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十指相扣,心與心最近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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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的報告聲音傳過來的時候,靳名珩隻感覺心上被投了枚炸彈般,轟地響了一聲。卻沒有真實地感覺到痛,隻是一股很奇異、甚至是怪異的感覺,腦子在片刻間是空的,思緒有些抽離這個世界。
他閉上眼睛,耳邊在嗡嗡地響起來,所以手機那頭說了什麽,他已經聽不清。隻是感覺有人在不斷說話,他很努力、很努力地想去聽清,卻又分辨不出來。
宋凝久見狀踮腳拿過他手裏的手機,那頭卻已經掛斷。抬眼再瞧著靳名珩,他並不知道他那個樣子看在宋凝久眼裏,又是多麽令人擔憂。
“名珩,到底怎麽了?你別嚇我。”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看著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好,所以急他所急。
靳名珩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緊,睜開的眼眸裏映著她滿臉心疼。嘴裏下意識地回答,說:“我爸被車撞了。”他聽到自己的聲音由很遠的地方傳來,一直在臨近,臨近在耳畔回轉,然後突然就醒過神來。
宋凝久聞言心底一沉,然後看到他驚蟄般瞧了自己一眼,像是剛剛醒過神來,然後手臂從她的掌心抽離,往門外走去。
“名珩。”她一驚,喊著隨後跟出去。
兩人先後從辦公室出來,急促的腳步與臉上不同尋常的表情,立即在辦公區引起不小的噪動,他們卻置若罔聞。電梯在即將關閉前,她擠身進來。
“名珩。”宋凝久喊。
靳名珩抬眸看著她,仿佛心神還在靳遠那裏都沒有歸位,隻留了一半魂魄在這裏似的,她伸手抓著他的手臂。別的都沒勁,隻說:“我和你去。”
靳名珩低眸看著宋凝久,有時候"qing ren"之間真的不需要過多的語言,隻要一個眼神便能讓她解讀出,她想要和自己一起麵對和承擔的意願。
靳名珩點頭,心頭似乎也漸漸鬆懈下來。
兩人一路無話地乘了電梯下樓,平時跟隨他的保鏢都在候命。這個時候宋凝久自然不會放心靳名珩親自開車,便拉他換了輛車。
司機平穩地將車子開出公司地下停車場,這片商業街高樓林立,繁華依舊,所謂的白領、金領都在每個格子間如常忙碌,包括樂視環球大樓裏的每一個員工。
此時此刻,他們並不知道他們的老板出了大事,在昕豐名噪的樂視環球老板已經出了事。其實你俯瞰這個世界時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逝去那一刻才知道你予別人而言,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麽重要。
車子開得很快,他們抵達的時候現場已經一片混亂,消防、警車、救護車都在現場齊聚,警界線外站了許多圍觀的群眾。保鏢在人群中給他們開出一條路,被推搡的群眾發出不滿的抗議。
不過也隻是象征性地叫喚兩聲,看熱鬧的人還是占了多數。拜從前三天兩頭上娛樂頭版所賜,拭問整個昕豐市如此高調的人除了靳名珩,還有別人?
於是大家都紛紛猜測,這起交通事故與靳家有什麽聯糸?靳名珩知道現場有記者,可是心裏記掛靳遠的他已經顧不得許多。
身體貼著警界線,沒有了圍觀的人擋住視線,他終於看清現場的情況。整個封鎖路段有上千米,現場許多車子都橫七堅八地撞在一起,帶著不同程度的損傷。
各輛車旁,都有穿著警服的人正在給車主做筆錄,穿著白色衣服的醫護人員全場穿梭,忙著救助所有受傷的人。他目光在現場掃了一遍,很快鎖定一輛紅色貨車,較之所有的肇事車輛體型很大,也很高,直接輾過一輛黑色的寶馬七糸。
是輛車子呈黑色,他記得靳家也曾經有一輛,算是家裏所有車中最普通、廉價的一輛,可是利用卻極高。
因為靳遠其人年輕時雖然與靳名珩這般張揚,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低調起來,出入都不喜歡引人注目。
這般想著心頭又驟然狂跳了下,因為那輛的車牌的位置,並不能讓他看清牌照,他便抬步越過警界線往那個方向走過去。
“喂,喂,你們是什麽人,警方正在辦案,這裏不能通行。”他走過來,宋凝久自然跟著他,然後連同所有保鏢都跟了進來。站在警界線邊的警員馬上出口阻止,想要攔住他們的去路,卻被保鏢隔開。
這麽大的動靜,自然引得來所有警員的側目。
負責行動的劉隊看到靳名珩時,臉色微變,馬上將手裏的工作交給別人,然後迎上去。
彼時的靳名珩已經走到肇事的車前,與其說是車,不如說是殘骸,因為不止是車頭被壓壞,玻璃四散,車子的駕駛座與副駕都移了位,與後座兌在一起,司機與副駕駛座上的人直接被壓在裏麵。
臉什麽的都看不清,肝髒被擠壓出來都是可能的事,車窗外的地上有一隻斷手,可能是因為衝擊過來的力量和角度,直接就將手給截了下來。
“嘔!”宋凝久終於忍不住,惡心地轉頭幹嘔出聲。
靳名珩看著眼前這一幕,卻站在那裏屹立不動。不是不想動,而是他首先看到的是牌照,抬眼再看清這一幕,目光鎖在滿時血跡的後座,感覺到他渾身的血液逆流,已經完全動彈不得。
“靳少。”劉隊來得比他們早,已經了解了清楚,知道這次肇事牽扯到靳遠。他的到來倒並不意外,意外的是這事該怎麽處理。
他並沒有回答,目光還在落在那輛車上,仿佛目光被粘住了一般,想移開都移不開。
劉隊倒是理解他的心情,所以隻是歎了口氣。
“我爸呢?”須臾,才聽到他的問話,聲音幹啞的厲害。
那劉隊猶豫,也不知該怎麽回答。
“名珩。”這時宋凝久便看到幾個醫護人員抬著副單架往救護車那邊走,看著上麵躺著那人的身形,倒像是靳遠。
靳名珩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也顧不得許多,便舍了那劉隊抬腿便奔過去。四周都是圍觀的人,警界線內卻是一片慘狀,他穿棱在封鎖的現場,趕在救護車即將關上之前,伸手一把推開。
“喂,你做什麽?”他這突然的舉動,幾乎是嚇了車上的醫護人員一跳。卻見他並未回答,隻是抬腳上了車。他高大的身影罩過來,肩頭都挺不起的身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他的臉色繃得厲害,讓人不自覺地發悚。
“不好意思,我們是病人家屬。”隨即跟過來的宋凝久解釋,然後也上了車。
本來這樣的事故就傷亡慘重,家屬的心情倒是可以理解,所以一時也沒有人計較靳名珩。靳遠就躺在那裏,口鼻上罩著氧氣罩,車內的醫生護士都在給他做緊急處理。
靳遠本來就有病,加上傷勢嚴重,所以情況十分危急。他在救護車上就一直在昏迷,靳名珩坐在那裏看著醫生在父親身邊忙碌。
白色的床單上已經被他身上的血染紅,映著蒼白如紙的臉。他一直在那裏看著,印象中父親總是對自己橫眉冷對,或者暴跳如雷。不然就是公司裏高高在上的形象,那般強勢而不可及。
可是此時看著他躺在那裏,也不過是單薄的一具身子,而且傷逝那麽嚴重,可能隨時離開這個人世……他的眸子微闔,雖然自上車就一動不動,此時放在腿上的手都不自覺地收緊。
相比他這般的隱忍,表現深沉。宋凝久則把擔心都寫在臉上。雖然她與靳遠沒有什麽感情,可是此時此刻她感覺的到靳名珩的情緒,如果靳遠真的出事,他一定會難過。
夫妻本是一體,她當然不希望靳名珩難過,所以祈禱靳遠不要有事。更何況,拋怯所有不說,這也是一條人命。醫護人員看到她那樣,反倒出口安慰,說:“別擔心,醫生很快就到了,可以馬上安排手術。”
宋凝久點頭,偏頭看著靳名珩。
大概靳遠與她沒有血緣關糸的原因吧,她縱使擔心也不會像靳名珩那樣,隻希望他聽到這句後,心裏能稍稍放鬆一點點。
“醫生,我爸他早先有心血管方麵的病,最近一直都住在市一院……”還好她現在的腦子條理分明,又因為來過醫院兩次,多少了解一些靳遠的病情,所以將自己的擔憂一一問出來。
靳名珩雖然不說話,可是在很努力地集中精神去聽。聽那醫生說自己父親的情況,說他的傷勢,雖然心會不自覺是因為那些描述緊縮,但對於父親的情況他都能清楚地了解,進而有心理準備。
注意力被轉移,救護車很快便到了醫院,盡管這對於靳氏父子來說也許已經很漫長。
醫院方麵早就有人在門口等候,他們將靳遠抬上推床。隨著鐵製的車軲轆轟隆隆地輾過耳際,靳遠被一路推進急救室。
“家屬等在外麵。”門口,他們被護士攔在門外。
靳名珩的腳步在音落時驟然停止,親眼看到那兩扇門在自己麵前關閉,然後閃著手術中字樣的紅燈亮起。他已經數不清自己是第幾次站在手術室外,隻記得上一次是宋凝久。
她也是渾身是血的被推進去,雖然被救了回來,卻搭上了女兒的性命。人總是這樣,不管你在外麵的能力有多強,到了醫院,到了這個生死關頭,他們才能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生命的脆弱,以及即便充滿渾身力量也無法左右的無能為力……
“名珩,爸,他不會有事的。”宋凝久安慰。
靳名珩聞言側目看著她,她還是在用那樣擔憂、類似於心疼的目光看著自己。那模樣好似怕靳遠有個什麽,他會受不了一樣。菲薄的唇慢慢暈開一抹笑來,問:“他有沒有事跟我有什麽關糸?”
本來他想說,靳遠反正從小就沒有給過他父愛,沒有像疼愛靳名璞那樣疼愛自己。所以他有沒有事跟自己有什麽關糸,他才不會著急、不會心痛,更不會擔心。
可是話出了口,卻在宋凝久看著自己悲傷的眼眸裏,突然說不下去。別過眼,突然覺得宋凝久的眼神很討厭,現在這種感覺很討厭,因為她的目光就好像已經直接看到了他的內心裏。
雖然他那樣極力掩飾,他那樣極力否認,可是仍騙不了自己,因為他的內心裏最真實的焦灼,連她都騙不了,更何況自己?
可是靳遠他怎麽配?
宋凝久看到他臉上的掙紮,他的不甘,什麽都沒有說,隻是伸手抱住他的腰身,說:“名珩,他是你的爸爸。”
就算他沒有疼愛過靳名珩,就算他從小沒有給過他應有的父愛,就算他對不起他的母親,可是他的生命也是他賦予的。血緣是天生的東西,這點,就足夠他去擔憂他的生命。
至少,她感激靳遠給了靳名珩生命,讓她遇到了他。
靳名珩聞言,將宋凝久抱得緊了些。他知道,她這是在給他找台階下!唇角露出無奈又認命的笑,手擦起她抱住自己的手,十指交扣間那婚戒上的鑽石閃耀,他聽到自己說:“是啊,我擔心他。”
承認又怎麽樣?宋凝久是他的妻子,她又不會笑話自己。
是的,她沒有取笑,隻是抱著他不說話,無聲地給予他力量,告訴他身邊還有自己。隻因為了解此時這個驕傲又別扭的男人,隻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手術持續了三個小時左右,靳遠終於被推出來。左腿骨折,腦袋裏的血塊暫時沒有辦法清理出來,所以暫時昏迷,被轉入監護病房。
靳名珩雖然承認擔心靳遠,卻一直站在外室,透過那塊透明玻璃看著躺在裏麵的父親。倒是宋凝久待在裏麵,事事親力親為。
靳遠的暫時脫離生命危險,終於讓他喘了口氣,然後有精力來追究這次“交通事故”。當然,他心裏也非常清楚,都這並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而是報複性的人為。
警局方麵也已證實,貨車是空的,無牌無照,那駕駛的司機有案底。當然,貨車司機當場斃命,說明他當時行動時就沒有想過會留下命來。
混黑道的人一向心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不過他們也講究什麽義氣,所以才會這樣不顧一切。根據他派去跟著靳遠的人描述,他可以確定這次是卓越幹的。
卓越!
其實靳名珩與卓越是同一種人,他們從不會在意事件本身的對錯,隻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比如卓越複仇,是因為自己父親身亡。而靳名珩此時心頭的恨意,同樣是因為他傷害了自己的父親。
這是一個結,都被死亡與傷害綁架,變成打不開的死結。
所以既然靳遠沒死,那麽卓越不可能放棄報仇。靳名珩那邊,也不可能明知他會有所行動,而放任自己的父親處於危險境地。
現在已經不單單是父輩的恩怨,而是靳名珩與卓越的較量。表麵平靜的昕豐市,未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起一段腥風血雨。
靳遠的出事,不用說再次影響了樂視環球的股票,甚至在公司以及業界都造成不小的震動。靳名珩一邊在公司主持大局,一邊派了人加強對靳遠的保護。
除此以外,家裏的保鏢又增加一倍,宋凝久的出入更加小心。她現在除了醫院,幾乎連課都不上,隻往返與家裏與靳遠的病房之間。
卓越那邊,靳遠進入醫院後的消息被封鎖,他的人無法確定靳遠的生死。又因為這次動靜弄得太大,為免引起警方的注意,所以那天參加行動的人除了死傷被抓的,其他的人都在他的命令下暫時收斂。
是的,暫時,靳名珩因為不想讓父親牽扯進卓越父親死的黑道案件中,所以雙方雖然戒備的厲害,卻都有默契地沒有向警方透露任何信息。
雙方一時僵持,情況暫時陷入膠著狀態。
——分隔線——
靳遠陷入昏迷兩天都沒有醒來,醫生宣稱他腦部血塊未清,很可能一直昏迷下去。換句話說,靳遠以後很有可能會成為了植物人。
從醫生的辦公室裏出來,靳名珩連日的忙碌終於在這一刻感覺到疲憊。回到監護室,透過玻璃窗看著穿了無菌服,在裏麵照顧靳遠的宋凝久,這幾天為了父親她怕是連夏初都忽略了,事事親自親為。
想當初靳遠總是企圖阻止他娶宋凝久,如今這般他身邊也隻有宋凝久這個傻丫頭這樣盡心盡力。做到這樣,怕是親生女兒也不過如此。
思緒轉了一圈,目光才最終不是不移到躺在病床上的靳遠。他從前因為唐媛,還有許許多多的事,總是覺得爸爸對不起媽媽,所以總是故意忤逆,惹他生氣。
查到母親出禍並非意外的時候,還有那張被破解的芯片內容,帳目裏明顯就有問題,而帳目所顯示的那段時間一直是靳遠在替外公照料公司,他便猜到了大概。
父親在幫外公照料公司時,暗自調動了公司彌補經濟岌岌可危的環球,卻掏空了外公的公司。雖然這事他不能完全確定與自己的母親車禍有必然的聯糸,可是也不排除他是幕後主使。
因為目前看來,唐媛死了,他是最有嫌疑的人。想過無數次可能兩人的對話,他的質問與靳遠的各種回答。卻始終沒有料到他還未來得及證實,他便已成了這個樣子。
植物人?
嗬,靳遠居然會成植物人,多麽諷刺!
唇角明明勾著笑,眼睛裏卻有些澀意,隻是這種情緒還未發酵,便已被外麵傳來的吵雜聲打斷。
因為聲音很大,就連監護室的宋凝久都聽到了,詫異地轉頭,才發現靳名珩不知何時站在外麵,此時正往門外走去,她便看了靳遠一眼,有些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靳遠的病房門口站著保鏢,整條走廊都是十步一哨。醫院應靳名珩的要求,整個病層都是空的,隻有靳遠一個病人,所以吵雜才更引人注目。
電梯口的方向,靳名璞被兩個保鏢阻攔,他的情緒相當激動,所以才會造成這麽大的動靜。
“靳少。”保鏢看到他走過來,立即變得恭敬,可是阻攔靳名璞的動作並未收斂。
“靳名珩,你什麽意思?憑什麽我不能見爸?他也是我的爸爸,你到底有什麽權利不讓我見?”靳名璞看到他後,情緒更加激動起來,那模樣仿佛隨時都要衝上來。
麵對他的咆哮,靳名珩臉上的表情則淡淡的。因為這麽多年來他習慣於隱藏情緒,所以那副模樣看在靳名璞眼裏更顯高傲。仿佛他是王子,而自己隻是他腳下的泥般。
可是憑什麽?
他也是靳遠的兒子!
與其說唐媛的死讓他開始對靳名珩仇恨,倒不如說母親的死終於爆發了靳名璞心底一直以來的不平衡。也因為認定靳名珩與唐媛的死有關,所以足以將他從前的所有虧欠抹平,所以撕開了總是謙讓的外衣。
“對,沒錯,他也是你爸。可是靳名璞我問你,你不是孝子嗎?爸病了那麽久,聽說除了半個月前你氣的他病發了一次,倒沒有聽說你再去看過他。怎麽?這時候看到新聞開始著急了?”
“隻是你著急的是爸的命呢?還是他的遺囑。”明明自靳遠出事,他都沒有想過這些。可是天生的刻薄讓他將心中的不爽都發泄到靳名璞身上。
對於靳名珩的言詞,靳名璞倒不意外。他諷刺地看著靳名珩,說:“那麽你呢?比起大哥你從前氣爸的次數,我也不過才一次而已,追你怕是猶恐不及。倒是你這時候又裝什麽孝子?說白了,還不都是為了公司的繼承權。”
反正靳遠也不會偏坦自己,靳名璞也不怕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出來:“說不定爸如今搞成這個樣子,就是你背後搞的花樣,你可真是心狠。”
靳名珩看著他那副嘴臉冷笑,從前隻覺得他軟弱無能,而今變成這樣心胸狹隘、偏激,更是讓他看不上眼。突然發現跟他鬥,真是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把人弄出去,任何人不準進去探視。”不屑於再跟他廢話,靳名珩轉頭對保鏢吩咐。
聲音冷酷,不帶半分感情。
保鏢都是他的人,自然都聽靳名珩的。他話音剛落,他們便開始行動,動手,將靳名璞押往電梯。
“靳名珩,你別欺人太甚。”靳名璞雖然同時富家子弟,卻手無縛雞之力,不然不可能這麽久被保鏢困在這裏,此時隻能喊叫。
靳名珩看著他,說:“我欺負的就是你。”
是的,早就想這麽欺負了,在小時候看著他總是幸福地偎在父親身邊的時候。
宋凝久脫了無菌服出來的時候,正看到靳名璞被人押進電梯裏。靳名珩就站在那裏,看著電梯門徐徐關上。電梯的液晶屏顯示著下降的數字。
靳名珩聽到腳步聲,轉頭,兩人的目光相接。他臉上冰冷的線條慢慢鬆懈,然後他轉身,牽起她的手,問:“怎麽出來了?”
這副溫柔的模樣,與剛剛麵對靳名璞簡直判若兩人。
宋凝久目光望著他的臉,直到確定他真的沒事才點頭。
靳名珩牽著她往病房那邊走,她猶豫了下,才敢開口,說:“名珩,也許爸爸會希望見到名璞。”
他病成這樣,靳名璞畢竟也是他的兒子。
靳名珩聞言,腳步一頓。宋凝久本來就跟在他的背麵,所以可以敏感地看到他的背部仿佛是震了下,心裏也跟著緊縮。
她並不想因為任何人影響兩人的感情,也自私的不想因為任何事讓他不舒服。可是她為靳遠著想,覺得可能靳名璞看看他,與他說說話,可能對病情有原幫助。
醫生不是說了嘛,打動植物人的往往都是親情,更何況靳遠的情況還沒有完全定性。最主要的是,如果靳遠醒過來,靳名珩也許就不用這麽掛心……
靳名珩轉過頭來,目光映進宋凝久此時看著自己,仿佛怕自己受傷的模樣,那般小心翼翼。掌心托著她的臉,拇指在細嫩的肌膚上摩擦而過。
他說:“小久兒,有些事我不想說是怕你擔心。可是現在突然發現,如果我不說,你可能會誤解……”
她是不是把他想成了冷血無情的人?好吧,雖然他就是,可是他還是不願意自己在她眼裏是那個樣子,所以才決定告訴她些什麽吧。
他的事,宋凝久的確是十分上心的。可是他不說的事,她也懂得分寸不去強求,隻選擇默默支持。聽到他這樣說,她抬手抓住他捧住自己臉的掌心,唇角彎了下搖頭,說:“不想說就不要說,我相信你。”
相信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哪怕他僅僅是出於私心,阻斷靳名璞見靳遠的父子見麵她也支持。因為麵對他,她也想作一個自私的人,私心地想隻要他好便可。
所以說,愛一個人的時候心真的很小,隻裝得下那個愛的人。至於別人,她真的不想做考慮。
靳名珩聞言,突然扣著她的後腦將她按在自己胸前。他需要就是這樣,像她這樣,即便自己是錯的,她會支持和相信自己,那比什麽重要。因為他在乎的,始終隻是她對自己的看法。
“現在公司裏有些混亂,我爸的情況還不能向外透露。”半晌,他解釋的話由頭頂傳來。
媒體永遠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可是對他們來說稍有不慎,便會影響到公司的股價。這是公司的董事長,並非僅僅是唐媛死那麽簡單。
最主要的是卓越,他不想父親的訊息被他有一絲一毫知道的可能。
靳名璞被弄出去後,靳名珩在醫院待了一會兒,然後獨自離開趕往公司。乘了電梯下去,車子照舊停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走過去,按了電控鎖準備上車,住院部門口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由於高跟鞋踩踏在地板上的答答聲特別急促,在這樣的環境裏顯得突兀,引來許多人的側目。
“哥!”靳名珠卻無視自己造成的效果,眼裏隻有白色車輛邊的靳名珩,急急地叫著,隻是她還沒有近身,就已經被他的保鏢攔住。
靳名珩則皺眉,看著她說:“李司棋,我好像警告過你,不要再出現我的視線內。”當時,他將她丟在z城,任她自生自滅,也有一刻是真心希望那些殺手會真的殺了她的。
可見,他對她的憎惡。 -婚色:紈絝少東霸寵妻
李司棋這個名字落進靳名珠的耳畔,她知道這代表著靳名珩不再對自己有從前的一絲一毫感情。壓下心頭的失落,她說:“哥,我隻是有話要告訴你。”
靳名珩卻半點麵子未給,拉開車門,說:“我不感興趣。”
想到女兒的死,他沒有活剮了她已經算是便宜,所以一點兒都不想看到這張臉。現在不動手隻是不屑於,嫌髒了自己的手,目前更沒有精力料理她。
“靳名璞是不是剛剛來過醫院?他這幾天跟一個叫卓越的人有聯糸,好像要對付你,所以你千萬要抵防他。”靳名珠急急地叫著告密。
車門關上的刹那,那些話還是穿透空氣走過來。靳名珩將那話落入耳際,卻並沒有多作停留,將車子開出醫院。心裏卻是驚的,卓越從自己這裏找不到突破口,已經開始向靳名璞下手?
想到靳名璞今天來醫院的目的,他眸色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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