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阮爺爺的去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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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阮笛聲醒的早,剛剛天亮的時分,程庭深還在睡,一隻手擱在她的腰上,絕對禁錮的姿勢。阮笛聲沒來由,忽然覺得很心動。

    想起昨天她試探著問他要怎麽對付阮氏的問題,他冷冷回答:“內外交困的境地,不用ts出手,淮市自然會有人坐收漁利。隻是到時,恐怕阮氏的百年名號是保不下來了。”

    程庭深是真的怒極,阮笛聲不知該如何勸阻。

    沒敢吵醒他,輕輕下了*。冬末還是冷的,冷風撲麵,凍得人瑟縮,清爽幹淨的空氣微涼。

    阮爺爺出殯的那天,阮笛聲記得也是這樣的天氣。她被何枝趕了出來,沒被允許參與葬禮,阮青山那時候沒說什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是父女疏遠的開端。

    她站在舉行葬禮的墓園外,竭力看到裏麵的情形。她渾身冰涼,難過不能抑,盡管這個老人生前沒對她說過一句好話,甚至從沒有拿她當過自己的孫女,阮笛聲那時說不恨絕對是假的。

    然而當他的生命消殞在自己手上,她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時,她也真的絕望過。這個老人前一秒還在不服輸的和自己爭吵。

    大概是真的八字不合,他們爺孫倆從來沒心平氣和過,兩年過去了,還讓她背負了這麽沉重的壓力。

    阮笛聲兀自走著,忽然聞到木材的清香,淡淡的,很好聞。她抬起頭,看見牌匾,才想起來,這裏似乎是程唐季的地方,據說裏麵放著他雕刻的許多木雕。

    阮笛聲從沒來過。

    巧的是,阮笛聲看見,清晨的小院子裏,門沒關,裏麵正坐著一個人,非常認真的在用刀子削著什麽。

    是程唐季。

    阮笛聲剛想移步不去打擾,程唐季卻已經敏銳的望了過來,對視一眼都有點錯愕。

    阮笛聲有點尷尬,不知道是要走還是繼續站著。好在他很快揚了手,示意她過來。

    阮笛聲從小在程家玩的開,卻極少極少和程唐季單獨相處過。有人傳,這位上一輩的程家長子,也是極厲害的人物。

    她喊了聲“父親”。

    程唐季點點頭,讓她坐,一邊吹幹淨木頭上的碎屑,沒抬頭,家常般的詢問:“昨天怎麽樣?阮家好歹沒動你吧?”

    阮笛聲忙搖頭:“沒有的。”

    啊,所以她被人帶走的事程家上下全知道了?好丟臉……

    程唐季再次點頭,“庭深很著急。”

    阮笛聲明白。她有點緊張,畢竟這也是個人物,還是程庭深的父親,她怕自己做錯什麽。

    程唐季倒是輕鬆,拿起手中基本已經成型了的玩意,問道:“好看嗎?還行吧?”

    阮笛聲這才定睛看去,驚訝的發現這赫然是一把手槍的模樣,用木頭做的!“好看……”

    何止是好看,她都要稱讚一句鬼斧神工了。

    程唐季笑笑,繼續低頭完成餘下的工作。他自顧自的說:“是給程澈做的,別看他還小,野心還挺大。庭深像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沒問我要過這東西呢。”話裏的驕傲可見一斑。

    方夢言隻生了程庭深一個,二房三房皆無所出,近些年陸清秋成為四房,生下一個程澈,程唐季老來得子,難免捧手心裏疼著。

    阮笛聲笑了笑:“現在倒是喜歡了,荷槍實彈的,讓人擔心。”

    程唐季看她一眼,“那小子沒少讓你操心吧。他從小就有主意,這些年幹的事總歸是讓你受委屈了。”

    阮笛聲這話可不敢附和,硬著頭皮說沒有。

    程唐季淡淡的,“他是我的兒子,我知道他。前三年程家把那個姑娘逼入險境,做的絕了,後來你猜怎麽著,程家的根基地底下的東西他都敢動。”

    阮笛聲垂下眉眼。

    “也得虧是你,換別人,難包容得下他。”

    有點受*若驚。阮笛聲開玩笑:“想嫁他的人還是很多的。”可不是嗎?都被喊上國民老公了,微博底下全是美女。

    程唐季輕哼一聲:“那些人也得程家看得上才行。”

    嘿還挺高興的。從前阮笛聲總覺得程唐季和程庭深之間很淡漠,原來做父親的,並不全是甩手管家。

    手槍的模型已經栩栩如生,阮笛聲看的很專注,“您怎麽學會木雕的?”

    程唐季手裏的節奏忽然頓了頓,才說:“年輕的時候認識過一位老人,是個木匠,他生前就愛刻些小東西,和他學的。你別看我刻的不錯,他才是真正的匠人,一絲一毫,都沒出過錯,匠心一片呐。”

    阮笛聲似懂非懂,覺得敬重。

    兩個人這麽談著話,慢慢放鬆下來,阮笛聲居然不想離開了。程唐季看出來了,又見她無聊,從地上拾了片木塊,丟到她麵前,又給了把刀,“試試?”

    阮笛聲誠惶誠恐,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讓她玩筆畫畫圖還行,木雕什麽……為難她了。

    程唐季說:“隨便使使,沒有要求。”

    阮笛聲實在不明白這東西怎麽做,劃拉兩下幹脆削了把最簡單的劍的樣子,很醜。

    程唐季不忍直視,忽然隨口說道:“你阮爺爺那邊的事,你要處理好來。”來自一個長輩的告誡。

    戳中心頭事。阮笛聲頓時就不是滋味了,放下東西,一時竟無防備:“我不知道……要怎麽做。”

    老一輩的人總是比較毒的,悠悠道出四個字:“隨心而為。”

    阮笛聲深吸一口氣,隨心而為,又哪裏是那麽簡單的。

    “庭深是個固執的人,你攔不住他,那就放他去。阮家那邊,笛聲,你要知道,得寸,不要使之進尺。”

    醍醐灌頂。

    心中震撼,前路似乎明亮了一些。

    程唐季笑了笑:“笛聲,你和我說實話,阮家那位留下的東西,確實是在你手裏,對不對。”

    是陳述句。

    阮笛聲赫然抬頭,不可思議的瞪大眼睛:“父親……”

    程唐季看的通透,輕輕搖頭,似有感歎:“阮青山到底還是棋差一著。”

    誰會想到呢,阮爺爺生前,和阮笛聲可是水火不容啊。

    題外話:

    今天已被喬任梁去世的消息震驚抑鬱症不是個好東西(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