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笛聲不著聲息的和程庭深說起了連氏在查ts的事情，當然，隱去了名姓，隻說是曾經的同事。

    程庭深聞言，倒細細看了她許久，眸裏意味有些危險，隨即用一點都沒放在心上的語氣說：“那你那個朋友，又有沒有告訴你他查到了什麽？”

    “……沒有。”她想了想，還真沒有。可是以她對連朝的了解程度，查不到蛛絲馬跡，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so，你又何必這樣對我不放心。”

    不放心嗎？阮笛聲跑去照鏡子，嘿，還真是。程庭深這個人，瘋起來連自己都敢賭，她不放心，怕他真的玩過頭，被抓住把柄，怕他被人從高處拉下，哪怕他其實強大至無所不能。

    程庭深至後倚在門邊盯著阮笛聲瞧，她聽見他慢吞吞的聲音，“你聽誰告訴你這些的。”

    阮笛聲心裏一咯噔，莫名心虛，嘴上倒挺行雲流水，“就是從前的同事，他聽到一些閑言，就隨口和我說啦。”

    程庭深眼睛一眯，聽不出喜怒，“是麽。”

    “……是啊。”

    不知何時，男人的手臂纏了上來，頭擱在她的肩膀上，唇舌幾乎抵著她的耳朵，“那你替我告訴他，查ts也是需要勇氣的，刺激著呢，最好他有那個命。”

    聽著這模棱兩可的語氣，阮笛聲背後忍不住升上一股涼意。“你在說什麽，又不是他在查ts。”

    程庭深不吭聲了。

    阮笛聲惴惴不安，腦子裏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莫不是……他知道了什麽？她正這麽想著呢，程庭深終於說話了，“不過呢，讓他查也沒關係，你去問問穆念風，我們玩這塊的，國際法背的比誰都熟，若真計較起來，誰占理還不一定呢。”

    是這樣，他們觸礁的東西都擺不上台麵，所以法律這塊，文字陷阱他們玩的必須得溜。

    阮笛聲大氣不敢喘，她明明聽出了警告的意味。

    誰知這時男人的手悄無聲息的撫上了自己胸前，輕揉慢撚，阮笛聲整個人依著他的身子，欲拒還迎的掙脫，卻被他揪住了某粒凸起，輕輕捏了捏，她立即沒了氣力。

    “……程庭深。”

    “嗯？”

    “現在是白天。”

    “來感覺了，白天又如何。”

    阮笛聲簡直無語凝噎。

    “我隻是想告訴你，連氏成功的概率，就像螞蟻扳倒大象，就像我手裏的小豆豆。”

    阮笛聲腦袋都是蒙的，一邊臉紅一邊剖析他話裏的含義。結果隨著他的動作，阮笛聲滿腦子隻剩臉紅了。

    另一邊，程庭深讓阮笛聲把已經調查到的抄襲事件的線索告訴柯南，盡管放手給他查。阮笛聲專門列了一張紙，沈初是重點。

    交給柯南時阮笛聲再次叮囑，“往這個方向查就是了。”

    柯南接過，應是。

    阮笛聲倒了聲謝，轉身離去。柯南低頭去看她給的線索，掃了一眼，不敢相信似的，蹙眉湊近了，隨即變色。

    ——————

    也是巧，兩天後，阮笛聲再次見到了那個蘇瑾。

    這裏得提到另一個人，唐棠。ts的年會，唐棠也收到了邀請函，作為明星嘉賓的身份出席。翻開邀請函，看見那一行小字，她幾乎是立刻就知道是誰寫的了。

    阮笛聲接到她的電話：“喲，老板娘都做到這份上了？”

    阮笛聲自然猜到她在說什麽，笑了，“就看唐棠小姐願不願意賞臉啦。”

    宛若沒有過那些尷尬。唐棠那邊和她說完了台麵上的話，囁嚅了片刻，忽然低聲冒出一句話：“聲聲，咱們見一麵吧。”

    阮笛聲被嚇得噤聲。

    唐棠很快做了解釋，“我從我朋友那聽到，ts下個季度的代言是你給我爭取的，再想到前陣子我對你說的話，覺得挺不是人的，所以，我想和你見見。”

    阮笛聲愣了一下，不知作何反應，木木的：“糖糖，你這樣，我會覺得，你是因為我幫了你才願意見我的。我們之間，不用那些名利牽扯，我幫你，都是我願意的，至於你願不願意見我，你不用勉強。”

    “不是這樣的！”唐棠反駁，“不是這樣的，聲聲，我隻是……很單純的，想要見見你。”

    她看不見，在手機的另一端，聽見這句話，阮笛聲幾乎是立刻，捂住嘴唇，不讓自己哽咽出聲。

    她們曾經是莫逆之交，可是等這一句話，阮笛聲等了三年。

    於是當天下午，阮笛聲和唐棠在ts外的某家咖啡廳會了一麵。

    人還是那個人，小小的，和電視裏沒什麽兩樣，戴著寬簷帽，大大的口罩遮住了半張臉，露出一雙漂亮的，琥珀色的眼睛。

    三年了，阮笛聲第一次見到電視之外的好友。唐棠見著她，立馬想摘了口罩，卻被對麵的女子製止住，“別摘，ts外麵的狗仔一直挺多的，拍到你和我，不知道要怎麽想。”

    唐棠望著阮笛聲，此時外頭大雪初霽，光亮透過玻璃籠罩在這個女子身上，她微笑著，溫柔了一切，全然不似從前的跳脫。她皺眉，“聲聲，你……怎麽變了這麽多？”

    阮笛聲撤回手，傻笑著摸了摸臉，“是嗎？變漂亮了吧？”

    “變醜了。”

    阮笛聲拍了拍桌子，“唐小姐，有必要一見麵就拉仇恨麽？”

    唐棠瞧著她笑出聲，“哎呦喂，果然是被程庭深*出來的。”

    阮笛聲伸手去捂她的嘴。

    時光仿佛一下子回了好多年前，她們是至交好友，成天好的跟一個人似的，趴在同一張課桌上，外麵夕光溫柔，落在彼此的臉上，她們執筆默寫白居易的琵琶行。

    轉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先有情。

    那個時候，她們還是三個人。

    這一會兒，兩個人已經撲到了一起，笑著笑著，阮笛聲忽然有些想哭。

    死黨重聚，總是免不了敘舊。

    仿佛從來沒有那些隔閡，唐棠自然而隨意的和她聊起了這幾年的生活，簡而言之一句總結，“一邊在娛樂圈這個染缸裏混一邊和家裏鬥智鬥勇。”

    唐家也是有點名聲的家族，守舊，一直不願意讓唐棠在外麵拋頭露臉，可她就是喜歡，她的大小姐脾氣上來了，沒一個人拗得過她。

    阮笛聲是知道的，她點點頭。未料唐棠的下一句話話鋒忽然一轉，“聲聲，你過得好嗎？”

    阮笛聲望著她，脫口而出，“好啊。”

    唐棠不言語。

    阮笛聲張了張嘴，想要肯定自己的話，卻發現不知從何說起。隻有最好的朋友才會問問你，你過得是否開心，可是好嗎？事實上，並不怎麽樣。

    忽然而至的沉默，唐棠的眼睛朦朧，“聲聲，你現在還不願意告訴我，當初到底為什麽要……嫁給程庭深嗎？”

    這個問題不是她第一次問起，阮笛聲卻從不作答。

    這一回，似乎也一樣。

    唐棠正打算轉移話題，阮笛聲卻說話了，“因為我愛他，愛了很久很久了。”

    這個回答對於幾乎一起長大的死黨唐棠來說無疑是假話，她笑了，“怎麽可能，我們從前那麽好，你喜歡他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唐棠的笑容卻收斂了，電光火石間想起過往，有什麽豁然開朗。喉嚨艱澀，“聲聲。”

    阮笛聲揚起笑臉，“糖糖，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我真的愛他。”

    她愛他這一件事，瞞過了當事人，瞞過了全世界，唯獨瞞不過她自己。

    下定了決心，阮笛聲一字一頓：“你願意見我，我便願意告訴你。你可以告訴那個人了，這就是阮笛聲遲到了三年的回答，讓她回來吧，外麵風霜吹刮，還是這裏比較好。”

    這是怎麽樣的一種震驚？就好像當年冥王星被開除出八大星係一樣，你認定了很久的一件事，忽然被打破。

    未等唐棠緩過來，一道清朗而不羈的聲音傳來，“誒呦，這是誰啊！”

    聽見這道聲音，蒙住的唐棠的反應比阮笛聲還要快，一把跳起來，回過頭去。

    那是一道欣長的身影，渾身上下穿的有些非，卻掩不住清貴。阮笛聲的注意力卻不在這，她一眼就看見了走在他身側的一個女人。

    她沒記錯的話，這是……蘇瑾？

    來人很快來到她們的位置，男人的聲音挑釁，“這不是我們的唐大女神嗎？”

    唐棠是想竄起來的，大概是想到了周圍的環境，按兵不動，沒好眼神，咬牙切齒，“江潯，你敢再喊一聲我的名字，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啊？”

    這位喚做江潯的男人，絲毫沒有想要罷休的意思，“你都這麽說了，那我還真是要試試呢。”

    說著，就要拉嗓。

    唐棠瞠目結舌。

    阮笛聲反應快一些，“別喊，她開玩笑的！”

    這一聲，站著的兩個人似乎終於意識到她的存在了，齊齊扭過頭。然後齊齊怔住。

    都是震驚。江潯拉下墨鏡，“你誰啊？她的朋友？”

    蘇瑾卻直接樂了，攙著胳膊，“這不是我們阮總監麽？”

    江潯側目，“你認識？”

    蘇瑾妖豔的嘴唇一勾，“是認識，你也認識。前一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偷拍門女主角，可不就是這位麽。”

    江潯哦了一聲，意味深長。

    就知道不是什麽好茬。阮笛聲想揉頭。

    唐棠聽不慣這樣的陰陽怪氣，冷笑，“你們一個兩個哦什麽哦？幹你們什麽事了嗎？沒事滾蛋。”

    江潯當然不依，還有往上湊的架勢，“怎麽，幾天沒見，就生分成這樣了？”

    唐棠推搡他，推不過，直接低吼，“江少爺！你別忘了，我們已經分手了！”

    阮笛聲反應不能，想插話，蘇瑾卻也插上了一腳，“阮總監，不是說抄襲事件的證據很快便會出來嗎？出來到哪裏去了呢？”

    阮笛聲甩過去一個白眼，“屆時一定會甩到你臉上去，不勞費心！”

    “我這不是關心麽。”

    “我謝你啊。”

    另一邊唐棠的聲音卻有了哭腔，“江潯，是你先背叛我的！”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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