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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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大概是昏了頭,明明感覺到了段煜成的陌生,可是,“我認定的是你”,“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我所做的,是為了我們更好的在一起”,這樣的話,帶著似曾相似的柔情,卻深深的牽絆住了我,讓我舍不得離開。
我甚至打消告訴他江藍找人跟蹤我們的念頭,我不想讓他擔憂,我想,或許,我可以再找找江藍,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這個問題。
然而我高看了江藍的單純,低估了她的任性。她既然已經開了個頭,不把我逼離段煜成的身邊,大概是不會收尾的。
一個周二的早上,下很大的雨,我出門上班時,便沒有去坐地鐵,而是打算打車過去。我剛走到的士停靠站,一輛藍色小車便滑到我的麵前。
“要坐車嗎?”小車的司機是個憨憨的男子,笑的時候居然還有幾分羞澀。
我看看天,這麽大的雨,要等到的士大概不容易,不如就坐眼前的這輛黑車(沒有的士牌照,用私家車拉客的車),以往我若趕時間時,也經常會坐,並不存在什麽不安全的問題。
我朝司機點點頭,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雨越來越大,我報了目的地後,便掏出看新聞,並沒注意車的走向。然而二十多分鍾後,我抬頭看向窗外,卻發現雨霧裏的景象十分陌生。
“是不是走錯路了,我是去竹子林那邊。”我問司機。
“沒錯,雨太大,路況不好,我挑了另外一條路。”司機依舊憨憨的笑著。
我皺皺眉,若在往常,路況好時,從家裏到公司,最多也就二十來分鍾的車程,何以今天,司機挑了所謂的另一條路,竟還沒到。
車子又往前疾馳了一段距離,依舊沒看到我熟悉的景致,我漸漸心慌起來,又問:“你確認你走的是對的?”
“當然,馬上就到了。”
我心一鬆,可轉而懸得更緊,因為我看到車子駛進一條小道,竟慢慢開始減速。
“你,你怎麽開到這兒來了。”
“就是這兒啊。”司機的笑沒有絲毫變化,“有人請你過來。”
“誰?”
“進去就知道了。”司機已經停好車,回頭看我一眼,雖然笑還沒收斂起來,但眼裏的光,已經非常淩厲,“聽話一點,否則沒好果子吃。”
“你要幹什麽?”我心裏驚恐,但麵上卻並沒表露太多。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司機淡淡應著,一隻手卻淩空一抓,已把我的奪了過去,他應該是明白了我的意圖,情急之下,我試圖報警。
“我說了要你聽話一點。”他的笑完全消失了,聲音裏有種惡狠狠的味道。
我看向窗外,雨霧大得幾米外就看不清楚,這樣的天,哪裏會有人在外麵。
不,有人。
我看到有兩個人撐著傘朝這邊走來,便不管不顧的拍著車窗,試圖引起他們的注意。
司機見我這模樣,卻哧的一下笑出聲來:“別這麽熱情,他們就是來接你的。”
我終於壓製不住心裏的驚恐,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發抖,問:“你到底想要怎樣?”
司機斂了笑,冷冷瞟我一眼,不說話。
那兩個人走到車旁,其中一個男子拉開駕駛位車門,畢恭畢敬的把司機迎了出去,另一個男子,則拉開後座車門,陰聲道:“小姐,走吧,乖巧一些,別自尋苦吃。”
我看著他高大的身軀,知道自己既然沒有任何警覺的上了這輛車,此時此刻,便已成了砧板上的魚,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還是識時務一點,先跟著他走,到時再見機行事吧。
或許,事情沒我想得那麽糟糕呢?畢竟,那個憨憨的司機,並未對我動粗。
跟著這個高大的男子,走進一個看起來像是夜總會的房子。隻是,此處和淑媛,在裝潢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處處透著一種俗豔。再加上現在是早上,諾大屋子空蕩蕩的,又添一種陰森之感。
我置身這樣一個地方,隻覺手心冒汗,腿肚子也有點打顫。
男子把我帶進二樓走廊盡頭的一個房間。
“在這乖乖呆著吧。”他丟下一句話,轉身離開。
這個房間,應該是夜總會的一個普通包廂,沒有窗戶,空調機轟轟的響著,光線是一種昏昏的黃,人在裏麵,應該是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我在房裏轉了一圈,敲敲牆壁,沉沉的悶響,想必隔音效果很好,再走到門邊,扭一下門把手,紋絲不動——這原本也是意料之中,然而待我證實,我還是覺得非常懼怕,這樣一個地方,一旦進來,恐怕插翅難飛。
我頹然的坐在椅子上,等著那個把我找到這裏來的人。
然而我這一等,竟像沒有盡頭似的。
我也不知等了多久,感覺像熬了一個世紀,終於有人開門進來,依舊是之前的高大男子,隻見他此時手裏拿了個托盤,托盤上麵放著飯菜。
他把托盤放到桌上,也不出聲,轉身又要走。
“喂……”我喊住了他。
他回頭看我。
“找我來的人呢?”我問。
他不回答。
“難道你們把我弄到這裏來,就是為了關著我。”
“你說對了。”他冷笑著。
“為什麽?”
“當然是要你好好想想,這裏安靜,是個思考的好地方。”
“你什麽意思?”
“你乖乖的呆兩天,就會明白了。”他無意和我多說。
又是漫長的等待。
我身邊沒有,也沒手表,完全不知現在幾時幾刻,這樣不知時間流逝的幹等,讓我漸漸焦躁起來,而且,這焦躁很快就壓過了恐懼。
我尖著耳朵聽門外的動靜。
遺憾的是,什麽動靜也沒有。
這裏好像是個被遺忘的角落,昏黃的光,愈發襯出一種絕望。
我終於無法忍受,跑到門口,用力拍著門,大喊:“來人,來人。”
門外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我的耳朵裏,隻有我拍門的咚咚聲,還有我絕望的喊聲,這聲音在空蕩的房間裏,透出一股寒意,瘮人的寒意。
如此讓人絕望。
繼續等待,無休止的等待。
我又累又餓,唇幹舌燥。因為沒有吃那男人送進來的飯,也沒有喝水,我的精力,已經被這等待耗得差不多,整個人不管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都處於一種崩潰的邊緣。我覺得自己仿佛在遭受一種極刑,這樣的極刑,比肉體上的痛楚更加難熬。
不知還要熬多久?
陪著我的,隻有這昏昏的光。
時間以一種混沌的方式流逝,我身心俱疲,終於撐不住,昏昏沉沉閉上眼睛,處於半睡半醒狀態,然而我的耳朵,依舊在工作著,不,它簡直比任何時候都要靈敏,當我聽到門上傳來聲響時,無異於聽到天籟。
還是那個高大的男子走了進來,他的手上,依舊端著一個托盤。
“呦,絕食?”男子看到桌上完全沒動的飯菜時,不由饒有趣味的笑了。
“你們要關我到什麽時候?”我問,聲音澀啞。
“關到你想明白的時候。”
“想明白什麽?”
“你說呢?”
“我不知道。”
“唔,那我告訴你,我們要你想的是,到底自由重要呢?還是男人重要?不,看你這狀態,或許還要加上一點,命,是不是更重要?”
“你們……”我心裏一動,問,“是江藍讓你們這樣做的?”
“你先別管是誰,你先把我告訴你的問題想明白。”男子放下手上的托盤,端了桌上的托盤就要走,然而將走未走之際,他卻又說,“還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我一天隻送一次飯進來,也就是說,現在,已經是你在這裏的第二天了,你若還是不吃不喝,我不保證你還能不能從這裏出去。”
“你說什麽?”
“好好想想吧,想明白了,呼我。”他拋給我一個內部對講機。
我怔怔的聽著,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江藍居然如此對我?難怪傅奕軒說,他們有的是手段。原來,那樣的話,真的不是單純的威脅。這些富家子,一向驕縱狂妄,無法無天,他們一旦想要達成某個目的,竟是無所不用其極。
隻是,現在的我,要怎麽辦呢?
就這樣屈服,離開段煜成?還是,依舊堅持和段煜成在一起?前者讓我如此不甘,可後者呢,隻怕從此就不得安寧。這一次,他們還隻是關著我,下一次呢,會怎麽樣?鬼知道。
我後悔沒有在最初就把江藍找人跟蹤我的事告訴段煜成,沒把傅奕軒對我的威脅告訴段煜成,我把一切想得太簡單,我以為那個單純熱情的女孩,隻要我誠心向她道歉,就能取得她的諒解。
我還是太天真,以至於讓自己被動的淪陷到這樣一個境地。
接下來,如何是好?
還是先假裝屈服,爭取能平平安安走出這個屋子吧。等出去之後,再坦誠的告訴段煜成一切,包括江藍的事,包括資鳳翔的事。如果他能原諒我最初的接近隻是因為一個影子,如果他肯和我一起麵對江藍的逼迫,我亦願意,敞開我貧瘠的心田,來承接他的真情。
隻因為他說過,我認定了你,我隻要和你在一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