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孽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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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知行背著婆婆離開,我在黑暗中沉寂了很久,我動彈不得,叫喊不得,衛知行怕我把布弄掉,還特意拿了根帶子把我嘴巴綁了一圈。這樣真的就是萬無一失了。

    我多希望這個時候公公能醒過來,可是他就像真的死了一樣,一直趴在那裏無聲無息。

    靜下心來,突然想到梅花曾經找我做過交易,條件是我離開衛知行,她就想辦法放我走,現在我才明白,她大概早知道衛知行要殺我了,可惜當時我太過自信於我和衛知行多年的感情,更不甘心輸給一個鄉村寡婦,所以果斷拒絕了。

    現在確實是後悔的。

    更令我不甘的是,我真的很冤,明明沒有對不起他,結果他不知道聽信了誰的謠言,就這樣誤會我。甚至不惜要我的性命,周牧曾經說過,衛知行因為從小缺乏家庭溫暖和愛,所以性格有很大缺陷,嚴重自卑,偏激,現在看來他說得很對,如果不是自卑到了極點,為什麽寧願相信一個沒來由的謠言。也不願意相信我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呢,還是心裏的魔鬼驅使了他,可笑我這麽多年從來沒有認真地去了解他的內心。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一定是衛知行回來了。不知道他要怎麽處置我,我閉著眼沒動。

    感覺到房門被打開,一個人影漸漸靠近,然後站在我身前不動了,我冷笑:“怎麽,下不了手了嗎?”

    那人氣息一滯,然後上前來,伸手去解我身上的繩索,我一怔,睜開眼,凝著神感受了一下,在手腳得到了自由後,我第一時間扯掉了嘴上的障礙,不確定地叫:“大哥?”

    黑暗中隻一聲極淺地嗯。隻一聲就差點讓我喜極而泣,“大哥,真是你?我……我真沒想到你會……來。”

    我更沒想到他會救我,他可是衛知行最親最愛的哥哥,他應該堅定站在衛知行的那一邊才是。

    我腿腳發麻,幾乎站立不穩,大哥扶著我走了兩步,“你快離開這裏!”

    此時的大哥語氣冷靜,聲音清晰,已經沒有往日的憨傻和木訥,我聞言整個人都懵了,“你……你裝傻?”

    “不是,是我已經好了。”大哥的聲音渾厚有力,卻難掩個中哀淒,畢竟當了這麽多的傻子並不是件快樂的事,“在鬧鬼那一夜。我受了驚呆,結果好了。”

    真沒想到大哥竟然是因禍得福,倒是感謝那一夜的遭遇了,不過衛知行不是說他是因為發燒把腦子燒壞了才傻的嗎?這種病症還可逆嗎?肯定不可逆啊,硬件壞了,沒有就醫怎麽可能突然恢複呢,我想大哥的呆傻肯定不是生病的原因,那就有可能是受了刺激的緣故。

    不過我並沒有問,眼下有一個更大的疑惑等著我,“那天夜裏,到底是在裝神弄鬼?”

    “行子。”大哥猶疑了一下,開口說。

    “為什麽?”

    他不是最疼大哥嗎?怎麽會對大哥下手?

    不過那天晚上,他表現確實奇怪,似乎對追查真相的興趣並不大,雖然最後表了態,但很敷衍。

    還有,那天晚上,他明明沒喝多少就醉了,周牧當時還置疑他的酒量,我竟然沒多個心眼,在我印象裏,衛知行應酬無數,幾乎沒醉過,那天晚上的裝醉,原來也是為了給自己打掩護,真是用心良苦。

    大哥一直說鬼就在咱們家,他可不就是那個鬼嗎?

    “就是因為我是他最親的人,誰會想到他能對我下手呢?如此以來,以後衛家遭遇任何不測,別人隻要想到我也有過不幸的遭遇,就不會輕易懷疑到他頭上。”大哥解釋說。

    原來如此!

    這是個很低級的障眼法,卻是十分有效的,我之所以長時間沒有懷疑衛知行,潛意識也是因為大哥被驚嚇的事發生過,後來有所懷疑卻一直不敢確定,一是因為我對他的信任,二來大哥的遭遇多多少少都起到了作用。

    “大哥,你早知道是他,為什麽不阻止他?如果你阻止,衛園和秀秀就不會死了。”我很痛心地責問,此時我已經確定衛園和秀秀就是死在死衛知行的手上,包括衛聰被黑狗咬,全是他的傑作。

    “我也不知道是他。”大哥看了看門外,村裏傳來的狗叫聲,他催促說,“快點走吧,如果行子回來,你就走不了了。”

    我點點頭,轉身向外跑,跑了兩步又回頭,“大哥,公公在房裏,你快看看他有沒有事。”

    大哥嗯了一聲,我放下心來。

    我想問問大哥,衛知行為什麽要殺自己家人,轉念一想他可能也不知道,而眼下我不能多耽擱,於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這麽晚,我能去哪裏呢?

    跑出了院門,我就開始迷茫,但眼下不是迷茫的時候,如果衛知行回來發現我不見了,他肯定會四下找我,眼下我要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明天一早,我就離開。

    想了想,決定先回家一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衛知行肯定不會想到我會回家。

    我跑回家,把我貼身物品帶在身上,又拿了些錢,本想拿著報警,可是昨天晚上忘記充電了,不過樓下是有座機的。

    剛準備下樓,院子裏就響起了腳步聲,我忙閃身回來,路過衛聰的房間,我沒猶豫就鑽了進去,我的打算是如果是衛知行回來了,那麽以衛聰的人高馬大,也一定能保護得了我。

    可是一進門我就失望了,衛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我上前去推了推他,他還是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我明白了,衛知行既然敢去追殺公婆,一定把衛聰和衛靜都事先處理過了,衛聰一直是有呼吸的,應該隻是昏迷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得個喪家之犬一樣惶惶不安,衛聰的房間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一股濃烈的腥氣如波浪一樣撲過來,我大喜,是那個找我要食物的人,他對我應該沒有惡意吧。

    打開門,一個人影站在停在我不遠處,我忙不迭地開口問:“你怎麽來了?又餓了嗎?”

    還是因為我遇到危險了,他感激我一飯知恩,所以前來搭救?

    真是小說多了,這個時候還能有這麽荒謬的想法。

    他不應聲,然後轉身就往樓下走,我忙跟上去。

    到客廳裏,電話機就在沙發旁邊的矮腳櫃上,我不敢開燈,摸索過去準備撥號。

    這時,黑暗中,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我。

    我剛想問,他話都不說,拉著我就往外走,“你別拉我,我有事要辦。”

    他置若罔聞,拉著我一直走,走出門我甩開他的手,“你拉我幹嘛?我有生命危險,我要報警!”

    今夜有星,一輪彎月掛在天際,夜並沒有那麽黑,他背著我站著,我才發覺他的頭發攏了起來,發根處有一抹銀亮,在黑暗格外顯眼。

    我忍不住地觸手摸過來,一入手,我驚得張大嘴巴,這不是我那枚水晶發夾嗎?怎……怎麽會在他這裏?

    那天他進周牧家,我追他的時候,周牧手電筒的光劃過時,他的頭上閃了一下,當時我還奇怪是什麽,原來是我的水晶發夾。

    我記得那枚發夾當時是以物證被村長帶走了的,是村長送給他的?他為什麽送給他這麽一個奇怪的人?

    正想問他跟村長的關係,他突然提步走了,我忙追上去,“你和……”

    話還沒問完,他走著走著突然轉過身來,“行子。”

    不防之下,我差點撞到他,“你找衛知行?”

    “嗯。”他嗯了一聲,繼續往前走。

    “你找他幹嘛?你認識他?”我繞上前追問。

    他卻沉默了。

    我一想,我這麽跟著他幹嘛,他在找衛知行,我跟著他不是自尋死路嗎?

    這樣一想,我停了腳步,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沒攔我。

    結果半路上遇見了梅花!

    她的手電光照在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想躲,她已經認出了我,估計我現在這樣子太狼狽了,她晃著手電將我渾身照了遍,嫌棄地說:“你怎麽成這樣子?”

    大概她並不知道衛知行今晚的行動。

    此時此景再見梅花,我覺得很沒麵子,當初我可是信心滿滿向她炫耀我和衛知行之間的夫妻感堅如金的,更果斷地拒絕了她的交易,言猶在耳,我已經落個如此境地,更顯得我當初自以為是不識好歹。

    我不想理她,繞過她就想走,她伸手攔住我,“跟我來!”轉身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上去。

    梅花帶我回了她的家,開了燈,皺眉看我身上的泥土,“要不要先洗一下?”

    現在我哪有心情洗澡,“他在找我,我躲一下就好了。”

    “哼,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果然梅花毫不留情地奚落。

    我臉上陣陣發燙,垂首沒接話。

    梅花卻不顧我的臉麵,拿了一條濕毛巾扔過來,示意我擦擦臉,繼續說:“你已經知道真相了吧?有一兩年沒見到他了,毀廟的那天晚上是他回家的第一天晚上,我在他家門外站到了大半夜,結果看到了一出好戲,本來還納悶呢,後來看到你被纏在這裏才明白,男人啊,最是無情,喜歡你的時候,你說什麽是什麽,不喜歡你的時候,你什麽都不是。”

    她果然是知道真相的,不然怎麽會貿然找我做交易呢,也難怪她每次見到都是一副嘲弄的神情,她一直都在嘲笑我自以為是的幸福,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我低頭上不想理她,梅花顯然不願意放過我,挑著眉毛又是那副冷嘲的表情,“讀過大學受過高等教育,還以為你多聰明呢,自己男人想方設法害你小命,你都沒發現,真是蠢到家了。”

    我咬咬嘴唇,這話真的戳中我的痛處,不過我又說什麽呢,她說得對極了,我無力反駁。

    “謝謝你。”即使我有錯,也不想任由她奚落,謝完我轉身就走。

    梅花靜靜地看著我,沒出言挽留。

    我剛走了幾步,就聽見門外傳來大哥的聲音,“行子,你放過她吧,你不想跟她過,離了就是了,以你現在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媳婦嗎?”

    我嚇得手腳都開始抖起來,他怎麽這麽快追來了。

    當下顧不上麵子了,轉身跑回來,梅花已經進了臥室,我不管了,見她旁邊有個小耳房,我想都沒想就鑽了進去。

    房間沒有窗戶,門一關上,就伸手不見五指,本以為是個堆放雜物的地方,沒想到充斥著沁人心脾的清香,我剛站穩,就聽見梅花急匆匆地從房間裏跑向大門。

    “你怎麽來了?”梅花的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

    衛知行不理她,片刻,和大哥的腳步聲就越走越遠了。

    我緊張的神經放鬆下來,開始對所呆的這個小房子好奇起來,伸手到牆上摸索,終於摸到一個燈的開關,打開來,看著眼前的景象,我驚呆了,覺得恍然身處一個個人寫真的展覽館裏。

    牆上貼著不同場景不同角度不同季節的照片,唯一相同的就是照片上的人——衛知行!

    有的是在咖啡廳裏休憩,有的是在和朋友聚會休閑,開車時的側影,逛超市購物時精挑細選的專注,等等,不一而同,大約有上百張,小小的房間貼了滿牆,囊括生活的全部細節,偶爾還會出現我的身影,並不多。

    最令人驚訝的是其中一個相框,裏麵竟然是梅花和衛知行的婚紗照,衛知行摟著她的腰,梅花與他深情對視,二人看起來儼然恩愛夫妻。

    這個鏡頭原先是我和衛知行婚紗照中的一張,竟然也落到了梅花手裏,還被她ps成了自己的臉!

    梅花從哪得來這些照片?這些照片很明顯是被人偷拍的,難道這些年梅花一直派人在跟蹤監視衛知行?

    這太可怕了!這說明她對衛知行以及衛知行和我的生活了如指掌!

    我渾身的血液如同倒流,莫名的寒意從骨子裏滲透出來,她做這些是因為愛嗎?如果是,這也太讓人毛骨悚然了,正常人誰消受得起啊。

    正想著,房門被推開,梅花邁著輕慢的步子走進來,目光掃了一遍牆壁,漫不經心地問我:“嚇到了吧?”

    確實是被嚇到了。

    我呆呆地看著她,這麽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誰會想到她姣好的麵孔下藏匿著近乎病態的偏執,這下我對她的丈夫劉泉更加欽佩,他進過這個房間嗎?他是怎麽容忍自己的老婆對另一個男人的瘋狂癡情的?

    梅花沿著牆壁緩緩走過一圈,目光流連在照片上,像是進入了一個忘我的境界,半天她一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傻?”

    她坐在一張小軟床上,直直地盯著對麵牆壁的照片,長長地歎氣,聲音悲切,“要是能解脫誰願意呢?感情有多累人,我最清楚不過了,可是就是忘不掉啊,怎麽辦呢?”

    “你哪來的這些照片?”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別人給我的。”梅花嘴角微微上揚,溢出的卻是酸澀無比的嘲笑,“為了這些照片,還搭上了劉泉一條性命。”

    “啊?劉泉不是……”怎麽劉泉的死和照片也有關係了?

    “我心裏裝著他,怎麽會有別的男人?”說著,梅花從桌上拿過來那個婚紗照相框,“你和周牧不是一直好奇那個奸夫是誰嗎?就是他。”她指向婚紗照上的衛知行,“在我收到這個相框的那天,我在房間裏抱著這張照片自wei,沒想到劉泉就回來了,以為我有別的男人,然後我們就吵起來了。”

    真相竟然是這樣!

    心裏還是有些莫名的酸,在我和衛知行還蜜裏調油的時候,我的老公正被這個孤村中的一個女人意.淫著,這種感覺無法用言語形容,太不好了。

    “夫妻間哪有不吵架的,他不至於因為這個自殺吧?”現在我最在意的是劉泉的死因,當初我和周牧前來追問的時候,她隻是含糊其辭就過去了,我和周牧猜了好久都沒有頭緒。

    “女人的身體最忠於自己的心的,麵對不愛的人,又怎會甘心奉上自己的身體呢?你不知道吧,劉泉從來沒有得到過我,我不願意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他身體有問題,所以我們結婚兩年多一直沒有孩子。”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嘴裏冒出一句話,“這麽說,你跟衛知行在一起還是chu女?”

    梅花自嘲一笑:“是啊,可是是又怎樣?”

    我不明白“是又怎樣”的含義,隻覺得她說這話其中也有很多苦澀的不如意,昨天晚上她在娘娘廟許願時說的話,本身就會令人浮想聯翩,可以看得出日子過得並不像表麵那麽快樂。

    “劉泉到底是怎麽死的?”不想再糾結別的,我回到了正題上。

    “一個男人一旦那方麵不行,哪裏還有男人的尊嚴?那天我不過拿這事刺激了他,既然他認為我有別人那就有別人吧,於是我就告訴他,那個男人有多好,還跟他細細描述了那個男人是怎麽疼愛的,話說得太狠了,他承受不住,就揚言要報複我,說要讓我讓這輩子都活得內疚裏,還詛咒我就算我再愛衛知行,他也不會看我一眼。”梅花挺直身子,揚了揚腦袋,“可是他料錯了,現在我得到了。”

    劉泉自小家庭就不完整,母親跟人跑了,父親因病早亡,和衛知行一樣,性格裏的缺陷隻會更大更偏激,加上身體上的不完整,讓性格上越發自卑,所以才在梅花三言兩語的刺激上,走上了絕路。

    “你和湯琳琳是好朋友,你的這些事情,她全知道嗎?”

    我漸漸理出了頭緒來,凶手本來就是湯琳琳,那些照片應該也是湯琳琳給她的,湯琳琳利用了梅花對衛知行的癡情和劉泉性格上的弱點,借著梅花惡毒的語言,成功地殺死了劉泉。

    湯琳琳是整件事的策劃者,自然也是知情者,原來她一直盯著衛知行呢。

    這心計真讓人歎為觀止!

    “知道的。”梅花垂頭歎息一聲,“上次你們來問我劉泉去了田裏又返回,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後來我細想想,應該是給我照片的人告訴了他這件事,我才明白整件事是個陰謀,不過也是我甘願的,這些照片和他的消息就像食物和水一樣,是我賴以活著的養分,就算是陰謀又怎樣,我得到了我自己要的,我不怨。”

    嘴上說不怨,卻難掩臉上的黯然神傷,一方麵對自己這份無休無止的癡戀無能為力,另一麵又愧疚劉泉的死,這種矛盾情感帶來的折磨,到底有多煎熬,隻有她自己清楚。

    我心裏可憐她,又厭惡她,為一個不值得的男人這樣作賤自己的人生,是她自找的,可她又何苦呢?衛知行真沒有她想得那麽好。

    “那個給你照片的人就是你的好朋友湯琳琳,你知道嗎?”我問。

    “真的嗎?”梅花猛然抬起頭,臉上一片死灰,冷笑,“果然最了解你的人才懂得怎麽傷害你,原來那個陌生的號碼是她,我一直奇怪一個陌生人怎麽會知道我的私事。”不容我發問,梅花解釋說,“哦,那個給我照片的人一直用qq號和我聯係,我並不知道他是誰,他過幾天就會給我發照片,並告訴我你們的近況,就在前段時間,還讓我緊緊地抓住知行,隻要離間了你們之間的感情讓你們離婚,我就有機會。”

    又是這個爛招數,難怪湯琳琳一直對我和衛知行的夫妻關係感興趣,話裏話外的勸著我,原來用心在這裏。

    “所以,即使我知道他對你起了歹意,仍然沒有提醒你,後來覺得良心上不安,就想和你做交易,借此幫你逃離,又能讓你們離婚,一舉兩得,沒想到你拒絕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知道什麽真相,不過還是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別,我做那些是為了自己的私心,再說我破壞了你們的夫妻關係,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你。”

    我默首不言,這筆糊塗賬是算不清的。

    梅花將那個鏡框捧在手上,用手指輕輕地撫摸著衛知行的臉,輕聲感慨說:“這麽多年,這些話我無人敢說,沒想到今天卻對你說了出來。”

    這樣的畫麵,我都能看下去,看來我心裏對衛知行的感情真的已經走到終點了。

    “你做的這一切,他……知道嗎?”

    “你說行子嗎?他當然不知道。”梅花將相框小心翼翼地放回桌子上,又深情地看了幾眼,站起身,“我不敢讓他知道,怕嚇到他,你剛才不是也害怕了嗎?”

    “是有點。”其實不說是對的,衛知行未必會領情。土私嗎巴。

    不願再呆在這裏,我退了出來,梅花關燈又關上門,也跟了出來,也許因為我當了一回她的聽眾,分享了一個她的絕世大秘密,她對我和顏悅色起來,“天這麽晚了,你要去哪?不如在我這呆一個晚上吧,他絕對想不到我會幫你,更想不到你會在這裏。”

    雖然這是很明智的選擇,可是我真的一刻也不想呆,一種莫名的壓抑情緒堵在胸膛裏,好像多呆一秒就會炸開。

    “不了,謝謝。”我最終選擇離開。

    夜色茫茫,恰如我此時迷茫的心情,我在這個小村裏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了好半天,最終我決定去找周牧。(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