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必勝，因為勝利的才是正義。”——章前語

    死亡即將降臨。但那瞬間，福斯特的腳突如劍搬一掃。

    索爾猝不及防，被那腳一下掃到。

    腿化作旋風，福斯特翻身躍起，一柄彎刀落入手中，竟是那日月同輝的一半。

    銀色彎刀化作千道光弧，如同流星一般射向索爾。

    索爾的防禦幾乎是在片刻間崩潰，任憑他如何後退，索爾的快步也緊緊相隨。

    破衣，裂膚，穿體。

    直到那最後一刀拉開了索爾的咽喉。

    索爾左手捂著脖子，隻能張嘴卻無法發聲。

    “沒錯，我不曾有過哮喘，”福斯特似乎看懂了索爾的意思，“能而示之以不能，這是兵法的基礎吧。這一戰的伏筆，我在十年前就埋下了。”

    索爾的臉上出現了微笑，雖然看到了自己生命的盡頭，留下的竟是笑。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大概明白，福斯特從十年前開始編織自己有哮喘的謊言，竟隻是為了在戰鬥中讓對手暴露一絲破綻。為了這個謊言能夠成功，他連自己的盟員都給一起騙了。

    軍神就這樣死在了霜之劍的手裏，最終卻是輸在了謀略上，對他來說可能是一個笑話，所以他才會在死之前麵帶笑容。

    但兩人，幾乎是同時跪在了地上，倒地。帶傷戰鬥這麽久，場上到處都是福斯特的血，簡單的包紮並不能阻止血的流逝，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的同時，他的生命火焰也燃燒到了盡頭。

    我看了一眼特羅斯特公爵的眼神，如同失去珍寶一樣悲傷，但他並沒有流淚。最後，從他的口中隻蹦出了四個字:“殺了他們！”他身後的騎士動了起來，衝入場上撿回了自己的武器。

    “等一等，比武審判的結果應該是我贏了！”這是王子的抗議。

    沒有任何回答，特羅斯特已經用行動宣布了他的叛國。對於他來說，決鬥的勝利與否隻是在殺了王子的時候有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無論怎樣王子都是得死的。

    果然如黑蠍所言一樣，如果不站到特羅斯特那邊，真的隻有死路一條。而這簡單的道理，我卻沒有弄明白，因為大概在這所有人裏麵，我是唯一不符合邏輯的一個，因為，我並不會死。但是對於夢中的他們來說，命大概真的隻有一次。

    那些本來一動不動宛如石像的士兵那瞬間仿若獲得生命。在眾騎士的帶領下殺向了我們。

    人多如潮水，頃刻間將我們包圍。

    當幾柄刀斬向我之時，我隻能拿著傳頌者做著無謂的抵抗，我並不能如福斯特那樣完美的操作它，它是一把劍，還是一根棍子，實際上也沒有多大的差別。

    但當一個人影將幾名士兵放倒的時候，我發現那竟然是黑蠍。

    她手裏握著千軍令，清喝一聲：“不許傷害他。”

    士兵一時間繞開我兩人，這千軍令果然能號令軍士。

    “你為什麽救我？”這是我的疑問。

    “契約已定。”那是她的回答。

    有些事很簡單，但是我並不明白。曾經將她當敵人，但是最後救我的卻是她。

    特羅斯特公爵看到了千軍令，然後下了一個命令：“殺了她，奪回千軍令！”

    命令的聲音很大，我相信她也聽到了。

    那瞬間，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果然，軍神死了，契約也就不存在了，即便是千軍令也不管用。”

    “你和他定的什麽契約？”

    “用福斯特的命，換你我的命！若能殺他，可保我倆不死。可惜……”她的話沒有說完，卻已迎上了士兵的利刃。

    混亂……

    交鋒……

    殺戮……

    王子這邊，大概沒有任何人能活。他身邊那些士兵也遠非鋼鐵雄鷹的對手，幾名聖劍盟的傷員也無法改變什麽。

    “慢著！你要殺的是我，有什麽衝著我來吧。”王子大喊著，“放過我身邊這些人。”

    “一個不留！”這是特羅斯特的回應，既然都叛變了，又何必在乎人命？

    死在黑蠍手裏的士兵越來越多，終於引來了鋼鐵雄鷹的騎士。能夠被十數名騎士圍在當中，這是她的“榮幸”，畢竟連王子也沒有這樣的待遇。

    雖然知道是無意義的反抗，但是她盡力做著防守和反擊，兵器相撞，血液飛濺……

    在她倒下之時，她已經放到了兩名騎士。

    然後當一名騎士從她身上撿回千軍令的時候，騎士們離開了她，奔向了王子的方向。

    竟然沒人管我，說到底，我隻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對付我，普通的士兵就夠了。我那一柄劍，在士兵的麵前幾乎毫無作用。

    麵對幾名士兵的前後合圍，我能做的與等死無益。勉強嚇開了前麵的長刀，卻隻聽到後麵一聲悶響，不曾想，那柄本應貫穿我身體的長刀，現在卻刺透了另外的人的身體。

    還是她。

    她的刃割開了士兵的脖子，而自己的生命也如同風中殘燭，血液幾乎浸染了全身，我以為她再也站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支撐著她為我擋住了這致命的一刀？

    我不知道。畢竟，我和她也隻是初次見麵而已。

    手再也握不住武器，匕首跌落地麵。她這一次，真的倒下了，我不知為何跑了兩步，一把抱住了她。慢慢將她放倒在我的懷裏，我手握著劍，格開那些朝我砍來的刀。

    “記住，你欠我100個金幣。”她眼睛溫柔的看著我，神采卻在慢慢離開。

    “不，我欠你十萬零一百個金幣。”這是我最後對她說的話。

    她的手，最後摸了我的臉一下，最後無力落下，一切僵硬在那個瞬間。

    無論是索爾還是福斯，特他們在死的時候，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感受。就像是在看戲一般，誰生誰死與我無關，畢竟隻是夢而已。但她離開的時候，我的心卻痛了。那種痛撕心裂肺，痛徹靈魂，讓我莫名想哭。

    我握住了傳頌者站了起來，瘋狂的朝著前麵亂砍。但士兵沉著冷靜的應付著我，然後框的一下格開了我的武器，刀從我的胸膛貫穿。

    夢終於到盡頭了麽？我得死了。

    在彌留中，我看了王子那邊一眼，他已經被騎士們徹底包圍。

    然後血侵染雙眼，不知是因為他死了還是我死了，我從夢中驚醒。

    淚流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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