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是用來懷念的第二十章

    青羅扇子

    我站在商場書店前。

    高中時學校旁邊隻有書報亭，或者是很小的書店，外麵是一個小小的門麵，裏麵很深，是一行行的架子，密密麻麻的塞滿了書。更多的是學習參考書，隻有一小部分才是小說。

    而現在商城裏麵的書店已經做得非常時尚了。

    燈光，擺放，設計，像是所有雜誌裏麵的小資照片，清新得不像話。郭敬明和韓寒的海報肩並肩的擺放著，一個像是永遠找不到的少年，一個像是永遠桀驁的少年，一個時尚精致，一個野性自然，兩種格格不入的氣質強烈對比著。

    大大的海報下麵，是他們兩人的作品，封麵卻是一樣的文藝。郭敬明的《小時代》全套和電影寫真書，韓寒之前的雜文集和創辦的“one·一個”的短篇合集。

    我看著像大明星一樣的他們，笑了笑。

    我自己已經過了青春期，變成一個泯然於眾的普通人，而你們，少年模樣依舊不曾褪去。不管好評與否，你們，都已經從一個高中生，變成了一個時代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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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久沒有買書……

    高中時那麽熱情的買著雜誌的習慣，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就像掉落的秋葉一去不複返。那種想要寫的更好，努力閱讀中外文學著作，吸取養分學習的念頭，也不知什麽時候被繁忙的工作取代。

    讀者，寫作，久遠得好像失散多年的戀人。

    我苦笑了下。

    伸出手，撫摸著一排排的書背，美好得令人感動。

    多年前，那個為新概念作文大賽拚命準備著的自己，漸漸浮現在眼前，那個不自信的小姑娘，那個在木質課桌前跟另外一個小男生討論著“文學”“寫作”這樣寬泛的事，那個眼睛裏滿是希望，參加完全國大賽，覺得成長了的自己……

    指尖下紙張的紋路，書香，好像在這一刻，合成了青澀的回憶。

    結了賬。

    商場的書不打折。還真是貴啊。

    難怪同事都是在當當，卓越，京東買的管理學，哈佛商學院談判學，卡耐基成功學等書。

    張總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見我買這樣的小說，也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他倒是真正的紳士，雖然沉默神秘了些。我捋了捋披肩的長頭發。現在的我也注意起儀表起來，不再像高中那樣每天素臉，冒冒失失：“不會見笑吧。”

    張總眼眸看了看我，神色深沉。

    “你想繼續寫作？”

    “啊？”我幹笑了兩聲，垂下眼眸。自己的心思有點被他看穿了。看到年少時留意過的人，現在已經全國聞名，還拍了自己的電影，的確萌發了想寫點什麽的衝動，但我開口說的卻是，“又不是小孩子。怎麽會做那麽不切實際的夢。”

    還淡淡的笑。

    顯示自己的不在意。

    長大了，越是想要的東西，越是會表示得不在意。

    這樣得不到，也不會覺得可惜與悔恨……

    大人們都善於安慰自己。

    寫書，出版，成為作家。

    怎麽會做這樣不切實際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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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涼如水，整個城市都陷入巨大的安靜，夜晚才是它最深沉的模樣。

    我在床上翻了翻韓寒“一個”的新書，又翻了翻郭敬明的散文集，心裏想要寫些什麽的衝動，就像曾經折斷過退的馬駒，在草原上想要掙紮著站起來，再次奔跑的願望！

    我衝衝跳下床，打開macbook air。

    桌麵上是我每天的待辦事項，平日瀏覽的網站不是跟工作相關，就是休閑娛樂。

    我陡然間發現。

    曾經的興趣呢，愛好呢。

    那些讓我熱血的漫畫，那些瑪麗蘇的偶像劇，甚至那些讓我歎為觀止，拍腿叫絕的文章，原來就像空氣裏的塵埃一樣，落了一層又一層的灰。

    竟然已經這些年了。

    現在寫文都是用wps，office，或者是有道雲筆記這樣的東西，再也不用用圓珠筆，或者水性筆在本子上一筆一畫的寫著，用塗改液，修正帶，小心的修改著，擔心破壞整篇文章的美感。

    驚訝的發現這些區別後，莫名的、有些難過的情緒溢滿我的心間。

    我對著發亮的屏幕，雙手在黑色的鍵盤上，內心奔湧著，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想要打下些什麽，卻發現……

    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嗬嗬，居然，已經一個人都寫不出來了……

    不知如何落筆。

    高中課本是上，誰都知道“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這句話，而寫文，也是如此。

    我就像那個在深海中待了三千年的妖怪，有一天終於重見天日，卻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麽了……

    寫不出來。

    嗯。

    年少時的才華好像從身上流失殆盡。

    現在的我，終於成為了一個平庸的、朝九晚五的大人了麽……隻能看著馬路上那些穿著校服的中學生聊聊笑笑，從自己身邊經過，討論著動畫片，電視劇，然後裝作毫不在意，穿著西服套裝的上班族了麽？

    真是，有夠平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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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班前，aya又暗暗試探我和張總的約會進展得怎麽樣，我沒理她，她以為我和張總沒什麽大的進展，特別高興，做事都哼起歌來了。

    其實張總給我發了條微信。

    他上午給我發了一條，在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既不影響工作時間，又顯示出關心。

    他發的是：

    “看了他們的書？”

    這條微信，我沒有馬上回複。

    我很擔心，如果一說看了，他下一句就要問“有沒有寫些什麽”？

    明明跟張總接觸了好幾遍，他也是一個相當俊美而沉穩的商界精英，在一起的時候，也覺得開心，被尊重，然而事後分開卻總覺得記憶很模糊，好像……從沒有真正把他放在心中一樣。

    難道是，沒有走心？

    糟糕？我怎麽會有這樣的認知。

    這種想法不好，對對方也是非常的不禮貌。

    我心裏立刻推翻自己這種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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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猶豫了一下，還是打出一句。

    “書是給我侄女買的。她很喜歡他們的書。”

    侄女……

    苦笑。

    連這種理由都編出來，卻不願承認自己連一個字都無法寫出的我，真的是遜透了。

    等了二十分鍾。

    張總一句話都沒有回……應該是對我失望了吧。

    一個成功的男人對一個女人失望，本來隻需要一個細節就夠了。

    在成人的世界裏，他們地位顯赫，他們有眾多可以接觸優秀女性的渠道，而我們這種小白領，要想得到一個好的姻緣，大概真的隻能去那些相親網站了吧。

    我自嘲著搖搖頭，順便刷了一下高中的同學群。

    群裏的氣氛依舊活潑親切，現實殘酷又冷血，唯獨這裏美得仿佛桃花源，聊著聊著，有一個女同學發了這樣一段話在上麵。

    “那時，有一個學校，有一個班級，有一群人。 後來，有一場考試，我們就這樣散了。

    那些年，我們每個星期換一次位置。

    於是，轟轟烈烈搬桌子，挪書本，計算著與心上人的距離。

    那些年，上課時總會偷偷望向喜歡的那個人。時光過去，過不去的是美好的記憶。

    那一年，我們覺得世界很小。

    如今，各奔東西後才知，也許一別就是一輩子。”

    過了良久，有男生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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