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韓家有女韓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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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淮南牽著葉笙走向會場,無視周圍人的議論紛紛,隻是緊緊地扣著葉笙的手,低頭一看,身側的女子笑容淺淡無溫,隻是眼睛在笑,笑意不抵眼底,毫無溫度。
“要不要吃點東西?”今天出來,還沒吃東西,肯定餓了。
“恩。”確實餓了。
唐淮南笑了笑,牽著葉笙走向食物區。然後,會場的人又一次震驚了,隻見唐淮南取出一個餐盤,轉過頭詢問身邊的女子,女子說了什麽,唐淮南便走過去夾了一些放在餐盤,又見女子眸光看向一旁,微微一笑,唇形微張,說了一個詞語,順著女子的目光走過去夾了一些,然後牽著女子的手走向休息區,將餐盤放在女子麵前,坐在一旁帶笑看著女子慢慢的進食。
葉笙能感覺到周圍火辣辣的視線,看了一眼唐淮南,唐淮南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絲毫沒有受到影響,葉笙皺眉,像是拿餐盤,取餐的這種事情,她自己應該會做,可是唐淮南卻要他做,如今,他的形象應該又高大了許多。
不管了,今晚本來就不是她自願的,趁早完事趁早回家睡覺,現在的事情就是先吃點東西,很餓。
唐淮南坐在葉笙身旁,看著她慢慢地用餐,示意方銘拿了一杯果汁過來,放在葉笙的手邊。
“少吃點,結束之後帶你去吃飯。”這種兩人相安無事的局麵他很喜歡。
從水城初見到回到a市,他與她的每次相處都是箭弩拔張,不歡而散,如今安靜的看著她用餐,他提著的心也微微放下,畢竟今晚是他“使計”的結果。
葉笙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一眼唐淮南,“我很餓。”等不到那個時候。
“很快就結束。”唐淮南的笑容更加加深。
就在葉笙吃了幾口東西拿起手旁的水杯的時候,有人走向他們,葉笙抬頭,嘴角的笑容愈發的嬌媚。
看來還是沒有按耐住性子,這麽快就找來了,也好,省的她麻煩去找她。
“淮南,沒想到今晚你也來了。”聲音清脆,帶著屬於南方女子的嬌軟。
“是啊。”他也沒想到還會出現在這樣的場合,轉過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隻見她低著頭用餐,仿佛一切都與她無關。
嘴角勾起弧度,溫淡*溺。
蘇青心裏一驚,眸光轉向低頭用餐的女子,半麵妝容進入她的視線,看不清原本的麵容,白希幹淨的側臉...
蘇青覺得自己的腿開始變得無力,心中有慌亂彌漫,一點點的籠罩著她的思緒,臉一下子褪去血色變得蒼白,精心描繪的妝容也掩藏不了她眉眼間的震驚和慌亂,剛剛的心痛加上現在的震驚,讓她有了瞬間的眩暈感。
如遭雷擊應該就是如此了。
這分明是她的麵容,那個兩年前的離開的那個人!
她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她不知道?明明兩年前都已經離開了,為什麽還要回來?蘇青的心中騰升出一股絕望一般的咆哮。
今晚,她看著他牽著別的女人出現在眾人的眼中,她就在想,這兩年,她算什麽?是個笑話嗎?她想笑,卻發現心裏已經是寒冷冰霜,凍結了滾燙的淚水。
站在他的麵前,她以為還有一些溫情在,畢竟兩年來,他並沒有拒絕過自己出現在他的生活裏,雖然大多時候的他都是淡漠的。
可是當他含笑看向身邊的女子時,她才知道,自己還真是一個笑話,在舞台上自唱自吟,他隻是一個看客,沒有入眼,沒有駐心,說不定他還在黑暗裏笑的猖狂,嘲諷她的義無反顧。
看,她多有自知之明。
葉笙抬起頭,看著站在麵前的女子,笑意溫軟嬌惑。
“蘇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坐下來。”仰著看人脖子很不舒服。
“不了,我就是過來看看淮南,既然你們在用餐,我就不打擾了。”
葉笙笑,不愧是上流社會的名媛翹楚,很快,臉上的笑容還是那麽的得體完美,毫無破綻,除了臉色蒼白之外。
“好吧。”葉笙微微挑眉,漫不經心,毫無形象。
況且,她已不是上流社會之人已經好多年了,從十六歲至今,已經有七年的時間了。
當然,葉笙的毫無形象是蘇青所想,上流社會的教養,是隨時隨地保持矜持和高貴,葉笙的動作似乎有點破壞大雅,姿態隨意,根本不像大家閨秀的矜持。
“淮南,改天一起吃飯吧,我母親念叨了好久,沒看見你了。”蘇青淺淺盈笑,看向唐淮南,眉梢眼角的小女兒姿態明眼人都能看到,更何況是葉笙。
葉笙挑挑眉,端起果汁送到唇邊,小小的抿了一口。
唐淮南笑了笑,姿態漫不經心,慵懶優雅,“我盡量。”
盡量一詞敷衍意味濃重,變數居多,以至後來,“盡量”成了葉笙的口頭禪,敷衍著一臉期待的人,以至於瞬間令對方綠了臉。
當然,這是後話。
蘇青沒想到唐淮南會這樣回答自己,心口突然一緊,眸光受傷,看向唐淮南有種期期艾艾的幽怨,配著她臉上的失魂落魄,自有一份楚楚可憐惹人心憐。
可是唐淮南無動於衷,將葉笙用過的餐盤放在自己的麵前,細心地將一些香菜挑出來,剛才拿食物的時候沒發現,有幾樣菜色裏麵竟然參雜了細小的香菜碎末,葉笙不喜歡香菜。
葉笙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杯子,一雙眼睛難掩明亮的光彩,轉過頭看向唐淮南,眼神困惑。
“唐總的盡量是沒有時間嗎?”漫不經心,眼神微起波瀾。
唐淮南沒有抬頭,認真的挑著香菜碎末,漫不經心的“恩”了一身。
聞言,蘇青的臉上的盈盈淺笑瞬間僵在嘴角,臉一瞬間變的比之前更白了幾分。
葉笙心裏笑的無溫,隻是臉上一時間錯愕,呐呐的開口:“唐總,不好意思哈,惹美人傷心了?”
唐淮南聞言抬頭看了一眼葉笙,隻見她表情淡然,全然沒有語氣間的驚慌,眸底的戲謔太過明顯,看戲意味濃重。
此時的葉笙,張狂肆意,像一個仗著*愛胡鬧的孩子,眉眼間的挑釁明目張膽。蘇青有一股想撕了她臉上淡然笑容的衝動。
低頭笑了笑,輕輕地一句“傻瓜”輕溢而出。
蘇青聽出了其中的*溺和無可奈何。
葉笙嘴角的笑容僵了僵,很快恢複如常。
一個簡單的“傻瓜”,讓蘇青落荒而逃,留下“後會有期,葉小姐。”轉身離開,連唐淮南都沒有看一眼。
最後三個字,蘇青咬的極重,仿佛是從唇齒之間生生壓抑而出的咬牙切齒。
葉笙有種錯覺,蘇青口中的“葉小姐”,如果是她的話,早就被撕咬的體無完膚了吧。
蘇青的離開似乎並沒有影響到唐淮南什麽,他將餐盤推到葉笙麵前,接過葉笙手中的杯子,“吃吧,沒有香菜了。”
葉笙看了一眼,確實沒有了。剛才取餐的時候沒仔細看,等到動手開動時,才發現有香菜,雖說她對香菜沒有到深惡痛絕的地步,但是如果要讓她下咽,恐怕有點困難。
“不想吃了,難吃。”況且也沒胃口了。
“不吃也好,等會我們去吃飯。”唐淮南聞言看了一眼餐盤,伸出手遞給了一旁的方銘,方銘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葉笙沒有應答,一雙眸子淡淡的看著會場上的人,還有很多若有似無投向他們這邊的探究目光,微笑涼薄。
韓如安到會場的時候,葉笙已經喝了兩杯果汁,有點困,一雙眼睛微微的眯著,看了一眼身旁的唐淮南,他沒有說話,單手拿著一個紅酒杯,緩緩地晃動著,紅色的酒液襯著他修長的手指好似白玉羊脂,偶爾抬起手腕看向腕表,表情漫不經心,似乎在等人。
葉笙沒有說話,臉別向一旁看著舞池中翩翩起舞的男女,動作纏繞間,女子的裙擺似是一隻在空中舞蹈的蝶,眼花繚亂。
從剛開始蘇青離開之後,葉笙就再也沒有看見她,心裏疑惑,唐淮南是不是這次真的傷了美人的心,美人獨自療傷,而他在這邊好嗎?
還來不及深究,就看見一個紅色的身影向他們這邊走過來,等看清麵容的時候,葉笙感覺自己的眼睛開始酸疼。
韓如安一身火紅的禮服,妝容一如既往地精致完美,唇角的笑容妖嬈綻放,身姿婀娜有致,絕豔的容顏讓她看起來更加的驕陽如火,兩年的時間,韓如安似乎比以前更加的嫵媚,風情萬種中又夾雜著屬於女兒英氣的豪爽,有著獨屬於她的氣質。
葉笙知道,那叫疏離,淡漠。
隻因她本就是一個涼心的女子。
“笙笙。”韓如安看著坐在沙發上一身黑色禮服的女子微笑開口,隻不過很快眉頭皺起,心裏咯噔一下,看著葉笙臉上的妝容,幾步走到葉笙麵前,拉著她的手,表情急切。
“你的臉怎麽了?”什麽鬼妝容,是不是花了?那麽漂亮的臉。
“臉沒事,隻是突發奇想的妝容,好看嗎?”韓如安心裏想的什麽葉笙一下子就猜出來了,心裏暖意肆流。
這就是牽絆嗎?
真的很溫暖。
“什麽東西,一張好好的臉搞成這樣。”韓如安瞪了葉笙一眼,抓起桌上的一杯果汁喝了一口。
葉笙笑,果然還是那般豪爽,兩年未見,總要有人是原來的樣子,為他們作證,他們曾經一起走過。
歲月摧殘了她和唐淮南,可至少韓如安卻依舊是那個如火一般嬌豔的絕豔女子。
唐淮南起身去了食物區給韓如安端了一些食物,擺到韓如安的麵前,笑了笑,“先吃點吧,等會一起吃飯。”
韓如安看了一眼餐盤,失笑:“謝謝唐大總裁。”
唐淮南笑,坐在葉笙的身邊,將葉笙的杯子拿到一邊,喝了兩杯果汁,是不是有點多了?
葉笙看見唐淮南拿走了她的杯子,開口道:“我的杯子。”
“喝太多了,不好。”唐淮南依舊堅持。
葉笙不說話,保持沉默。
韓如安在一旁看著兩人,霧靄深沉。
他們是一群被時光摧殘的人,不管是唐淮南和葉笙,還是她和唐錦榮,他們都在這個涼薄的塵世失去了太多。人的一生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有人曾經做過一個大概的計算:有古人雲,人老七十古來稀,除去最先懵懂和最後閑散的十年,一共剩下五十年,五十年分為白天黑夜,我們就隻剩下二十五年,除去刮風下雨,我們剩下的時間最多也就隻有二十年,期間還不計算生病傷痛。他們現在已經過了二十歲的青春年少,已經過了為愛可以不顧一切的衝動年齡,他們的容顏已經不再年輕,他們的心早在紅塵行走之中傷痕累累,他們雖不是年老之人,一顆心卻早已千瘡百孔,人前笑盡天下溫情,人後一顆心倉皇冷寂,在暗黑裏獨自窺探著陽光的溫暖。
受過太多傷的人,寧肯守著一顆千瘡百孔的心獨守天亮,也不願再一次油走塵世,沾染情事,貪戀浮華。這就叫做望之怯步。
韓如安來的時間不久,就有人走過來,韓如安臉色一下子變得淡漠,葉笙挑眉,今晚還真是好戲不斷,走了一個蘇青,又來一個,真是生活好比戲劇,變化無常啊。
“韓小姐,今天一個人嗎?”女子笑容甜美,若不是語氣隱含挑釁,又是一個上流社會的名流淑媛。
“眼睛是瞎了嗎?沒看見唐淮南和他的女伴都在嗎?”韓如安語氣漫不經心,隻是話語就有點...惡毒了。
“韓小姐,你不用這麽激動,我隻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畢竟被人拋棄的滋味不好受。”女子嬌美的麵容依舊漂亮,隻是嘴角的笑容看起來多了幾分猙獰。
聞言,葉笙心裏一驚,韓如安被拋棄?什麽意思,她和唐錦榮發生了什麽事情?
韓如安的笑容越發的嬌豔,女子的話並沒有影響到她,她吃了一口素菜,拿出旁邊的一塊紙巾擦了一下唇角,這才抬眸看向站在她的麵前一臉盛氣淩人的女子。
“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封家二小姐啊,怎麽,自己喜歡的男人不喜歡你,你就跑到別的地方來訴苦水,是你以為我傻,還是別人傻,你這麽急的想要出風頭,還不是因為就連我韓如安被拋棄了,人家也沒看上你,你這般的想要昭告天下,我韓如安不怕,不就是拋棄分個手,可是你呢,你是不是想讓別人知道你爬人家的*不成,在這裏撒潑瘋鬧,毫無大家閨秀之氣,就像那市井潑婦一般。”頓了頓,韓如安再次開口,斂了笑容,一雙眸子布滿冷冽寒霜,“還有,我要糾正一下你的措辭,這一次,是我韓如安,不要唐錦榮的,這一次,是我不要他了,你們愛要就拿去吧,在我這裏,他隻不過就是一個過客而已。”
語氣清冷,神情嚴肅,葉笙的心裏一驚,這樣的韓如安,像極了兩年前那個笑容縹緲的韓如安,最後那一段話,她覺得韓如安是用自己的血淚一點點說出來的。
韓如安一席話說的風輕雲淡,漫不經心,一字一句,句句清晰,似是誅心。
唐淮南坐在一旁抿唇淺笑,那個臭小子該收拾一下了。
葉笙眉頭微皺,還在猜想韓如安和唐錦榮發生了什麽事情。
站在韓如安麵前的女子一張臉紅白交錯,像極了調色板,一雙眼睛瞪著韓如安,仿佛能冒出火來,可偏偏一句話說不出來,隻能“你...你...”的重複著。
“你什麽你,封小姐,說了也許你真的不太同意,比起你姐姐,你真的遜色了不少,起碼沒有她的沉穩和...心機城府。”
畢竟,活在唐錦榮心裏的人,不是她,不是封二小姐,隻有一個她而已。
最後一句,似是碰觸到了什麽禁忌,女子看著韓如安的眼睛充滿了惡毒,“韓如安,不是我輸得慘,而是你根本就沒有贏過,因為他不愛你。”
女子說完就離開了,唐淮南看了一眼方銘,方銘會意離開。
韓如安盯著麵前盛滿食物的餐盤沒有說話,側臉在水晶燈光下顯得愈加的冷峭,似是冰霜覆蓋。
是啊,他不愛我,我很早就知道,需要你們一個個跑過來告訴我嗎?真是閑的事多,知不知道在別人心上捅一刀子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就不知道積點德。
韓如安嗤之以鼻。
“唐淮南,我餓。”看向唐淮南,依舊是那個充滿活力,豔光四射的韓如安。
“我們去吃飯?”唐淮南笑了笑,看著葉笙問。
“我不介意。”其實她也餓了。
“吃飯,餓死姑奶奶了。”韓如安站起來,火紅的裙子隨著動作傾瀉而下,像極了天邊煙霞流動,濃密沉鬱的長發微波卷起,像黑玉一般光滑,紅黑兩色的衝擊,自有一番韻味。
從方銘的手中接過兩件不知從哪找來的披肩,一件扔給韓如安,一件鬆鬆的在葉笙的身上繞了一圈,看起來很暖和。
韓如安挑眉,沒有說話,徑自披在身上。
“走吧。”說著唐淮南牽著葉笙率先離開會場,韓如安哭喪著一張臉跟在身後,方銘忍著麵部表情沒有抽搐。
韓大小姐,你再怎麽楚楚可憐,看起來都是披著小白兔外皮的狐狸好吧。為了全世界人民的心髒,你還是做回那個灑脫的你吧。
葉笙隨著唐淮南走出會場的時候就在想,唐淮南不惜利用唐正和白言讓自己出席宴會,難道就是做個過場,露露臉?
她覺得沒必要。
隻是這個“舊人”讓她現在都不明白是怎麽回事,當然,她希望最好是韓如安的驚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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