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可怕的資鳳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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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無嗔雖然警告,卻並未阻止我這樣做。

    他還是像他一直以來那樣,但凡我的決定,他都無條件支持。

    在那個日子即將來臨的時候,我出了一趟並不緊要的差。當然,並不像無嗔建議的那樣,帶了縵殊。

    不,我把她單獨留下。

    在上飛機的刹那,我想,若這一次,我回來,她還在,我便學那個盲女,把她留在身邊,再也不去想其他。

    有的人,已不在,有的事,已全非。該把握的,或許,還是當下。

    隻是,我沒等到這樣一個結果。

    事情的發生,竟是絲毫不差的按照我猜想的演繹。

    資鳳翔來了,她便走。

    她何曾有過猶疑?

    是了,他和她,從小在一起,童年、少年、青年,他們之間的情誼,早已融入彼此的血液,又豈是我和她這幾年來不堪的糾纏能比擬的呢?

    可惜啊,愚蠢的女人,她不知道,資鳳翔要帶她走,卻不是要重回她的身邊,而是要她不要阻撓他通天的步伐。

    他已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站在那高高的雲端。一旦江天華誠在手,放眼整個商界,怕也沒有能和他比肩的人。比他強大的,沒他年輕;比他年輕的,沒他強大。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擁有俊美的外表,超人的智慧,如日中天的事業,這樣的功成名就,意氣分發,有誰舍得棄之不要?

    他當然舍不得。

    所以,他要把但凡能阻礙他的東西,通通清走。

    包括霍縵殊。

    如果說他要博得這些功名財富是一場戰役,那麽,那即將到來的權利交接,就是關鍵的一戰。

    他又豈能讓她出現在那樣的場合。

    她隻要紅唇輕啟,緩緩道出所有的真相,就足以讓他從那高高的雲端摔下,而且,再無翻身的機會。

    他不能冒這樣的險,所以,他要帶走她。

    其實,他應該也知道,我既然把她握在手裏當牽製他的王牌,又哪能讓他就這樣輕易把這張王牌掠走?

    但是,盡管如此,他還是得試試。

    當然,失敗毋庸置疑。

    無論如何,劇情無法脫離我這個導演的掌控。

    無嗔攔住了他。

    無嗔隻是說:“資鳳翔,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帶走她,做回你的資鳳翔,我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不管是我,還是傾硯,絕不再來打攪你們。二、你留下她,繼續做你的段煜成。我也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不管是我,還是傾硯,絕不告訴第三者你的秘密。”

    其實無嗔給出的第一個選擇,我未必會同意。可他不知是太了解資鳳翔,還是太憐憫霍縵殊,竟擅自做主,給了這樣的承諾。然而資鳳翔又哪會把這樣的承諾放在眼裏,他一言不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的把霍縵殊留了下來。

    “傾硯,這個資鳳翔,我總覺得,再這樣鬥下去,他會是個可怕的對手,太懂得取舍,太明白隱忍犧牲。”

    “那又如何?”

    “顧氏這邊,我們已經開始收網。接下來的顏氏,我們不能分心啊。”

    我也知道我們不能分心。

    可是,一顆已經交付的心,又哪能輕易收回來?

    我是如此患得患失,矛盾重重。我既怕我愛上她,我又怕她不愛我;我既擔心她離開,我又希望她幹脆就再也不要出現;我既有種衝動要把她變成另一個人,我又渴盼就是這樣的她留在我身邊。我雖然在無嗔麵前表現得對這份感情輕描淡寫,甚至是不屑一顧,可隻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如此在乎。

    哪能做到不分心?

    隻要資鳳翔還會來,隻要她還會走,我就沒法一心一意,去做我該做的事。

    為一個未必愛我的女人,值嗎?

    那一晚,我枯坐院中,苦苦思索著這個問題。

    直到她在噩夢裏惶惶的驚醒。

    我看著她滿麵淚痕,還有眼裏的傷痛,心疼得厲害。

    我們維持一種這樣的狀態,到底是仁慈還是殘忍?彼此明明對過去無法釋懷,卻像鴕鳥一樣逃避著不敢提及。其實她過去的人生,已經再無溫暖可言。資鳳翔的愛沒了,資鳳臨的暖沒了,就連她爺爺的慈祥,不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流逝了嗎?她現在還剩下什麽?剩下的,不過是我的陪伴。可這樣的陪伴,也是這樣惴惴,誰也無法許她一分長久。隻因為啊,她終究忘不了過去,我終究還記得過去。既然如此,我為什麽不遵循我最初的想法,把她變成我想要的那個人?一個沒有太過故事的女孩,一份簡單純粹的感情,不正是我一直渴望的嗎?

    我的縵殊。

    我要讓她成為,我顧傾硯一個人的縵殊。

    不是自私,而是成全。

    忘了過去的痛,重啟一段新的人生,對已經一無所有的霍縵殊來說,是成全。

    縵殊,我是為你好。

    當然,也是為我自己。

    我再不能一味沉浸在這樣的情感糾葛裏,我必須斂起心神,全力以赴另一場謀劃。

    隻是,在此之前,我要讓你,不再成為擾亂我心神的一大因素。

    縵殊,請原諒我這樣做。

    且讓我用資鳳翔的所作所為,來擊碎你最後殘存的愛的信念。

    隻有舊的崩塌,才能新的重建。

    然而我沒想到,這一次,我這一個決定,竟是錯了,而且錯得如此離譜。

    無嗔雖然看人斷事不如我,但在資鳳翔這裏,因為不像我一樣被情感蒙蔽了眼,所以竟看得格外清楚。

    他說資鳳翔是一個可怕的對手。

    這是真的。

    我沒想到,他對霍縵殊,會有那樣強烈的占有欲;我更沒想到,他竟會在那樣一個場合對霍縵殊用強;我更更沒想到的,江藍已愛他到死心塌地,他在江藍麵前已無所顧忌。

    最後一點,是致命的。

    我還一直想著用江藍牽製他,可結果,卻是江藍,真正促成了江天為他所有。

    一個男人,他到底有什麽魔力,能讓一個女人,為他如此瘋狂。

    江董事長江正鳴呼風喚雨,英明一世,可最後,卻是敗在自己女兒的手裏。

    他的心梗,就是因為女兒一意孤行,執意要嫁段煜成而發作的。段煜成財務問題暗潮湧動,在商場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的他,焉能不從中嗅到一點危險。正因為這點危險,他甚至動了解除江藍和段煜成婚約的想法。可是,這一回,江藍倒不像第一次他要他們分手那樣離家出走,以死相逼,而是直接給他這做老子的設套,盜用公章,偽造合約,使江天和華誠達成一項莫須有的合作。而這項合作,江天一方一旦違約,代價居然是20%的股權。 /~半♣浮*生:.*?@++

    江天期貨本是家族公司,他又是獨子,股權除了核心高管分得少許,大部分在他手上。他結婚時,曾把10%的股權作為聘禮,劃到妻子名下。後來妻子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兒女成年之日,他又各以10%的股權作為成年禮送給他們。隻是,後來江博宇和他鬧翻,他氣惱之下把兒子名下的股權收回,轉給了女兒。這樣,若是江藍全力相助段煜成,段煜成就極有可能獲得江天40%的股權。

    這還不是真正氣倒江正鳴的。

    真正氣倒江正鳴的,是他妻子那關鍵的10%。江夫人天**賭,但以江天的財富,供個愛賭的女人也不是件什麽了不得的事。可近一年來,江夫人卻是豪賭成性,一擲千金,最後,竟把手上的股權輸了個七七八八。她本還把這事一直瞞著,直到江藍以假合約相逼,他在心裏算出那個40%的驚人數據時,才想起要去過問妻子的股權。哪知看到的,卻是幾張股權轉讓的紙,紙上那紅彤彤的手印,就像一個個催命的符號。江正鳴被妻女這樣一騙一瞞,急怒攻心,一口氣上不來,差點見了閻王。

    後來,江正鳴雖然從鬼門關上撿回了一條命,身體卻無論如何也恢複不了了,這才萬般無奈之下,順從了女兒,在事業最輝煌的時候隱退,把江天交到段煜成手上。當然,他依然還是留了一手,那就是段煜成要真正得到江天的股權,必須是在和江藍大婚,並有了孩子之後。否則,他不在乎為那份假合約和女兒來一場官司——盡管這不隻是家醜,對江天的聲譽更會造成極大的傷害。不過,為了女兒的幸福,他還是要在手上握一個有力的把柄。為人父者,哪怕女兒如何欺他哄他,他終究還是要為她著想。

    而段煜成,亟需通過把江天收入囊中,從而解除自己所麵臨的危機,穩固自己在華誠的地位,自然也忌憚那場官司。何況,商人趨利避害的天性,也讓他不會再去和江正鳴為敵。如此,翁婿兩人,終達成一致,江藍的婚姻,在她自己的努力下,終於有了她自己想要的結果。

    隻是,這其中的細節,我了解得太晚。

    晚到,我一點一點,看著段煜成,不,是資鳳翔,我看著資鳳翔,這個原本和我無冤無仇的男人,成為我最棘手的對手,想要擺脫,已是不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