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幼時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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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那個名叫0418的土豪仿佛盯上了曲阜一般,每天跟著衛總刷禮物,就算有時忙看不了直播,也會來曲阜直播間一次性先丟一百個海鮮拚盤,然後離開。
對於0418這般壕氣衝天的行為,直播間觀眾在經曆過衛總後已變得見怪不怪。
隻是驚歎於曲哥吸納土豪的能力竟如此之強。
曲阜感受得到,這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土豪,對他的直播並不感興趣,唯一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刷錢。
衛總刷多少,他也跟著刷。
好在0418這樣的舉動隻維持了不到一周,之後再也沒來過曲阜直播間。
除了第一次加聯係方式外,兩人全程零交流。
然而禮物周榜上還掛著0418的名字,位居第二,四十七萬貢獻值,依舊十分惹眼。周榜前兩名一個abc一個0418,取名風格隨意粗暴,不知情的人看了,或許會認為這是同一個土豪開的小號。
直播間期待已久的兩土豪對刷情況從未發生,因為衛總對0418的出現反應平平,一直沒說什麽。
寬敞的屋內,所有窗戶拉上窗簾,桌前亮著一盞小台燈,幹淨細長的手指敲擊著鍵盤發出清脆聲響,隨著鼠標的挪動,屏幕裏的視角不斷旋轉,眼珠微微轉動,在瞧見對麵屋內的人後,開鏡爆頭,迸發出一片綠血,少年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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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總牛逼啊。”簡楊拍案誇讚道。
“技術越來越好了。”nixidie隨之評價。
“那當然。”曲阜輕笑一聲,醉人的聲線裏帶著自豪,“不看看誰教的。”
隊友的一致誇讚讓他不自覺彎了彎眼角,浮現出臉側的酒窩,蓬鬆的栗色卷發有些淩亂,穿著睡衣就坐在電腦麵前。
“誰有槍頭啊,給我個槍頭,步/槍的。”簡楊問道。
他拿過一旁的手機,在上麵飛快打下道:
衛總:[我有,消焰。]
曲阜替他轉述:“消焰要不要?”
“要。”
“去找衛總。”
簡楊蹦躂到他麵前:“衛總我來了。”
nixidie發問道:“話說,衛總為什麽叫衛總啊,是姓衛嗎?”
曲阜意味深長道:“這個你恐怕得問衛總本人。”
衛總:[我不姓衛。]
麵前的少年,就是他們口中的衛總,衛總不姓衛,名叫寧斐欽。
前一陣子,寧斐欽迷上了眼前這個遊戲,絕地求生。
他玩過很多遊戲,最開始時,對於這款需要和隊友對話交流的遊戲他有些抵觸,但隨後了解到有單排模式,不用開麥說話,於是決定嚐試,然而第一局他不小心選到四排,還被兩個隊友打死搶走了三級頭。
後來……
後來他迷戀上一個主播。
曲阜是他看的第一個主播,最初隻是為了感謝他幫自己報仇,沒想到踏進直播間後,就再也沒出來。
這也導致寧斐欽在吃雞道路上越陷越深,尤其是跟隊友一起玩的時候,真的很有意思。
耳機裏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響:
nixidie:“5.56子彈有沒有,分我點?
簡楊:“你要多少?”
nixidie:“給個四五十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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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楊:“地上。”
nixidie:“幹,這是五發。”
皮了一把,被nixidie揍了一拳後,簡楊老老實實把子彈分出來,還問道:“還有人缺子彈不,衛總你缺不缺?”
在寧斐欽發出消息後,曲阜聲音很快響起:
衛總:[缺。]
曲阜:“缺。”
寧斐欽不能說話,他和隊友們的交流全憑借打字,不對,沒有們,他隻和一個人交流,那個人,就是曲阜。
因為這個原因,寧斐欽幾乎沒玩過需要語音的遊戲,除了吃雞。
這是他第一次體驗到開黑的樂趣。
一局結束,寧斐欽用手機送出十個海鮮拚盤,曲阜是主播,當初兩人之所以在一起雙排,就是因為他給對方刷禮物。
錢是他唯一擁有的東西,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用錢也能換來朋友。
寧斐欽家裏很有錢,尤其是他哥,在接管了公司後把企業越做越大,兄弟兩人感情一般,談不上多親密也不算太差,他哥很忙,忙到每天都見不到人的那種。平日裏,兩人連在一塊吃餐飯都不一定有空,更不用說交流,他哥給了他一張卡,每月定時打錢,數額不定,但規定他每月至少花一百萬。
他曾經說自己不需要,可看見他哥皺起的眉,最後隻好答應。
他哥這麽忙,不應該再為了他的事分心。
之前寧斐欽一直花不完,偶爾打打遊戲買些裝備,成為人民幣玩家,裝備買最好的,一路順暢,轉眼便氪到最高級,但往往也很快對那些遊戲失去興趣,每到月底錢花不完就隨便找個捐款項目把剩下的錢一捐,就算完事。
自從看了直播,寧斐欽的錢便再也不愁去處。
有時……還會超支。
從這以後,寧斐欽才體會到花錢的樂趣。
把自己喜歡的主播送上最高位,充滿了成就感。
“衛總,準備。”曲阜提醒道。
寧斐欽倉促點下左下角準備按鈕,名字後端出現個小黃勾,進入遊戲。
最近他們四排打法越發狂野,從落地的那一刻起,就瘋狂開始搜刮,如疾風掃落葉般迅猛,搜完東西後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架,個個槍法過硬,好戰惡逸,享受這殺人舔盒的快感。
直播間觀眾紛紛親切稱他們為土匪隊。
像土匪一樣,打家劫舍,湣不畏死。
等到十二點,曲阜下直播,今天的四排告一段落,寧斐欽給他刷完最後一波禮物後,直播間變為黑屏,零星飄過幾條彈幕,還有的跟他道晚安。
眼見自己的名字飄過,他怡悅發彈幕回道:
abc:[晚安。]
困意襲來,寧斐欽打了個哈欠,揉揉眼睛隨後洗漱上床,蓋著被子躺在床上,寧斐欽睜著眼望天花板,床頭插著夜燈,將書桌的影子延伸至牆壁,冗長漆黑,從牆角悄悄往上升,好似要浸透整間屋子。
身體下意識顫抖了下,索性閉上眼,不去注視。
寧斐欽想到小時候被關進的那間黑屋子,因為他吵鬧不聽話,保姆便將他強行拖至雜物間,鎖上房門。
沒有窗戶的屋子在落鎖後很黑,周圍昏暗一片,寧斐欽哭泣的行為都哽了一下,隨後瘋狂敲門,也沒有人來。
那個女人,是他童年陰影,也是造成他如今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
在他三歲
(本章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時,父母便離婚了,母親專心打拚事業,沒有空照顧他,便給他找了個保姆。
原以為能讓他得到更好的照顧,卻不想,這個舉動,將他推入深淵。
小孩子沒幾個不皮的,保姆沒那個耐性,仗著他媽常年住公司,經常掐他威脅他不準哭,不準向他媽告狀,一個不高興就把他關起來,等到第二天才放他出來。漸漸地,他開始學會了沉默,不敢出聲,害怕說話,以至於後麵得了發聲障礙,說不出話來,成為一個啞巴。
直到七歲那年,他哥發現了這點,把寧斐欽帶回家,父母兩人因此大吵一架,寧斐欽已不願接觸任何人,也不肯開口說話,對所有人都無比抗拒,變得敏感而自卑。
在長時間的壓迫之下,寧斐欽膽子變得很小,別人隻要一大聲說話或者稍一流露出不耐煩的情緒,他就能感受到,隨後害怕地躲到一旁,再不願開口。他哥試圖令他敞開心扉,找了許多醫生,都沒有效果,最終,隻好接受這個局麵。
之後寧斐欽再沒見過那個虐待他的保姆,聽說,她過得很慘。
這麽多年來,他哥算是他唯一不排斥的人,寧斐欽也就和他哥生活在一塊,說是生活,倒也談不上,他哥太忙了,大部分時間,他還是自己一個人。
無法克服的心理缺陷,讓他交不到朋友,不願也不敢去嚐試,默默忍受那份孤獨。
他和他哥是兩個極端,他哥的優秀,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從生下來到長大,寧斐欽理所當然成為被忽視的那個。
對此,他倒談不上怨恨,隻是有些難過。
從來沒有人能注意到他。
但直播不一樣,因為他有錢,輕而易舉成為全平台最矚目的對象,不少人主動對他諂媚逢迎,尤其在某次活動一次性砸出五百個海鮮拚盤後,不少小主播不單是暗地裏私信了,而轉為明麵上的騷。
公然把直播間名字換成求他寵幸,他被嚇得退了出來。
這時候他開始懷念起曲阜。
那個安安靜靜帶他打遊戲的人,不驕不躁心態穩健,就算兩人落地成盒,也隻是淡定說道:“再來。”
甚至於每晚的固定四排,賤嗖嗖的簡楊,魯莽遲鈍的洗碟,和他們在一起,成為他一天當中最快樂的時光。
原來,有朋友在一起,是這樣的感覺。
許是因為他上個月給曲阜刷超支了,一周前曲阜直播間來了個土豪,頂著0418的名字,一出手就是大手筆,寧斐欽瞬間就猜到了那人的身份。
是他哥。
他哥那麽忙的人,哪有空看直播,這一定,是衝著他來的。
寧斐欽心情忐忑,玩遊戲時的狀態都有些不對。
好在,他哥隻刷了五天禮物,就不再刷了。
也不曾找他說些什麽,看樣子,是默許他的行徑。
懸了這麽久的心終於安定下來,還好他哥沒有反對,要不然,他不知該如何抉擇。
寧斐欽把被子悄悄往上拉,蓋住下巴,將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屋內密不透風,睫毛不安地抖動,很快,綿長的呼吸,放鬆的神情,顯示他陷入了夢鄉。
清早陽光照常升起,空氣中跳動的塵埃,光線逐漸變強,照進最後一處陰暗的角落,驅散了夜裏的陰寒,隨著時間的推移,日光越發強烈,驟然間,喧囂的電話鈴聲劃破這寧靜。
作者有話要說: 寧哥哥:有什麽辦法能讓人開心嗎?
下屬:花錢,花錢最快樂了。
丟下一張卡,寧哥哥(冷漠):拿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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