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移動的鐵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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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玲看著他的表情,似乎要笑出來,要不是怕他發火,自己肯定會哈哈大笑的。
“是嗎,你覺得我很奇怪嗎?”玲玲小聲地問。
阿郎點點頭道:“是,我們在下洞的時候,我本來不想下來,你卻看著我,那是什麽意思?”
玲玲見他提到這事,臉上一紅,低下了頭道:“我……我也不知道什麽意思,反正……反正和你在一起,總……總覺得有一點不一樣。”
“不一樣?”阿郎重複著她的話,心想這個女人真是奇怪,人和人在一起不都是一樣的嗎,還有什麽不一樣,看來她連自己都搞不懂,難怪對他們本族的東西一竅不通呢,可是這個女人的眼神清澈,不像是個糊塗人啊?
阿郎看著她在想這個問題呢,女人卻把頭調過去了道:“你別老是看著我,看得我心裏老是跳。”
阿郎“哦”了一聲轉過了頭,心想,這女人真搞不懂,看一下心就會跳嗎?奇怪,我的心怎麽也跳得這麽厲害啊,真是見鬼了。他不知道他們從一開始見麵都各自都有了好感,那時候的人沒有明顯的愛情表達,隻是一種朦朧的感覺。
忽然聽得腳步聲響,阿郎向前一看,就見柵欄外走過一群人來,當先的還是那個妖豔的大祭師,她的側後方跟著大首領,大首領的後麵跟著七八個身材幹瘦的老人,其中巫哈也在內。他們神色嚴肅,步伐沉重,似乎是麵對生死存亡的大事一樣。
阿郎對玲玲道:“快看,你的父親也來了,這老頭怎麽這麽狠心,還親自觀看女兒怎麽死嗎!”
玲玲淡淡地道:“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阿郎忙問:“那你的親生父親呢?”
玲玲道:“我沒有親生父親,我是一個孤兒,巫哈每一年都要收養很多孤兒,有本族的,也有外族的,我有時想我會不會也是個外族人。”
阿郎點點頭道:“我看你就是外族人,你和他們都不一樣。”
說話間,那些人已走到柵欄邊了。大祭師還是舉著簫管,對著頭頂說了一大堆哇哩哇啦的話,然後從身後一名長老手中拿過一隻活雞,用短刀割破咽喉,將雞血滴到柵欄內的深淵裏,血滴了一會兒,便也將死雞扔下去。
緊接著,大祭師又在柵欄邊的大銅香爐裏點了許多木棍粗細的香,頓時整個柵欄內外香霧繚繞起來。
香燃起來時,大首領和長老們開始後退,退到一定地方就和大祭師一道跪下。
隻聽大祭師說道:“聖母,偉大的聖母,自混沌開天,女媧造人,陰陽循環,四季輪換,人間安定實乃女神造化之功,不意魔障未滅人道反複。我媧客圖族秉承聖母教導,擔任克魔大任,自當竭盡全力,為民造化。上天有眼,以鑒我心,明我誠意。聖母媧客圖,祈求你收回這兩個可憐的靈魂吧!媧客圖族人永遠敬重神靈,永遠做你的仆人!媧客圖……”
大祭師說畢,仰起頭雙手張開,又是一通磯哩哇啦,忽然她手上的簫管“啪”的一聲冒出一縷青煙,頓時四麵牆壁又是“蹦蹦蹦蹦”一通亂響,彈出無數石子,現出數不清的園洞,又從園洞裏射出一道道青煙,這青煙不是飄出,而是射出,就像一道光似地。那些青煙無一例外地射向阿郎和玲玲二人。
阿郎想,完了,這煙一定是有毒的,媽的,臨死了也不讓我知道是怎麽死的,這些人太過惡毒的。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死的時候沒有疼痛感。他把眼睛閉上,等待就死,忽然感到身子移動起來。他睜開眼來,青煙還在身邊繚繞,自己卻並沒有暈過去。
他看了看玲玲,煙霧繚繞中,他看不到玲玲,隻能感覺到她在掙紮,嘴裏還發出“嗚嗚”的聲音。阿郎通過煙霧的流動,和空氣的變換確信自己在空中移動,可能是橫在空中的大鐵柱向後縮,帶動阿郎和玲玲也向後移動,但是移動的速度不是太快。
也不知移動了多長時間,煙霧全部散去了,阿郎四周一看,整個人就像在夜空中一樣,四麵什麽都沒有,前麵的鐵柵欄也看不到了,隻能看到身後的這根鐵柱。他感覺這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個空間不在地底下,而是在太空中嗎?
他看了看玲玲,玲玲也在看著他,他們的距離似乎變近了,如果手不是被綁在後麵鐵柱上,他伸出手就能夠到玲玲的身子。兩個絕望的人互相看著,說不出一句話來。不一會兒,玲玲的眼睛裏溢出了眼淚,臉上的淚痕未幹,新的淚痕又覆蓋了上去。
阿郎很溫柔地道:“玲玲,你怕嗎?”現在麵對死亡,他對這個女人親近了許多,也許他們一道死了,靈魂走到一起,還有個伴兒。
玲玲點點頭道:“我……我最怕死了,所以小時候不願意出去打獵,誰知道……誰知道我會先死!”
阿郎看著她的表情卻笑了,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笑,就是覺得這個女人有點可憐,又有點可笑。
玲玲見他居然會笑,瞪了他一眼道:“你……你笑什麽,你不也要死了嗎?你難道不怕死啊?”
阿郎道:“我也怕啊,可是人終究是要死的,怕死難道就不用死了嗎?”
玲玲道:“就是死,也不用死得這麽早啊,而且又這麽恐怖的去死。咱們族中還有人活到七十歲呢,自自然然的去死,這世間太不公平了。”
阿郎沒心思聽她的抱怨,用眼向後看了一下,那根鐵柱似乎還沒有盡頭呢,照此速度移下去還不知移到什麽時候。於是向玲玲道:“咱們一時半會兒還死不了,不如咱們聊聊天,聊點兒高興的事。”
玲玲看著他道:“這個樣子,還有什麽心情聊高興的事啊?”
阿郎感到臂膀疼得要命,也難怪腰部和手臂都被綁在鐵柱的一頭,承擔著身體的重量,久而久之臂膀和腰都痛。阿郎的手狠命地抽動了一下,麻繩綁的特別緊,毫沒有反應,這樣下去隻能讓人絕望。
但阿郎不是一個放棄生的希望的人,他一麵找話題和玲玲說著話,一麵手上加力,試圖掙脫麻繩的束縛。當然麻繩是極少有彈性的,一旦困住,是很難掙開。阿郎的力氣奇大,已經感到手上的繩子有點兒鬆動了。
他和玲玲聊他小時候一些搞笑的事,絕望中的玲玲居然被他逗笑了很多次。聊著聊著,玲玲就不感到如何的悲傷了。
聊了一會兒,阿郎感到綁他手的繩子和腰間的是一股繩,而且相互能夠抽動,於是對玲玲道:“你的腳能伸過來嗎?”
玲玲正沉浸在對他往事的揣測中,聽了他的話,疑惑地看著他,並且把腳伸了過來,還好,馬馬虎虎夠到他的腰。
玲玲道:“這是幹什麽啊?”
阿郎道:“你試著用腳勾住這根繩子向外使勁拉,也許我有辦法出來。”
玲玲雖然有點不相信,但還是照著他的話去做,腳尖勾住繩子使勁往自己身邊拉。那繩子也綁著阿郎的手,這一拉,繩子抽緊,阿郎的手腕似乎都要斷了,但他隻得咬著牙堅持道:“快,……還使點兒勁……”
玲玲看他臉上黑一陣,白一陣的,知道這樣勒緊繩子對他不利,於是放了繩子道:“算了,這樣不行,就是出來了,我們也走不掉。”
阿郎沒有說話,因為她的腳一放開,他感到繩子鬆了許多。雖然麻繩沒什麽伸縮性,但在使勁拉扯之下,還是有一點的,況且阿郎的手腕和手掌在麻繩的勒扯中變得細小了,雖然人吃了一點虧,隻要有希望,阿郎就絕不會放過。
阿郎試著把手從鬆了的繩套裏抽出來,這一試居然讓他試成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