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美男個個好銷魂 43 赤果果的強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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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前院,正見蘇猩猩屋裏的燈亮著,我一溜煙地衝過去,狠踹一腳,隻聽“砰”的一聲巨響,門應聲而開。

    我鬼吼鬼叫著嚷嚷:“蘇猩猩,本王這麽多天不找你喝酒,寂寞空虛冷了吧?快拿好酒來,本王陪你一醉方休!”

    蘇猩猩擰著眉頭瞪著我,一雙環眼瞪得溜圓:“死丫頭,拆屋子呢你!這大晚上的,喝什麽酒?你不是還病著呢麽!”

    我歡笑著跑過去,大馬金刀地往榻上一坐,搓著手掌叫道:“嗨!別提了,這些天昏昏沉沉的,跟半個死人似的,我這會兒急需痛痛快快地喝一場,不然真要無聊無力加無奈死了!”

    蘇猩猩眼一瞪,絡腮胡子一抖一抖,義正詞嚴道:“胡鬧!病了就該好生養著,外頭那樣冷,出來也不知披一件鬥篷。你身邊不是常跟著一個年輕人麽,他是怎麽照顧你的?居然放任你一個人跑出來!”

    我縮縮脖子,略微尷尬地摸摸鼻子,這事兒當然不能讓輕寒和狗蛋知道,否則我是別想出門了。

    我不耐煩地一皺眉,脫口衝道:“嘿!我說蘇猩猩,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婆媽媽了?叫你拿酒你就去拿,廢話這麽多做什麽!”

    卻不想蘇猩猩這貨是個很有原則的人,任我怎麽說,他就是一臉“老子說不行,就是不行!”的表情,板著臉瞪著我。

    我無奈,垂頭喪氣道:“好吧,不喝酒也行,那你陪我說說話,我心裏煩得緊。”

    蘇猩猩這人一看就是沒興致聽小女孩兒唧唧歪歪的,果不其然,他一把拽起我的胳膊,咧著大嘴說道:“心裏煩?我看你就是閑得慌!瞧你瘦得,就剩一把骨頭了,難怪病病歪歪的,這麽多天也不見好!你既然精力過剩,那便跟我練功,保你累得沾著枕頭就打呼嚕,沒那麽多閑工夫唧唧歪歪的!”

    ……

    我是想借酒澆愁,不是想無端添堵啊!

    蘇猩猩拉著我來到衙門大堂,丟了兩根小巧輕便的花槍給我。我拿在手裏掂了掂,長不過二尺,徑不過八分,棗木做的杆子,精鐵打的槍頭。

    蘇猩猩捋著一蓬亂糟糟的絡腮胡子,粗聲粗氣道:“從今天起,你每天跟我學兩個時辰槍法,除非病得下不來床,否則爬也得給我爬過來!”

    這是命令啊!"chi luo"裸的強迫啊!

    我橫著眼睛瞪著他,涼涼道:“我說蘇猩猩,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我老爹就是使槍的,我要是想學,早就跟我老爹學了,哪還等得到現在?”

    蘇猩猩卻完全不理會我的拒絕,一手抄起他的長槍,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地教我。

    我原先是不配合的,但一接觸到他那憤怒中帶著點兒哀求的目光,不知怎麽的就心軟了,隻能乖乖認命,配合著跟他學。

    我想,他大約是將喪子之痛轉嫁到我身上來了,將我作為小猩猩的替身,來寄托他那無處安放的父愛。

    隻是可惜了小荷,她拚了命幫助小猩猩認回親爹,卻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等我被蘇猩猩折騰得筋疲力盡、大汗淋漓的時候,夜已經很深了。他將我送回房,強硬地留下一句“明日卯時我來叫你”的命令就走了。

    狗蛋在門外守著,見蘇猩猩送我回來,難得的沒有甩臉子。

    房裏亮著燈,輕寒在桌邊坐著,見我進去,迎上來解下我身上的狐裘,遞還給蘇猩猩,一言不發地出去打水了。

    洗漱罷,我躺在床上,看看蹲坐在床邊踏板上的狗蛋,淡聲道:“你去睡吧,本王夜間不需要伺候。”

    狗蛋抬頭看著我,眉眼間含著微微的倦意:“王爺夜間興許要喝水,狗蛋還是在這兒伺候著吧。”

    這個死太監這兩日老是拉長了臉,跟頭驢似的,我不耐煩瞧,於是壓沉了聲兒,道:“本王說不要,就是不要!出去!”

    狗蛋委委屈屈地看著我,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跟含著兩汪秋水似的,看得人肝兒裏直冒酸水。

    我擺擺手,打發他出去了,輕寒關了門,回到桌邊坐下,平淡無波地問道:“少主為何執意要打發他出去?”

    “不耐煩瞧見他。”我淡淡地說道,黎錚那封莫名其妙的信跟狗蛋脫不了關係,那死太監不知道告了我什麽狀,看黎錚的語氣,怕是我又闖了什麽禍而不自知。

    輕寒定定地看著我,目光有些怪異,似探究,似惋惜,似壓抑,又似感慨,很複雜,我看不太懂。

    但我知道,問他的話,他也不會回答。對於輕寒這樣高貴冷豔的貼身護衛,本王隻能說:嗬嗬。

    蘇猩猩有一點說的很對,累得半死不活之後,除了想睡覺,還是想睡覺,半點兒傷春悲秋的心思都沒了。

    我幾乎是挨著枕頭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大天亮。

    可我也一夢夢到大天亮。

    這個夢很長,從我十五歲一直夢到了八十歲,期間經曆了花前月下、十裏紅妝、相夫教子、兒孫滿堂、死則同衾。

    當然,是跟素素。

    醒來之後,我懶得動彈,花了至少半個一刻鍾回味這個夢,心裏突然有一種很奇異的感覺,若是餘生就這樣過了,也還不錯哦!

    我竟有些期待了,期待回京之後,素素會上門提親,然後娶我過門,相守一生,永不相負。

    可很快,我就開心不起來了。

    不論我做的夢有多麽美好,都改變不了一個事實——素素不喜歡我,他隻是想要對我負責而已。

    我垂頭喪氣地縮回被窩裏,咬著被角發呆。

    單相思啊!這種事情怎麽會發生在聰明伶俐、貌美如花、走遍天下、隻此一家的襄王韶華身上呢?

    我苦惱地抓抓腦袋,將本就亂糟糟的頭發揪得堪比雞窩,最終決定敗給自己的心意——去看看素素怎麽樣了。

    剛從被窩裏探出一個腦袋,就聽見蘇猩猩在咣咣咣地敲門,一邊敲一邊喊:“小丫頭,再不起床,我可就踹門了!”

    我一聽見蘇猩猩的聲音,就禁不住打了個寒戰,我的娘哎!這貨是真有耐心啊!我這麽一個肩不能擔、手不能提的小毛丫頭,他還真想給我訓練成疆場女戰神是咋?

    我懶洋洋地回了一句:“催什麽催!叫魂呐!本王活得好好的呢!”

    起了身,沒等梳洗罷,蘇猩猩就衝進來,一把拽住我的手臂,拖著我就跑,輕寒知道他不會傷我,也就沒攔著,隻冷著臉在後頭跟著。

    我餓著肚子被蘇猩猩折騰了一個時辰,他終於大發慈悲,允許我停下來喘口氣,吃點東西。練了兩個時辰,出了一身汗,久病乏力的身子反倒覺得鬆泛了不少。

    我拖著筋疲力盡的身子,死死扒著輕寒的胳膊,半拉身子往他身上一吊,由著他拖死狗似的拖著我走,沒走多遠,瞧見小荷慌慌張張的身影一閃,躲在廊柱後頭,不見了。

    我瞧得一清二楚,心裏不禁存了疑惑,她這般鬼鬼祟祟的做什麽?

    這是在邊地,我不能不多長幾個心眼,於是刻意大聲叫道:“小荷!小荷!”

    小荷聽我叫她,這才從廊柱後頭轉了出來,低垂著頭,怯怯地喚道:“王爺。”

    我十分驚奇,她這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跟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子似的,卻是為何?

    我溫聲問道:“怎麽了?怎麽低著頭,誰欺負你啦?”

    小荷仍舊沒抬頭,鼻子輕輕抽了抽,聲音聽起來很委屈:“沒有人欺負小荷。”

    “咦?沒人欺負你,那你這是怎麽了?”我彎下腰,側著身子,仰著臉從下往上看她。

    小丫頭小臉蛋白白的,眼圈紅紅的,要麽是做錯了事,要麽是被人欺負了,總逃不開這兩樣。

    小荷聽我發問,扁了扁嘴,險些哭了出來:“真的沒有人欺負小荷……王爺……您就別問了……”

    話未說完,小荷突然捂著嘴跑開了。

    我心裏越發訝異,這小丫頭看起來是個天真無邪又沒心沒肺的,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哭哭啼啼卻又死活不肯說出來?

    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那日我對蘇猩猩和小荷說的話,她的傷心大約來源於此吧!

    我抬步跟了上去,小荷快步跑到一座假山後頭,縮著身子躲在幾塊嶙峋的山石下,捂著嘴巴嗚嗚的哭得好不傷心。

    我遠遠地看著,等她哭得差不多了,抹著眼淚從假山那兒走回來時,我才迎了上去。

    小荷見我跟了來,抹抹眼淚,強扯出一副笑臉:“小荷失禮,讓王爺見笑了。”

    我溫和地笑笑,拉著她的手,走到回廊轉折處,尋了個避風的地兒坐下,輕聲問道:“小荷是因為蘇猩猩而傷心麽?”

    小荷一聽,兔子眼裏迅速浮上一層水汽,咬著嘴唇委屈兮兮地點了點頭。

    我拍拍她的後腦勺,柔聲安慰:“傻丫頭,蘇猩猩那個人,嘴巴特別壞,一點兒也不知道體諒咱們女孩兒的心思。眼下軍中事務繁雜,他要操心的太多,顧不上你也是有的。你看我老爹,我病得都暈倒了,他不也沒陪我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