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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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凡朝穀外走的時候卻被白子英攔住了。
“站住,你又要下山》?”
“桂花糕吃完了,我去給她買。”他覺得自己說謊說得越來越順溜了。
白子英立刻蹙眉:“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別給她吃那麽多甜的。”
“哼,她喜歡吃就行了。”現在唐小宛在他眼裏就是個孩子,小孩子自然喜歡吃甜的。而他也樂意買給她吃。白子凡繼續朝前走,可白子英堅決不讓。
“楚大哥都說了,這段時間少出去。”
“你們不就是怕被寧王世子的人找過來嗎?”
“你知道還出去?”白子英被他氣得額上的青筋直跳:“現在山上的雪那麽大。萬一你留下腳印被他們找到了,你有想過後果麽?”
白子凡不服氣:“我注意著呢,不會讓他們發現的。”
“那也不行。”見他還是不肯聽,她使出了殺手鐧:“我告訴你。你要敢出去,就別回來了。”
白子凡氣得眼睛都睜大了,“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姐!”
她不理他,隻是吩咐穀中的弟子,最近這段時間不準任何人外出。
白子凡沒辦法了,氣得轉身回了唐小宛的房間。
唐小宛還坐在桌前吃著桂花糖,腮幫子被撐得有些鼓,她像個小孩子一樣嘟著嘴慢慢嗦著糖塊,偶爾會發出吧唧吧唧的聲音。
他朝她看了一眼,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表情,呆滯的樣子越發堅定了他的決心。
一定要將她帶出去。
他剛剛打算下山一趟,通知那兩個丫鬟,讓她們準備接應的,哪知卻被姐姐攔住了。
白子凡用手支著下巴在那邊琢磨,要是強行闖出去。對他來說應該不難,可若是出去了回不來,他還怎麽把小宛給帶出去?不行,他得想個辦法,帶她一走才行。
白子英和楚清筠肯定不會放他們離開這裏的,他若是將人帶出去了,他們肯定會追過來,而小宛的身體……他朝她肚子上打量了一眼,不管怎麽說,他帶著個孕婦,肯定跑不快。而且山上路滑,還很容易出現意外。
該怎麽做呢?
正苦惱著,眼前突然出現一隻白淨的小手,他定神一看,手掌心還放著一塊覆著一層厚厚糖霜的桂花糖。
“吃……”
白子凡心裏莫名感動,接過來將糖塊放進嘴巴了,香甜的味道在口腔裏散開,卻一直甜到了他的心裏。“真甜,真好吃。”
他看著她癡癡地笑,仿佛那個失去記憶,變得傻呆呆的人不是唐小宛,而是他自己。
唐小宛很快低下頭,將手縮回來,繼續拿桂花糖吃。
白子凡忙阻止她:“不能吃太急了。你嘴巴裏還有一塊沒吃完,等吃完了再拿。”
她真的停了手,又坐在那兒嗦糖塊,全程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完全像個人偶。
他歎了口氣,用雙手撐著下巴,凝視著她姣好的麵容,呆呆地問她:“你怎麽就不會笑呢?”
“笑,是什麽?能吃嗎?”
他被噎了一下,忙搖頭回答她:“不能吃。”
“哦。”又繼續麵無表情地嗦糖塊了。
白子凡又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確實該把她送回去。
打定了主意之後,他開始尋找機會,可白子英這段時間將他看得特別緊,害他沒有半點可趁之機。無奈之下,他隻能靜等,每天飯後帶唐小宛出去走走。
白子英還以為他開了竅,對他道:“就是,你多領著她在外麵轉一轉,不要老給她吃糖,別把牙吃壞了。”
“哼!”白子凡立刻賭氣似的從隨身帶著的紙包裏摸出一塊糖來遞給唐小宛。
唐小宛來者不拒,不過走一會兒就會嫌累了。
白子凡在心裏暗暗著急,就她現在這個身體素質,別說出去了,能走到穀口就不錯了。
當然,他也沒敢強求,隻要她一喊累,就帶她回去了。
白子英不讓他們往穀口走,他隻能領著她在後麵轉。
神醫穀後麵的一大片空地,被開發出來做了菜園子、田地和藥蒲,再遠一點,還有天然形成的池塘,裏麵養了魚,再往後,就是一座無法的翻越過去的高山了。
白子凡在心裏暗暗盤算,隻要她能走到第三個池塘那兒,他就能帶她出去了。
可是,每一次她最多能在菜園子裏踩爛兩棵青菜,然後就喊累了。
不能急,不能急。
白子凡一直這麽安慰自己,然而,十二月十六那天發生了一件事,讓他再也等不下去了。
起因是白子英將從外麵得到的消息告訴楚清筠:“世子回去之後,京城的情況有所好轉,可是十二月初一的時候,皇後死了。”
“然後呢?”嗎史斤弟。
白子英道:“皇後死後,宮人在她的身邊發現一封血書,上麵澄清了她和柳家的關係,還說,是世子陷害他們。很多人以為,皇後是在冷宮待久了,覺得再無翻身的可能,於是以死明誌。”
“也有可能是在冷宮待久了,神誌不清,胡亂攀咬人。”楚清筠歎了口氣:“皇帝如何說?”
“證據不足,皇帝並未全信。可是初三那天,京城北門有人拖了好幾箱的東西,鬼鬼祟祟的準備出城,剛好有官兵盤問,那人心虛,反掉了一個箱子出來,裏麵裝著大量的金銀財寶。他支吾不清,就被帶回兆尹府盤問去了。後來他鬆口,說明了原因,他原本是長寧街上代寫書信的先生,因為半年前曾有人讓他模仿柳丞相的筆跡寫了些不該寫的東西,他怕被人查出來了,所以拖家帶口準備逃跑。”
楚清筠笑道:“這個‘有人’指的又是顧初淮吧。”
白子英點頭,臉上帶著一抹憂色:“是的,聽說世子現在的處境非常不好,楚大哥,您覺得他這次能否脫身?”
他沉吟了半天,才道:“皇後在冷宮呆了這麽久,如今已經接近年關,九皇子也要回京與她團聚,她應該不會在這個時候選擇自殺。皇後明顯是被人殺的,那血書,大概也是偽造的。可他們現在把偽造的罪名全安在了顧初淮的身上,我看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了。”
“連他都不能……”白子英的臉色變得厲害,“那我們能幫幫他嗎?”
“幫不了。”
白子英心裏難過,悵然若失地點頭。
她剛要走,楚清筠卻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狀似自言自語地道:“楚華的毒還沒全解,他應該也急了。”
“啊?那怎麽辦?”
“我明天去京城。”
白子英瞬間大喜:“真的?那我也去。”
“你不能去,小宛和我爹就麻煩你照顧了。”他道:“這事先不要告訴子凡,更不要對小宛提起。”
“好。”白子英有些失望,但為了大局考慮,還是答應了。
兩人說完之後,楚清筠就過去看唐小宛了。
她正仰躺在貴妃榻上,睜著眼看著頭頂,表情還是呆滯的,但氣色好了許多。
聽見腳步聲,她歪著頭朝他看了一眼,麵無表情地喊他:“楚哥哥。”
楚清筠已經習慣了這種沒有溫度的叫法,微笑著點了點頭,走過去自然而然地蹲在榻前,撫摸她柔順的秀發:“今天有沒有不舒服?”
唐小宛搖搖頭。
但他還是抬起她的手腕,幫她診脈,過了一會兒,將她的手塞到貂皮下麵蓋好,微笑著道:“覺得難受了一定要說出來,知道嗎?”
“哦。”
目光緩緩落到她突起來的肚子上,楚清筠扯唇笑了笑,“有四個多月了吧。”
沒人回他,他也沒在意,依舊目光柔和地看著她的肚子。
“痛……”唐小宛突然擰著眉叫了一聲。
楚清筠立刻搭上她的手腕再度診脈,但是從脈象看來,是沒問題的。他愣了一下才想到原因:是胎動。
他心裏生出一抹喜悅,鬼使神差地想伸手摸一摸她的肚子,事實上他也這麽做了。
隔著厚厚的衣服,他的動作依然很輕柔,手搭在上麵的時候,好像真的感受到了小生命在裏麵跳動。
他抬頭朝她看了一眼,卻見她呆愣愣地看著自己,眼神裏也流露出了溫柔。
不知是不是被這目光蠱惑了,他竟做出了連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動作來,他雙手撐在榻上,側頭著準備聽一聽她肚子裏的動靜。
就在他即將要貼上去的那刻,唐小宛突然用力推了他一把。
也不知道是她力氣過大,還是楚清筠完全沒有防備,竟被她推得差點翻了個跟頭,朝後一仰的時候,頭恰好撞到了桌腿上,發出一聲結實的碰撞聲來。
他抬頭,卻見她帶著一臉恐慌。
楚清筠沒辦法解釋自己當時的行為,更覺得無法留在這兒,起身之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就離開了。
白子凡來的時候,卻發現唐小宛癟著嘴巴,一副弦泫欲泣的樣子。
他最怕她哭了,忙拿出糖來哄,可她不僅沒接,反而眼睛一閉,掉了兩滴淚來:“楚哥哥……楚哥哥,不理我。”
“他為什麽不理你啊?沒事,他不理你還有我在呢。”
可唐小宛似乎沉浸在自己世界裏,對他的話半句都聽不進去。
白子凡心裏很吃味,但還是找楚清筠去了。一進門就質問他:“你到底哪惹到她了?”
“子凡,這是你對楚大哥說話的態度嗎?”沒想到白子英也在,她開口就訓他:“讓你思過十天,你怎麽反倒越來越不聽話了?”
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到這個,白子凡更加生氣了:“我還要怎麽聽你們的話?當你們的傀儡你們才滿意是吧?是,你們一個是前穀主,一個是現任穀主,想怎麽關我就怎麽關,可我今天必須得問個清楚了,你們究竟想她怎麽樣?”
白子英也生氣了:“她她她,你現在心裏就隻剩下她了是吧?”
楚清筠原本想攔住她的,可白子英現在在氣頭上,根本不管他的意見,直接教訓白子凡:“你還有半點規矩嗎你?我都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她是有夫之婦,你不怕讓人看見了說閑話,就不顧她的名聲了?”
白子凡冷笑:“你們也知道她是有夫之婦,可你們做了什麽?她丈夫找來的時候,你們讓他們見麵了麽?”
他冷眼睨著楚清筠,句句嘲諷:“我怎麽就不顧她的名節了,我是親手喂她吃飯了,還是抱過她了又或是對她做過別的事情了?我有哪一樣做得比你的楚大哥出格?他還是世子的兄弟了,憑什麽他就可以……”
“啪——”清脆的耳光聲突然打斷了他的話。
白子英這一巴掌下去,不僅把白子凡打懵了,連她自己都懵了。
手心火辣辣的疼,而白子凡清秀的臉上赫然印著一個清晰的痕跡,她嘴唇顫了顫,想說些解釋的話來,但終究沒說過口。
白子凡也一句話沒說,失望地看著她,轉身跑了。
楚清筠歎了口氣:“子英,你……”
白子英忙打斷他的話,抹開了眼角的淚,“沒事,是他太不聽話了。楚大哥,他說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去跟他解釋一下吧,你們姐弟倆不要為這件事生了間隙。子凡心地善良,對小宛也不會有別的心思。”
“不用解釋了,我們是親姐弟,他早晚會明白的。”她失落地搖搖頭:“楚大哥,你不知道,我不是對小宛有意見,我隻是不想子凡和我一樣,喜歡上一個永遠不可能的人。”
楚清筠苦笑了一下:“有時候你不努力,怎麽知道永遠不可能呢?”
“可我現在是神醫穀的穀主啊。”她低下頭去,輕聲道:“如果是以前,我或許還會努力一下。可你把穀主之位傳給了我,我若是成功了,穀裏的弟子以後如何能抬得起頭來?”
楚清筠怔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有我這麽一個前穀主,他們大概也抬不起頭吧,子凡或許是對我失望至極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楚大哥,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知道。”他拍了拍她的肩:“去看看他吧,我今天下午就走。”
“楚大哥……”
“去吧。”
白子英歎了口氣,隻能聽他的話退出去了。
她以為子凡會在唐小宛那兒,但她去的時候卻沒看到人,在穀裏找了一圈,還是穀中的弟子告訴她,子凡在她的房間裏。
白子英過去的時候,房裏被弄得有些亂,但她以為他是被她那一巴掌氣的,拿她的東西發泄,也就沒在意。“這麽大個人了,還如此幼稚。”
他沒理她,氣呼呼地坐在凳子上。
白子英從房裏找出兩瓶藥膏來,推到他麵前。看著他臉上的紅手印,她還是有些內疚:“還疼不疼,是姐姐錯了,先上藥吧。”
他還是沒理,她無奈了,隻能親自給他上藥,然而,他賭氣躲了一下。
“你要還是生氣的話,就打回來好了。”
白子凡斷然不會這麽做的,便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我哪敢打你啊。”
估計是之前彎腰找過東西,他恰好瞥見她懷裏露出來的穀主信令的一角,心裏暗喜,但麵上還是有些不高興。
“好了,不要生氣了,姐姐都跟你道歉了。楚大哥畢竟是前任穀主,你那麽對他說話,我才有些動怒。”見他麵色一緊,她立刻道:“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剛剛已經吩咐下去了,讓廚房多做些好吃的,中午我們一起給……一起吃。”
她原先說給“楚大哥踐行”,但想到他之前的囑咐和這次出行的目的,又改了口。“姐姐到時候正式向你賠罪好吧。”
“那倒不用,楚大哥也會一起嗎?”
白子英點頭:“嗯,我們四個一起吃。”
吃飯的時候,四人圍成一桌,白子英因為之前的事,自罰了三杯,楚清筠也跟著飲了三杯。
唐小宛有孕在身,喝不得酒,這也正好免了白子凡的後顧之憂。他一個勁地給白子英和楚清筠倒酒,巴不得他們喝醉。
白子英想給楚清筠踐行,也多敬了他幾杯,過了一會兒,她自己先醉倒了。
楚清筠雖然沒喝醉,但警覺性降低了大半,子凡趁著拿酒的機會,偷偷放了些"mi yao"進去,而他居然沒發現。
“不喝了,你姐姐都醉了。”楚清筠推辭了一下,但無奈子凡太過熱情,又多喝了幾杯,結果沒一會兒也趴下了。
白子凡立刻拿了信令,帶著唐小宛跑路。
雖說晚上才上逃跑的好機會,但夜裏路滑,唐小宛又不會武功,更容易出事,所以他隻能選擇白天。
他原先還擔心她不肯配合,便哄著她說:“我帶你出去買柿子吃好不好?”
“好。”
有了白子英的信令,一路上自然暢通無阻,而唐小宛的毅力也讓他有些好奇:難道柿子的誘惑對她真有那麽大嗎?
但他並沒有想太多,能逃出去就行了。
從山穀口下山的那一段,必須用輕功過去。
白子凡也顧不上許多了,將她橫抱在懷裏,帶著她掠過去了。
出穀之後,又走了一段距離,估計他們也不可能追上來了,白子凡也鬆了口氣,望著她道:“我們歇一會兒吧,這裏離山下還有好遠,你不能動了胎氣。”
“哦。”他特意挑了棵分杈較矮的樹,脫了身上的外衣墊上去讓她坐著,自己則在後麵看著,以免她掉下來了。
見她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他搓著手嘿嘿地笑:“放心,我不冷,我身體好著呢。”
話剛說完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白子凡無奈地揉了揉鼻子。被凍得通紅的鼻尖被他這麽一揉,還有些疼,他扯了扯嘴角。
“我們、走吧。”
他原想再休息一下,可突然聽到四周傳來了動靜,臉色微變:“遭了,有人。”
人來得速度實在太快,他們剛從樹上下來,就被團團圍住。
這些人一身黑衣,個個蒙著臉,背著弓箭手裏還拿著一把劍,一看他們的來勢就知道不是好人。
白子凡輕輕提了一口氣,不動聲色地從袖子裏拿出一些白色粉末,灑了出去。
幾個黑衣人應聲倒地,但這並不管用,其他的幾人迅速提著劍朝他們砍過來,他赤手空拳,還不敢將唐小宛推開,隻能拿身體和他們硬拚。
很快,他身上好幾處都掛了彩,而黑衣人還有十多個。
這是一場必輸無疑的戰鬥。
不多時,一個黑衣人手中的劍砍中了他的胳膊,鮮血噴出來的那一刻,唐小宛大叫了一聲:“子凡!”
白子凡無力招架他們,慘白著臉擋在唐小宛的前麵:“你們放過她。”
“帶走!”為首的黑衣人發話。
見他們沒有要傷害她的意思,他終於支撐不住,頹然倒地,但隨後,也被一起帶走了。
……
在不遠處的地方,流光和流畫還在鍥而不舍地尋找入口。
流光突然停下來問流畫:“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
“好像是世子妃的聲音。”
兩人迅速趕過去查看,卻隻看到一灘血跡和一堆淩亂的腳印。
“這裏剛發生過一場戰鬥。”
知道有可能是神醫穀的人,兩人立刻沿著血跡追查過去,然而,在追了一裏多的路程之後,血跡和腳印突然中斷了,她們四處找了找,還是沒發現任何人的行蹤,也沒發現任何入口的蹤跡。
兩人隻能作罷,繼續沿著山路找,天快黑的時候,竟意外看到了幾個熟人。
楚清筠和白子英也是沿著腳印追過來的,地上那一灘血跡嚇得兩人的嘴唇都白了。
不管是子凡還是唐小宛,若那血真是他們的,這足夠讓他們心驚膽戰。
流畫看到楚清筠的那刻還有激動,準備衝上去找他算賬:“說,你把我們家世子妃藏到哪裏去了?”
流光拉住了她,吸了口氣,心平氣和地道:“楚神醫,這麽多天了,你也該將我們的世子妃還回來了吧?”
還是白子英按捺不住,焦急地問她們:“你們遇到他們?”
流光臉色瞬間變了:“你這是什麽意思?”
難怪剛才那攤血……誰都不敢繼續往下想,他們立刻下了山,朝著鎮子追過去。
白子英邊跑邊道:“都是子凡的錯,他闖下大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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