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同房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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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補了一句:“要最好的剖腹產手術專家。”
將手機掛斷,車窗被人輕敲了兩下,他側頭便看到甘甜站在車邊。心裏正煩燥,皺眉,隻是因為她是甘泉的妹妹,所以並沒有發作。
車上貼著深色的玻璃膜,甘甜也看不到裏麵的情景。悍馬的底盤不算高,她卻踮著腳使勁往裏看,整張臉都快趴在車窗玻璃上了。
“靳少,靳少!”靳名珩本不予理她,怎奈她一直不斷敲著玻璃,致使他終於不耐地降下玻璃。
甘甜知道他心情不好,可是當看到他麵對自己繃著的那張臉時,還是悚了下,說:“那個,我給我哥打包了吃的,現在去醫院,這份是你的。”
那個,她以為他生氣,是因為自己私自接了他的電話,可是誰讓他忘在桌上了嘛,鈴聲又一直在響……雖然被個陌生男人凶挺委屈的,不過她的行為也不對就是了,所以有點感覺理虧,就讓著他嘍。
靳名珩看著她遞進車窗裏的東西,然後又瞧向她,卻並沒有伸手去接。
甘甜舉的手都快酸了,尷尬地摸摸鼻子,然後將那些東西放到他的手邊,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便拎著給哥哥的東西走開,委屈的像隻被遺棄的小動作似的。
靳名珩看著手邊的東西,心情更是說不出的鬱悶。其實也不是隻生她的氣,更多的是氣自己,上次有了靳名珠的經驗,這次居然仍然這樣粗心。
看著後視鏡中的女孩走開,站在街邊攔出租車的模樣。想到她是甘泉的妹妹,雖然與自己沒有什麽關糸,可是甘泉跟了他多年,也是因為自己的事受傷的。
趨車上前,車子停在她的腳邊,臉上角仍是那副繃緊的表情,吐出兩個字,說:“上車。
”
甘甜怔了一下,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唇角揚著明媚的笑,馬上繞到副駕駛座,上了車。
靳名珩看著她唇角的弧度,她很年輕,比宋凝久大概還小兩歲,所以臉上一掃剛剛的委屈時,笑起來讓整個五官都很明媚。恍然想起宋凝久也曾這樣笑過……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甘甜下車,他卻沒有上去。儀表台上被打包的飯菜也冷了,他隻抽著煙,看著外麵濃得化不開的夜色。
——分隔線——
翌日,宋凝久精神很不好,身體也感到不適。沈家父母自己解決了早飯,她都沒有起床。
門被敲響,沈媽媽推門進來,坐到床邊喊:“凝久。”
宋凝久醒過來,看了眼時間,問:“沈媽媽,你沒上班啊?”
“今天休息,你要吃點東西嗎?”沈媽媽問。
宋凝久看著她,今天又不是周末,怎麽可能休息?知道她擔心自己,心裏還是暖暖的,說:“昨晚沒有睡好,不想吃東西。”
“那好,你先睡一會兒,我去市場買點菜,有特別想吃的嗎?”沈媽媽幫她攏了攏貼在臉頰的頭發問。
宋凝久搖頭,笑了笑,說:“你看著買吧。”
沈媽媽看著她,這平時日漸紅潤的臉,才兩天就變得憔悴,一點血色都沒有。暗中歎了口氣出去,換了衣服,打算去市場買隻雞給她燉湯。
沈媽媽出去後,宋凝久的手機便響起來。蒙著頭,伸手在床頭櫃上摸到,閉著眼睛劃開接點鍵,放至耳朵:“喂?”
“下來。
”話筒裏傳來的男人聲音,令她一下子睜開眼。
不是別人,正是靳名珩。
“什麽事?”宋凝久問,並沒有打算下去的意思。
“難道自己昨晚說的話,這麽快就忘了?”
宋凝久聽著話筒裏傳來他尖刻的聲音,昨晚?一邊回憶一邊從床上坐起來,然後想起昨天自己在電話裏說要剖腹產的事,他是當真?
頭開始有些發疼,或者渾身也分不清哪裏都在疼,原來他是這麽迫不及待。
明明痛著,嘴裏仍淡淡地應了聲:“稍等。”掛了電話,勉強從床上爬起來。簡單地洗漱過後,換了衣服下樓。
靳名珩的悍馬果然停在樓道口前停車位上,。宋凝久走過去,敲了敲車門。貼著深色車膜的窗子緩緩下降,露出靳名珩棱角分明的側麵。
他側過頭來,隻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說:“上車。”他並不是個習慣等人的人,她卻足足磨蹭了40多分鍾才下來,已經是極限。
春末的早晨,風有些微涼地刮過她的臉頰。宋凝久卻沒動,隻是看著他,模樣欲言又止。
靳名珩感覺到她沒動,目光又重新落回她的臉上,問:“後悔了?”
宋凝久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說:“靳名珩,你是不是特恨我?”可是,明明是他背叛了自己,又憑什麽恨她?
靳名珩對上她漆黑的眸子,唇角的弧度變得帶有嗤笑。心想現在問會不會太晚?他連回答都懶。隻說:“我隻要孩子,你沒忘記昨晚自己答應了什麽吧?”
宋凝久看著車廂內他的側麵,線條鋒利,真是一點舊情都不顧念。
“可是孩子,也是我的不是嗎?”他有什麽理由剝奪她的權利?
是啊,這也是她的孩子,他怎麽可以……
靳名珩聞言笑了,他看著宋凝久說:“那誰讓你當初不真的打掉呢?如果真的打掉,又何必勞我費神?”
明明在看到她沒有打掉孩子時,心裏雖然充滿被欺騙的憤怒,可是更多的是為這個孩子能保下來而喜悅,可是吐出的話卻是這樣無情。
宋凝久感到肚子裏的孩子在動,像是用小腳狠踹她一下,那麽狠,踢得她肚子有點抽搐。她下意識地抱住肚子,順滯呼吸都不暢起來。
“靳名珩,那你就當沒有這個孩子行不行?”她問。
她明明那樣難受,可是他卻像沒有看到一樣。聞言,臉色隻有變得更冷:“上車,不要讓我再重複第二遍。”
宋凝久看著他的臉,皺起的眉頭表示著他的不耐。好像她和孩子都是他的一個大麻煩,非要今天一天就盡快解決,然後永絕生患一樣。
既然嫌麻煩,就當沒有遇到過她,不知道這個孩子不好嗎?她很想問,可是顯然他不會理會。
重逢後的他們,沒有提過過往,沒有講過往日的情分,所以讓她連一句質問他背叛自己的機會都沒有。所有的問題都繞著孩子,這個孩子……
她不該意外,因為他原本就是習慣掌握主動權的人。當然,她也沒有想質問,因為打算帶著孩子離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決定放棄。
轉身,往樓道裏走。孩子是她的,所以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任他擺布。
“宋凝久,沈小薏留校實習了吧?聽說這屆隻有兩個留校任職的名額。”對於別人,就要拿住她的弱點,靳名珩一向深諳此道。
或者說,與他一起混的傅景之,慕少雋等等均為如此。不能怪他們,誰讓他們背後的家勢,給了他們這種得天獨厚的優勢。
他知道沈小薏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一向都那麽悲天憫人,必定不會想自己連累別人。
宋凝久聞言,腳步果然頓住。
瞧!他還是這麽了解她。
宋凝久並沒有回頭,她咬了咬唇。與他了解自己一樣,她也了解他的手段。可是她狠了狠,繼續往前走,後麵又接著傳來他的聲音:“聽說她父母在化纖棉廠工作了有二十年了——”
那聲音冰冰涼涼,沒有什麽起伏,卻在灼著她的心。宋凝久都恨不得捂住自己的耳朵,當然,她沒有,她並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示弱,所以隻有加快腳步,將那聲音拋在腦後。
兩個小時後,沈媽媽拎著菜回來了。一邊和宋凝久聊天,一邊忙著將雞剁成塊,又洗了些大棗放進鍋裏煮著。說:“中午的時候差不多就能吃了。”
宋凝久笑笑。
午飯,宋凝自然也是吃不下去,勉強喝了碗雞湯。
晚上,沈爸爸回來。她吃過晚飯回房,晚上出來倒水的時候,看到沈爸爸一個人在陽台打電話。聽內容好像是工作出了什麽問題,正在跟領導求情。
那頭不知說了什麽,沈爸爸無奈,隻得說了聲謝謝。那聲謝謝聲音低落,便可以讓人感覺到這次談話並不愉快。沈爸爸歎了口氣,沒有開燈的陽台上有紅色星火閃爍,好像是在自己抽煙。
宋凝久也沒有喝水,就回了房。
第二天起床,她見沈爸爸與沈媽媽都沒有上班,起得比平時晚,都在廚房裏忙碌。
“凝久,起床了,過來吃飯。”沈爸爸將粥碗擱在飯桌上,招呼她。
宋凝久瞧著沈爸爸那張帶著歲月褶痕的臉,表情那樣慈祥,頓時感到一陣心酸。
“我不餓,想出去透透氣,你們吃吧。”
拒絕了沈媽媽要陪她的意願,忍著眼睛裏泛起的澀意。回房。換衣服,拎起包,出門——
樓下,靳名珩的人果然還在,真是兢兢業業。
“不要跟著我。”她煩感地斥。
兩人對望一眼,看她的情緒是真的不好,隻得停下腳步。當然,隻是將明跟轉成了暗跟。
宋凝久其實也沒有什麽目的地,隻是覺得胸口堵得慌。可是在街上轉了半個小時,陽信縣雖然不若昕豐市那樣繁華,可是看著眼前的街道望出去也是鱗次櫛比,耳邊充斥著的也是城市的喧囂。
她在公交站的站台前坐下,掏出手機給沈小薏打電話。
她的聲音依舊活力十足,宋凝久問她過得好不好。
沈小薏笑她傻,當然好。
聽到她這邊的喧嘩聲,知道她在街上,又叮囑她自己小心,照顧好自己與寶寶。
宋凝久聽著她在那頭嘰嘰喳喳的聲音,一一應著。想笑,可是唇角怎麽也牽不起來。沈家一家都是好人,自己給他們添了麻煩,他們也不會說。
掛了電話,坐在公交站前,看著一班又班的班車來了又走。她摸著自己的肚子,說:“寶寶,也許你跟著他,真的比我好。”
如果她姓靳,她就是靳名珩的孩子。那麽將來,隻有他用這樣的優勢去壓榨別人,而不是像自己這樣,總是任人擺布。這般想著,按著電話號碼的手才不會變得那麽沉重。
“喂?”他低沉的聲音終於傳來。
“我同意去醫院。”
如果曾經的戀人,隻能以這樣的方式收場。那麽她想收得快一點,俐落一點。如果她們母子注定遲早要分離,那麽她期望早一點分離,因為她怕這個孩子在自己的身體裏多一秒,她都會舍不得。
掛了電話,等了大約十分鍾左右,他那輛黑色的悍馬便已停在公交站台的街邊。車窗緩緩下降,露出他整個棱角分明的側麵。
宋凝久起身走過去,原本跟著她的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已經提前給她打開後座的車門。
她坐上去,不說話,目光直視前方。她早就知道的,她鬥不過他。以前宋家沒倒時,她就沒有後援,如今更是沒財沒勢。
靳名珩見她明明已經認命,卻又倔強地抬著下巴,咬得唇的模樣。心裏就湧上一股恨恨的感覺,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車子啟動,駛出社區,一路朝醫院進發。
車廂內氣氛凝滯,一路無話。
車子照舊囂張地停在門診部樓前,一點道德心都沒有。他撥了車鑰匙,推門下車,哐地一聲甩上車門,明顯就帶了怒氣。
宋凝久跟下來,他的腳步不算大,讓她勉強跟得上,可是背影分外冷漠。她亦步亦趨地跟著,保持著那的距離,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電梯。
明明是兩個結伴的人,其中還是一個孕婦,氣氛卻很詭異,誰也不肯說話,影響的一起與他們坐電梯的人,都禁不住側目看看她們,莫名自己也不敢冒然交談。
電梯進入樓層,她跟著他出去。
靳名珩讓人預約的專家都已經到齊,明明前天才檢查過,這次又重新更細致的檢查了一遍,而且還動用了從外市運來的機器。
宋凝久在這個醫院裏本來就出名,這下更多的人開始八卦起來。有人傳她是有錢人養的情婦,有人說靳名珩是她的丈夫,總之拜靳名珩所賜,她又在這個醫院裏出了名。
宋凝久整個過程都很沉默,檢查完便被安排進了病房暫時休息。
靳名珩則去了醫生辦公室,幾個專家都在,並且看樣子已經討論完畢,並已經出了結論。
“靳少,宋小姐的情況能將胎保下來很不容易。而且現在的情況是寶寶的月份越大,對母親越危險。之前的醫生也建議她在寶寶可以存活下來的情況下,盡快準備剖腹產。可是宋小姐考慮到新生兒出生太早沒有抵抗力,很容易被感染等情況,非要堅持足月生產。”
靳名珩聞言皺眉,問:“那麽現在的情況呢?可以盡快安排剖腹嗎?”
“靳先生,宋小姐的情況現在比三天前檢查的情況要更糟一些,最好再休養兩周,這兩周飲食與睡眠方麵都要格外注意才行。”
靳名珩點頭。
出了醫生辦公室,腳下步子沉穩,臉上的表情卻諱莫如深,不知在想什麽,往宋凝久的病房走過去。
“靳少!”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女人的呼聲。
他回神,腳步微頓,下意識地轉頭,便看到甘甜走過來。
“好巧。”雖然他看起來整個人冷冷的,可是似乎並不影響她的熱情。甘甜揚著甜甜的笑,跟他打招呼。
靳名珩微微頷首。
“不過,這裏好像是婦科,你來這裏做什麽?”女孩果然比較單純,直接問出她的疑問,那眸子裏也帶著滿滿的迷惑不解。
未等靳名珩回答,病房的門便被推開。原本病房裏的護士出去後,宋凝久是要出來透透氣,卻沒想撞到兩人。
北方的春末,天氣還是有些涼,尤其走廊的溫度要比病房裏低,靳名珩看著她一身的寬鬆的孕婦裝,外套都沒穿,不由皺眉,說:“換衣服,送你回去。”
宋凝久看了眼甘甜,後者也一臉驚訝地盯著她的肚子,好像挺震驚的張著嘴巴。
她轉身,回房,就聽那個女孩問:“你老婆嗎?”聲音清脆,好像是前天晚上自己打電話時聽到的聲音。
靳名珩看著甘甜單純的模樣,手捏著她的下巴,唇落下來,當然,並沒有碰到她的唇,回答:“小女孩,不是老婆,男人一樣能讓女人懷孕。”
那模樣,真是一個純粹的壞男人。
靳名珩放開她時,甘甜隻感到臉頰熱燙的厲害,至於他具體說了什麽,她根本就沒聽清。
宋凝久聽到那一句,身體僵了一下,邁開腳步,在門口拎了外套,說:“走吧。”
靳名珩沒動,隻是看著她。
這個男人總是這樣霸道,宋凝久當著他的麵,將保暖的外套穿上,他才轉身,誰都沒有再理甘甜。與來得步調一樣,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電梯。下去的時候電梯隻有他們兩個人,氣氛更加凝滯。
黑色的悍馬駛離醫院,卻並非沒有開往沈家的方向,而是朝著郊區開過去。車子停下來時,她看著外麵那橦三層的白色建築時,不得不又由要感歎金錢的力量。
雖然這房子與他在昕豐市的別墅沒法比,但已是陽信縣最好的房子了吧?
“我要回家。”宋凝久說,是拒絕下車的意思。
“家?”他看著她,聲音裏充滿諷意。
宋凝久麵色微紅,她知道他在嘲笑什麽,因為那不是她的家,而是沈小薏的。
“下車。”靳名珩倒也沒有繼續嘲弄下去,隻冷著聲音說,口吻那樣不容置喙。
見她不動,他又補了一句:“明知道反抗沒用,你又何必白費力氣。”
宋凝久閉了閉眼睛,終於推門下車。
仍然是一前一後的模樣,一進門,便有保姆迎上來:“靳少。”
他微頷首,逕自往房內走,保姆卻彎腰從鞋櫃裏拿了雙女式拖鞋,蹲下身子幫要幫宋凝久脫鞋,反而弄得她有些局促。換了拖鞋,她走進客廳。
這時身上的手機響起來,她掏出來看了一眼是沈媽媽。才想起來已經過了中午,自己也沒給她打個電話。指尖在屏幕上劃過,接通,移至耳邊,喊:“沈媽媽。”
“凝久啊,你去哪了?”果然,對麵傳來沈媽媽著急的聲音。
“我有點事在外麵,你不用擔心——”她話沒說完,身邊便響起靳名珩冷冷的聲音:“告訴她,你不會再回去了。”
宋凝久聞言側目看著他,那眸子充滿煩感,煩感他這樣**地擺布自己,尤其是在兩人再也沒有任何關糸的狀態下。
“凝久?凝久?”沈媽媽大概聽到了男人的聲音,在那頭著急地喊著。
宋凝久回神,安撫說:“沈媽媽,我在的。我就是出來散散步,下午就回——”
話沒說完,手裏的機身就已經被靳名珩搶了過去,他**的聲音由頭頂響起:“你好,宋凝久不會回去了,一會兒我會讓人把她的東西收拾過來,這段日子謝謝你的照顧。”
“靳名珩!”在她充滿怒意的吼聲中,他已經淡定地掛了電話。
他將手機塞還到她掌心裏,目光平靜地俯視著宋凝久,用舒緩有度的聲音告訴她:“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很不好,最少必須要有半個月的調理期,才能進行手術。我沒有那麽多時間在這裏陪你耗,所以你最好配合一點。”然後揚聲喊了聲:“王媽。”
剛剛給宋凝久換拖鞋的保姆趕緊跑過來,喊:“靳少。”
靳名珩卻沒有給她吩咐,而是看著宋凝久說:“今天起,你所有的飲食起居都由王媽負責,直到可以進行手術為止。”
宋凝久看著他,那漠然的眸子裏泛著極致的冰冷,讓她感覺自己像在冰窖似的。
她緩了口氣,挺著背脊,說:“不必顧慮,直接剖就好了,生死我命,你隻管抱著你的骨肉離開這垵。”無法再麵對這樣的靳名珩,隻想盡快解脫才好。
憤怒蓋過了一切,讓她忘了即將與孩子分離的痛。
靳名珩聞言,眼眸變得更冷。他明明記得醫生說過,她擔心孩子出生月份太小,寧願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拖到足月生產。而她現在為了盡快擺脫自己,現在就要剖?
咬牙,明明心裏恨得要命,卻見他又笑了,輕嗤:“你以為我是在為你著想嗎?我是怕我的孩子有事。”
這個男人的嘴巴之毒,她不是沒見識過,總有辦法讓人感覺自己的自尊與心都被狠狠摔在地上。當然,這樣猶不夠,還要再拿腳死死碾碎才痛快。
宋凝久聞言,氣得眼前一陣陣地發黑,身子晃了晃,幾乎有些站不住。
孩子!
又是孩子。
明明是愛情的結晶,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心不是不悲涼,可是驕傲不允許自己虛弱給他看。明明是他對不起自己,憑什麽一副自己什麽都欠他的模樣?
——分隔線——
最近靳名珩很忙,幾乎每天早出晚歸,因為劉青那裏有了新的線索,又因為擺平甘泉槍傷的事,正在著手籌備在陽信縣的投資。現在又再加上意外遇到的宋凝久,他的日子好像比在昕豐市的總部還忙。
盡管這樣忙,他還是親自去了一趟沈家。拿出他除了在商業聚會應酬,基本不會拿出來用的教養與禮貌,給了沈氏夫婦最大限度的尊重。
沈氏夫婦看他的談吐,便知道他是那種他們可望而不可及的人。隻是宋凝久沒有回來,他嘴上誠懇地感謝他們這段日子對宋凝久的照顧,留了一筆錢,便讓人動手收拾了宋凝久的東西。
沈爸爸認識那兩個穿著黑衣製服的年輕人,也不敢阻攔。他們走了之後,趕緊給沈小薏打了個電話。明知靳名珩惹不起,可宋凝久是女兒的朋友,在自己家裏出了事,總要讓女兒也了解情況,免得她以後知道了怨自己。
沈小薏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在傅景之的公寓裏,人被他死死按在牆壁上吻著。衣服都被扯到了腰邊,手在滑膩的肌膚上流連著,空氣裏隻有糾纏的男女發出的粗重的喘息。
腳邊的手袋裏,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
人在專注地做某件事的時候,總是很容易受到外界的幹攏,尤其是在這麽安靜的環境下。她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又被這個臭男人迷惑了。
用力推開傅景之,擾起自己滑到手臂上的衣服,蹲下身子從手袋裏摸出電話。
當時傅景之正在興頭上,眼看就要漸入佳境,要知道哄這個女人軟到那種狀態不容易,怎麽也沒想到她醒神那麽快,直接就把他推開了。低頭,就見她從手袋裏摸出手機。
原本,他就沒來得及開燈,所以隻有她掌心裏投出的光線,映著她的臉。
長發順著光裸的肩膀傾瀉而下,她一隻手撩著滑到手臂上的衣服,拿手機的指尖在屏幕上劃過,然後移至耳邊,喊:“媽?”
這時傅景之阻止的手已經伸過來,抓住她的腕子。兩人借著手機折射出來的光線相對,傅景之因為聽到這個媽字,猶豫地停頓了接下來要奪過手機的動作。
空間裏那麽靜,對麵傳來沈媽媽的聲音:“小薏啊,媽媽今天出去買菜,回來凝久就不見了。今天來了位姓靳的先生,說是把凝久接走了,你認識他嗎?”
“什麽?”沈小薏聞言,臉色驟變。
沈媽媽聽到她緊張的語氣,整個心也跟著繃起來。
沈小薏也馬上想到自己的反應不妥,於是安撫,說:“媽,你別擔心,他不會傷害凝久的。”
沈媽媽也感覺那人不會傷害宋凝久,隻是擔心他們罷了。如果是他們之間是好好的,她想宋凝久應該不會懷著孕自己來到陽信縣來吧?而且她也聽對門的鄰居說了,那個男人前幾天來過一次,對宋凝久很凶的樣子。
沈小薏聽到靳名珩帶走宋凝久,心裏也很著急。又安撫了母親一句,然後草草掛了電話。手機收進手袋裏,站起來時朝著掄了傅景之一下子,恨恨地罵:“傅景之,你就是個王八蛋。”
他明明答應地過自己,不會告訴靳名珩的。
來不及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便往外跑。
傅景之看到黑影襲來,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便打開門跑開了,想到她此時的模樣,也不放心地跟了出去。他拿著車鑰匙下樓,驅車追上她時,她還沒有出社區。按了喇叭,她頭也不回,隻得滑行在她腳邊,冷著聲音,說:“上車。”
反了她了,三番兩次跟自己動手。
沈小薏根本就不搭理他。
傅景之看著走在人行道上的身影,衣服有好幾處都被扯壞了,現在這路上沒人還好。出了社區,一會兒肯定備受關注,又見她不聽話,那也是一肚子火。
將車停在路邊,一邊掏出手機打電話一邊拽住沈小薏。沈小薏現在也在氣頭上,掙不開他的手,便開始拳打腳踢。
傅景之也不容易,一邊吃力地將她夾在自己腋下,一邊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好不容易接通了,喊:“靳少?”
沈小薏聽到這聲招呼,掙紮一下子就停下來,他總算是鬆了口氣。
“有事?”靳名珩問。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傅景之總感覺那聲音沉沉的,讓人有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難道是自己心虛?
“奧,上次你不是說對華南那塊地皮感興趣嗎?我正和土改局的方處長在一起,你方不方便也過來一下?”傅景之撒起謊來,那也是臉不紅氣不喘。
其實主要就是想試探一下,他到底是在昕豐市還是陽信縣。畢竟自己比他早知道宋凝久沒打掉孩子的事,並且沒有告訴他,他還真怕靳名珩找自己算帳。
“沒空。”那頭很幹脆的兩個字,就直接掛了電話。
傅景之皺眉,收了電話時,正看到沈小薏還在自己腋下,甭老實地瞧著他,等著他的答案。那雙清麗的眸子會說話似的,好像在問:“怎麽樣?”
傅景之直接抱起她,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將她塞進去。自己繞回駕駛座,將車了啟動。
臨出昕豐市前,還是不甘心地惡狠狠聲明:“不是我告訴靳名珩的。”他沒有言而無信,也不想背這個黑鍋。
沈小薏聞言側目看著他,那臉黑得像包公似的,當然,也十分委屈。
——分隔線——
宋凝久雖然很想離開這裏,可是交通不便,門口還有兩門神守著,所以根本不可能。再說,無論她走到哪裏,靳名珩也是有本事找到她的。可是妥協,胸口還是堵得難受。
王媽倒是個很妥貼的人,一會兒過來問她要不要喝點東西,要不要去樓上休息,還弄了下午茶點,可是她都沒有動。她打不過,也罵不過,隻能以這種消極的方式反抗。
靳名珩回來的時候,就見她仍坐在沙發上。他吩咐人將從沈家收拾來的東西搬進來,問:“你是自己收拾,還是他們收拾?”
宋凝久看到那些東西時,火一下子就起來了,喊:“靳名珩,你太過份了。”
麵對她眸中布滿的火焰,靳名珩根本不受絲毫影響,直接命人將東西搬到了樓上的房間,氣得她頭又開始發暈。
晚餐,王媽已經準備好,她卻沒有動。
“宋凝久,你覺得你身體很好是不是?你抗著餓,也讓我的孩子挨餓是不是?”這話,靳名珩也真是說順溜了,完全不顧對她的傷害。
宋凝久瞧著他,冷笑了聲:“靳名珩,你也知道孩子在我肚子裏,逼急了,大不了我帶他一起死。”說完,也不顧靳名珩當即難看的臉色,便上了樓。
不想麵對靳名珩,不是給她準備了房間嗎?那她就躲進去。
給她準備的是二樓的次臥,她是去的時候兩個人正在歸整從沈家帶來的東西。
“都出去。”每個人都注重**,看著她們這樣被授意弄自己的東西,她格外不爽。
兩人聽到冷斥,動作停止,對望一眼,還是出了臥室。
門關上之後,宋凝久就坐在床上,滿屋子的淩亂。
外麵很靜,她上了樓之後,靳名珩也扔掉了手裏的筷子。忙碌了一下午的王媽見狀,大氣也不敢喘。
靳名珩繃緊著臉,並沒有發火,平複了下心緒,也直接上了樓。他還有許多事要處理,沒時間在這裏耗。可是在書房裏麵對那一堆文件,卻怎麽也看不下去。
抽了兩根煙,轉眼,發現時間已經是晚上11點鍾。下樓,準備找點水喝,剛剛走到樓梯轉角,就聽到樓下傳來啪的一聲。
他心裏立刻湧上好不的預感,疾步下樓,便見光線昏暗中,琉璃台的地板上坐著一個人影。
“怎麽了?”他問著,已經將手分別伸到她腋下及腿彎,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往客廳的沙發上走,聲音難掩急切。
“腿,抽筋了。”她原本也隻是要倒杯水的,可是沒想到腿會抽筋。
身子被放進柔軟的沙發,拖鞋也早在被抱起時掉在了廚房的地板上。他聞言便抬起她手扶著的那條腿,開始幫她按進來。
她咬著唇,嘴裏不時發出吸氣的聲音,令他的心繃緊。
光線那麽暗,可是他的動作純熟而精準,指尖的力度適中。不知哪時起,腿上的疼痛已經開始在緩解,而她所有的感官隻集中他指尖落在腿上的力度。
不知何時起,他耳邊關於她的那些痛苦的吸氣聲也止了,繃緊的腿部也漸漸放鬆下來。靜謐的空間裏,除了淺淺的呼吸,好像還漸漸流動出那麽一絲微妙的尷尬。
“好了,謝謝。”她說,客氣而生硬。
他仿佛也在一瞬間回神,收了手,冷著聲音說:“家裏有保姆,你有需要時,按床頭的鈴就行了。”
果真財大氣粗,宋凝久低著頭想。
他沒有聽到她回答,所以又抬頭看著她,沒有開燈的客廳,也隻看到人形輪廓,並看不到表情。
靜默。
突然,她感覺自己坐的沙發墊子減了重,是他站了起來。不及細想,他身上那股特有的薄荷味兒縈繞過來,他的手臂又從她的腑下與腿彎穿過。身子一輕,人便被他重新又抱了起來。
“我的腿已經好了。”她著急地說。
“我怕的是我的孩子有危險,你不必自作多情。”一句話,堵住了她所有的不自在。
抱著一個孕婦上樓,她肚子雖然比以前大了很多,可是重量似乎並沒有加重。腳下的步子沉穩,拾階而上,拐過彎,然後踢開臥室的門,將她放在床上。
“這不是我的房間。”宋凝久叫。
靳名珩已經放下她,將房門鎖上,傾身過來,兩手分別撐在她的身側,所以兩人離得很近。
她看到他的薄唇勾了下,回答:“對,這是我的房子,沒有一間房間是屬於你的。”
宋凝久臉色漲紅,她當然知道這是他的房子。問題是他明明知道,她指的是她睡的臥室。而這間,看裝修風格便知道是男人住的,而且還是主臥。
他站起身,說:“睡吧,我隻是怕是你半夜腿又抽筋,從床上摔下來——”不用問,後麵的話肯定是傷害到他的孩子。
宋凝久不想再聽後麵那句,所以打斷他,說:“你說過了,床頭有呼叫鈴。”她可是喊保姆,不必非要麻煩他。
“對,但是王媽住在樓下。”他回答。
意思是上來需要時間,並不若他在身邊及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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