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本王嚴重腎虧啊 15 酒後亂那啥 為一閃一閃亮晶晶的水晶鞋萬更

字數:8923   加入書籤

A+A-


    黎錚這才陰著臉將我拉起來,卻不鬆手,我剛提心吊膽地直起身子,還沒站穩,他突然手上一用力,不知怎麽的,我感覺整個人都不當家了,身子一轉,等我回過神來時,居然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如被火燒,蹭的一下就跳起來了,黎錚似乎沒防備,被我嚇了一跳,不悅地瞪著我,冷聲道:“做什麽一驚一乍的?”

    他居然問我為什麽一驚一乍!他怎麽有臉問出來的?

    我真想將我的三寸金蓮狠狠地拍在他那十八寸的驢臉上,指著鼻子痛罵他祖宗十八代。

    可我不敢,我隻能縮著身子往後退,戒備地瞪著他,惶恐萬分地說道:“皇皇皇皇皇上……你你你你……別鬧、別鬧……”

    黎錚毫無預兆地“噗嗤”一聲笑了,就跟脹滿了氣的羊皮筏子被狠狠捅了一針似的。他和顏悅色地看著我,招招手,柔聲道:“過來。”

    我瑟縮著慢慢往後退,滿臉防備,絲毫不敢鬆懈。黎錚這廝慣會以一副溫和仁慈的表象欺騙我,這麽多年的血淚教訓之下,我要是再相信他,我就是城西五裏香包子鋪對麵那家雜貨店的老板娘守了十八年寡的大姨媽的二舅公家的癡傻三孫子!

    黎錚見哄的不行,頓時換了一副嚴厲凶狠的表情,冷聲道:“給朕滾過來!”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暗暗琢磨著我要是撒腿就跑的話,能不能在他追上我之前衝出門去。

    黎錚那廝見我仍舊不動彈,唇角微勾,冷然一笑:“敬安王教出來的好閨女,竟連聖命都敢違抗了!”

    我頓時慫了,繃緊的架子一泄氣,整個人都矮了三寸,垮著臉一步一磨蹭地走過去,心裏喃喃祈禱著:“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皇上真的不是對我有什麽非分之想,他隻是整我整習慣了,我越怕什麽,他就越要做什麽,他真的隻是惡作劇,真的隻是惡作劇!”

    很顯然,菩薩他老人家每每在我祈禱的時候都會心情不好,他老人家從來就沒保佑過我。

    黎錚見我一小步一小步地往前蹭,冷笑道:“朕竟不知,咱們出了名的潑皮無賴假小子韶華,居然也走得出這樣嫋娜多姿的細碎蓮步,可見女大十八變是有道理的。”

    ……

    天底下為什麽會有黎錚這樣嘴欠的人?更可惡的是,這貨居然是我不但不能修理,還隻有被他修理的份兒的皇帝!

    天下蒼生得合起夥來造了多大的孽,才攤上這麽一個昏君?

    等我走到近前,黎錚又伸手想來拉我,我連忙退後一步,躲到安全範圍內,擺出一副誓死不從的架勢,戒備地看著他。

    黎錚手一頓,默默地收了回去,沉聲道:“華子,朕不想嚇著你,但是你聽著,不許躲著朕。”

    “我沒有……”這一句“我沒有”說得簡直比腎還虛,這會兒別說躲著他了,我都想扒個坑把自個兒埋了,隻求他黎錚大爺別瞧見我就好。

    黎錚斜斜地一挑眉:“嗯?”

    我頓時慫了,耷拉著腦袋不說話,雙手筆直地垂在身體兩側,全當自己是泥塑木雕一般,一動也不動。

    黎錚輕歎一聲,又道:“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朕無力改變。但是華子,你記著,以後的事情都是捏在朕掌心中的。”

    不愧是皇帝,說出來的話就是不一樣,比本王霸氣得不是一星半點!

    黎錚看著我,溫柔而堅定、強勢而霸道地說:“華子,朕不許你為別的男人傷心,從今往後,你的喜怒哀樂,隻許係在朕一個人的身上。”

    我一愣,這算是……表白?

    不對,這算是……聖旨?

    不行啊!臣要抗旨啊!

    我兩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耷拉著腦袋不敢看黎錚,愣愣地說道:“皇上……我……”

    黎錚抬手搭在我肩上,似有若無地歎了一聲:“朕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讓你去了西北邊地,雖則與西梁的戰事大獲全勝,和談事宜你也辦得十分漂亮,但若能再來一次,華子,朕說什麽都不會讓你走那一趟。”

    我戰戰兢兢地耷拉著腦袋,總覺得黎錚搭在我肩頭的那隻手像是生鐵鑄就的,比千鈞還千鈞。

    黎錚接著幽然低語:“如果有得選擇,朕寧願安若素沒有死。”

    我霍然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卻見他眼裏一片坦然,如他的名字一般,滿是鐵骨錚錚的傲氣。

    “若他沒有死,終有一日,你會徹底忘記他,無愛無恨,無悲無喜。可他卻偏偏死了,終此一生,你都不可能徹底忘記他了。”

    黎錚的聲音聽起來有淡淡的憂傷,他幽幽地望著我,眸中依稀有苦悶鬱結之色:“華子,答應朕,盡可能忘了他好嗎?不要總是想著他,不要再為他傷心,可以嗎?”

    他的語聲聽來好悲哀,連帶著我整顆心都跟著擰巴著痛,素素的臉恍然出現在我麵前,他臨終前說的那句“對不起”,還有那句沒發出聲音的“我愛你”,如一記又一記重錘,狠狠地往我心坎上砸。

    我怔怔地出神,心神完全不受自己控製,仿佛冥冥中有什麽神秘力量控製著我,指使我說出決然的拒絕之語。

    我是這樣說的:“微臣做不到啊!”

    出乎意料的,黎錚居然沒有發怒,也沒有拍著桌子喝罵我,更沒有吹胡子瞪眼地要收拾我。

    他居然隻是溫和而哀傷地看著我,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我,既不說話,也不動彈,仿佛突然靈魂出竅似的。

    許久,窗欞子外頭傳來了小山子的聲音:“皇上,可要傳膳麽?”

    黎錚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即,房門打開,宮娥太監魚貫而入,在極短的時間裏擺上了一大桌子菜,又悄沒聲地迅速退下了。

    我看著桌子上那把青瓷壺,頓時後背生涼,汗毛都立起來了——又是那個該死的果子酒!

    我警覺地看著黎錚,不由自主地開始胡思亂想。

    我今天一直反抗黎錚,他一定很不高興。他老人家一不高興,我就得倒大黴。照這情形來看,他老人家很不高興那是必然的,我倒大黴也是必然的。

    那麽,他專門挑這種能讓我喝斷片的酒,不排除想對我伸出魔爪的可能性。

    黎錚牽著我的手走到檀木圓桌前坐下,執壺斟了一杯酒給我,溫聲道:“好了,什麽都別想了,該用晚膳了。用膳的時候若是多思多慮,會消化不良的。”

    我戒備地瞪著他,一臉抗拒,死死抿著嘴唇不接腔。

    黎錚見我一動不動,劍眉微蹙,問道:“怎麽了?”

    我咬著牙,打牙縫裏迸出兩個字:“戒、了。”

    黎錚一挑眉,容色微斂:“哦?什麽時候的事?朕怎麽不知道?”

    “已經有七天了。”我說的是實話,我的確七天沒碰過酒了,在梅花穀的時候,莫說是酒了,就連水都喝不上。

    黎錚皺眉看著我,片刻,才緩聲道:“隻喝三杯,醉不了的,可好?”

    我能說不好麽?

    一接觸到黎錚那溫和中閃耀著點點邪惡的威脅之光的眼神,我就知道今天這一劫又逃不了了,黎錚根本容不得我拒絕。

    我垮著臉端起酒杯,認命地默歎一聲,衝黎錚揚了揚杯子,一飲而盡。

    接下來是第二杯。

    第三杯。

    三杯酒一過,黎錚果然不再給我倒酒,也不強迫我喝了。但他卻一杯接一杯地喝,清冽醇厚的大曲像是白開水似的,被他一股腦兒地往肚子裏灌。

    嘖嘖,這樣下去,黎錚必倒無疑啊!

    我心裏突然就慌了,要是我倒了,黎錚未必會將我怎麽樣,可若是他倒了,酒後亂那啥……

    乖乖不得了,本王得趕緊跑路!

    我連忙起身,折身一禮,恭敬道:“皇上,華子突然想起來還有些公務沒處理完,不如就先行告退,等到處理完公務再來……”

    黎錚一個冷眼掃過來,冷聲道:“你有什麽公務要處理?朕不記得最近有吩咐你做過什麽了不得的大事。”

    啊呸!這個理由真是蹩腳到家了!

    我如坐針氈,老實了片刻,又站了起來,欠身道:“皇上,臣……”

    “坐下!”黎錚又是一個冷眼丟過來,眉眼間已有不悅。

    得,這次連借口都還沒找,就被黎錚給堵了回來!

    我隻好訕訕地坐下,垮著臉看著他,默默地用眼神乞求。

    黎錚冷冷地瞥我一眼,嗤笑道:“華子這般坐立難安,可是怕朕吃了你麽?”

    老實說,是的。

    但就是向天借膽,這話我也不敢說出來,隻好扯出一臉訕笑,插科打諢:“皇上說笑了,宮裏什麽肉沒有,您還犯得著吃人肉麽!”

    黎錚微微勾唇,聲音低沉,帶著不容置疑的霸氣:“給朕老實坐著,哪兒也不許去!”

    我憤憤地瞪黎錚一眼,隻好不甘不願地坐下,斜著眼睛蔑視他。

    黎錚還在喝,一杯接一杯地灌,跟不要錢似的。

    我心肝一顫,小手一抖,抓住了黎錚的手腕,懇求道:“皇上,酒多傷身,別喝了吧?”

    黎錚微眯雙眸,斜斜地看著我,眼裏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醉意:“華子知道關心朕了?”

    我撇撇嘴,不屑道:“切,說得好像華子以前不關心皇上似的!人家分明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好嗎?簡直比哈巴狗還要忠心!”

    黎錚眼中綻出一絲笑意,大手往我後腦勺上一罩,胡亂揉了揉,真拿我當哈巴狗了。

    “華子撇嘴的樣子尤其可愛,真是讓人打心眼裏歡喜。”黎錚斜挑了一邊眉毛,笑嘻嘻地看著我。

    我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他娘的,好端端的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訕訕地強笑了笑,哆哆嗦嗦道:“皇上醉了,你你你早點休息吧,我我我告退了。”

    話未說完,我就想腳底抹油,誰料,還沒等我站起來,黎錚已經冷眉冷眼地出了聲:“上哪兒去?”

    我心肝一顫,這貨明擺著是防著我溜號呢!我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於是扯出一副尷尬的笑臉,支支吾吾道:“皇上,我……人有三急,我要去方便方便。”

    黎錚將信將疑地斜我一眼:“當真?”

    “當真!當真!”我連連點頭,繃著臉做出一副憋尿憋到膀胱爆炸的模樣,哭喪著臉說,“皇上,再不去釋放,華子的及笄禮怕是要改成葬禮了!”

    黎錚眯縫著眼睛打量我老半天,最終點了點頭:“去吧!”

    “哎!謝主隆恩!”我歡天喜地地應了一聲,倒退著走了幾步,轉身邁著急促的小碎步出了房門,撒丫子狂奔。

    一路跑出乾安宮,我這才敢大大地喘上幾口氣,腳下卻不敢停,更不敢讓人注意到我,隻得七拐八繞地抄小道走。兜兜轉轉,轉了不知道有多少圈,累得兩條腿都不當家了,這才出了宮。

    出宮之後,我算是能夠暫時安全一會兒了,我樂顛顛地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拖著酸軟的腿往家蹭。

    到家的時候,天都黑得差不多了,我也沒再去見爹娘,徑直回了天恩閣。

    路過輕寒的房間時,我這才想起來輕寒受了傷,也不知怎麽樣了,便推門進去瞧瞧。輕寒房裏亮著燈,有個小小的身影在床邊坐著,聽見我推門的聲音,那人轉過臉朝我看來。

    是小荷!

    我推門的手一僵,腦子裏飛速轉著。我是拜托小荷照顧輕寒沒錯,可人都已經回到敬安王府了,自然有敬安王府的下人們照顧,小荷還在床前陪著,這明顯是有貓膩嘛!

    我估摸著,大約是素素觸動了我某根跟感情有關係的情根,這會兒,我那跟感情有關的神經特別發達,空氣裏有那麽一丁點兒感情的味道,我都能第一時間捕捉到。

    我緩步走上前去,沒問輕寒的傷勢,先將小荷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地來回打量三遍,摸著下巴笑得十分猥瑣。

    小荷被我瞧得有些不自在了,狐疑地從下往上打量著自己,伸出一隻白生生的小手往紅撲撲的臉蛋上摸,脆生生地問道:“王爺瞧什麽呢?我臉上有什麽不對勁嗎?”

    我笑嘻嘻地走過去,往小荷麵前一站,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再扭臉看看窗外,悠然道:“天色不早了,小荷還不回去麽?”

    小荷順著我的目光往窗外看了看,窗子關得緊緊的,什麽都瞧不見,但她不知為何卻紅了臉,囁嚅著說:“王爺……說得是,我……我這就走。”

    “咳咳!”我一手虛虛握拳,靠在唇邊裝腔作勢地咳了兩聲,捏著腔調,道,“有勞小荷姑娘為我照顧輕寒,真是太辛苦你了。”

    小荷羞答答地瞥我一眼,聲若蚊蚋,低不可聞:“王爺太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我眼珠子一轉,起了壞心腸,她那副嬌嬌怯怯的樣子可真是讓人止不住地想要調戲啊!

    我故意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憂心忡忡地說:“拜托小荷照顧輕寒,其實也是無奈之舉。記得咱們初見時,輕寒重傷於你,那會兒下手可是分毫沒留情。我還怕你會趁機報複,沒想到咱們的小荷姑娘如此心胸寬廣,不但沒有報複,反而將輕寒照顧得這樣好!”

    小荷臉越發紅,頭越發低,聲音也越發微弱:“王爺!你……”

    我腆著一臉不要臉的壞笑湊近她,斜著肩膀撞她,眨著眼睛流裏流氣地說:“我怎樣?”

    “你好壞!”小荷嬌嗔地撅著小嘴,不依地捶了我一拳。

    我凝目查看了輕寒的傷勢,見他容色正常,呼吸平穩,心知沒什麽大礙,就拉著小荷去了隔壁我的房間。

    “天色不早了,今兒你就甭回去了,我這天恩閣少有人來,你可是除了瓊姿公主之外,唯一一個在此留宿的客人了呢!”

    小荷這丫頭長得又好看,心眼又實誠,稍微一調戲,那小臉兒就紅撲撲的跟個熟透了的番茄似的,格外討喜。

    回房洗漱罷,我與小荷躺在床上看雪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理。那丫頭跟中了邪似的,拐彎抹角向我打聽輕寒的事情。

    我故意說得含含糊糊,有時候話到一半就戛然止住,故意看她又羞又急,兩頰暈紅的憐人模樣。

    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我竟絲毫沒有察覺到!

    在西北邊地的時候,小荷曾經被輕寒重傷,輕寒根本沒有衣不解帶、端茶喂藥地照顧,這丫頭怎麽就芳心暗許了呢?

    難不成就是因為這一次輕寒受傷,她照顧了輕寒一次?

    這也太快了吧?

    唔……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嗯,大約是這樣子吧!

    不過話說回來,輕寒的意中人貌似是杜蘅,小荷這一番情意,怕是得白費了吧?

    至於輕寒,杜蘅是國公的女兒,皇後的妹妹,輕寒看上這樣一個金枝玉葉,這漫漫情路,也不知何時才能走到頭呢!(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