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本王嚴重腎虧啊 10 女人的那檔子破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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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應下,開解了杜蘅幾句,算算時辰差不多了,杜綸也該回來了,便告辭去了前頭。
如我所料,杜綸這會兒壓根兒不想瞧見我,我讓人傳了個話,他磨蹭了老半天才讓人請我去前廳待茶。
這茶一待就待到了半晌午,杜綸才慢吞吞地來了。
我憋了一肚子火,索性懶懶地坐著,冷冷地瞪著他,反正我是王爺,他是國公,論身份,我還比他尊貴些。
杜綸拱著手微微打了一躬,皮笑肉不笑地寒暄:“喲,今兒晨起就聽喜鵲吱吱喳喳叫個不停,料來必有貴客臨門,不想竟是王爺大駕光臨,真是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我瞧著他那一臉假笑,心裏直犯膈應,於是冷冷一笑,毫不客氣道:“國公真是好大的架子,竟教本王等了這麽老長時間。本王便是求見皇上,也從沒三杯茶下肚還不得傳召呢,可見國公爺的金麵,那是比龍顏還難得一見的。”
杜綸微微一怔,臉上的假笑堆不住了,走到主位上坐了,端起一盞茶,小啜一口:“王爺言重了,本公可當不起。”
呀嗬,本公都出來了,跟我擺譜不是?
我也端起茶盞,用蓋碗來回撥動著玩,嘴裏漫不經心道:“國公這是怨本王給皇上敬獻美人了吧!連國公這般睿智之人,都體會不到本王的良苦用心,本王這一番功夫算是白費了。皇後娘娘與國公父女連心,怕也是怨了本王了。”
杜綸聞言,隻是不冷不淡地斜乜我一眼,淡淡地接了一個字聊作回應:“哦?”
我長歎一聲,鬱悶道:“和親是慣例,若非西梁公主嫁到東黎,便是東黎公主嫁去西梁。現今東黎皇室隻有瓊姿一位適齡公主,國公以為,老祖宗會肯將瓊姿遠嫁西梁麽?”
杜綸放下茶盞,微微後仰身子,靠著椅背,表示他在聽。
我歎口氣,接道:“既然咱們的公主不嫁,那便隻能娶西梁的公主入宮。此事不論是何人來辦,都逃不脫這個結局,敢問國公,本王做的可有錯處?”
杜綸正色道:“要求西梁公主和親乃是明智之舉,即便是本公前往和談,也會提出這一要求,隻是……”杜綸容色一變,微帶怒色,“王爺為何一口氣迎來七名西梁貴女?”
我再歎一聲,搖頭道:“皇上初初掌政,後宮的正經主子隻有皇後與麗貴嬪二人。難道國公以為,後宮裏會一直隻有她二人麽?”
杜綸冷哼一聲,沒接話。
“與其等著皇上下了恩旨,選權貴之女進宮,倒不如弄幾個西梁貴女進來,雖則皇上日後必然擴充後宮,好歹這些西梁妃嬪已經占據了高位,後來的即便是家世優渥,背景龐大,位分卻不會太高,對皇後娘娘造不成威脅。而這些西梁女子身份雖然尊貴,畢竟是西梁人,西梁的勢力再怎麽龐大,也伸不進咱們東黎皇宮來,她們沒人撐腰,又哪裏動搖得了皇後娘娘?”
我淡笑著把玩著茶盞,一邊說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留意杜綸,隻見他的神色漸漸認真起來,似乎在思考我話裏的深意。
“再者,近在眼前的一個威脅,國公怕是憂心許久了吧!麗貴嬪有孕已有八月餘,不日便要臨盆。倘若生個公主出來,那也就罷了,若是一舉得男,那可就是皇長子,封妃那是少不了的,隻怕貴妃、皇貴妃都是有可能的。國公可曾想過,為何麗貴嬪獨得恩寵五年之久,即便是三個孩子都沒保住,皇上依然讓她懷了第四胎,這份恩寵嘛!恕本王直言,怕是新進宮半年的皇後娘娘也未必及得上。”
其實麗貴嬪為何得寵,我也弄不大清楚。隻知道她長得美,但宮裏不缺美人兒,她沒什麽心計,又老是嘰嘰歪歪的惹黎錚不耐煩,可黎錚卻一個勁兒地讓她壞孩子。
這人乍一看沒心機,仔細一想有手段,實際上是怎麽回事,誰也摸不透。我這樣掰扯,別說是杜綸,我自己都快要信服了。
杜綸的臉色越發嚴肅認真,那小眉毛皺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思考人生呢。
“這幾個西梁妃嬪年輕貌美,正是分寵的好人選,有她們在,皇後娘娘還愁麗貴嬪坐大麽?”我笑,我繼續笑,我像狐狸一樣奸詐地笑!
杜綸臉上的怒色早就無影無蹤了,看我的眼神就跟劉備看諸葛亮似的,滿滿的都是敬佩與期待啊!
“可是王爺,這西梁四妃抱成團,莫說是皇後了,便是皇後與麗貴嬪聯手,怕也蓋不過她們的恩寵啊!”
我朗朗一笑,衝他調皮地眨眨眼睛,笑得無比奸詐:“國公不必擔憂,這一點本王早有對策。本王刻意將庶出的青燕公主封為賢妃,以嫡出的青鳶公主為淑妃,正是為了讓她們庶尊嫡卑,兩相怨恨,進而爭鬥。那康樂郡主為幼,卻與二位公主同列妃位,安寧郡主隻為貴嬪,這又是一對冤家。如此一來,西梁四妃之間分崩離析,各自懷怨,自個兒窩裏鬥還來不及,國公與皇後娘娘還有什麽好擔心的?”
杜綸聞言,訝然道:“這西梁四妃是王爺封的?”
我點點頭:“皇上將安置西梁貴女的事情全權交給本王來辦,本王為了這妃位之事,可沒少頭疼。”
杜綸恍然大悟:“原來是王爺的高明之舉!我還納悶,怎麽皇上這妃嬪之位封得如此不合常理,原來是王爺美意成全!”
我但笑不語,隻微帶譏嘲地看著杜綸。我不介意讓他看到我的不悅,在杜綸與皇後麵前,我本就是擺著低調而張揚的姿態,讓他們不得不倚仗,卻又不敢將我當成棋子一般擺布。
杜綸神色越發敬佩恭謹,起身一揖到地,歉然道:“老朽目光短淺,不識王爺厚意,真真是對不住王爺!老朽向王爺請罪,王爺大人有大量,千萬莫要跟老朽計較。皇後娘娘那兒,煩請王爺多多關照,老朽與皇後感激不盡!”
我等他一禮行完,才抬手攙他,笑道:“皇後娘娘待本王十分親厚,本王心中一直記著的,自然是要事事為皇後娘娘考量。隻是本王這番深意,怕是皇後娘娘也誤解了,這上下之間生了嫌隙,豈不是給旁人以可乘之機?”
杜綸連聲道:“下官這就修書一封,煩請王爺親自交給皇後娘娘,王爺為我杜氏一門仗義援手,下官感激涕零!”
我漫不經心地摳著衣袖上的花紋,淡淡地應了一聲,又道:“上次因著京郊命案的事情,本王無意間連累了阿蘅大病一場,心裏十分過意不去。本王自西北邊地得了些鳳血珠,據說是補身佳品,稍候本王會請禦醫來給阿蘅診脈擬方子,若是能治好阿蘅,本王心裏的歉疚也能輕些。”
杜綸又是一揖,連聲道謝,千留萬留地要留我用膳。
我是誰呀?我可是東黎國獨一無二的襄王韶華!便是精心擺宴,三請六求,本王還不一定賞臉,更何況是一頓隨隨便便的晚膳?
辭了杜綸,我又不想回家,便在街上漫無目的地遊蕩。
三蕩兩蕩,就蕩到了定國公府門前。
定國公府門楣上掛起了白幔,挑起了白燈籠,上頭寫著大大的“奠”字,門庭柱子上寫著挽聯,守門的護院穿著黑衣,腰間帶著粗麻孝布。
門庭冷落,淒淒慘慘,管家在門口立著,等著答謝前來祭拜的客人,可我看了那麽久,沒有一個人前來。
即便是素素追封了“忠勇將軍”,安報國加封為定國公,也無法改變安氏一族就此沒落的厄運。
我仰著臉望著定國公府的楠木橫匾,如今“定國侯府”四個大字已經變成了“定國公府”,門楣上另掛著一塊紫檀木橫匾,上書“一門忠烈”四個燙金大字,正是黎錚禦筆親提。
雖是深秋,近午的陽光仍舊十分熾烈,燙金門匾折射出道道金光,晃得我睜不開眼。我固執地看著,任由眼睛酸澀刺疼,淚流滿麵。
我緩步走了過去,管家見我過去,連忙迎上來磕頭,我歎一聲,舉步進內,但見整個定國公府處處飄滿白幔,極盡哀戚。
進了靈堂,第一眼就瞧見了素素的牌位,牌位後是一副三尺長的畫像,畫的是素素橫刀躍馬、縱橫疆場的英姿。
老爹攙著安報國迎上來,安報國強忍著哀痛,哽咽道:“王爺請!”
我向他行了禮,他答了,之後我便去靈前上香。
香爐裏隻有寥寥數支香,可見來拜祭的人除了老爹,我算是第二個。
我強壓下滿心悲憤,拜祭上香,愣愣地跪在素素靈前不肯起身。
今日已是第三日,明日清晨便該下葬了,此後,連素素的骨灰我都見不著了。
安報國見我久跪不起,強忍著悲聲來攙我,勸道:“王爺心裏還念著小孫,我老頭子十分感激,小孫在天之靈也可安息了。”
可我知道,素素不會安息的,他還沒娶我,帶著那樣大的遺憾,他怎麽能安息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