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顧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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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熟悉的吻,一切恍若舊夢重溫,難道僅僅因為眼前的男人長得和資鳳翔一樣,所以,就連他給我的感覺,他的氣味,也和記憶裏的一樣。

    刻在我心裏的。

    我身不由己的響應著他的吻,整個人被這熟悉的感覺衝擊得完全失去了心智。我覺得自己就像一葉扁舟,在幸福的海洋裏不停的漂啊,漂啊,要漂到那海天相接的地方去。

    那裏會有資鳳翔在等著我嗎?

    這個段煜成,是不是就是他的使者,長著他的臉,帶著他的氣息,要把我引到他的身邊去?

    我沉迷在這個吻裏,放縱著自己的思念,不知不覺中,竟淚流滿麵。

    “我嚇著你了?”段煜成吻到了我的淚,鬆開了我,無限憐惜的問。

    我搖搖頭,淚像缺堤的河水,瘋狂的湧了出來。

    “怎麽了?”他溫厚的手掌揩著我的淚,可淚是這樣的多,他怎麽揩也揩不完。

    我依舊搖著頭。

    “縵殊,有什麽事,就和我說,我會幫你。”他溫聲哄我。

    “你幫不了我。”我幾乎是抽咽著。

    “我能幫你。”他肯定的說。

    “不……”

    “縵殊,你別害怕,你看,我們,我們已經這麽親密,今後,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管什麽,我都能幫你,我都會幫你。”

    “不……”我的理智漸漸複位,你看,我都做了什麽,我和一個才有幾麵之緣的男人,在這狹隘的空間裏,都做了什麽?

    他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還是我的朋友,我想起江藍那純真的臉,她要是知道這些,她要是知道她的戀人和她的朋友背著她做這些,她會怎樣的出離憤怒?

    我像被燙了一樣,一把推開段煜成,離開他的懷抱。

    盡管那裏有我想要的溫暖。

    “對不起,段先生,我一時失態,對不起。”我語無倫次的道著歉,手摸到門把手,想要離開這個讓我身不由己沉淪的男人。

    “縵殊……”段煜成再叫我。

    我身子滯了一下,但還是拉開門,逃也似的跑了開去。

    一輛紅色的士剛好從我身邊經過,我一揚手,車停下,我幾乎是慌張的鑽了進去,以至於司機都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問:“小姐,出什麽事了嗎?”

    我沒理他,報出目的地,他頓了頓,見我並沒有滿足他八卦心的意思,隻得無奈的踩下油門。

    車子開出一會,我的滴的一聲,是收到信息。

    “路上小心,回家記得吃飯。”是段煜成發給我的。

    我久久的看著信息,淚再次不爭氣的流了滿臉。

    這看似平常的關心,就像他的那張臉,也是我無法抗拒的。

    這一次會麵,帶來的影響,是連續十多天紛繁複雜的夢境,在夢裏,總是和資鳳翔纏綿,說不盡的甜蜜幸福,然而一晃眼,資鳳翔卻又變成了段煜成,讓我驚惶,害怕,可是,卻又隱隱有無限的歡喜。那個在冰冷的海水裏杳無音信的人,現在,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走到我的身邊。

    縵殊縵殊,是他的呼喚,也是段煜成的呼喚。

    好在這樣紛繁複雜的夢境,並沒過多影響我白天的狀態,或許是有了一次慘痛的教訓,在工作上,我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絲毫懈怠。

    我的努力認真有了回報,重新為jim備的貨,順利交付,雖然沒有賺到錢,可是,卻也避免了那巨額賠償。而那批需求規格出錯的貨,竟也接二連三接了幾個訂單,出了將近五分之一。這讓我和羅亦琛都十分高興,他說我們這是否極泰來,柳暗花明。

    一切似乎真的好了起來。

    我和段煜成,雖然在那次落荒而逃後,沒有再次見麵。可是,因為那個吻,因為那種熟悉的感覺,我竟有種資鳳翔並未真的離我遠去的錯覺。

    這是一種讓人安心的錯覺,盡管荒謬。

    時間一天一天過,冬去春來,萬物複蘇。然而我的很多情感,卻沉睡在了那個冬天。或許是一種自我療傷的本能,我並沒打算再讓那樣一份情感,在這個春天裏複蘇。

    資鳳臨的腿,在經過長達一年有餘的治療後,終於有了質的飛躍,他不僅能動,也能站起來,邁出幾步,雖然還不靈活,但假以時日,肯定能像正常人一樣行走。

    這是最最慰貼人心的消息。

    四月中旬,我飛去看他,這個原本有幾分神經質的大男孩,在不在我身邊的日子,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起來,他結實了很多,不像過去那般孱弱;也自信了很多,眼裏有熠熠的神采。他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樂觀、開朗、從容、穩健。他和我交談時,那躊躇滿誌的模樣,讓我想起曾經的資鳳翔。

    曾幾何時,資鳳翔也是這個模樣,覺得未來,都在掌握中。

    而現在的資鳳臨,又何嚐不是。

    他被輪椅禁錮了四年有餘,終於如鳳凰涅磐一樣,重獲新生,自是壯誌淩雲,覺得自己能闖下一個輝煌的人生。

    “縵殊,等我回來,你就再也不用那麽辛苦,你可以好好休息,我會做飯洗衣,我也會賺錢養家,你啊,隻管好好的吃,好好的睡,好好的把這些年的壓力和疲累,徹底的放下。”

    “好。”我斂著眸,嘴角含笑。我喜歡資鳳臨這樣設想的人生,我對未來已沒有太多展望和憧憬,我求的,不過是一個安安穩穩的餘生,就像資鳳臨說的,好好的吃,好好的睡,放下所有的壓力和疲累。

    “縵殊,有件事我還沒告訴你,我這一兩年,寫書已經小有名氣,在治病的這段時間,我還出了兩本書,有一本,還被買去了影視版權,估計今年年底,就能搬上熒幕。”

    “真的?”我驚喜的問,“你都沒告訴我。”

    “額。”他有點不好意思,“我現在寫的都是娛樂性質的暢銷書,並沒有什麽深刻的內容,不過是些情情愛愛,打打殺殺,所以我一直不好意思告訴你。我原想著,等我名氣再大些,認識更多出版社的人,我就轉型,寫一些嚴肅有意義的東西。但是,你在我身邊,我又忍不住想要把這小小的成功的喜悅與你分享。”

    “幸虧你與我分享。”我由衷的高興著,“鳳臨,這是成功的開端,在寫作這條路上,我要與你一路相隨,不管結果如何,我都會一如既往的鼓勵和支持。而且,我覺得你這迂回的方法也是對的,等你的名氣更大些,你寫的東西,就會有更大的影響力,到時,你再向嚴肅文學方麵發展,獲得突破的可能會更大。”

    “嗯,我現在要多寫,學會掌控架構,刻畫人物,錘煉文筆。”

    “多寫,多練,這是必不可少的基石。”我握著他的手,傳遞最溫暖的支持。

    ……

    在資鳳臨的身邊陪了他一周,日子慵懶自在,我的氣色空前好了起來。以至於當我回到國內,去看江博宇時,他對我看了又看,半真半假的說:“縵殊,既然美國那麽養人,我覺得你簡直就應該呆在那裏,不要回來。”

    “我也不想回來,不過,在鳳臨能養我之前,我大概還得繼續工作。”我亦半真半假的回應他,“何況,我借你的那筆錢,大概要年底才能全部湊齊。”

    雖然提到那筆錢,總會想起一些不愉快的東西,但是,總還是要麵對,要解決。我想,等我把這筆錢湊齊,那時,資鳳臨大概也已經回來了,到時,我們把債了了,然後搬離這裏,去三四線城市,我找個輕鬆的工作,他在家寫書,兩個人,平平靜靜的過日子,豈不很好。

    “嗯,年底能湊齊,也算是了了一樁心願。”江博宇明白我的想法,“不過,縵殊,你也不要急,反正,也沒人催。”

    說到沒人催,他臉上泛起一絲嘲弄的笑。錢很容易借到了,然而要還的時候,卻沒人肯要,想想也是頭大。

    “他最近可好?”提到錢,自是會想起它的主人,我這句話在心裏轉了幾回,還是問了出來。

    “風生水起。”江博宇微微笑著,“就在前幾天,我還見過他,他身邊圍了一群人,都是商界精英,年輕有為的一代,他們現在唯他馬首是瞻。據說,他的背後,有著一股非常神秘的力量。而且,這幾年來,他的身份,也漸漸被人扒了出來。”

    “什麽身份?”

    “你可聽說過顧氏集團?” /~半♣浮*生:.*?@++

    “聽說過。”我略略皺眉,顧氏集團是當今商界讓人如雷貫耳的大公司,它的業務主要集中在金融這一塊,是個它跺跺腳,能讓商界震一震的角色。

    “顧傾硯就是顧氏集團創始人顧老先生鮮為人知的小兒子。”

    “嗯?”

    “顧老先生有三個兒子,老大顧卿岐在日本,是個純粹的學者,純粹的醫生,老二顧卿宇現在是顧氏集團的掌門人,而老三,便是顧傾硯了。據說,顧傾硯自打出生就很不受顧老先生待見,知道這層關係的,僅僅是和顧家關係極為密切的幾個人。甚至,當年,顧老先生去世,顧傾硯也在國外,未能回國奔喪。所以,若不是這幾年,顧傾硯吸引太多目光,被人人肉出他的身世,大概沒人會知道,顧老先生還有個三公子。”

    我聽得心裏一緊,想起和顧傾硯在一起的這幾年,除了那幾乎沒對他付出過母愛的媽媽,他從沒提起過其他的家人。卻原來,他的家人,幾乎是不承認他的存在的。

    這得有多悲哀。

    恐怕比我這個從不知父母為誰的棄嬰,還要悲哀。不,不是還要悲哀,是悲哀無數倍。起碼,我還有愛我的爺爺,我有資爸爸資媽媽,我有資鳳翔資鳳臨,在我的世界裏,我從來就不缺乏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