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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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沈廷眉間一片疲憊,他望著不遠處一盞台燈發著呆,隔了好久,他突然問:“我今年多少歲來著。”

    我想了想,回答他說:“七十一了。”

    他說:“哦。原來我已經七十一了。”

    我起身說:“我給您盛點雞肉湯。”

    他沒有說話,我將湯盛好遞給了他,他也接過,最後那一保溫杯的湯全部被他喝完了,喝完後的他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摸了摸嘴巴,他直言說:“好喝。”

    我說:“明天我還給您燉。”

    他說:“要是再鹹一點就好了。”

    我說:“等您好了,就鹹一點,醫生說您現在不適宜喝湯。”

    沈廷說:“好,等我很了後,再喝也不算遲。”

    沈廷眼皮有些無力的往下拉攏了,我知道他累了,剛將他扶著躺下,門外便傳來三姨太太的聲音。她語氣內滿含期待說:“老爺,我親手給您燉了點雞湯送了過來。”

    他想見沈廷,而沈廷卻無力的回應說:“回去吧,我累了。”上丸肝扛。

    三太太還想說什麽,沈廷看了我一眼示意我去把大太太給打發走,我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點了點頭,便轉身去開病房門,三太太便站在門外望著被打開的門,可她沒想到會來開門的人是我,臉色立馬一變,說:“老爺呢。”

    我說:“老爺累了,已經歇息了。”

    三太太說:“為什麽你可以在這裏?我不能進去?”

    我說:“煩請您明天來看。”

    三太太根本不顧及我得話,試圖硬闖進病房,而我力氣也本身沒有她大,隨便幾下便被三太太給推開了。她正要進去時,躺在床上的沈廷說:“知道我為什麽不見你嗎?”

    三太太腳步立馬一頓,緊接著沈廷說:“你好好去想想。”

    沈廷一句話,讓三太太臉色傻白,她手上提著保溫杯站在那裏許久,房間內再也沒有沈廷的聲音時,她忽然一句話都沒說,轉身便從病房門口離開了。

    三姨太太離開後,我轉身回了病房,沈廷此時已經表情安詳的躺在那裏,我走了過去,替他拉了拉被子,將燈光調暗了一些。手在他胸口處輕輕拍打著,輕聲說:“老爺,我在這裏陪著您。”

    在他即將要入睡之前,我說:“老爺。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

    他並沒有入睡,因為他回應了我,不過聲音極其微弱。

    我停下手中拍打的動作,緩緩朝他靠近,唇挨在他耳邊問:“江姵蓉,是您所殺嗎?”

    沈廷身體猛然一震,房間一片死寂,他連呼吸都微弱了好多,他睜開眼睛,而我的臉離他近在咫尺,我死死的盯著他眼睛。笑著問:“是嗎?”

    他渾濁的眼睛內忽然留下來兩滴眼淚,順著他臉上皺紋的紋路一點一點往下滑,隨即,滴在我手背上,眼淚的溫度非常灼熱,他沒有回答我,但他已經給了我答案,我麵無表情的看向他,隨即又當做什麽事情沒發生,繼續在他胸口輕拍著說:“睡吧。”

    沈廷沒再說什麽,閉上眼睛後,他便躺在那裏再也沒有動過,我一直陪他到達晚上十二點,因為自己也抵擋不住睡意來襲,便喊來護士多注意點,離開了醫院。

    第二天早上朱助理便帶著我離開了沈家,親自開車帶著我像民政局駛去,我們是走的特殊通道,一切手續辦理下來都很快速也很便捷,還不要兩個小時,結婚手續便全部辦理好。

    當我手上拿捏著紅色的小本時,朱助理在我身邊說了一句:“恭喜您。”

    我將本子往包內一收,笑著說:“不用,今後就多多麻煩朱助理了。”

    他說:“是我的職責。”

    我笑了笑,便沒再說什麽,朝著門外走去,朱助理跟在了我身後,到達外麵後,他無比恭敬的為我將車門給拉開,我理所應當的彎身坐了進去。

    辦理結婚證的這一天,我並沒有去醫院看沈廷,因為二太太在醫院陪著他,似乎是陪了一天,我便待在沈家哪裏都沒去。

    夜晚我將那兩張結婚證壓在了胸口,一夜無夢,忽然覺得睡得無比安穩,差不多六點時候,我被門外一陣敲門聲給吵醒,張開眼睛後,便朝著門外問了一句:“誰啊。”

    門外是仆人的聲音,她剛開口喚了一句夫人時,我便感覺到一陣不好的預感,果然,下一秒她滿是哽咽的說:“您快起來吧,醫院內傳來消息說是老爺快不行了,讓您趕緊過去一趟。”

    我聽到這句話,手一抖,很快門外陸陸續續傳來腳步聲,緊接著便是三太太尖銳的聲音,就算隔著門都能夠聽到她聲音內的慌亂與焦急,她說:“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情!老爺昨天還好好的,怎麽忽然間就這樣了!”

    她說完這句話,聲音稍微停頓了一下,緊接著又催促的說:“快,快送我去醫院,我要去看老爺。”

    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在木質樓梯上傳來輕重不一而又雜亂的腳步聲。

    我這才回過神來,從溫暖的被窩內坐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拿起衣架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好,可看到窗外狂風發作,覺得會很冷,便又去櫃子內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圍了一塊圍巾,這才覺得一切妥當。

    我將門打開後,門口的仆人並沒有離開,仍舊站在那裏等著我,她看到房門內一切都準備妥當完畢的我後,這才哭著催促我說:“夫人,您快去吧,樓下車子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我嗯了一聲,沒有多說什麽,轉身朝著樓下走去,我剛到達大門口,三姨太太的車便在灰白的晨霧中快速開離,我也彎身坐了進去,司機將車開出了沈家,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等我到達沈廷的病房門口時,那裏已經圍滿了很多人,沈柏騰二太太,沈廷的助理朱文,還有三姨太太全部都在門口圍觀者,朱文本來正同他們一樣盯著沈廷的病房門看著,卻忽然將視線一轉,側臉一看,便正好看到幾米以外站著的我,當即便悄然從人群中出來,朝我這放走來。

    他的動靜,引起了一旁的沈柏騰的注意,他稍微往我們這邊看了一眼。

    朱助理到達我麵前後,便低聲吩咐說:“之後,你便站在門口別動,按照我的眼色行事。”

    我看了一眼人群中往這邊看過來的沈柏騰一眼,便有些心不在焉,朱助理看出了我眼睛內的害怕,他身體忽然移了移,直接把沈柏騰看向我們這方的視線給遮擋住了,他說:“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就別怕前有狼後有虎,你以為擁有這一切真不需要付出一些東西嗎?”

    我說:“我沒有害怕。”

    朱助理說:“沒有害怕就好了。”

    他說完,又叮囑我:“在門口等著。”

    我點了一下頭,朱助理便從我麵前移開,轉過身繼續朝著病房門處走去,麵對沈柏騰略帶猜測的眼神,他便坦蕩蕩的回了他一笑,沈柏騰接觸到他視線後,嘴角勾起一絲笑,從朱助理臉上移開,便冷冷的看了我一眼,隻是一眼,很快,他便移開了視線,目光繼續落在那扇緊閉的病房門上。

    我脖子有些僵硬,不過,最終還是昂首挺胸朝前走去,心裏在不斷告誡自己,梁笙,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很快,病房門便被開啟,走出來的人是兩個主治醫生,外加三個護士,他們到達門口時,三太太和二太太便焦急的圍了上去問沈廷怎麽樣了,其中一位醫生摘掉口罩,臉色不是很好,對於三太太和二太太期盼的眼神,他最終隻是重重歎了一口氣說:“沈董事長說要你們所有人進去一趟,有事情要對你們宣布。”

    這一句話是什麽意思,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三太太忽然將麵前擋著的人用力推開,撕心裂肺哭著大喊了一句老爺,便衝了進去。

    緊接著便是二太太還有沈柏騰陸陸續續進入病房,朱文看向還傻站在那裏的我,我立馬動了動遲鈍身體跟著他們一起進了沈廷的病房。

    病房內不隻是沈廷的律師薑華,還有一些沈氏的高層和股東,全部都站在沈廷病床邊等著,而沈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他說不出話來,最多隻能用眼神來支配律師。

    律師收到了沈廷的眼神,便轉過身從從床頭櫃上拿上了一份文件,他看向巡視了一圈房間內的所有人,最終目光落在了我身上,不過,很快,他便低頭宣讀著沈廷的遺囑分配問題,沈廷躺在那兒呼吸沉重聽著。

    所有人全部都秉著呼吸,整間病房隻聽見薑華的聲音,他宣布完成後,便將手上的文件一合,看向我們所有人說:“這是沈董事長在清醒的時候分配下來的,也希望大家能夠服從並且謹遵沈董事長最後的遺願。”

    所有人聽了沈廷的醫囑後,均都沒有說話,病房內的氣氛尤為壓抑。

    就在這沉默當中,本來奄奄一息的沈廷忽然間有點精神了,竟然抬起臉來在人群中找著什麽,他的眼睛在每個人臉上都巡視了一圈,最終,他直接透過三姨太太的沈廷看向病房門口,所有人都配合他的視線往兩邊退開,看向病房門口去。

    可門口什麽東西都沒有,沈廷卻笑了,他說了一句:“佩蓉,你終於肯來見我了……”

    他說完這句話,就這樣,含笑又心甘情願的躺倒在床上,然後,便沒有了氣息。

    站在那裏一直沒有啃聲的二太太,在沈廷倒下去的那一瞬間,同時重重跪在了地下,她臉上依舊沒有多少表情,卻說了一句無比怨恨的話,她說:“到死你都無法忘記她,我們呢?”

    一片死寂。

    二太太身體搖晃了幾下,隨即便坐在了地下,她臉上一片恍然,淒然的笑著說:“也好,終於不用再當江姵蓉了。”

    那句話內包含著多少解脫和怨恨,到最終不過是她最後一聲歎息,化解掉了。

    緊接著便是三太太發瘋一樣衝到沈廷身上,她大哭的搖晃著沈廷的身體,連聲大喚了好幾句老爺,可此時的沈廷早已經停止了呼吸,身體筆直的躺在那裏,再也沒有反應和回應。

    三太太哭得好像整個房間都要隨著她聲音顫抖,醫生站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連搶救手段都省下了,隔了好一會兒,才從人群內走了進去,有人將三太太拉開,醫生們便檢查著沈廷的呼吸外加他的心跳,檢查完畢後,他才搖搖頭,十分惋惜的說:“沈董事長,已經去了……”

    病房內瞬時間,一片嗚咽聲,沈柏騰沒有哭,隻是雙眸幽深的盯著沈廷的屍體,哭的,都是跟著沈廷的部下和股東,至於哭聲內有多少真心那就讓人無法得知。

    而就此時,沈廷的助理朱文適時從人群中站了出來,站在了一個非常醒目的位置,他對著所有人說:“從今天開始,四太太梁笙,將得到沈董事長身前所分配給她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而梁小姐,也將繼承沈總明顯的股票和基金,會在沈董的後世處理妥當後,繼承沈董事長的位置!”他說到這裏,停了停,又側臉看向沈柏騰說:“而在今後的日子裏,沈董事長認命沈柏騰先生為執行總裁輔佐梁小姐,而沈博文先生則從副總經理身為總經理,這是是沈董事長和董事會一致的決定,希望所有人都能夠全力配合。”

    朱助理這句話一出,病房內的哭聲弱了下去,所有人全部看向朱助理,可朱助理沒有看他們,而是將目光投向我,我從他的目光中,一點一點朝他走了過去,最終站定在朱助理身邊,紅著眼睛對著沈氏集團股東敬了一禮,又對著三太太他們所站的方向敬了一禮,半晌,才嘶啞著聲音說:“老爺既然已經離世,希望大家都節哀,沈氏是老爺這輩子的心血,不管是誰繼承,我都希望大家能夠繼續心協力輔佐沈氏,沈氏是老爺,老爺就是沈氏,希望大家都能夠延續他的血脈,今後,我也將以執行董事長的身份和大家見麵,有不足的地方,希望大家都能夠多多指教,並且共同進步,衷心的謝謝大家,這麽多年對沈氏的付出。”

    我再次重重鞠了一躬說:“謝謝。”

    所有人站在那裏沒有動,氣氛有點尷尬,沒有人出麵來說,我便始終保持著僵硬的腰身鞠躬在那裏,還好,最後,沈氏集團幾個重要的股東出來了,立馬過來扶住我說,讓我不要如此客氣,並且還說,沈氏也是他們的職責,這一切,全部都是他們的分內的之事,還希望今後的我多多擔待。

    正當我和沈氏的股東寒暄時,我已經停止哭泣的三姨太太忽然將我麵前的股東們狠狠一推,在去看她時,她忽然順手給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極其清脆,整間病房都帶著回聲,三姨太太指著我說:“賤人!肯定是你這個賤人在後麵給老爺下了迷魂藥,沈氏怎麽可能會交給你!你隻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四姨太太,你哪裏來的勇氣敢接手沈氏?老爺的兩個人兒子沈博文和沈柏騰都還在呢!沈氏哪裏由得你做主!而且這遺產分配的不公平!我第一個不同意!”

    我被大太太這一巴掌打得頭昏眼花,好久才穩定下心神,剛想說什麽,朱文便站了出來對三姨太太說:“三太太,財產是老爺的個人所得,他要分配給誰,是他自己的意願我們無權幹涉,而且如果您覺得不服,薑律師便在後麵,您可以去找他了解一切相關情況,遺囑上麵有老爺的簽名和掌印並且是在老爺清醒時,當著這麽多股東宣布的,難道還有假不成?”

    三太太說:“怎麽會沒假!她是什麽人?說到底是一個無名無分的人,沈家的正妻隻有大太太蓉鑫一人,雖然大太太最終和老爺離婚,要輪也是輪到二太太,四太太哪裏來的資格來承受這一切?”

    朱文淡淡一笑,並沒有說話,而是轉身對我問:“太太,您的東西帶來了嗎?”

    我知道朱文在問什麽,便點了點頭,從包內拿出兩本紅色的東西,朱文便將那兩本紅色的小冊子打開,舉在眾人的視線中說:“這是老爺和梁小姐的結婚證,兩人已於昨天上午十點十分注冊成為夫妻,也就是老爺的正妻,希望大大家好好看看。”

    三太太看到那紅色的結婚證時,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她搖晃著手指著我說:“你……你……”她理了很多次,卻始終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朱文不再管三太太的質問,而是對身後的薑律師說:“怕個別的人沒有聽清楚,薑律師,勞煩您再說一遍。”

    薑華點點頭說:“好。”

    便重新拿起文件,按照沈廷寫的遺囑上再次複述了一遍,內容很長。

    所有人但卻依舊很有耐心的聽著,試圖從那份遺囑中聽出破綻,在這一過程中,我隻是極其冷靜的站在那裏,目光直視著前方,至於側麵那道錐心刺骨的視線,我始終沒有理會。

    律師終於複述完後,便問所有人是否還有異議,律師首先將視線看向二太太,而太太悶聲不吭,律師又看向沈柏騰,沈柏騰麵無表情的臉,擠出一絲笑說:“我沒有任何異議。”他側臉看了看一眼二太太說:“當然,我的母親也不會有任何異議。”

    律師聽到沈柏騰如此說,便又看向三太太問:“您呢?”

    三太太冷笑說:“我有異議還有用嗎?便宜都被你們占盡了!老爺現在死了!全都死無對證!”

    律師說:“那麽就是說您目前還有異議了?”

    三太太不說話,明顯臉上是巨大的不滿。

    律師說:“如果您還有異議,那麽就請之後再提出,如果異議成立,我們會進行重新梳理。”

    律師說完後,又看向我問:“四太太您呢。”

    我捂著臉,低聲說:“無異議。”

    律師說:“好,既然這其中隻有三太太有異議,和沈博文先生沒有到場以外,其餘的都沒有任何問題,那麽接下來便將以沈董事長的後世為重,畢竟死者為大,至於之後財產分配問題,我會陸續進行處理,三太太若是覺得財產分配不公平,或者有問題,可以向法院申請上訴。”

    律師公事公辦說完後,便收拾著桌上的文件,對我還有朱助理點點頭,便離開了病房,而沈廷的屍體便在兩個小時後最終確認死亡,被推入了停屍間,而沈柏騰便帶人著手處理沈廷的葬禮的事情。

    我和三太太還有二太太被司機給送回沈家,當然,是分批坐車離開的,在這期間朱文始終都跟在我身旁。

    我不知道今後會有什麽狂風暴雨,一個沈博文還沒有回來,估計後麵還會有多事情折騰。

    我們都回到沈家後,三太太衝上來便要像個潑婦一樣對我進行爭吵,我現在根本沒有任何時間對她這種人進行任何的無意義上的爭吵,便迅速入了自己的房間,將她直接給關在了門外,三太太像是精神亢奮了一半,不斷敲著我房門在外麵叫喊說,不相信沈廷會把公司交給我,問我給他到底吃了什麽蒙汗藥。

    我始終坐在房間內悶聲不吭,她又在外麵說,她不會就這樣善罷甘休的,還說在沈廷住院這段期間,我消失無蹤,連病床邊上都沒有沾過,是她日以繼夜,整天整夜無法安睡去照顧沈廷,可沒想到最後,竟然得到的東西最少的人是她。

    她說,她二十歲就跟了沈廷,一直跟到現在三十多快四十了,卻沒想到竟然會是如此下場,她在外麵大哭著大叫的,說到動情的時候,還用腳來踹門,沈家那一天都始終無法安靜下來,全部都是三太太的吵罵聲。

    我覺得連頭皮都是麻的。

    一直到達下午,三太太鬧的也累了,便也善罷甘休的下了樓休息,一直到達晚上,外出處理事情的沈廷來到了沈家,那個時候,我們所有人正好在餐廳內吃飯,沈柏騰走進來,仆人便快速去接他的外套,大衣掛好後,他便徑直朝餐桌邊走來,跟在後麵的仆人問他是否用餐了,沈柏騰站在餐桌邊看到桌上的飯菜後,便對仆人說:“加一位。”

    仆人明白了他還沒有用晚餐,便快速去廚房那內拿了一套新的餐具,他正好坐在了我對麵。

    我拿上勺子的手一僵硬,便當做沒有見到他的視線,繼續用著我的晚飯,沈柏騰靠在椅子上,懶懶的打量我很久,他便直起了身體,拿起了桌上一雙筷子便也同樣用著餐。

    餐桌上隻有我和二太太和沈柏騰,三個人沉默不語的吃著,二太太並沒有吃多少,她吃了幾口後,便放下了手中的碗說:“你們慢吃。”

    二太太起身離開,隻剩下我和沈柏騰時,我放下了手中的碗說:“你也慢吃。”我剛想起身,對麵的沈柏騰說:“坐下。”

    我身體肢體動作一頓,沈柏騰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臉看向我,笑著說:“躲什麽,難道我還會把你吃了嗎?”

    他臉上一片溫和的笑意,仿佛什麽事情都沒發生,當然,既然已經走出了這一步,我自然也不用害怕他,便側過臉對他柔柔的笑著說:“我怕什麽。”我重新坐在他對麵。

    沈柏騰笑了笑說:“確實你不該用懼怕我,特別是現在。”

    他說完這句話,便繼續拿起烏木筷,非常緩慢且具有很好的涵養而食用著,我便坐在我他對麵,一直看著他用餐,他吃的並不是太多,適可而止後,他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我看向我問:“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說:“解釋?”

    我笑著搖頭說:“沒有解釋。”

    他朝我伸出手說:“東西拿過來給我看看。”

    我說:“什麽東西。”

    他說:“結婚證。”

    我嘴角微微一抽,便笑著說:“沒帶。”

    沈柏騰說:“上樓去拿。”

    我坐在對麵,最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按照他的話上樓去拿接結婚證,我從房間內把東西拿下來後,便遞給了他,他接到手上後,我繼續回過身坐在他對麵。

    沈柏騰拿著兩張結婚證放在手上認真查看著,像是查看文件一般,他仔仔細細看了很久,直到確認是真的後,他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我說:“看來,今後我還要尊稱你一句小媽了?”

    我說:“不用,往常稱呼便好。”

    沈柏騰說:“你打算今後怎麽辦。”

    我沒想到沈柏騰竟然會如此平靜來和我談這件事情,我以為他會勃然大怒,他這樣反常的情緒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我依舊沉穩的回答說:“他們怎麽安排,我就怎麽走。”

    沈柏騰聽到他們這兩個字,他挑眉笑著說:“他們是誰?”

    我想了想,回答說:“董事會。”

    沈柏騰嗯了一聲說:“是該聽董事會的。”

    我筆直的坐在他對麵,臉上雖然沒有表情,可放在餐桌下的手卻已經纏成一團,滿是虛汗,說到底,我對沈柏騰的懼怕,是來源骨子裏。

    沈柏騰見悶不吭聲的模樣,他笑著說:“別緊張,這是好事,掌管了沈家後,我會用盡全力輔佐你,別擔心,不會有事。”

    如果我相信他這句話是真的,那麽我就是蠢得夠可以,可他既然說出了這樣一句誠意十足的話,我便微笑的回應說:“我對這些事情都不懂,以後要多和你請教請教了。” 百度@半(.*浮)生 —蟄伏

    沈柏騰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說:“當然,如果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我可以教你。”

    我說:“謝謝。”

    他說:“不用,我們什麽關係。”

    他喝完手上那杯水後,便拿著手中的水晶杯放在手上把玩著,過了好久,他說:“我還要處理一些事情,先走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放下手中的水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旁的仆人立馬將外套從衣架上拿了下來,他隨手接過,拿在手上給自己穿好,他扣著胸前的一顆西裝扣子說:“恭喜了。”

    他說完,便滿臉淡漠的從我身上移開了視線,朝著門外走去,他到達車旁時,司機立馬將車門給拉開,他彎身坐了進去,車門被關閉,車子發動引擎,很快,便開出了沈家。

    他離開後,終於,我用力鬆了一口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