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山村詭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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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腰間,好像別了把槍……他要幹嘛?
前方是大直路,我右腳漸漸深踩油門,裝作不經意地瞅了他一眼:“咋了啊,大伯?”
“沒事,我就問問。”所長把手又抽回來。不自然地笑道。
我轉回頭,哼著歌,繼續用餘光盯著他,他又把手伸了過去,慢慢地,果然把手槍給掏出來了!
此時車速已經提到60公裏每小時左右,當我看見烏黑槍口的瞬間,便果斷地向左猛打方向盤,撞向路邊的一棵小樹,同時一腳刹車踩死!把abs都給踩出來了,腳掌下方噠噠噠彈個不停!
咣!車頭將小樹攔腰斬斷,我的腦袋甩向前麵,就在額頭觸及方向盤之前。白色氣囊炸了出來,砰,正中我臉,跟迎麵挨了一棒子似得,疼得我差點昏了過去!
係安全帶是個好習慣,我係了,但所長並沒有,我撲棱撲棱腦袋,模糊的視野回歸清晰,看向副駕駛,隻看見一雙短粗胖的大腿,副駕駛氣囊雖然也彈開,但因為我是急左轉,那邊的車窗又開著,所長的上半身已經被甩出車窗之外!
車受撞擊,阻力大過牽引力就自動熄火了。我掛上p檔,打開車門,踉蹌下車,車頭隻是被小樹切進去大概二十厘米,引擎蓋輕微變形,畢竟撞擊速度並不是很快,看起來並未傷及發動機艙,車應該還能開。亞聖名弟。
我從車尾繞到右邊,所長雙手下垂,警服和內衣卷向胸口,腰間露出一大截白肉,這姿態倒是跟死去的那個斯建國有點像。
我摸了摸他頸動脈,還有脈搏。呼吸也有,看來隻是腦震蕩昏過去了。
手槍掉在不遠處的路邊,我撿回手槍,卸下彈夾。將子彈一顆一顆推出,丟向路的另一邊,所長即便醒來,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找到它們,我可不敢帶走子彈,私藏彈藥那可是重罪,何況還是從警茶手裏拿的。
處理完子彈,我把彈夾推回,打開車門,將所長拖出來,放在地上。把槍插回他褲帶中,找出他翻看,果然找到了斯建家的號碼,記下來之後,我又給他通訊錄中備注的“老婆”打電話。
“老公。”一個聽起來挺年輕的女人接的。
“我不是你老公,你老公出車禍了,地點在鎮政府和龍口村之間,趕緊讓救護車來吧。”我說。
“啊!你是誰啊?”女人吃驚地問。
“別管我誰,趕緊來,現在他還有口氣,晚了可能就掛了。”我掛了電話,把塞回所長口袋,鑽進車裏,用匕首將氣囊割下來丟掉,打著火,倒車回到路上,急奔向龍口村,犯事兒了,趕緊跑路吧。
七、八分鍾就到達目的地,遠遠看見李煜還蹲在斯建國家門口,正翻看一個破舊的筆記本。
“快撤。”我拉起他就走。
“怎麽了?官差呢?”李煜問。
“回頭再跟你說。”
我沒敢走來時路,全速從另一條岔路回到鎮上,原路返回縣城。
期間,李煜一直在翻看手裏的筆記本。
“你看啥呢?哪兒搞來的?”我問。
“自那草民家中所得,”李煜皺眉,“不過字跡太過潦草,又頗多古今不相通之處,有些朕著實看不太懂。”
“寫的什麽?”我問,難道我這個大伯還有記日記的習慣?
不太可能吧,興許是賬本,農村家裏都習慣弄個賬本,記錄一年支出收入,因為窮,才會精打細算。
“應是村誌。”李煜說。
“村誌?”沒想到大伯還是個文化人,看不出來。
“村誌有什麽好看的?”我不解道,“您可是著名詞人,能對這麽粗鄙的‘文學作品’感興趣?”
“確是粗鄙不堪,不過裏麵有不少關於愛妃的軼事,故而朕才感興趣。”李煜笑道。
“關於我的?”我心中一驚,要不是逃命要緊,真想詳細看看。
我瞥了那筆記一眼,嗯?是毛筆字,看著像漢字,但明顯筆畫不對勁啊!
“這是什麽文字?”
“契丹文啊。”李煜道。
“契丹文?你看得懂契丹文?”我更驚訝了。
“嗬嗬,朕通曉五族文字的事情,難道要到處亂講麽?”李煜得意道。
我驚訝的不是李煜懂契丹文,而是斯建國怎麽會懂契丹文?那可是一千多年前遼國的文字,遼國很短命,後來整個民族都消失了,它的文字不應該早就滅絕了麽?
“裏麵說我什麽了?”我問李煜。
“裏麵說……”李煜剛要講解,忽聽後方傳來一陣警笛聲!
不好,肯定是斯建林蘇醒,召集人馬追我來了!
“坐穩了!”我看了李煜一眼,他係著安全帶呢,這車現在氣囊失效,萬一出事故,安全帶是最後屏障。
追上來的警車是個麵包,應該跑不過我。
全油門疾馳了一段,後視鏡中的警車不見了,我不敢大意,盡量快開,二十分鍾後,接近縣城,我怕有警茶攔路設卡,看見路上出租車漸漸多了起來,便將k5開入一個岔道,藏在一座廢棄磚廠的後麵。
15萬,外加一箱汽油,就這麽打水漂了,我可真敗家!
和李煜步行回到路邊,我掏出,給斯建家打電話,鈴聲三聲,電話接起。
“喂,哪位?”聲音聽起來還是有一點點耳熟,我記事兒比別的孩子要早許多,隱約還記得那晚三叔開車送我去東北的事情,也模糊地記得他的聲音和麵容。
“三叔,是我。”我平靜道。
“嗯?”三叔愣了半天,笑了,“你是哪位?”
“斯倩。”我說,改成斯沫沫是之後的事情,他未必知道。
“倩倩?”三叔的聲音跟詐屍了似得,但卻沒有掛電話,畢竟他知道我跟夏朗哥哥配了冥婚,活下去了,“你在哪兒呢?”
“剛出義和莊,正在縣城邊上。”我說。
“你啥時候來的啊?”
“今天才到,三叔,我回龍口村了。斯建國,是不是我大伯?”我冷靜地問,我不能慌啊,我慌他更慌了。
“是啊!你見過大哥了?”
“嗯……大伯他已經去世了。”
“啥?大哥死了?咋死的!”
“三叔,如果有人想殺我,你會不會保護我?”我沒回答他問題,轉口問道。
“誰要殺你啊?”
“斯建林,義和莊派出所所長,我剛才差點被他用槍打死!”我故意加重口吻道。
三叔沉默了一陣,我聽見他歎了口氣。
“倩倩,你放心,三叔肯定保護你,你來如意大酒店找我,我現在是這兒的經理。”三叔說完,我沒吱聲,過了五秒鍾,三叔掛了電話。
“會不會又是陷阱?”李煜一直在貼耳偷聽。
“那本村誌裏,有關於斯建家的事情麽?”我問。
“有,”李煜篤定地說,“說他背叛‘生死契’,被驅逐出村。”
“什麽時候的事?”我問。
“壬申年,七月二十四,”李煜閉目心算,“今年是乙未年……也即是二十年前之農曆七月二十四日。”
果然,是他送我去東北那年。
七月二十四,是我生日之後第九天,是我與夏朗哥哥冥婚後的第二天。
算起來,應是三叔送完我,返回老家的時間。
這絕對不是巧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