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雲閣的生意還算是平淡，慢慢變得紅火起來是因為仙姑救了個想自殺的孩子，為此市裏還要給她頒一個見義勇為好青年獎，在知道她的職業之後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仙姑為此很是不平，想辦法讓拒絕給她發獎的那個官員拉了三天的肚子。我說你這是害人，違背了你的原則。仙姑不以為然，說那官員肚滿腸肥，她這是幫他去油，是為了他的健康著想。

    那是第一次去給娃兒開家長會，人家都是一個爸爸一個媽媽，我們這是我倆女的拉著孩子進了學校。孩子的班主任就問孩子，說崔靈善，你的家長在哪裏呀。娃兒就指著我和仙姑，說老師這就是我的家長呀。班主任就抬起頭來看著我和仙姑，那眼神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我忙說老師您別誤會，她是孩子的媽，我是孩子的幹媽。班主任這才緩和了臉色，就問仙姑，說崔媽媽你是做什麽職業的呀。我們仙姑一甩長發，抹了大紅色口紅的嘴微微一笑，說老師您猜猜。嚇得班主任拔腿就跑，我和仙姑在學校門口笑的快瘋了。

    到了大教室開始開家長會，許多男家長一個勁的往這邊看，仙姑翹著個二郎腿目不斜視。想必那班主任通過學校門口的一番交流，對我和仙姑已經有了初步的印象，畢竟來參加家長會還能穿著小皮裙畫著大濃妝的家長實在太少了，門口仙姑再那麽一鬧，班主任大概覺得我倆是黑夜工作者了，於是班主任先拿出了我們娃兒的卷子。

    “崔靈善小朋友是我們一年級二班的插班生，我們對她以往的成績不是很清楚，不過在這次期中考試中，崔靈善考了全校第一名，非常值得鼓勵。”

    仙姑的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不可思議的看了看旁邊坐著的娃兒，娃兒衝仙姑樂了樂，又回頭衝我樂了樂。

    班主任又繼續說道：“對於一個學習成績好又聽話乖巧的孩子來說，在學校裏邊的教育固然很重要，在家庭裏邊和父母在一起時的言傳身教也極其重要，因為崔同學是插班生，對她的家庭我們不太了解，那位，崔媽媽，麻煩你介紹一下自己，讓其他的學生和家長也更好地了解一下崔同學，尤其是崔同學的家庭成員和家長的工作要好好地介紹一下。”

    這班主任擺明了要給我們難堪，看著班主任那個中年婦女不懷好意又帶著鄙夷的老臉，仙姑悠悠的站了起來，直接看向了校長，就說了一句話：“我們成績好，去哪個學校都有人要。”

    說完就拉著娃兒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甩頭發，那班主任反應過來忙跑到門口攔住我們，仙姑上下打量了下班主任，突然笑了一聲：“您這麽年輕就絕經了，有這拿別人找樂子的時間不如好好保養一下自己呀。”

    我在一旁笑出了聲，班主任的臉瞬間煞白，不知所措的看著仙姑。仙姑懶得跟她說話，拉著孩子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我止住笑，回頭看了看校長和那一屋子的家長：“她比你們這些父母雙全的孩子都要優秀，你們竟然還在鄙視她是一個單親的孩子？”

    等我追上仙姑的時候她正和孩子坐在操場上，一人拿著一隻冰激淩。娃兒笑的很開心，她跟著仙姑這麽多年，大概早就習慣了這樣的事。仙姑也是，與其告訴別人她是個仙姑，還不如讓別人隨便去猜。

    我們仨坐在草地上吃著冰激淩，一家三口看來是剛開完家長會從不遠處走了過來。男的一直在打電話，女的就一直拿眼瞪著他，那小男孩低著頭在中間怯怯的頭都不敢抬，遠遠的看著我們在這邊吃冰激淩，眼裏滿是羨慕。

    “媽媽，我想吃冰激淩…”

    女人順手就給了小男孩一巴掌：“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還知道什麽！考試考倒數第一，還有臉吃！大冬天的吃什麽冰激淩！像你這樣的孩子你活著幹什麽！”

    孩子哭了起來，他爸爸不耐煩的掛了電話，衝女人喊道：“除了打孩子你還會幹什麽！他這麽笨還不是隨你！真不知道上輩子做什麽孽了，讓我這輩子娶了你！”

    “你還有臉說我！你成日不著家，這個家還有這個孩子你管過一天嗎？你現在有什麽資格說他笨！”女人也不是善茬，說著就把包往男人身上砸。

    “我不著家是因為我要掙錢！我不掙錢你們吃什麽！你哪來的錢買包？你除了買買買你還會幹什麽！”

    我們娃兒舔了舔嘴唇：“剛才不是說除了打孩子還會幹什麽，原來還會買包呀。”

    我笑的七仰八叉的，仙姑卻一直盯著坐在地上哭泣的孩子，男人和女人越吵越厲害，從操場這邊吵到了操場那邊，沒有要停的意思，那孩子自己站起來看見父母還在那邊吵，咬著牙哭了一會，突然就往一邊跑開了。

    “靈兒，操場那邊是什麽？”仙姑擦了擦手。

    “是池塘呀。”娃兒朝那邊指了指，“老師說了，不讓去那邊，那邊水深得很。”

    我跟仙姑對視一眼，拉上娃就往池塘那邊跑，跑的冰激淩呼了我一臉。我倆穿著高跟鞋還不如娃兒跑的快，還沒跑到池塘就聽見娃兒喊：“媽媽，哥哥下去遊泳啦！”

    我倆忙跑過去，果然看見剛才那孩子在水裏，水都沒過脖子了，仙姑把高跟鞋一脫，又把貂脫下來扔給娃兒這就下水，回頭見我傻愣愣的站在邊上衝我喊。

    “林卿塵你個不要臉的你倒是下來救人啊！”

    “你大爺的我也想下去救人啊可是我不會遊泳啊！”

    “你大爺的從小你住在河邊上你說你不會遊泳！他媽的我有眼無珠啊認識你這麽個沒良心的東西！”

    仙姑邊罵我邊遊向那孩子，那孩子已經全部沒到水裏去了，仙姑平時也不鍛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孩子撈上來。我忙接過孩子做胸外按壓和人工呼吸，忙活了半天那孩子還是沒往外吐水。

    “我艸，這孩子沒氣了啊！”我急的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了，再摁下去估計這孩子的肋骨都要被我摁斷了。

    仙姑頭發還滴著水，嘴唇發白，她深吸了口氣，安靜下來看著那孩子，又閉了眼念了幾句什麽，這才叫我繼續摁，可摁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

    “不能再摁了，再摁孩子的肋骨都要斷了。”我趴在孩子的胸口上，已經沒有心跳了，“怎麽辦啊，心跳都沒了。”

    仙姑搖了搖頭：“不會，這孩子陽壽很長，不會死在這裏。”

    “可他都沒有氣了啊，心跳也沒了。”我著急的很，這麽小的孩子就自殺，可想而知他平日裏過的有多麽的不快樂。

    仙姑坐了下來，囑咐我不要說話，也不要讓別人靠近，然後閉上了眼一動不動的坐著。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嚇得我喘氣都不敢喘了，倒是我們娃兒很淡定的坐在一邊，一邊看著她媽一邊繼續吃冰激淩。

    那夫妻倆大概是才發現孩子不見了，邊喊邊嚷的跑到了這邊，看到在地上躺著的孩子忙撲了過來。

    “你們不要說話！”我忙阻止他們說話，那女的愣了一下，隨即大聲喊道。

    “我兒子溺水了你們不打120救人還不讓說話！你們是殺人凶手！”

    仙姑睜開了眼睛，看著那女人一字一句的說道：“不想讓你兒子死就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女人嚇得呆住了，抱著孩子愣在原地，男人大概是看見仙姑渾身濕透知道是她救了孩子也沒說話，直愣愣的看著仙姑。

    我們就這麽看著仙姑閉著眼盤著腿坐在地上，她頭發滴著水，身上的毛衣和小皮裙都濕透了，襪子就剩下一隻，另一隻腳光溜溜的漏在外頭。大概過了五分鍾，仙姑睜開眼，晃晃悠悠的倒在了地上：“摁，摁摁…”

    “奧！好好好！”我忙叫那女的把孩子放平，再次做胸外按壓，按了不到五下，那孩子一口水噴了出來，咳嗽了起來。

    “兒子！兒子你嚇死媽了！”女人剛才一直不敢出聲，這下子連哭帶喊的都叫了出來。

    仙姑倒在地上，渾身發抖，我忙把她拉起來把衣服給她穿上。

    “林卿塵你沒義氣，你見死不救…”仙姑似乎累的很，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整個人都壓在我肩上。

    “我真不會遊泳啊，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我抱著她覺得她身上冰涼冰涼的，一點溫度都沒有，“快點起來回家，換衣服洗澡。”

    “不行你叫我多坐一會…”仙姑把腦袋勉強支起來一點，“累死老子了…好久沒跑這麽遠了…累死老子了…”

    她額頭冒著冷汗，腿一個勁的哆嗦著，似乎真的跑了很遠的路，不過她明明就一直坐在我麵前，哪裏也沒有去。

    娃兒吧唧著嘴走了過來：“我媽又上天下地去啦。”

    那夫妻倆眼見孩子活了過來又開始互相埋怨，仙姑搖了搖頭，靠著我的力量站起來。

    “好好的一個孩子，大富大貴的命，偏偏折在親生父母的手裏。要是不想養這個兒子，當初非得生他幹什麽？”

    女人讓仙姑這劈頭蓋臉的質問搞蒙了，她大概不知道他們的兒子剛才半條命已經進了地府了，看到麵前這個披頭散發的女人還以為她是個瘋子，剛要開口反駁就見仙姑瞪了她一眼，直接看向那男人了。

    “你家五代單傳，到你這輩連個姐妹都沒有，你倆千辛萬苦生下這個兒子，怎麽就要親手毀了他？”

    男人錯愕，上下打量著仙姑，張了張嘴卻始終沒說出話來。這時學校裏的人聽到動靜陸續的趕了過來，這男人還算有良心，跟其他人說兒子不小心落水，仙姑見義勇為跳水救人。剛才在教室裏的那些老師家長全都對仙姑另眼相看，還齊刷刷的鼓起掌來。

    仙姑隻拍了拍那孩子的臉，歎了口氣走了。

    －－－－－－題外話－－－－－－

    春節會停更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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