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笛聲和趙城不約而同對視一眼，然後齊齊順著程庭深淩厲的目光處瞥去。是一個很年輕的小姑娘，現在正站著，垂著頭挨訓，神色委屈至極。

    阮笛聲看去的第一眼基本心裏有一半的譜了，她塗的唇膏是最近很火的“直男斬”呢。餘光掃著薄怒的男人，打字問趙城，“這小姑娘是誰？”

    趙城用一種極其矛盾的眼神瞅著她，終於發來一句話：“看她坐的位置，應該是上海分部服裝設計部新上任的部長。”

    同行呢。阮笛聲盯著這姑娘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樣子可憐巴巴的，指不定是在暗地裏故意勾引誰呢。皺眉，“這麽年輕？”

    “我也覺著。”趙城是習以為常的語氣。

    啊，潛規則這種不正之風都蔓延到ts來了嗎，她還以為ts上上下下都是公正嚴明的呢。顯然，阮笛聲想到這的時候沒有想到自己。

    此時會議室裏的氣氛可謂是降至冰點，所有人瞧著程庭深的臉色戰戰兢兢，一句話都不敢說，連呼吸都慢了下來。

    程庭深坐在位置上，慢慢轉著椅子，一隻手拿著筆擱在桌上，眼神變得玩味，他盯著那小姑娘語氣忽然柔和了下來，“你姓蘇？”

    小姑娘顯然是懵的，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根本不敢看他。程庭深接著說：“程汀教出來的人？”

    程汀，這個人物阮笛聲是知道的，按照輩分，是程庭深的堂弟，在國外的華爾街是個奇人，後來不知道怎麽就回到國內了，且居然願意聽程庭深的派遣，現在ts南方一帶的產業，幾乎都歸他管。上下都不是個簡單的活計，阮笛聲忍不住問過，你就這麽放心，不怕出事？

    程庭深猜到她的心思，不以為意的說：“在程家，唯一可以信任的人，隻有程汀。”

    阮笛聲驚訝，“你母親也不能嗎？”

    程庭深幹脆利落，“不能。”

    那麽如今看來，這個程汀也不太靠譜嘛。

    趙城很快駕輕就熟的發過來一段文字，關於程汀的介紹，阮笛聲掃了一眼，很官方。

    這邊這個姓蘇的小姑娘又點點頭。

    程庭深隨即在他的電腦上敲了敲，然後開口，“我將她交上來的總結報告發到在座設計部人員的郵箱裏了，看完覺得有意見的，教教這小妹妹唄。”

    這話，刻薄入骨，一點都沒給人台階。

    阮笛聲和趙城的郵箱也提示進來了一封郵件，快速點開，一目十行，阮笛聲看到最後基本是看不下去了，摸著額頭，“她是程汀故意派來氣程先生的吧。”

    要多粗劣有多粗劣。阮笛聲除了畫設計圖，對商場上來往的東西不熟，卻也能看得出來，這份報告，敷衍至極。

    換她，她也生氣。

    趙城被程庭深點了名，站起來認真的說出對方的錯處，總部總監的架勢多少是有的，摻雜著驕傲。

    完了，程庭深似笑非笑，“沒了？”

    阮笛聲也覺得疑惑，還有一點最簡單的bug趙城怎麽沒說，他不應該看不出來啊。趙城搖搖頭說：“沒了。”

    他說這話時他在底下踢了阮笛聲一腳。

    也不知是不是巧，下一秒，程庭深就點了她的名字。“你來說。”

    阮笛聲有種上學時被老師點名的感覺……她甚至都不敢站起來，就這樣看著程庭深輕輕的把那點bug說了。

    他的眼裏居然沒有一點點的鼓勵！

    阮笛聲說完，大家看著那姑娘的眼神瞬間更加輕視了，她怎麽會走到這個位置，也都大致有了譜。小姑娘急了：“這份報告被人偷換了！不是我做的！”

    沒有說服力，更像是情急之下的開脫。

    程庭深瞅著她，“收拾東西滾吧，程汀那邊我來說，我想他並不會稀罕一個小情婦。”

    阮笛聲心裏震了震，這話何止不中聽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簡直是人身攻擊嘛！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小姑娘被羞辱的滿臉通紅，最後聽到這句話再也憋不住了似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程先生，我覺得您不公正！”

    程庭深終於抬眸正正經經打量了她一圈，“你說什麽？”

    她在和程庭深，叫板！？

    阮笛聲看著小姑娘深吸一口氣，帶著破釜沉舟的意味離開位置，然後直直朝著自己這走來，阮笛聲心裏一沉，腦子一轉忽然猜到了什麽。

    果不其然聽見對方一邊走一邊開口，“阮笛聲，身為ts總部的副總監，剛進入集團便被爆出抄襲的罪名，在網絡上被眾人指摘，雖然後來ts有所澄清，可也並沒有拿出更加強有力的證據來不是嗎？”

    “程先生說我背負不潔，那麽阮副總呢，這樣明顯的潛規則，我不信大家看不出來。後來阮副又再次爆出偷拍門事件，和連氏太子親昵有加，更加間接的坐實了先前的抄襲門。”

    小姑娘穩步停在了阮笛聲身後，兔子般的眼睛無謂的看著程庭深，“那麽，這樣的人都可以留在ts總部，我隻是犯了一個報告上的錯誤，就要被判死刑？程先生，我覺得您不公正。”

    再次滿室寂靜。

    誰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轉折點。

    阮笛聲僵著身子，聽出了小姑娘擲地有聲裏的顫音。

    是她遺漏了，她這樣一個明顯的例子擱在這，傻子才不會利用自己反擊。

    感覺到趙城遞過來的眼神，阮笛聲輕歎一口氣，回應他，沒事。

    關於那件事，她不該擱置的。可確實是除了沈初，再無突破口。沒有想到，矛頭一下直指自己。

    阮笛聲緩緩抬眼，目光落在程庭深身上，想要透過他看出他的想法，然而，無果。

    程庭深的臉上看上去挺平靜的，隻有此刻站在程庭深身後的柯南才感覺得到男人緩緩散發出的戾氣。

    很有勇氣嘛，敢拿他的女人開刀？(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