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生命總在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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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倒了。

    她的世界都暗了。

    她名字都來不及叫出,隨便誰拿槍頂著她,那一瞬,何歡眼裏隻有他傾倒下去的笑意。

    那固執的唇,依舊緊抿著,扯出一絲像是要她放心的弧度:方天揚。方天揚,你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如何放心,如何能堅強!

    在媽媽的醫書上,她看到過,心髒中槍的人。隻有3-6秒的存活時間。

    很顯然,她趕不過去,來不及聽他說什麽。

    “…方、天、揚!”

    她聲音裏的悲切,雙眼的淚,踉蹌的腳步,腦後的槍口,一切的一切都在縮小,眼裏僅存的是他。

    方天揚睜著眼。

    天很藍,雲特別的白。萬裏潔淨。

    耳邊除了混亂,隱約還能聽到不遠處寺廟裏傳出的促聲,帶著僧侶們的朗讀。

    幽長、遙遠,與離開。

    意識昏迷的那一刻,他感覺不到身體的疼,卻能聽到她撕心裂肺的痛哭。

    其實他很想睜開眼睛,告訴她:歡兒,不哭。

    和她說:歡兒,和白歡樂隻是迫不得已,你不要誤會。

    想問她:歡兒,你為什麽瘦了?

    可是一切,都沒有機會。耳畔隻剩下她的痛哭,“方天揚。方天揚,你不許睡,你看看我,你還沒有看看一眼呢,方天揚!!”

    跋山涉水,那麽遠,你怎麽可以不看我一眼?

    知不知道,我好想你!

    “…方天揚!”擔架抬起,何歡跪在地上,想跟上去,全身沒有半點力氣,又不想他一個人就那樣走了,於是接連起了兩次,全部跌坐在地後,她仰天。

    “啊!”

    那一聲的淒慘,沒有人能明白。她的絕望。

    混亂的現場,並沒因此而靜止,槍聲,打鬥以及嗷叫,一聲聲的在蔓延。

    槍,這個物件,何歡從來沒摸過,奔潰至極,是舍了命,還是想替他報仇,全然不在意自己會不會受傷,發了狠的搶過。

    按下去的時候,竟然‘砰’的一聲響了。

    “償命,我要你們、償、命!”她持著槍,閉上眼,一通亂打。

    耳邊聲音有很多,有熟悉的,還有不熟悉的,最後還有聽不懂的,她像瘋了一樣,劈裏啪啦的一陣打,差點兒沒把喬爾給嚇住了。

    果然夠彪悍的,就算是麻醉槍,試想有幾個女人能做到?

    “夏飛!”一聲高喊,喬爾以手語指揮著襲擊目標,保證何歡安全的同時,抓人。

    這一場大戰,糾纏持續了有多久?圍土私劃。

    後來喬爾想了想,等差不多處理完現場,並清點完人數,已經日落黃昏。

    呼了口氣,他剛點了支煙,就聽到了夏飛說:

    “師哥,沒有陳彪!”

    “什麽?你說什麽?”喬爾直接瞪了眼,“怎麽可能沒有他?蒙包外麵全部圍剿,然後現場又沒有逃生口,怎麽可能沒有了!”

    他不信,堅決的不信。

    白占那麽鬼精的人,一樣沒逃掉,更何歡是本就受傷的陳彪。

    狠狠吸了口煙,他指腹捏死,低吼,“搜,全城搜,挨家挨戶也要把他給我搜出來!”

    那天的喀莎,在喬爾的崩潰下,整宿都沒有人睡好,長長的羌河,掀起本年第一次巨浪,拍打著河兩岸像是替誰叫屈。

    方天揚的搶救,一直在持續。

    手術室的燈,一直閃著,有專家、醫生和護士,來往不往絡繹不絕的奔走著。

    何歡是在半夜的時候,被接過來的,說是位於喀莎最大的醫院,但整體的醫療水平,也就等於一般的三甲醫院。

    半靠在走廊一角。

    她雙眼無神,直盯著外麵的天。

    陰霾,黑暗又神秘,高原的星,偶爾會冒出一顆,感覺距離人間好近。

    三天前,她才剛剛送走了爸爸,那個不知名的女人,現在……

    啪啪!空寂的走廊上,喬爾趕過來的時候,聽到了響亮的巴掌聲。

    他疾步跑過去,“何歡!”拉住她的手,“你這是在做什麽?發生這樣的事,和你沒有關係,不是你的錯,你不要這樣自責!”

    “…自、責!”何歡閉眼笑了笑。

    聞到了尼古丁的味道,伸手她說,“能給我一根嗎?”

    “不能!女人抽煙不好!”

    “可是彭杉抽煙的時候,他也會給啊!”

    “你……”喬爾覺著這姑娘真狠。

    裏頭大哥在搶救,對於彭杉的事,她不找他,反倒在他麵前提。

    不就是間接性的提醒那年懸崖的事,是他,都是他這個仗勢欺人,又幫助方思思的人,拿槍帶著兄弟們作下冤孽,所以……

    長長歎了口氣,他妥協。

    “隻能兩口!”

    “管那麽多!”

    何歡白了一眼,抓過他唇邊的煙卷,借火點燃。

    第一口有些猛,她忍不住想咳嗽,最後卻還是憋住了。

    良久,她說,“喀莎的夜,好長!”

    “是啊!”

    長夜漫漫,那麽難熬,總是等不到手術室的情況。

    到了早上,終於有雜亂的腳步聲響起,何歡迷糊的睜開眼,第一時間去看搶救室,那裏的燈依舊停著。

    咬了咬唇,她有些無力,“手術還在繼續!”

    聲音裏的疲倦,眼神裏的煎熬,還有緊緊握住的指甲,一切的一切都在透露著她的焦急和不安,那份忐忑的心,像高速不停的過山車。

    經過了一夜的等待,她臉色蒼白,身影搖搖欲墜。

    老首長帶顧子墨和喬少錦趕來的時候,是事發的第二天上午。

    期間,盡管院長曾親自致電,說是不惜一切搶救,但他們還是不放心。

    連夜包機趕來了,特別在得知陳彪還沒落網時,老首長更是搖頭,在狹長的走廊走來走去,不多會便和喬爾商量著再追捕的策略。

    兩排長椅,風塵仆仆的喬少錦,在詢問醫學界的朋友。

    顧子墨找人弄來早餐,遞給了何歡,見她搖頭不吃,放到了長椅一側,“他命硬,幾次死裏逃生,這次同樣也不會出事!”

    “……”

    “你知道為什麽嗎?”

    “……”何歡轉了轉頭,看向一旁的顧子墨,逆光裏,他樣子有些模糊,但不可否認,他身上有著和方天揚相似的從容和淡定。

    像是穩坐一切的掌控者,迫使本就沒有說話欲望的她,沙啞的開口,“為什麽?”

    顧子墨沒說話,隻是五指握拳,重重的捶了下胸口。

    “這是……”何歡有些疑惑。

    “右位心!”顧子墨說,“所以會有驚無險,你放心!”這才又拿起了早餐,“不想他擔心,就好好照顧自己,想他擔心,那就把自己再往殘裏弄!”

    “……”這人,怎麽能這樣安慰?

    真是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時間很快,天空很藍,胡揚發現沙沙的風聲,夾雜著僧侶的朗讀,響在醫院長廊裏。

    砰!

    一聲巨響,帶著刺耳的摩擦。

    何歡從來沒感覺,這樣開門的聲音,如此動聽。

    人迫不及待的衝上去,語無倫次,結巴的問,“醫生,他他他怎麽樣?”

    “手術成功嗎?多少可以進去看他?”喬少錦跟上來,隨後又是老首長,顧子墨許是有過這樣的經曆,上前攙著醫生,“到長椅坐。”

    “…好!”

    這是一場曆經在27小時的‘作戰!’,和死神的較量。

    好在當時場麵混亂,射程略遠,又好在方天揚天生右心位,除去失血過多,有殘餘毒癮之外,目前人算是搶救過來,但什麽時候醒,又是未知數。

    48小時內,不接受憑何探視,一切有專人護理。

    得麽這樣的答案,在場所有人都喘了口氣,也就在這個時候,離開沒多久的喬爾匆匆跑過來。

    他喘氣,“那個叫翠兒的孕婦,死了,一刀斃命,懷疑是陳彪作案,現在人已經逃出喀落莎,老首長,請允許我帶人追捕!”

    案件的結束,也就剩下他了,自然全力支持。

    在喬爾和夏飛組隊追捕的一周裏,方天揚經過了清醒,高燒又昏迷,再加上毒癮發作,站在生命的角度上,醫生最後決定毒癮延遲。

    這樣無疑等於,邊吸毒,邊脫離危險期。

    要知道一旦毒癮發作,他那已經處於危險的身體,更加無法堅持。

    這樣的結果,對於何歡來說,每天心揪得快要麻木,對老首長的抵觸更加嚴重,在她忿忿不甘的想法裏,就是因為他們,他才染毒。

    如果說方天揚好好的,僅僅隻是一個毒癮,老首長還不怎麽難受,但目前是,生死一線。

    哎喲,老首長這心裏啊,別提有多麽難受了。

    一方麵是不舍得方天揚這樣得力的部下,另一方又是何歡的指責,腦海裏一遍遍的回想著方天揚出發前所說的那句:結束後,我請求退出!

    一個軍人,烈士的後代,究竟內心是多麽的憤怒,才提出的這句?

    幾天以來,老首長左思右想,或許他不能再自私,畢竟方天揚為了祖國,已經奮鬥了多年。

    現如今,人沒脫離危險不說,腿還少了半條!

    “哎,罷了罷了!”

    “!!”不悅的情緒,在何歡鼻孔裏流動。

    “丫頭啊,你就……就這麽不喜歡我這個糟老頭?”

    “哪裏是老頭,明明是爺爺!”何歡嘴巴硬硬,不怎麽想搭理,兜裏的手機一遍遍的催命,21個未接電話全部來自羅斯!

    真是服了!

    老首長笑笑,“怎麽?不想接?”

    “要你管!”又響又響,索性她關機,卻是沒想到下一秒響的手機,是老首長的。

    何歡沒理他,拿了毛巾本想給方天揚擦擦手,就看到老首長一下子站起來,“你慢慢說,怎麽會回事,不是安排在招待所,孩子為什麽不見了?”

    砰,何歡手裏的塑料盆掉地,“我的,那個孩子?”

    “何歡,你不要著急,已經派人去找了,應該是月嫂帶出去玩了!”

    “不可能!”她再傻,也能瞧出他臉色不對,一個居於高位的老首長,就算孩子再重要,都不可能這樣亂了分寸,“究竟怎麽回事?你說!!”

    “孩子,被…劫持了!”

    “!!”何歡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看了眼床上仍是戴著氧氣罩的方天揚,她吸了口氣,急忙跑出去。

    偌大的喀莎,人生地不熟,她該去哪裏找?

    劫持,類似綁架嗎?

    就這樣想著,何歡邊跑邊摸手機。

    開機的瞬間,又有羅斯的電話冒出來。

    她怒了,“你究竟想做什麽,為什麽一遍遍打電話給我?!!”

    “何歡,我知道孩子在哪!”

    電話那邊有突突的噪音傳來,何歡怔了怔,“你?羅斯?不是在巴黎?你怎麽會知道孩子?”

    羅斯咳嗽了一下,直盯著不遠處的車子,“這話說起來有點長,總之地址我發你,你打車趕緊過來,他們說不定一會就……嘟嘟嘟!”

    “喂?喂喂!”

    何歡喂了幾聲,想都不想的跑回醫院,把情況和老首長一說。

    ip位置很快有了大致範圍,派了武警、特種兵以及何歡隻在電視裏才見過的阻擊手。

    那天的晚霞,染紅了夕陽,絢麗多彩的像極了蒙包頂部的祈禱帶,五顏六色的美麗極了。

    開始,老首長的決定,是要何歡留在醫院,她也同意了,隻是警力趕過去的時候,陳彪指名要見何歡,並揚言,十分鍾見不到人,就撕票。

    何歡匆匆趕過去,剛好是第11分鍾,隻聽砰的一聲,那爛尾樓裏,被扔下的正是死透的月嫂。

    “混蛋,我是何歡,我來了!!”

    “哈哈,很好!”

    十幾層的爛尾樓,樓梯已拆,四周又沒有任何遮擋。

    在警戒的視野裏,何歡隻能一個人孤身前往,如果人類能有預知的能力,她想她可能不會舍身去救,身處繈褓中的妹妹。

    如果那樣的話,她和方天揚,是不是就不會錯過太多?

    被吊籃帶到高空,何歡鎮定,看上去沒有絲毫的害怕,從吊籃邁到陽台的間隙是一米寬,一腳踩空很有可能就是摔死,那時她也沒怕。

    但看到了被綁的羅斯時,她怕了。

    皮開肉綻不說,臉白、身下又流了太多的血。

    鮮紅的顏色和血腥的味道,她瞬間輕顫,“你…放了他,陳彪,他是無辜的,你現在已經是末路,想要的無非就是離開!”

    嗬嗬,大塊頭的陳彪,坐在磚頭上,手裏把玩著槍,冷笑,“喲,你倒是夠冷靜的?怎麽?想告訴我,放了他,然後你做我的人質,會放我安全離開?”

    真是笑話,他身上沾了多人命?

    恐怕不用跑路,立馬一槍就斃命了,倒是死前能拉著方天揚的女人…

    “哈哈!”陳彪笑得放肆,“早就說方天揚是條子,老東西就是不信,現在好了,人躺在醫院,女兒被抓,兄弟和產業充公,他總該信了吧!!”

    說著,猛然起身,大力的抓著何歡領口,往地上重重一摔。

    哢嚓一聲,沒等何歡反應過來,他已經褪去了褲子,壓下來,“都是方天揚,告訴你,這一切都是亠在揚欠下的!”捏著何歡的臉頰,狠狠的撕開衣服,“想你們的女兒活,那就乖乖聽話!”

    “放手!”在陳彪又要扯衣服的時候,何歡推開他,“我可以自己來,但我要確定她在那!”

    “哈哈,好!”陳彪起身,經過羅斯身旁的時候,還朝肚子上重重踢了一腳,就在何歡尋死什麽工具時,那殘破的木門一推,跟著綁在椅子、懷抱炸彈的小冤家出現。

    通常看到何歡,她會哭,現在什麽反應都沒有。

    何歡吸氣,“怎麽不哭,她怎麽不哭!”借著憤怒,她起身,看似乎失控的跑過去,卻是陳彪搖控器一晃,“後退!”

    “你把她怎麽樣了!!”

    “我說後退!”陳彪吼著,“不然我就……”

    “好!”何歡擺著手,“後退,我後退,可以嗎?”

    房間是兩室一廳有設計,客廳的牆體被拆之後,剩下隻是一個下場的筒子。

    在這個有限的空間裏,就算她做點什麽,陳彪也是一目了然,不敢公然救羅斯,經過的時候,她隻能將袖口裏藏著的刀片帶過去。

    “陳彪,對一個孩子動手,你不感覺可恥嗎?”

    “哦?那你是想,我對你動手了!”擺在陳彪麵前的路,已經很晴朗了,僥幸他能逃,但早晚有一天會被捕,這中間會多久,隻能看造化。

    潛藏的夠好,或許一生都不會被抓,相反的話就不好說了。

    碰了白歡樂以後,很長時間他想不透,方天揚為什麽反應不大,直到幾天前看到何歡,他算是明白了。

    方天揚愛的人根本就不是白歡樂,自然不會有反應,但若是換成心愛的女人呢?

    哈哈,想到方天揚失控的場麵,陳彪內心一陣興奮,將遙控器往腰裏一別,又踢了羅斯一腳,一步步邁向何歡,完全沒發現那掉地的刀片剛好踢到羅斯活動範圍內。

    他逼近,何歡後退。

    接下來,她要做的無非是拖延時間,轉移注意力。

    是緊張,還是作戲,總之她是真的有些怕,“你…你別過來,你…你想做什麽!”

    她六神無主,慌亂的左右看,像是祈禱著能有人來救她,樂得陳彪一陣哈哈大笑,毛衣脫完,又脫下麵的衣服,“你猜,我想做什麽?”

    “你你,你別過來!!”

    “喲,剛才你不是說,自己來嘛?”瞧著一身褲裝的何歡,陳彪咽了咽口水,“方天揚那個瘸子,能滿足你嗎?你肯定不知道天堂是什麽味!”

    “你……”身後的僵硬,提醒著何歡已經沒有退路了,她深了口氣,“你,你就不怕警察上來?”

    拉鏈一開,陳彪幾乎迫不及待,按著何歡的腦袋,“怕啊,但就算是死,我也要先幹了方天的女人,等他知道的時候,說不定……”

    張嘴,何歡就咬上去。

    啪!一個巴掌,打得她頭暈耳鳴,嘴角有血腥的味道在蔓延。

    女人在體力上,永遠和男人無法相提並論,就算何歡拚命的反抗,陳彪還是可以脫身,不僅是如此,還把他惹毛了,一腳過去,何歡直接趴地。

    那時,她除了祈禱羅斯,再就是外麵的警力。

    卻是陳彪,那滿嘴的口臭,熏得她直想吐,“滾,滾開,你不要碰我!!”

    “對對,不碰,我幹,使勁……”剛挺身,還不等進行下一步,是悄無聲息的割斷繩子,又奔過來的羅斯,拚盡全力,拿磚頭砸過去。

    “你去死!”

    “他媽的!”陳彪捂著冒血的額頭,提褲子就去打羅斯。

    羅斯本就是手無寸鐵的書生,再加上受傷,越加不是陳彪的對手。

    艱難抵抗中,他大喊著,“去,去救孩子,快啊!不要……”話不等說完,又是一拳,噗的一聲,口腔裏有血水噴出。

    何歡爬起來,“羅斯!”

    “不,不要,管、我!”

    羅斯趴在地上,死死的拽著陳彪的腿,因為被踢,嘴角有血水不斷的湧出。

    他說,“走,快走!何歡,你、走!!

    窗外有吊車,正在運輸警力。

    何歡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吸了口氣,“好!”

    轉身,她就往廚房那邊,卻是‘啊’的一聲慘叫。

    逆光裏她看到了什麽?

    那是……,她瞪大的雙眼,意識空白的裏,好半天發出聲音,“羅斯!”一聲低吼,她跑向陽台,隻來得及看到自高空墜落的人影。

    分不清是陳彪在下,還是羅斯在下,隻是一聲‘砰!’。

    地動山搖的一聲砰,沒有窗戶的爛尾樓都發出輕輕的震動!!

    這一刻,她管不了廚房被綁的嬰兒,隻是大喊著吊車,“帶我下去,我要下車!!”

    救護車,完了完了的響。

    警笛聲,又是刺眼的作怪,對周邊的人,有誰,誰又和她說了什麽,何歡完全沒有一點反應,隻是雙眼直直的盯著醫生正在給羅斯按壓搶救。

    很快,又聽到,“200焦耳!”

    “240焦耳!”

    “不行,再來!!”

    “病人大出血!b,快,誰是b血!”

    搶救…輸血…專家會診…再搶救…轉機…最後是無力能力,能不能醒來,隻能看自身。

    何歡記得很清楚,將羅斯轉機回海城的時候,剛好是方天揚拆線的日子。

    下場的走廊,病房之外,一聲重重‘啪’打在了她的臉上,那是聞訊從巴黎趕來的羅母,她憤怒的指著何歡,“又是你,又是因為你!!”

    “對不起!”造成這樣的結果,除了道理,她還能做什麽?

    揚頭,何歡說,“阿姨,我……”

    “你什麽,我兒子弄成現在這樣,怪你,都怪你,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根本就不會昏迷不醒!”

    “是,的確怪我,我會…”

    “怎樣,你會怎樣?一命抵一命?”高鼻梁,藍眼睛的羅母,仗著身高,將何歡逼到牆角,一字一句的說,“拉倒吧,何歡,我告訴你,我兒子一天不醒,你一天就是罪人!”

    何歡握緊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再一次道歉。

    羅母冷哼一聲,“對不起有用的話,要醫生做什麽?對不起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做什麽?何歡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還是人的話,那就照顧他,直到他醒來為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