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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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我不得不問一下,這裏好像沒有任何關於您的保險記錄。先生?先生您在聽我講話嗎?”

    “啊?嗯,嗯……”一米九還多卻留著妹妹頭薩姆.溫徹斯特,如同一隻跟主人走散了的大金毛般茫然無助,在年輕的女護工幾番喚魂下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是什麽,連忙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張醫保卡遞過去,“給你。”

    女護工還沒等接過去,先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拍上薩姆的肩:“薩姆?你怎麽會在這裏,迪恩呢?”

    這一拍讓薩姆遞出去的手縮了回來,雖然他現在思維混亂不堪,卻隱約記得那張偽造的醫保卡上的名字並不是“sam”,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穿幫,迪恩還在重症監護室裏待著呢:“你知道我們……迪恩受傷了,嘿,你是醫生,說不定你能幫得上忙!謝默斯,求求你救救迪恩好嗎?我不能失去他。”

    謝默斯有點尷尬的後退一步躲開了薩姆毛絨絨的大手,聯想一下溫徹斯特兄弟的工作,加上醫院、警察,還有薩姆的話裏透露的信息,他想大概是那兩兄弟又被卷進什麽事件了:“薩姆,冷靜點,醫生可不是神,我無法保證什麽。”他指指另一邊站在拐角處的警察們,“但我可以幫你照看迪恩,告訴我他在哪個病房吧,你還得應付條子不是麽。”

    薩姆抿抿嘴唇,那副耳朵尾巴都耷拉下來的模樣可憐極了:“迪恩在重症監護室,一起吧,我很快就說完,我們一起過去。”說完便向謝默斯口中的條子走去。

    帶頭的警察小哥十分善解人意:“不如我們待會再打擾?”

    “沒事,沒關係的。”薩姆回頭看了一眼,見謝默斯還跟在他身後,略略安心了一點,“我和我哥哥去超市的路上路過時,房子裏傳來了孩子的尖叫聲,我們打碎窗戶跑了進去。”

    “然後發現孩子被困在地下室嗎?”

    “是的。”

    “感謝你所做的一切。”

    “那是我們應該做的。”

    薩姆的聲音非常輕,輕得幾乎聽不到。

    站在一旁的謝默斯沉默的看著薩姆,雖然隻有幾麵之緣他對溫徹斯特家兩兄弟印象極深,準確的說應該是敬佩。他們的性格非常鮮明,若是在平時,聽到這樣的話薩姆一定很高興,而迪恩說不定會得意的翹尾巴到天上去,對於慣常做義工的兄弟兩人來說,這樣來自官方的認可實在是太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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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保護普通人拚上性命的他們,受傷之後甚至連一個關心的人都沒有,謝默斯突然覺得有些心酸,但是作為一個醫生,一個見過太多無能為力的時刻抱著希望漸漸絕望的醫生,他連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失陪了。”薩姆看見了對迪恩進行搶救的醫生,他立刻拋下警察們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他還好嗎?還在昏迷嗎?”

    “意識恢複清醒了,但是……電擊引起的心髒病,相當嚴重,我恐怕……”醫生說得相當委婉,但再委婉的話語也改變不了迪恩的病情,“他的心髒受到嚴重的損傷。”

    謝默斯插嘴問道:“損傷到什麽程度?”

    “我們盡力了。”

    這樣一句話,讓薩姆和謝默斯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我們隻能暫時讓他的狀態穩定下來,但可能撐不了幾個禮拜,最多一個月……”

    “不,不,一定還有什麽辦法,其他的治療手段?你們一定有的。”

    謝默斯聽到了薩姆的哭腔,那雙與亞當極像的淺琥珀色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我很遺憾,但我們不能指望奇跡。”

    這句話謝默斯曾經不止一次的對患者家屬說過,一次又一次,從開始的不忍到後來的麻木,久違的,他再一次從這同一句話上感受到了絕望。

    薩姆閉了閉眼睛,對醫生道謝,然後快步往重症監護室走去,若不是醫院的走廊上不允許奔跑,他怕是早就甩開步子用跑的了。一米八多絕對算不上矮的謝默斯在銀背猩猩一樣的薩姆麵前依然顯得嬌小,他不得不加快雙腿邁動的頻率才能勉強跟上薩姆。

    進重症監護室要經過消毒程序,而且通知隻允許一名家屬探望,謝默斯也是占了身上這件白大褂的便宜才得以與薩姆一同進入的。

    迪恩的臉色蒼白得像是怕被陽光照射的吸血鬼,沒有半點血色像是石膏一樣,眼下有著極其明顯的黑眼圈,他的身上貼滿心電監控血壓監控用的電機,手上還掛著輸液管,談黃色的液體緩緩的注入他的身體。而他十分清醒的拿著一隻遙控器不停地調台,型號老舊的小電視發出刺耳的電流音,與電視節目的聲音摻雜在一起吵得人頭疼耳朵也疼。

    見薩姆後麵還跟著一個謝默斯,迪恩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同平時一樣不羈的笑容:“我還是第一次看白天的電視節目,真是有夠無聊的。”

    “我跟你的主治醫生談了一下。”

    迪恩卻像是沒聽見薩姆的話,調一個台評價一句然後繼續調台。

    “迪恩!”

    “好吧,看來你得扔下我獨自上路了。”

    “我怎麽會扔下你不管。”

    “你得照顧好我的車,否則我發誓做鬼都會纏著你。”

    “迪恩,這一點都不好笑。”

    “拜托老弟,你就笑一下吧。”

    “……”看樣子薩姆很想扯出一個笑容,但很顯然他失敗了

    謝默斯的存在完全被兩兄弟忽略掉,他歪頭看看掛在右手邊的監視器,又看看重症監護室外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先去將窗戶和門上的窗簾拉好,隨後他挑選了個監控的死角盤膝坐在地上,一架黑底青花的青玉流出現在雙膝之上。

    這邊是在唐無樂的指導之下,謝默斯靠著係統的鑄造技能製成的那架“定情信物”的樣子,然而……他造出來的琴空有青玉流的模樣,卻沒有半點屬性,完全派不上用場,最後跟係統好說歹說好求歹求終於將偽青玉流與掛麵架子融合,新琴保留了前者的外觀和後者的屬性,幾經折騰謝默斯終於算是有了把能用的琴。

    他原本以為是山寨係統太水,以至於攻擊和治療技能的效果都大打折扣,在拿到偽青玉流之後才知道原來是武器太差。

    目標選中迪恩,謝默斯隨意彈奏幾個音攢齊五個曲風立刻轉了梅花三弄,現實中彈奏琴曲沒有遊戲中的諸多限製,雖然他重新撿起種花國的傳統樂器演奏時間不長彈得還不好聽,但是那些帶著力量的音符一點一點的注入迪恩體內,滋潤著他被電擊損傷到的心髒。

    聽到謝默斯的琴曲,薩姆的眼中多了些名為希望的光芒,他還記得在飛機上,對方隻彈撥寥寥幾個音便將那隻惡魔困住,說不定他那神奇的力量可以再一次創造奇跡呢?

    在現代科技無能為力的現在,他能指望的也隻有奇跡的發生了。

    謝默斯一口氣將曲子彈了三遍,才收起琴晃晃悠悠走近病床,查看了迪恩的心率血壓,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摸脈,可惜彈曲子之前沒試過脈無從對比,不過迪恩的臉色確實有幾分好轉了。

    薩姆也看出了迪恩臉色上的變化,恨不得讓謝默斯再把琴曲再彈上八百遍。

    “抱歉,我的力量隻夠將琴曲彈奏三遍,而且這法子終歸是治標不治本。”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而看著熟悉的朋友親人病重瀕死與陌生的病人又有不同,謝默斯此時隻恨自己為何沒多修煉。

    薩姆並不知道若是沒有唐無樂的攙扶,謝默斯連站穩都困難。而唐無樂一時心急,竟嚐試著用他瞎琢磨出來的方式顯出了身形:“阿歡他隻是個醫生,不是神,治得了病卻救不了命。不要想著讓他完全治好你的病,那會把他的身體也拖垮。”他有多深情就有多絕情,正如他現在對溫徹斯特兄弟所說的,“我知道阿歡心地良善,你們又是他的朋友,定不會允我對你們出手。不過你們放心,若是你們的存在對阿歡的身體有影響,我有的是手段讓你們生不如死。”

    “無樂……”謝默斯輕喚了一聲,實在是唐無樂句句都是為了他,他又怎麽忍心苛責他的關切。

    “阿歡之於我,便如同他之於你。”唐無樂早看出這兄弟倆之前超出兄弟情誼的依賴了,所以他才敢當著謝默斯的麵對薩姆說出這種話,“如果以命易命能救他,我相信你會毫不猶豫,但如果需要你以命易命的人隻是見過兩次麵的朋友呢?”

    薩姆看著虛弱的迪恩,紅著眼圈搖搖頭。

    “這就是為什麽我不讓阿歡治愈他的原因。”唐無樂黝黑的眼睛如同最深沉濃重的影子,冰冷刺骨,“對於我們來說,你們也不過是見過兩麵的朋友。”(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