?”
“不不不…”何念瑤一下子丟掉手裏的毛巾,也不敢再靠著病床了,幾戶就像見了鬼似的轉身就跑。
“何小姐,你往哪跑?”大塊頭的邁克,像拎小雞似的,根本沒費什麽力氣,不但把何念瑤拽了回來,還順手鎖了門板。
他把藥膏和紗布之類的往何念瑤懷裏一塞,“給先生換藥!”
“我我,我……”何念瑤想說,她笨手笨腳,怕弄不好,又在威廉投眼神過來的時候,把話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說,剛才是興奮、感激。
那麽這會就是恐懼、哆嗦和害怕。
要她怎麽接受,那個一直被她看不起,因為孩子的病情,幾次諷刺並揚言治不好,就讓他下崗的小醫生,竟然就是那個在黑暗裏,一直安排她行事的冷血魔鬼?
難怪,她對自己的事這麽清楚。
難怪,她總感覺,他有些熟悉,原來這一切……,小醫生威廉,就是那位新進掌控整個夜氏家族的神秘義子?那個傳聞冷血又……
突然一個眼神,何念瑤嚇得消毒水吧嗒掉在地上。
“對,對不起,我我……”
“怎麽,很怕我?”威廉眯了眼,教人看不出喜怒,邁克卻知道主子殺人的死都有。
何念瑤抖著,手捏著棉棒,一點點的往前靠。
才發現換藥的前提,應該剪刀之前的紗布,她放下棉棒,又抖著手握起小剪刀,幾次呼吸這才調整心態,忐忑的說,“我,我剪了,可能有點疼,您您,您忍著點!”
威廉隻看不語。
何念瑤越緊張,一不小心,那剪刀就戳到指腹,不等她有下步動作,這時一隻略帶擦傷的大手便握了過來,“疼嗎?”
威廉語氣溫柔的問。
何念瑤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掌心巨大,幹燥又帶繭,她很清楚,那繭子不是因為長期拿手術刀所致,而是槍是刀,又或是其他更嗜血的武器所致。
“不,不疼!”就算疼,她也不敢喊。
這刻,她還不如熱鍋裏的螞蟻,對於他的恐懼,那是自幼小就開始一點點潛入骨髓、滲透血液的的畏懼。
她怕他,怕極了。
怕的聲音裏帶著哽咽,“威,不,連,連先生,我……”她舔了舔嘴,想問,為什麽救她,又在低頭的時候看到握住她的那隻大手,一點點爬上她的胳膊。
順著胳膊,又滑進脖子裏,五根粗糲的手指,一點點的移動。
隨著握住,她頓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聲,威廉卻笑,“像,這張臉,還真像!”說著,猛地五指收緊,又收力,“何念瑤!”
“…咳咳!”何念瑤窒息,抓著威廉的手向久掰,“連,連先生,我錯了,我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車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是嗎?” banfu-(.*)sheng. com 孕妻無價
“是是,我以後再……”感覺握著她脖子的手,又使力,何念瑤猛得又是一陣咳嗽,剛想再求情,這時呼吸一暢,他收了手。
刹那,何念瑤幾乎磕頭的心都有了,嘴裏無語輪次的說著各種檢討,就在她緊張和極度忐忑的時候,頭頂威廉說,“換藥吧!”
聞言,何念瑤鬆了口氣,剛伸手過去,突然手腕一緊,下秒不但被邁克困在懷裏,兩手還被他緊緊的固定住。
而她麵前的威廉,那個惡魔。
就握著那把剪紗布用的剪刀,湊到她的手背上……,被剪的片刻,何念瑤疼抽了,想抽手,又被邁克緊緊握著,“啊!”
“啊?”威廉眯眼,“很疼?”
生剪手背,能不疼?可是她敢喊疼嗎?(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