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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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柏騰意味深長的說:“看來你又多了一個我的秘密。”
我心下一陣發寒,不斷在心裏想,自己剛才是不是腦子給生鏽了,竟然把這件事情說出來了,不過我並沒有慌,而是淡淡的說:“你的秘密我其實一點也不想知道。”
沈柏騰說:“可你還是知道了。”
我看向他說:“聽說以前的人若是被人知道了秘密。唯一的做法就是將這個人殺人滅口,徹底讓這個秘密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你也可以這麽做。”
沈柏騰笑著說:“你想說什麽。”
我說:“我想說的是,既然我沒有勇氣去死,那你可以殺了我。”
沈柏騰說:“我為什麽要殺你?”他從地下站起來,從浴室窗戶口看下樓下的風景說:“知道這件事情的人已經相繼死去,就連沈廷都死了,一切死無對證,殺你滅口隻是愚蠢的做法。”
我地下站了起來說:“為什麽?我不明白,沈廷是你父親,你為什麽要對他痛下殺手?”
沈柏騰說:“沒什麽,他擋住了我的路,自然就必須死。”
我說:“可他是你的爸爸,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親情?”
沈柏騰側過身來看向我,似笑非笑說:“爸爸?”他大笑一聲說:“親情是什麽。親情所帶來的隻是無盡的陰謀,無盡的勾心鬥角,無盡的殺戮,親情反而是一種麻煩的東西。”
我說:“可怎麽說他都是養你這麽大的父親,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沈柏騰說:“你不是一直都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
他一句話將我堵得啞口無言,也對,我一直知道他是一個怎樣的人,所以和他灌輸再多的善意和孝義估計也是白搭,並且這也不是我該管的事情。
我說:“對。是我多管閑事。”
浴室內的氣氛又恢複了安靜。
他問我是否冷靜下來。
我說:“你走吧,我早就冷靜了。”
他說:“快來,這脾氣來得快也消失得快。”
我沒說話。
沈柏騰看向我的手,上次的槍傷到如今都還沒恢複。現在又是玻璃渣子刺了一手,他說:“冷靜下來了,就出門把手處理一下。”
我說:“從此以後,袁家是我的仇人。”
我放下了這句話,麵無表情從他麵前經過,可走到門口時,我側過臉看向沈柏騰說:“連你的未婚妻都是,今天這筆賬,我一定要一筆一筆和他們算清楚。”
沈柏騰說:“樂意之極,可連我都沒這個能耐,你以為你行嗎?”
我冷笑一聲說:“你不行,不代表我不行,如果不行,我會用我這一條命。去和徐姐道歉,親自和她說我不行,讓她原諒我。”
沈柏騰說:“其實人活在世界上,何必把道德枷鎖架在自己身上,她已死,就算你找袁家血債血還有意義嗎?”
我忽然感覺到一個奇怪點,我說:“你知道會所內的背後老板是誰?”
沈柏騰說:“我有告訴你,我不知道嗎?”
我說:“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沈柏騰說:“你應該問你自己為什麽沒有問我。”
我說:“問了你,你會告訴我嗎?”
沈柏騰說:“很顯然,並不會。”
我說:“那還不是?既然不會我問和沒問有什麽區別?”
沈柏騰說:“如果不問,你怎麽知道我會不會告訴你呢?”
我冷笑一聲說:“你打算和袁家狼狽為奸嗎?”
沈柏騰說:“我隻知道誰對我有利,誰對我不利。”
我說:“你這種沒有善惡之分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人,袁家所擁有的一切,全部都是從女人身上壓榨出來的,他們的優渥生活,他們一家的榮華富貴。受人敬仰,全部都是我們這些人用命換來的。”
沈柏騰說:“他們的東西到底是從誰身上竊取的,我並不在乎,我隻知道,袁家今後會是沈氏的合作夥伴,我希望你收起那死人恩怨。”
他警告我。
我冷冷的看向他,他淡定從容的從我麵前經過,不過在即將別過我時,駐足看向我的手說:“你再握下去,估計這手就廢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我拳頭竟然握了這麽久,我手立馬一鬆,倔強的說了一句:“不用你管。”
他冷笑一聲說:“當然和我無關,反正又不是我的手,疼的人也不是我。”
他說完,便朝著出了浴室,也出了臥室。
浴室門口隻有我獨自站在那裏。
之後那段時間,我頹廢了很久,人的信念崩塌後,總會憂傷頹廢很長時間,那段時間我酗酒抽煙,我躲在房間內不敢出去,我不想處理公司內任何事情,我不想吃飯,每天夜晚我都夢到徐姐的死,她在夢裏一遍一遍哭著對我說,她說:“梁笙,你一定要幫我報仇,梁笙,你一定要為我和孩子報仇,這裏好可怕,是地獄,是地獄啊……你救我出去。”
我在夢裏慌張的狂奔著,我歇斯底裏的喊著徐姐,找著徐姐,我想去救她,可我無能為力。
緊接著孩子尖銳的啼哭聲,在我夢裏像把發著寒光的刀一般,劃破周圍的漆黑。
場景一轉,時間忽然回到我十八那年,第一次接客,壓在我身上的是一個五六十的老男人,他有口臭,他有腳臭,他油光滿麵,他不斷用他那雙粗糙的手下流的在我身上來回撫摸著,不斷用他那醜陋的東西來侵犯我。
我尖叫,我喊阿婆,我喊救命,可密閉的房間沒有誰會闖進來,我活生生被他淩辱了一夜,早上醒來後,我全身都是青痕烏紫,那老男人猶如品嚐了一場饕鬄盛宴,滿意的穿好褲子和衣服,摸了摸嘴巴,肮髒的眼神在躺在床上瑟瑟發抖的我,嘿嘿笑了兩聲說:“小姑娘,味道不錯。”
隨即,他從口袋內掏出一遝錢,扔在我身上,他說:“什麽不好做,偏要做雞,拿著錢去買糖吃吧。”
我感覺那些錢在房間內散發著腐爛的氣味,這種氣味,就像那老男人殘留在我身上的臭味一般,我發狠似的從床上坐了起來,一把抓過那些錢,用盡全力撕著。
撕到後麵,我抱住自己,在那間房子內絕望大哭。
我這一輩子都沒這樣哭過,就算被人拐走,我也沒有這樣哭過。以豐醫血。
因為我知道,從那一刻代表了什麽,從那一刻,梁笙再也不是一個幹淨的孩子,她是一個肮髒的"biao zi"。
跪著賺錢,跪著生活,跪在了自己的尊嚴上,跪在了這無望的社會上。
這些夢,太可怕了。
我全身冷汗的醒來後,張開眼發現,原來我已經脫離了那個鬼地方,現在的我是沈家大太太,原來我早已經是沈家大太太。
可我還這麽年輕,我怎麽就成了大太太了?
我迷茫的望著這一切,隔了好久,才動了動四肢,從床上爬了起來,去了浴室洗澡,出來後,沒有睡意繼續喝酒。
喝到第二天時,賈秘書來我房間看我,看到這一地酒瓶時,她被嚇到了,當時便一聲不吭的來幫我收拾地下的酒瓶。
上午沈柏騰來了一趟沈家,他不是來看我,自然是來看生病中的蓉藍,在經過大廳時,有仆人和他稟告了我這幾天的狀況,還對沈柏騰說,讓他來勸勸我,說是喝酒傷身,別這麽折磨自己。
沈柏騰當時聽了,臉上並無多大表情,而是隨口問一句:“喝了很多酒嗎。”
那仆人低著頭說:“自從您那天離開後,便整天整夜喝酒,每天夜晚做夢大哭,無論我們怎麽問她就是不說話。”
沈柏騰聽了,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便改變了方向,朝著我所住的房間走去,不過,到達我門口後,他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那兒好一會兒。
仆人拿捏不住沈柏騰的想法,猶豫了一會兒問:“先生不進去嗎?”
沈柏騰最終留了一句:“隨她。”便轉身從我房門口離開。
仆人也是一臉不解的跟在了沈柏騰的身後,跟著他去了二太太的房間。
而我繼續坐在裏麵一杯一杯接著喝,根本不管賈秘書在一旁如何勸。
酒精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她會讓你忘記噩夢,忘記煩惱,讓你放肆,讓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罵就罵,不用顧忌什麽,也不用擔心什麽,好好任性一場。
我想,我是喜歡上這種東西了。
我喝到後麵,又醉了過去,賈秘書不得不和仆人一起將抬上床。
賈秘書看著床上不省人事,瞬間消瘦不少的我,長長歎了很久的氣,便對仆人說:“去拿一塊熱毛巾,幫太太擦一下吧。”
那仆人聽了賈秘書的話,說了一聲是,便去拿熱毛巾。
等她再次進來時,我的房間內多了一個人,是看完二太太回來的沈柏騰,他也沒來多久,因為在仆人進來後,他才剛問賈秘書我的情況。
賈秘書立馬低聲說:“梁小姐喝了不少酒,現在已經睡著了,估計一時半會也醒不來。”
仆人端著熱水放在床頭櫃上,用熱毛巾為我擦拭著臉和頸脖,沈柏騰站在那兒看了一會兒,忽然對仆人說:“把東西給我。”
仆人拿毛巾擦拭我頸脖的手一頓,不解的看向沈柏騰,就連賈秘書也在那兒看著,她低聲提醒說:“這些事情讓仆人來就好了。”
沈柏騰朝仆人說:“拿過來。”
那仆人猶豫再三,又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我,她幹脆心一橫,對沈柏騰說:“先生,這是太太,勞煩到您未免不太合適吧……”
沈柏騰麵無表情的說:“需要你提醒嗎。”
那仆人聽到沈柏騰語氣不善,自然是一句話都不敢再說,立馬將手上的毛巾遞給沈柏騰,賈秘書便對仆人說:“對了,太太醒來時,肯定會頭疼,你先去廚房內煮一些醒酒湯吧。” banfu-(.*)sheng. com 蟄伏
那仆人立馬說了一聲:“是。”便快速出了房間。
賈秘書也沒有停留,跟著仆人出了房間,順帶關上門。
房間內隻剩下沈柏騰後,他拿毛巾在熱水內清洗了一下,便將我手從胸口拿開,看了一眼我包紮沒多久的手心,他拿著毛巾為我擦拭著手臂,臉,頸脖,身體。
一切都擦拭完畢後,他將毛巾扔在了臉盆內,可並沒有離開,而是坐在那而看了我好一會兒,沒過多久,他為自己點燃了一個眼,便坐在那兒抽了起來,抽了有一段時間,忽然伸出手去床頭將抽屜拉開,看到裏麵全部都是煙後,他拿了出來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便將手中還有一半的煙掐滅,起身離開了房間。
正好仆人走了過來,沈柏騰將手中的煙對仆人吩咐說:“燒了。”
便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再說,朝前離開了沈家。
剩下仆人愣愣的看著他背影。(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